采花神女凡间纪事-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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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听他对自己说这般贴心的话,楚岳涵水眸之中露出些许诧异之色,片刻摇了摇头,低垂下眉眼,也不说话。
江越认定她仍是责怪自己,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涵儿,你天真柔弱,去年与青莲之事,虽是一场幻像,也惹你伤心了许久。我无法告诉你我有多抱歉,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失去你!你因此出走,当时,我真的只想自己死了才好!眼下你好不容易又回到我身边来,我去求师父,让我们成亲好不好?”
楚岳涵听他乍然间提及此事,只觉犹如梦幻一般,喃喃道:“成亲?”
江越叹了一口气,与她双额碰触,颔首道:“是!我不打算再放掉你,涵儿,我便是要你做我的妻子,一生一世都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答应我,好不好?”
楚岳涵难耐他温柔纠缠,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轻轻摇首,水眸微闭,珠泪悄落。
江越紧皱眉,慢慢抬手将她的眼泪擦去,可是沾了满手还落,末了竟不觉将手移开,侧头在她花唇上轻轻一吻。
“之前因为紫竹的事,我一直冷落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江越心下柔情万端,闭目与她唇齿胶合,软舌交缠,不想楚岳涵听了此话竟然全身一颤,霍然睁开眼,将他推开,起身摇首啼哭,花唇颤抖,良久才缓缓道:“师兄,我不该再欺骗你!其实,袁姑娘死的那天晚上,我是故意……带病出走!因为颍川告诉我说,你练会了‘天涯心诀’,我知道你人虽在袁姑娘那里,其实整个晚上都会看着我。当时,我只是为了和你赌气,所以才一个人骑着马离开。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追我,可是那时候我还觉得不够解气,就骑着马一直跑一直跑,从夜半跑到黎明,你也追我到了黎明,直到——感觉到袁姑娘可能出了事,才调头回去……”
江越听她摇摇晃晃将话说完,只觉一颗心凉到了骨子里,摇头喃喃道:“不——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
此时,白颍川正好前来探望江越,看见二人这般情形,不由怔住,也不曾上前来。
江越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对楚岳涵道:“我不信,你会知道我练过‘天涯心诀’,你只是气我去陪着别的女子,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口里虽如此说,心底的寒意却仍“突、突”向外冒。
楚岳涵泪落如雨,“颍川就站在那里,你问他,他什么都会告诉你!师兄,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袁姑娘的,甚至,还有石姑娘……”她想起那天晚上,其实自己也明明看到那一团奇怪的黑雾,却偏偏醋上心头,故意拿话激江越,否则以他的性子一定会上前去查看清楚,那样的话,也许石姑娘就不会遇害。思至此心下大寒,咬了咬唇哽咽道:“我不敢求你原谅我,也不敢答应和你成亲……你……你怪我吧,我对不起你——”语毕掩面转身疾奔而去。
江越泪眼模糊,忽然间手一松,一对明珠耳珰掉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她竟然真的只是为了赌气就葬送了紫竹的性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白颍川长吸了口气,款步上前,“子越,我知道这件事情涵儿犯下的错无可挽回,可是当初在越州你也犯过错!倘若涵儿认为你罪无可恕,她大概就不会再回到你身边来,既然她可以原谅你,难道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江越此刻心乱如麻,半晌蓦然摇头缓缓道:“我很想……很想原谅她,可是……”
