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朝帝姬传-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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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出来?
很简单,有人反应太快了,在控制而已。
素皑猜想,官府的人到达以前,已经有人进去过案发现场,甚至对现场做了布置与改动。而后又引导了整个事情的走向,向一切能够施压的人施压。
能够随意地进入朝廷大员的府邸不被察觉,又能自如地主导事件的发展。放眼过去,恐怕没有多少人有这个实力吧。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在整个过程中,一直在企图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对她的伤害减到最低。除了她的皇阿玛,她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能这样用心良苦地爱护她……
况且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图巴,他是内务府总管,一直顺风顺水,深得康熙信任。却在半个月以前,被太子奶公凌普换下。这本来没有什么,问题是现在想来,佳音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变得不寻常的。为什么在她身边那么多年都平平顺顺,却突然在那时出了问题?
如果说佳音真的是康熙的人,那么图巴也是。为何最后两个人会以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死去?
佳音,代表着她和康熙。图巴,姑且也是代表着康熙吧。两个人之间如此不友好地置了对方于死地,无论怎么看,都像一种窝里斗。
而她,到底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为什么只用待在她身边的佳音却掺和到了别人的事情中?她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别人手里,值得佳音这样牺牲自己的名节,甚至拼上性命去周全!?
看来,是时候了,她应该好好去问问那仁福了。
两天过后,素皑把那仁福堵在了下朝的必经之路。那仁福苦笑一声,心道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只不过仍然比他预想的要快上许多。昨天他听得下属报告,说有人在查自己,顺藤摸瓜找上去,竟然是四阿哥。那时他就明白,就在这一两天了。
自从佳音突然死亡,四公主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早已在暗地里把所有事情都想了个透彻,不然她不会那么快找上自己。
罢了,一个人聪慧灵敏若此,能在一个恐怖离奇而千头万绪的案子中,第一感觉便抓住了重点,其嗅觉之敏锐,观察之入微。如果这个人本身没有受到过无比专业的训练,那他只能把它归功于天赋。公主天赋如此,谁还能奈何?
“公主,此处人多口杂。您还是随微臣出宫吧。您放心,事已至此,微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仁福那张如刀锋般雕刻的脸骤然有了一丝松动,四公主是个明白人,但很多时候做个明白人不如做个糊涂人。
素皑微微一点头,“大人请。”
俩人策马出宫来到了一间酒楼前,素皑抬头看了看,万喜楼。呵呵,虽然她很少看谍战剧,但情报联络站这种东西却不陌生。
果然,那仁福开口了:“公主放心,这里很安全。”
“公主想问什么尽管开口。”俩人要了个雅间,那仁福坐下看着站在窗边的素皑。
素皑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间酒楼临门便是大街,非常热闹。
“那大人,您应该知道我的特殊编队吧?”素皑问道。
“当然,公主惊才,微臣一直颇为敬佩。”那仁福柔和地笑了笑,那个特殊编队,连他都很心痒难耐。
“以那大人的身份应该能够完完全全地掌握编队的第一手资料。那您知道我在他们的第一节射击课时教过他们什么吗?”
那仁福挑眉。
素皑自顾说道:“我告诉他们,没事儿不要站在窗边,因为这样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狙击目标。即便你站的位置已经是周围最高的建筑物,也不可大意。”
那仁福听得素皑话,心里一惊,随即一叹。
“公主还是直说吧。微臣绝对不是公主的敌人,也从来没想过要害谁。”
“好,那我问,你来答。”素皑也不再拐弯抹角,转身说道。
那仁福点点头。
“佳音是不是你们的人?”
“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刚进宫的时候。”
“那图巴呢?”
“之前是,后来不是了。”
素皑了然地点点头,和她猜测的一样。
“图巴应该是投靠了别人吧。皇阿玛撤了他的职,换了凌普上去,以他的身份如今朝中可以供他投靠的就只有太子和大阿哥。他不可能投靠太子,大阿哥是唯一的选择。他本是皇阿玛的人,要投靠大阿哥就必定要拿出点诚意来。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是想卖一些消息给大阿哥,而这个消息一定与我有关,不然也不需要劳动佳音出手!对吧?”
素皑啜了口茶,盯着那仁福,说出了她的猜想。
“公主真是聪慧,您猜的全对。图巴家的总管事也是我们的人,三天前他的尸首在京郊乱葬岗被找到。一直以来,与佳音联络的人,就是他。”那仁福缓缓道出。
素皑闭了闭眼睛,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那天佳音应该是得到了管事传来的消息,内容就是图巴有异动,所以才急急出宫。但她仍然去晚了,到的时候管事已经暴露而被清理掉了。佳音没有选择,她必须尽快控制住图巴。
素皑不知道佳音和那个图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结果是俩人同归于尽了,图巴也永远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那你们的人呢?为什么只有佳音一个人过去了!?”将茶碗重重一放,素皑质问道。
“我们的人去晚了,所以,只来得及做善后处理。”
“处理!?处理就是把一个女孩子弄成受尽lingru而亡的样子吗!?”素皑眼眶渐渐红了,满心的悲愤无处发泄。
“那是佳音自己选择的!我的人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俩人衣衫不整,鲜血满身!那是佳音临死以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制造出的场面!是她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公主您而作出的牺牲!”那仁福也用尽全力吼出来。他本来不觉得佳音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这是一个细作该有的觉悟。可是四公主那么伤心,那么不甘。
“那为何不早一点?既然你们早就发现了图巴行为不轨?为何不早点下手?最后酿成这样的结果!”
