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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待字闺中(手打)-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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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眯着一双桃花眼,脸上笑出俩个酒窝,连连点头应了,转头对着坐立不安的文竹道:“竹儿,明日早上随为父外出罢,书院已经初具规模,请了大儒商显怀亲自坐镇,还有数个学识渊博的居士,那些乞儿都安置好了,尚收了不少贫家子弟,其他各府的生员也慕名来了不少。”
  文竹一惊,心道,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二十天便初具规模,问道:“这么快?女儿也可以去么?”
  文章一脸喜气洋洋地道:“既然都是竹儿的主意,便应叫你看看这书院,尚未正式开课,无妨的。”
  二人各怀鬼胎,却是心照不宣地对徐祈元不提半字。
  文家姐妹相携回房,留下文章收拾首尾,在一众大小丫鬟的服伺下,洗漱完,俱都躺在床上,央着文竹讲故事。
  文竹讲到后来完全麻木,嘴巴里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今天一波三折,身心俱疲,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忽闻得水声淙淙,迷迷糊糊地想,水龙头又没关紧……水龙头?文竹猛地清醒,闻得那水声淅淅沥沥,越发大了,身下一片湿濡。
  猛地坐起,掀开被子一看,登时哭笑不得,却是几个小妹一起尿床了。
  唤了几声,招财便和文菊身边伺候的一个丫鬟一起进来了,文竹已经把几个妹妹推醒,文菊惨遭城门失火之殃,一脸不快地瞪着几个妹妹,恼道:“你们多大了还尿床。”
  双胞胎两眼一红,便要哭出来,文晓菊亦是扁着嘴,文竹忙哄道,“都怪姐姐,晚饭叫你们喝了许多汤水,没事的没事的,咱们一起去洗洗就是了。”
  话罢,吩咐招财去叫几个伶俐的媳妇进来,把一床被褥都换了,又亲为几个妹妹穿好衣衫,命人抬起几个妹妹,一起进了隔壁的浴室。
  那浴室却是引了一泉温水到大理石砌成的池子中,池子约莫二尺深,五丈见方,池边有三阶台阶,水面上飘了许多鲜花,扶了几个妹妹到池边坐下,逐一为她们清洗。
  文菊嘴上抱怨,手上却轻柔地拉过双胞胎之一,撩了水轻轻冲洗,并刻意避过她那一双脚。
  洗着一泉温水,一身腥臊渐去,双胞胎又活跃起来,一个搔首弄姿,挤眉弄眼地道:“我是蜘蛛精,”另一个咯咯笑着,张牙舞爪地道:“那我便是猪八戒,嘿嘿。”
  看着这一对活宝,文竹实在无语,还好八妹尚算正常,正深感安慰时,听得文晓菊一脸严肃地道:“八戒你便和女施主成亲罢,为师自去西天取经了。”
  文竹呆滞中,文菊已然笑的前仰后合,文竹回过神来,忍不住伸出手,啪啪啪,几个妹妹一人屁股上挨了一巴掌,双胞胎吃痛,恼道:“好你个悟空,等着师傅念紧箍咒罢。”
  话罢,二人一脸期待地看向文晓菊,晓菊十分配合地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细细听去,她念的却是“大姐爱我,二姐疼我,三姐宠我,四姐念我,五姐思我,六姐七姐让着我……”
  文菊一拍她脑壳,笑道:“最好爹爹万贯家财都留给你,再招个上门女婿?”
  文晓菊一本正经地答道:“万贯家财就留给姐姐们罢,上门女婿也留给姐姐们吧,我还要往那西天取经呢。”
  文竹心道,我冤枉六妹七妹了,八妹才是真正的活宝。
  听见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数了数,却是到了四更天了,拿出棉布把几个妹妹细细的擦拭干净,又换上新洗的亵衣,回到了寝房,一窝大小美女酣然而眠。
  
                  第五十二章 求亲
  文竹早上起来,忙忙活活地张罗着给几个妹妹摆饭,熬好了汤药,连哄带骗地盯着双胞胎喝了,已经忙出一身汗,便又去洗了洗,换上一身藏蓝色织锦长裙,戴上浅蓝纱帽,向文章书房去了。
  路上却被文富家的拦了下来,她一脸惊慌,不顾主仆有别,一把抓住文竹的手道,“小姐,有人提亲来了。”
  文竹浅笑,不动声色地抽回她的手,轻道:“无妨,那徐祈元即使同时请到了左相右相做媒,爹爹也不会把四妹嫁给他的。”
  文富家的这次却失了眼色,又抓住文竹的手,文竹略皱了皱眉头,文富家的急道:“是给小姐提亲的。”
  文竹一惊,她面丑如无盐,自七夕宴后在京中大户人家里广为流传,二姐也曾当着笑话来讲,却被她央着莫要澄清谣言,竟有人无惧于此逆流而上,转而想到,她如此丑陋,提亲的那家人都毫不介意,必是奔着嫁妆而来,如此,便不足为患。
  把手抽了回来,闲庭阔步,边行边问道:“何人提亲,爹爹什么意思?”