正午暖融融的阳光下,嫣红的杏花已悄悄露出了芳颜。
☆、嘉和
一月首阳,二月绀香。
五日后,皇宫嘉和殿。
天气晴暖,丝柳如烟似雾,擎起数丈高的树冠,一眼望去满目空碧,连似晴未晴的天幕也遮了个严实。
名门氏族家里未出阁的小姐披着新裁的春装聚拢在花阁长廊里,三三两两静坐无言,稍微胆大活泼一点的也只是低声窃窃自语,偶尔侧目瞟一眼院中倚着初开软杏而坐的蕊珠宫尚仪女官的脸色。
“王秋仪、谢丝言、徐令娴……”
江越在柳树下负手而立,隔着嫩绿的柳帘隐约闻见尚仪女官在照着名册点名,而后就有几名身姿纤娜的靓妆仕女从花阁里走出来,坐在尚仪女官面前,凭尔相其容、断其性、品其才,而后决定去留。
彼时雨水节刚过,距离皇宫里的盛大春宴还有半月余。
太后娘娘的嫡系亲孙和王萧琰今年要留在京中陪着太后守岁,太后更是欲趁此次机会为他亲选一位名门淑女做为王妃,建康城中几乎所有的氏族少女都有接到蕊珠宫的花帖。
在当日,楚岳涵竟也接到了。
楚玄虽是当朝司天监,然则出身微寒,门户本不相对,是以太后这个帖子下的着实教人发怔,幸得白颍川说明缘故,众人才知是怎么回事。
原来禁军统领谢琨年老,将要卸职,那日入宫面见太后,正巧另一名禁军副统领洛桓也正在侧。
洛桓乃是太后侄孙,又是谢琨下属,与太后谈了几句,谢琨又将话头转向洛桓,赞其年少才高,英雄不凡,将相之才自非寻常女子可配,自己识得一家姑娘,非但貌美无双,且武艺颇高,正好般配,若有意,自己可前去说媒。
一语毕,见二人皆大笑,洛桓便谢罪道自己在洛阳已娶了妻子,谢统领一番美意,只得辜负了。
谢琨暗骂自己一声老糊涂,又道了恭喜之语,暗想此事不成也罢了,不料太后竟上了心,问是哪家的女儿,而谢统领所指,自然是当晚在鸡鸣寺中见到的那个灵气逼人又洒脱不凡的楚家姑娘。
听了这般解说,别人还可,楚岳涵却禁不住柳眉倒竖,全不念当日谢琨相放之恩,将这个老匹夫狠骂几句,又拿起花帖掷了老远,江越见她如此,少不得规劝几句,却又惹得她性子发作,反将江越也凶几句不说,当下踹门而出,嘴里还道:“姑奶奶诸事繁多,才没空理会这档子闲事,这便跑个无影无踪,她爱请谁请谁——”
语毕策马绝尘而去,只留余下几人面面相觑。
愣了片刻,白颍川将额头狠拍几下,问江越道:“子越,你确定你这师妹是淑女?欺瞒太后虽然罪不至死,可也够呛的……”
江越不待他说完,横臂撞在他胸口,问道:“去年‘七艳之选’,我将涵儿的画像拿走,你不是说可以向太后解释清楚的么?她为何又选涵儿?”
白颍川皱眉,“此事我也正不解,难道是太后娘娘已经忘记了?”
思起当日之事,江越心中颇感苦涩,他与楚岳涵原本已有婚约,可自从袁紫竹之事以后,楚岳涵认定他会悔婚,也便不再提。他心中纵然有万般悔恨万般无奈,可自己是男儿,无论如何又怎能做出悔婚之事?
更何况他的心里,又有哪一刻能放得下那少女呢!
静待了稍时,只见柳树下一个一身鹅黄宫装,头上垂着轻纱遮住了花容的少女娉娉婷婷而来,对着他屈膝施礼,“少监大人久等了!”
这少女的声音甚是轻软,就好似被风吹起的轻絮一样幽婉清绵。
江越慌忙还礼,“公主!”
宫装少女轻笑,“我没有来迟吧!”
江越道:“还好!”说罢将手里的花帖递给她。
宫装少女打开看过,微颔首,“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罢即朝院中的杏花树下走去。
这一幕却正好被站在长廊里巡视的白颍川看了个正着,两道俊眉轻轻一蹙,走到江越身侧道:“方才那个好像不是涵儿!”
江越斜睨他一眼,轻笑,“她是谁你不知道么?”
白颍川面上喜色稍露,转眸去看那宫装少女,见她坐到尚仪女官面前,将斗笠上的轻纱微一掀开,尚仪女官的脸色登时大变。
“涵儿还在清凉山上不曾回来么?她还真是连太后的旨意都敢不顾不理,也不怕被降罪!”目光虽一直停留在那宫装少女身上,但是对好友的安危显然也颇为关心。
江越轻笑一声,“当日我们家那位大小姐发脾气,你也是看到了的,别说今天只是第一轮甄选,就算是春宴当日,她若不想来,照样会跑的让你找不见人,所以,我才请了月柔公主来帮忙!”说罢将头一转,看向他,“你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她了吧!”
“差十二天就有半年了!”
