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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赌棍天子-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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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泪的人,还妄想着坐到牢里,有党羽部曲来营救你么?那个招供的小宦官已经负疚自尽身亡了,并没有人与你对质。”
  她被成功的喜悦和过往的仇恨扭曲着的脸,粉敷得太厚,以至于看不到一丝红润光泽。她抬头望着殿门外,昂然说:“尚书令,速派人带陛下虎符,解万春门、平昌门和奉化门虎贲校尉之职,命中常侍鲍叔莲和銮仪卫卫又安随着去,接任三门值守。建德王,今日若处置桓执中这逆贼,你说该怎么办?”
  尚书令庾含章面无表情,微微眯着眼睛,也不接令,也不动弹,静静地听皇甫道知的答话。
  皇甫道知却不料自己这位嫂嫂如此雷厉风行,又如此顾头不顾尾!眼下问到自己头上,他嘴角抽搐,半晌才说:“臣遭遇大变,心神不宁,此刻不知如何是好。还请太后亲自裁夺。”
  桓执中笑道:“建德王,优柔寡断,可不是成大事之品啊!”
  皇甫道知幽怨地抬眼看了看自己舅舅,桓执中却正眼都没瞧他,撇过头微微昂着,睥睨着上首站立着的赵太后,和那个一脸惊惶而傻乎乎的小皇帝。
  赵太后无知者无畏,一身闯劲,根本不管不顾,笑道:“建德王确实优柔,这样的逆臣,自然是明正典刑的了!给我杀!”
  曾川正兴奋着要立功。他手中的长矛第一个戳进桓执中的胸膛,溅出的鲜血喷了他一脸。
  喋血皇宫正殿,大楚立朝以来还是头一回,大臣们都傻眼了,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中书令桓执中身子摇了两摇,踉跄后退。而红了眼睛的其他虎贲侍卫,见大功给曾川抢去,哪里能服气,赶紧也一个个把手中的长矛长戟往桓执中胸口、腹部和咽喉戳去,愣生生把一个活人扎成蜂窝一般,水磨的澄泥砖上流淌着人血,殿中浓郁的龙涎香都掩盖不住血腥味。小皇帝大哭起来,转身向后,对自己身边侍奉的宦官喊:“翁翁!抱抱!走!”而太后,大约毕竟是一介女流,这时掩着鼻子,随着宫女忙不迭地往后头走。
  皇帝和太后先溜号,下头朝臣更是一窝火烧了的蚂蚁似的,乱糟糟一团,有夺门而出的,有大声号泣的,有趁乱观望的。曾伯言大声喊:“朝臣中桓姓的俱要当心!全部先行收押,审过之后再定罪责!有敢反抗者杀无赦!”
  虎贲营的侍卫,也并不是个个朝臣都认识。反正认识的就抓,不认识的就问,他们握着利器,面容狰狞,唬得没来及逃走的朝臣战战兢兢、连滚带爬。真个是乱上添乱!
  杨寄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些尊贵人儿的乱象——原来人和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平时天上人似的他们,被砍了一样会血流如注,被打了一样会鼻青脸肿,被吓到了一样会尿一裤子。他怔怔然握着自己的长戟,看着庄严华丽的太极殿众生之相。突然,看见一个人连滚带爬,狼狈地朝自己冲过来。
  那个人已经被扯散了头发,半边发髻还在,玉簪连着三梁进贤冠垂挂在耳朵边,半边则披了下来,蛛网似的散在他冠玉似的脸庞边。他猛然抬起眸子,盯着拦着他路的杨寄,手中的白玉笏板似乎就要打过去。
  杨寄却一眼认了出来,这是他在秣陵赌场结识的那个贵人——桓越。
  杨寄不自觉地就让开半步,并把长戟的锋刃挪到另一只手,明显地表示“我放你走。”
  桓越正经历一番死生,狠狠瞪着杨寄,也不言谢,警觉地走了几步,然后下定决心一般,朝杨寄身后的偏殿门飞奔而去。那里没有千秋门的侍卫——人都涌到正殿抢功去了。那里也没有门,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毫不犹豫地提起袍襟,从窄小的窗洞里狼狈地钻了出去。
  血腥的杀戮终于告一段落,刚刚还亢奋的人们都显示出一脸的茫然。庾含章轻咳了一声,道:“殿中宦官,先收拾一下吧。太难看了……”
  皇甫道知瞥眼看看自己的岳丈,再看看血迹横流的大殿,又见负责太极殿的黄门总管战战兢兢望着自己,等拿主意,才吁了口气说:“尚书令……说得是。其他不急,先打扫出来。”
  “其他也有当务之急的事!”庾含章突然语气变得凌厉起来,目视皇甫道知说,“太后和皇帝已经到后头休息了,难道不是摄政皇叔处置一应事务?难道——”他平和淡然的一副面孔,眼睛中却射出锐利的目光:“桓氏族人,现在不拿问,还等他们结集家臣部曲再行拿问?”