  文富家的见文竹这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也有了主心骨,甚有条理地答道:“那人说家里有些田地,父母健在,有兄长继承门户,他自幼饱读诗书,生性淡泊名利,考了个秀才的功名便赋闲在家,因得父母疼爱,已是分了几个庄子,姑娘嫁过去不愁吃穿,可以独门另过,不用伺候公婆,老爷甚为意动,与那人相谈甚欢。”
  文竹听的心中一凛,这人什么来路,隐然便是文章心中完美的女婿人选。文章恼恨迂腐夫子,恰是因为他胸无点墨,嫉妒使然;身为商贾,追名逐利,对性高品洁的雅士总是存了三分向往。而这来提亲的本身既有才,又不好名,加上薄有家产无需侍奉公婆,真真正中了文章软肋。
  文竹不由加快了脚下步伐,文富家的紧随其后,又道:“那人排场好大,京里的三大媒婆竟然被他一起请了来。”
  到得花厅门口,传来文章大笑,道:“如此便说定了,过得几日,选好黄道吉日,叫你家人来下聘罢。”
  文竹一惊,顾不得许多,一脚把门踹开,却见一身着绛紫书生袍的男子背对门口而坐,闻得声音,回过头来,眉目清秀至极,带着股浓浓的书卷气,看见她,展颜一笑,如同春光撒到了湖水里,荡起一湾嫩绿,沁人心脾。
  洛……
  四目相对,洛的脸上泛起一片潮红,想到梦寐以求的女子就要长相厮守,看向文竹的眼中也不禁带上了些许欲望。
  洛眼里赤裸裸的渴求让文竹一惊,迅速把视线移开,心道:得不到的果然是最好的,三番两次的拒绝似乎让他情根深种了。
  被如此俊美的少年一心仰慕,文竹心中既惊且惧,隐隐还藏着一丝窃喜,惊的是少年的一意孤行,惧的是沉沦其中万劫不复,那一丝窃喜却是花开正艳时有人欣赏的得意。
  文章心中正高兴着,本以为三女儿是不打算嫁人了,没想到却对那徐家草包一往情深,愁的不知如何是好时,这洛小哥便上门提亲了,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他一脸喜意,咳了两声道:“爹爹这里尚有客人,你先下去罢,过会儿为父叫文富家的去唤你。”
  文竹一恼,心道,我此时下去怕就要被你卖了,说不得只好再拿徐祈元做次挡箭牌了。
  文竹不敢看洛,低下头,跪在了地上,轻声道:“女儿已有心上人,还请爹爹成全,若不能嫁给徐家表哥,女儿宁愿削发为尼,长伴青灯古佛。”
  一时间花厅内鸦雀无声,片刻后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却是那三大媒婆,本收了这洛公子丰厚媒资,洛公子尚许了事成之后另有重谢的,眼见这文老爷已然允了,正高兴着,没想到听了这么个大八卦。
  这三大媒婆本就是在权贵间牵线搭桥的,如何不知道那徐家公子正是文四小姐的未婚夫婿,刚刚被文老爷退了亲,更何况那徐家公子还请托了其中之一为他做媒,希望可以挽回这段姻缘。
  洛一脸阴沉地对几个媒婆道:“三位嬷嬷辛苦了,约定的谢金小生一文不少,每人再加上二十两纹银。”
  能把媒婆这营生做的有声有色的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互相望了望,一个王姓的媒婆被推了出来,王媒婆长得慈眉善目,衣着也甚为朴素,便像是邻家奶奶般让人易生亲近之心,笑道:“既然文老爷十分中意,那便这么说定了罢,老婆子厚颜讨杯茶吃。”说着竟是当文竹从没有出现过。
  文章见洛机变甚快,心下又喜了几分,打定主意要拢住这个少年。对着文富家的点点头,道:“文管事带几个嬷嬷去吃口茶罢。”
  文富家的应了声,三个媒婆也十分识趣,跟着文富家的出去了,只向文章谢了谢,却是看也不看文竹和洛一眼。
  厅中只剩文竹、洛和文章,洛面色铁青,强撑着打发掉几个碎嘴婆子,已在崩溃边缘,从没想过听到那话从她口中说出时,会痛的生不如死,一颗心顿时碎成千百片,又被她用脚狠狠踩了一踩。
  洛失魂落魄之际,听得文章道:“洛小哥甚么时候来提亲?”竟是无视文竹的态度,洛不由又生出些许希望,心道,父母之命,果然才是正道。
  文竹一僵,抬手抚着头上伤疤,淡淡地道:“爹爹忘了女儿这头上伤疤怎么来的了吗?”