那仁福摇了摇头,定了定心神,解释道:“图巴跟着主子多年,主子虽然撤了他的职,但却并没有打算打压他。只是他被撤职之后急急忙忙便有了异动,主子想着晾他一晾,没想到他如此等不及,主子这才下了杀心。佳音和管事其实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几乎没什么破绽,但图巴也不是笨蛋,他出其不意,管事不察,因而暴露了,使得一切计划都成了泡影。最后这样的结果,我们谁都没料到。”
那仁福缓缓地说完,叹了口气。他确实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皇上,恐怕也没有想到吧。
素皑吸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所有的真相都已明了,接下来,她终于要面对她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好吧,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素皑把桌上的茶全部灌下去,轻轻地说道。
“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有没有猜到呢?这个GC是不是很失败啊?乃们都不太热情的样子。。。。T_T
下一更明晚
58真相(二)
素皑一动不动地盯着瓷杯上的花纹;声音清冷诡异:“那仁福大人,我查到的资料上说,你曾在十三年前当过九门提督步军统领。可巧的是,图巴也在十三年前当过内务府总管。但是很奇怪;你们两个却在同一时间,也就是我出生后不到一个月,被皇阿玛以一些莫名其妙的名目外放了好几年。当时你们一个总管皇宫内务,一个总管京城治安,这当中,可有什么关系?”
那仁福嘴角紧绷,神色渐变;刚想张口说话,就被素皑抬手制止了;只听得她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刚才问你,佳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你们的人,你说是她刚进宫的时候。她一进宫就被派到了承乾宫专职伺候我。那时候,我五岁,那时候,正是我皇额娘病入膏肓之际!正因为皇额娘快要死了,没人可以再……再监视我,所以,佳音来了。是也不是?”
素皑声音渐渐哽咽,眼眶中雾气上涌,心痛得快要失去知觉……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命运永远都在和她开着这样的玩笑,明明是诡异莫测的事情,在她身上,却好像家常便饭那样普通。
“图巴要卖一个关于我的什么消息给大哥?这个消息不用多有用,只要有诚意就行。图巴家的总管,如果不是在他身边待了多年,又怎么可能坐上总管的位置?你们始终不放心图巴,不放心他守着一个秘密,所以很久以前便开始布置。就像你们不放心我一样,所以很久以前就把佳音放在了我身边……”
素皑说着话,眼中弥漫出一种坚定的哀伤,泪水慢慢包不住了,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那仁福紧闭着双眼,不敢看她,四公主的痛苦太明显了,明显到他都要忘了去反驳,主子也许不是那个意思。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你,图巴,管事,佳音……”素皑没有抬手去擦眼泪,只是长呼了一口气,问道:“所以,那仁福大人,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了吗?”
那仁福听得这句,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他紧抿着双唇,背上冷汗已经湿了一片。缓缓坐直身体,艰难地开口道:“对不起,公主。”
素皑等了好久,也累了,叹了口气,捧着脸随意擦了擦,幽幽地说道:“好吧,我也觉得,这个问题我应该去问该问的人。”
说完,她再也不看那仁福一眼,转身走出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再度开口道:“对了,替我给管事的那人上一柱清香吧。毕竟,他也是为我而死的。”
素皑走得很急,几乎是用跑的。但是一跨出酒楼大门,她就定住了。
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人群,叫卖声吆喝声交谈声声声入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中,为了那一亩三分地拼搏着,你哭也好笑也罢皆是自己的事,与人无尤,与人无扰。她突然就想不通了,她这般辛辛苦苦,撕心裂肺到底是为哪般?
她以为和佳音多年情分,不曾想她这个傻B在人家面前才是白纸一张。而别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你哪里知道!她以为她为佳音着想,处处打算了个周到,不曾想人家拍拍屁股说为了个破任务去见阎王就去见了阎王,眉头都不皱一下!这么多年的感情,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眼睛就像瞎了一般,愣是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好,不曾想她才是被控制的那个,生活,感情,身世,全被人抓在手上,她就是个白痴,敢情这么多年每个人都像在看笑话那样看着她表演,末了还要说上一句,四公主演得真好!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那个人,她掏心掏肺地对他。除了她是穿越来的这件事以外,她几乎对他无所隐瞒。朝夕相处下,她以为他们的心已经无比贴近,可是最后,最后居然是这样!?
她突然就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知道了又怎样呢?有什么意义?反正这个身世曲折,血缘离奇的怪圈儿就长在她身上了,到哪儿都逃不了。
阿玛骗了她,骗了她好多年。监视她,监视了她好多年……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更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理。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不知道。甚至他是不是真的对她那么好?也不知道。真真假假,混混乱乱,大家都很清醒,只有她一个人……最傻逼。
素皑在街上走走停停,一会儿抬头望望天空,一会儿低头瞅瞅地上。到最后,她实在走不动了,再往前走就要到皇宫,但她真的走不动了。看着街对面有个卖糖葫芦的,她突然很想吃。记不得上次吃糖葫芦是什么时候,只记得这玩意儿酸酸甜甜又红红的,看起来特喜庆。
她慢腾腾地挪过去,摸了摸身上却什么也摸不到,呵,走的时候太急了,啥也没带。
她又慢腾腾地挪开,看见远方红砖绿瓦的角门,她竟提不起勇气再走了。干脆就在大街上蹲下来,双手抱着膝,愣愣地看着青石地板出神……
“驾!驾!让一让,让一让……”一辆马车渐渐地由远及近,马车跑得并不快,周围的行人听到看到都自动让开。赶车的是个青衣小厮,听口音也是京城人士。众人对这样的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京城里贵人多事也多,此处离皇宫又近,指不定又是哪位大人物呢。
于是马车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跑过去,素皑却依然蹲在街道中间,她在这儿愣了有不少时间了,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