  皇甫道知冷汗都出来了,在这群老谋深算的重臣面前,他简直是个无知无能的少年郎,灰头土脸地频频点头,好一会儿才对自己身边曾伯言之类心腹道:“快,拿册子来点数一下,今日入宫常参的朝臣,桓姓的还有几个在这里;与之结党的朝臣,又拿住了几个?”
  庾含章微微颔首,不胜烦恼似的揉了揉前额,说:“今日大变,出人意表,建德王接下来要处置的事情多,还请保重身子。老臣这会儿头里有些不好,先告退一下。”他自说自话,都没有等皇甫道知点头,便离开了太极殿。
  皇甫道知脑子里一团乱麻似的,好一会儿,突然看见还傻站在一边的鲍叔莲和卫又安两个,才突然想起来一件要事,额上汗出如浆,失声喝道:“快!把庾太傅追回来!他手中握着调动所有虎贲禁军的虎符!”
  然而已经晚了。
  太极殿的变乱,随着桓越的逃出和庾含章的离开,很快波及到外朝。桓执中握有九门之中三门的权柄,他一被杀,他的手下既有仇恨,又有担忧——覆巢之下无完卵,自己少不得被清算——桓越声泪俱下的倾诉,立时让三门的虎贲侍卫鼎沸翻天,当即一个个撕下中衣上的白绢布条扎在头上为桓执中戴孝,亦是作为反攻的记号。
  庾含章手执虎符,到自家掌控的四门安抚一通,要义便是:任他天翻地覆,我自安然不动。然后,他回家“睡觉”去了。
  得知消息的赵太后已然抓瞎,她速命自家的心腹鲍叔莲和卫又安执盖有皇帝印信的懿旨找人救驾。然而四门告知他们只看虎符,不看圣旨,另三门沸反盈天,还有“姓”皇甫的两门,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准备在先,但并不是准备守城的,因而也处于乱哄哄的一片。
  杨寄耳朵最灵,听见外头喧闹不同往常,知道出事了,脚底抹油准备溜号。但他看见皇甫道知还站在那儿,不由纠结了一下:再恨这个人,但是万一他出事了,沈沅陷在他的府中,不知会不会被殃及——他又没那个本事闯王府。杨寄想起那日和沈岭的半夜交谈,发觉这便是他的“杨朱歧路”,丢下仇人自己逃跑诚然快意恩仇,但是他要考虑的,是对沈沅有没有坏处。
  杨寄几步飞奔到建德王身边,用力推了推他说:“走!”
  “去哪儿?”皇甫道知梦游似的。
  杨寄半是私愤,半是要促这家伙清醒,伸手就是毫不客气一个耳光:“逃跑啊,去哪儿!”
  皇甫道知痛得身子旋了半圈,清醒是清醒过来,羞愤得几乎要把杨寄这犯上的家伙千刀万剐。但局势已经容不得他细想,曾伯言和曾川也跌跌撞撞过来:“大王!趁乱,快跑!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大王就糟了!到了府中,一切还好再谈。”
  皇甫道知被亲信拖着拽着,往千秋门的方向而去。迎面一个人与他兜头一撞。皇甫道知后退了几步,被杨寄撑住了,而那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哟”了一声,抬起脸来,也顾不得再叫唤,膝行几步上前道:“太后有旨,请大王勤王保驾!”
  皇甫道知自身难保,一脚踹在那人的肩膀上:“你该在太后榻上勤王保驾!滚!”