  文章一窒,一句话击破洛所有希望,伤到极点无可再伤,绝地里生出一股凌厉的狠绝之气,洛转头对文章斩钉截铁地道:“洛此生非文三小姐不娶,还请文老爷成全。”
  又一个非卿不娶,文章欲哭无泪,为何总是差了一点,不能天遂人愿?!
  前车之鉴犹在,文章还真怕文竹想不开,对洛如此佳婿又着实舍不得,便对着洛道,“洛公子先回吧,待我再劝劝这痴儿。”
  洛扬起唇角,却是多了三分邪气,彬彬有礼地道:“那洛便敬候佳音了。”
  文章也不多言,唤来文富为洛带路出府,洛对文章拜了一拜,行至文竹身边时,低声道了句话。
  
                  第五十三章 书院
  “哪怕你是个尸体,我也抬回去,便守着坟堆过上一世。”
  文竹一惊,只觉毛骨悚然,忍不住向洛看去,见他面如冠玉,对她轻轻一笑,那笑如佛祖拈花,看穿生死,一股肃杀之意扑面而来,文竹打了个寒颤,如见地狱恶鬼。
  洛见她身体微颤,大笑出声,扬长而去。
  文章唤人来备了马车,文竹直到坐上马车依然恍恍惚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似乎放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眼前不停浮现洛的俊脸,说那句话时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一往无前,那一刹那竟然觉得很男人,文竹抚住犹自微微颤动的胸口,蓦地一惊,不禁骇然,怎么会,怎么能动了真心,一定要把这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明明下了决定,文竹却觉得心中憋闷无比,刚想掀起车帘透透气,车却停了,听文富的低声来禀:“小姐,书院到了。”
  文竹上下看了看自己,衣衫还算整齐,便只抖了抖裙摆,文富打开车帘,驾车的小厮端来踏脚凳,文竹扶着车门,缓缓下了马车。
  文章站在车旁,笑着迎她下来,文竹心道,还好戴有头纱,此时实在是笑不出来,父女二人颇有默契,似今日未曾有人来家中提亲。
  文竹抬眼望去,碧波万顷,波光粼粼,映的群山如画,竟是到了西子湖边上。青山绿水间,书院如同一条卧龙蜿蜒腾挪,书院门口立了个三丈高的巨石,上书文渊书院四个大字,涂以黑漆,里面掺了金粉,在阳光的照射下闪亮闪亮,晃得人眼晕。
  文竹跟在文章身后,进了书院,见书院内满种垂柳,鹅卵石铺的小路四通八达,沿湖一侧有三排青舍,隐藏在杨柳荫荫中,青舍的后面三座小楼并排而立,俱是独门独院,甚是引人注目,靠山的一侧却是个巨大的演武场。
  文章指着那几排青舍道:“那边是生员上课起居之所。”又指着那三座小楼一一解释道:“西侧小楼是生员们日常饮食的所在,一楼是大锅伙食,二楼备有小炒,不过价钱稍贵;”
  “中间那小楼是先生们的住所,每个先生还配了一个书童,商大儒独占了三楼;”
  “最东边的是书楼,我已经命人搬来家中不少藏本,令那些生员们抄写。抄写完后就留一份在这书楼之中供生员们翻阅。”
  听着远处传来的朗朗读书声,文竹看着眼前这勃勃生机,心中一片宁静,暗忖,在保证一众姐妹平安幸福的前提下,不妨多多惠及苍生。
  正观望时,古朴厚重的钟声响起,青舍中霎时涌出许多白衣少年,最大的约莫二十出头,年幼的不过十一二岁,扎着青紫黑三色腰带,隐隐分成了两堆。
  文竹指着那些生员,好奇地问道:“那些生员们为什么扎着不同颜色的腰带?”
  文章抚着下巴,含笑道:“那些生员入学时便由先生们测试学识水平,考较诗书礼乐各种功夫,下者青色腰带,中者身扎紫带,被授黑色腰带的生员却是已经相当于一般夫子的水平了。”
  文竹打眼看去,身扎黑色腰带的少年果然十分稀少,约略四五人罢了。正数着,见那人群突然起了骚动,有两个生员指手画脚似是起了争执,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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