形容俊逸非凡的白袍副将低眉喃喃自语,忽觉眼角柳丝一荡,却是摆平了此事的月柔起身回转过来,走到垂柳旁突然抬手将斗笠摘去,素手拂动着丝帘款步而来,一张明艳清柔的绝美容颜在碧丝柳帘之间似隐似现,烟水清眸凝着他,眼波轻漾,恍似露湿花蕊,雾隐朝荷一般幽美而渺远。
倏忽间那少女已走到他面前,香风登时盈了满怀,只听她道:“颍川,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久别初见,除了这句话之外竟也不知说什么好,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稍时月柔只觉脸上一阵火烫,慌忙垂首,问江越道:“涵儿究竟去了哪里,从蜀山回来以后,也从不见她进宫来陪我,我有好多话,都不知道对谁讲才好!”说罢春山黛眉轻颦,满脸的忧愁幽思,也不知究竟是为何。
江越忙道:“她这些日子一直在青瑶古镇练剑,过两天应该就会回来。”
“青瑶古镇?”月柔心下登时有些明了,“原来她在那里,清凉山上垂柳万株,空城若碧,美酒千斛,醉不思家,难怪她会乐而忘返!”
她却不知,那闲不下来的紫衣少女此刻正又碰上了一桩麻烦事,在那清雅幽静的江边古镇上又与人交起了手。
☆、青瑶
春风初始,柳浪千倾,摇曳着碧城空翠,连楼外飘扬着的杏黄色酒旗似也变幻了颜色。
珍珠帘后弦歌声罢,闲坐于楼上的酒客的注意力不自觉被窗外一阵噪杂的动响吸引。
“叮铃铃——”那动荡的柳帘中似是传来几声环佩鸣响,接着是杀气腾腾的箫声,而后是几声刺耳的尖啸,最后是“铮铮”剑吟。
倏忽间六七道身影自浓密的丝柳碧帘中跃出来,一身绮罗白衫,头上玉环珠钗,手挽银鞭的绝美少女;玉箫横在唇边修眉冷目的俊美白衣男子;身姿婀娜,皓腕素手,持一柄精美绝伦的碧月弯刀,相貌却奇丑的碧衣女郎;手持判官笔,黑发浓须的黑衣男子;锦带飘扬,折扇半张的蓝衣男子;彩衣翩翩,绾着发髻的美艳少妇。
六人将一个持一口碧青宝剑的紫衣少女围在中央,阳光穿透柳帘,刹那间一点潋滟青光自剑锋处蔓延整个剑身,一丝碧柳拂过头顶,紫衣少女眼眸轻抬,缓缓道:“洞庭龙女玉玲珑,玉箫谪仙沈飞白,女修罗柳月露,鬼丹青朱彦,燕蝶□□温燕卿宁彩蝶,正好也凑齐了!”话语间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带着一丝轻蔑,对自己身处六人包围之下的恶劣形势毫不为意。
被称作玉箫谪仙的白衣男子沈飞白冷哼一声道:“虽然你的剑法精妙绝伦,可若我们六人联手,你以为你还赢得了吗?”
紫衣少女冷笑,“你放心,三招之内擒不住你,今天我就一个也不抓!”
沈飞白又惊又怒,六人之中数他武功最高,就算是单打独斗,三招之内能胜他的人还没出过几个,这女子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不待他进攻,其余五人已身动,玉玲珑银鞭疾挥,击其下盘,紫衣少女双臂一张,跃起数丈躲避开来。
“嗖嗖”几声,宁彩蝶四枚“花影神针”自背后激射而来,紫衣少女双足在柳树上一点,又跃高数丈,一个筋斗落下来,四枚神针全部钉在了树上。
甫一落地,朱彦的判官笔已戳到眼前,紫衣少女倾身后仰避开。趁此时柳月露的碧月弯刀已斩到腰畔,紫衣女子侧目一瞥,迅速旋身而避,头上却又迎来温燕卿折扇拍顶。
紫衣少女宝剑竖在面前轻跃而起,“呲”的一声,将折扇穿透,手挽几根碧丝,将身形隐在浓密的柳帘之中。
六人心惊,深知这少女剑法空灵迅捷,招式又奇瑰莫测,若隐身在暗处偷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遭殃,一时间谁都不肯落后,皆飞身闯入柳帘之中,只余沈飞白凝神而立,玉箫一横,吹起了《天魔曲》。
那箫声甚是刺耳,常人一听便觉神魂颠倒,头痛欲裂,趴在窗边看热闹的酒客一时全都踉跄而退,大片桌椅被撞翻。
一时间四下阴风大作,柳浪震荡,紫衣少女挽碧丝穿行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衣角不时飘显出来,猝不及防间,被鬼丹青朱彦一笔点中肩井穴,手不觉一松,身形坠下数尺。
沈飞白凝眉,箫音的调子又高了一重,似一声凄厉的尖啸将帘幕生生撕裂开来,清楚瞧见绿柳帘中五人身居高处,将处于下方的紫衣少女团团围住。
“呲——”离的最近的柳月露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