  这人一身罗绮,披戴着高官的紫荷,大概就是卫又安了,杨寄忍不住注目了一下,这小子长得怎么样一眼竟看不出来,因为脸上的粉太厚了,流了汗被他的香帕子一擦,脸上黄一块、白一块,身上脂粉香气浓烈得杨寄想吐。想到自己差点与这样的人为伍,杨寄不由感激地看了曾川一眼。
  曾川这时候却顾不得看他,这家伙平素粗豪,这时候急得一脸油汗,自己立了“首功”,这时候却是罪魁祸首——谁叫他抢先一矛杀了桓执中,要是追究起来,他这叫什么事儿!如今只能靠紧了建德王,希望他的大腿够粗,能够保自己的平安。
  曾伯言是下令的那个,此刻也在后悔:本家主还没明确命令,自己倒先做了恶人。之前他探皇甫道知话锋的时候,明明感觉这位大王是首肯的呀,现在出了事,如果不压服桓越的人马,只怕自己要背黑锅了。他不过是一名校尉,老百姓看来是天上人,自己知道自己在朝中只不过是小角色。他看了看皇甫道知:好嘛,这条大腿,他也是要抱的。
  既然是大家都要依仗的人,少不得要保证皇甫道知的安全。大家簇拥着这位主子,往属于他们自家的千秋门而去。
  

  ☆、第62章 逼宫

桓越今日_逼宫,亦不是有心而为。然而父亲、兄弟被杀,自家部曲哀兵必胜,加上庾含章这个老对头竟然肯作壁上观,所以他反而把局势整个扭转了过来。
  当他橐橐的步履声响起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太极殿上,一阵春雨已经落了下来。
  雨不大,沾润着地上的血迹,血迹渐渐化作一圈一圈的红色,又化作水流,在纵横的砖缝间流淌,远远望去,太极殿高高的台基之下,竟然形成了无数赤色的网格,而台基之上的丹墀,此刻恰如其名,浸染着红色,瀑布似的血水随着雨水一起流下来。
  殿宇正中,桓执中的尸体上横七竖八插着长矛长戟,一双眼睛圆圆地睁着,瞪视着上方的藻井。桓越悲恸失声,跪倒在父亲面前,抚着他身上的伤口,小心地把翻出来的脏器纳回腹部的大口子里,又在衣服上擦净双手,去捺父亲的眼皮。“阿父!你冤枉!”桓越哭声哀哀,几次手挪开,死人的那双眼睛依旧空洞地睁着,“你死不瞑目啊!”
  他的家臣随着一起跪下来,俯身磕头的场景如浪一般起伏,而声音更似浪潮,几乎要把殿宇的藻井掀掉。
  桓越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杀气腾腾站起来,他的家臣立刻乱糟糟嚷道:“杀那毒妇!为郎主报仇!”
  从父亲被杀的那一刻起,除非当愚忠之臣,否则,桓越就已经走上了无法回头的一条路。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他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太极殿后是皇帝燕居的显阳殿,隶属于桓氏的虎贲侍卫,在桓越的带领下,搜查帝寝,拷问内宦和宫女,很快找到了赵太后和小皇帝皇甫亨藏身的地方。
  赵太后被士兵从衣柜里拉出来时,头发已经蓬乱成一团,精致的九翟金钗横七竖八地吊在发丝上,她亦知桓越逆袭,且攻破宫墙,自己便是九死一生了,反而到了这时,镇定勇敢起来,一甩手,怒斥那个来扯她的侍卫:“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小皇帝的哭声从另一个衣柜中响起来:“我要翁翁!我要翁翁!”
  翁翁是日常服侍他的一名老宦官,抱着小皇帝瑟瑟发抖。
  桓越脸色肃杀,连冷笑都充斥着嗜血的味道,他瞥瞥小皇帝,对那老宦官和声道:“陛下年纪小,莫要吓到了,你带陛下去外头玩吧。”使个眼色,便有他的人推了推那老宦官,把小皇帝皇甫亨推到了一旁的侧殿里,闩上了殿门。
  赵太后色厉内荏,瞪圆眼睛怒视着桓越,过了一会儿骂道:“你这个乱臣贼子!”
  桓越已经不屑于和她多说,回首问:“卫又安呢?”
  “在这儿!”一个人被丢了过来,扔面袋似的,匍匐在桓越脚下,已经是面无人色了。桓越蹲下身,掠了掠自己散落半边的头发,又掠了掠卫又安的,他极尽温柔地抚着那美男子的脸颊,笑道:“这是本朝的傅粉何郎,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卫又安顿时感觉自己有救,换了谄容道:“桓公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微末小臣,能得桓公厚爱,真是三生有幸。”
  桓越凝视着他的眼睛道:“怪道太后宠你,果然是个人材!咦,你不是该随着庾太傅前往三门换虎符么?那边怎么了?”
  卫又安道:“庾太傅身体不适,回去休息了。卑职不放心这里,怕桓公吃亏,也怕太后逃走,所以前来看一看。”
  “哦!”桓越笑道,“原来你心里有我。”
  以前就听说这个桓越不喜女色,雅好南风。卫又安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变得妩媚起来:“太后先定毒计,卑职心里就打鼓。可惜人微言轻,未能救回太保的性命。若是桓公有要卑职效劳的地方,还请桓公吩咐就是。”
  “果然有要你效劳的地方呢。”桓越说道,“你刚刚说,这是太后的毒计,我有些不大懂,你可否写给我?”
  “可以!可以!”卫又安恨不得把马屁拍得“啪啪”响,根本顾不上赵太后已经气得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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