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手打)-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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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兰伸手一个指头戳向晓梅额头,笑骂道:“自家姐妹还如此多礼,你也休要以为姐姐们便白忙了,将来小六小七,还有老八便要你来添妆了。”
晓梅笑着应道:“理当如此。”
吩咐了文富家的盯着卸车,几个姐妹挽着手往了梅岛。这次却是上了一艘画舫,舫上一阁,阁内甚为空旷,约莫五丈见方,四面开窗,窗外檐下挂满了各式花灯。
阁中早已摆好一桌酒,文家姐妹团团坐好,文梅率先执盏,以茶代酒,敬了众姐妹一杯,放下茶盏,文梅笑道:“五妹这次成亲却比我和二妹隆重许多,单那左相司仪,右相唱礼便史无前人了。”
文竹一怔,没有想到那日的司仪和唱礼官来头竟如此之大。
文梅继续道:“那左相右相一向不和,从未在朝堂下一起出现,此事便连当今圣上也惊动了,还专程把你们姐夫叫去问话。”
几姐妹莫不是一脸震惊,文菊愣愣地道:“问了甚么?”
文梅浅笑:“问五妹何等模样,性情如何,你们姐夫自是拣那好听的说了,圣上又问那孙家长子,你们姐夫便如实答了,圣上连连嘘吁,最后亲笔题写了天作之合四字,为姐已经裱好带来了。”
几个姐妹又惊又喜,唯有文竹暗自腹诽,这皇帝忒是抠门,一个条幅便把人打发了,忒会收买人心。
几个姐妹耍了片刻,文菊兴之所至,亲自下场弹奏了一曲《婵娟》,文晓梅合着琴音,为她配唱,“玉蟾广寒宫,清清复冷冷,玉兔独嬉戏,娇儿伴婵娟……”
歌声琴声在湖水之上轻轻飘荡,映得天上明月皎皎,文竹却不免起了一丝曲终人散的寂寥,文晓梅出嫁后,此情此景,何时再现。
明日尚需早起,宴会便早早收场,文家姐妹一并去梅阁歇了,双胞胎兴奋地不肯躺下,只着肚兜亵裤,光着脚丫在姐妹间爬来爬去。
文晓菊冷静地声音传来,低沉地道:“有一户人家,死了老爹,便停灵在郊外,请了人来守夜……”
摇曳的烛光映在了文晓菊的脸上,却见她眼珠猛地上滚,露了一对白色眼仁。
双胞胎“嗷~”地一声叫,躲到了文竹身边,被子蒙住头,竟是吓的不敢出来了,文竹等人亦是煞白着脸,心道,这个妹妹真是出类拔萃。
第三十九章 大喜
文晓梅一大早便起了,沐浴过后,进了点鸡汤千丝面,换上新衣,端坐梳妆台前,几个姐妹俱围在一边,看五娘为她盘头。
五太太今日着了件桃红色的夹袄,媚而不妖,一边梳头一边柔声道:“五姑娘的头发又黑又亮,发梢也鲜有分叉,最是好梳。”两手十指交替,编了数个小辫,一手捏着辫梢,一手把辫子高高盘起,最后却只一根簪子便固定了。
五太太用眼扫了扫台上的首饰盒,最后拿出朵大红的珠花别在了文晓梅鬓边,道:“成亲求的是喜气,这大红色最好,石榴花又是多子多福的。”
一句话说的文晓梅低了头,五太太却伸出手把她脸抬正,抽出根棉绳,细细地为她绞去脸上汗毛,接着拿出粉盒,正要涂抹时,坐在一旁的文梅突道:“五妹本就十分白皙,就不要涂粉了,上些胭脂罢。”
五太太一怔,看文晓梅脸上羞红,轻笑道:“五姑娘面皮薄,这胭脂却也不用了,唇上涂些蔻丹汁便成了。”放下粉盒,拿起另外一个小瓶,用一个类似毛笔的小刷在里面蘸了蘸,在文晓梅上下唇中间分别点了一点,恰成了那樱桃小嘴。
将小刷在清水里涮了涮,又蘸了一种青蓝花汁,在文晓梅额头正中画了一朵小巧的梅花。
徐夫人过来,亲手为文晓梅戴上凤冠,望了又望,两人眼中均已有泪,文竹想到这个妹妹仅有十五岁,也不由心中一酸,却催促道:“还是赶紧盖上盖头,莫误了吉时。”
话音刚落,闻得外面锣鼓震天,却是那孙家来接亲了。
徐夫人忙从文兰手里接过大红盖头,亲手为文晓梅戴上了。
片刻后,闺房外传来了叫门声,双胞胎按照姐姐们事先教导的,站在门里笑道:“外面的喜婆你听好,手中无财莫叫门。”
一个红包立刻被从门缝里塞了进来,双胞胎拿了,嘻嘻哈哈地把门开了。
喜婆长的团团圆圆,是特意从孙家亲戚中挑选的父母公婆健在,子女双全的全福人。她笑着开口道:“今日喜鹊枝头叫,孙家儿郎娶新娘,多子多孙亦多福,娘子娘子快上轿。”
徐夫人笑着赏了她一个红包,喜娘便搀着新娘,在文家姐妹的簇拥下,一路行到文府门口。
却见孙慕白面目清奇,一双眼微眯,身着大红喜袍,精神奕奕地站在文章旁边。文竹不由点了点头,心道,这绣花枕头倒也配的上我五妹。
站在文府门口,文晓梅面向内盈盈一拜,叩别祖先,又是一拜,便是拜别父母了。
文章被几个夫人太太死死圈在中间,文菊小声地对文竹道:“大姐出嫁的时候嫁衣被爹爹扯坏了,二姐出嫁更过分,竟然临上轿说甚么晚两年再出阁。”想想文章平日作风,文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最后这一拜乃是答谢诸姐妹。
三拜过后,喜婆扶着文晓梅到了花轿边,早已等在轿边的孙慕白探手为她打开轿帘。
这时新娘应唏哭几声,孙慕白见新娘肩膀抖动不停,盖头下滴滴答答落下两行泪,却闻不得哭声,心道,莫不真是个哑巴?心情大好,极是温柔地道:“娘子还是先上轿吧。”
待新娘上了花轿,孙慕白骑上了一匹极为温顺的白马,一路上不停地琢磨,自己这娘子到底是不是哑巴。
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孙府门口,孙慕白下了马,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扇子,在轿顶敲了三下,又用脚踢了三下轿门,以示夫权。喜娘撑了把遮天伞,扶了新娘下轿,孙慕白在旁护送进了府门。
孙老爷见挑进来十二抬嫁妆,不由伸头向后望了望,一旁的孙家大管事小心翼翼地道:“老爷,没了。”
孙老爷大怒:“老爷好好地在这里,怎么就没了。”
孙家大管事抹了把汗,轻声道:“文家的嫁妆仅有十二抬,大部分都是文家长女和次女所出,文老爷只出了一抬。”
孙老爷面色一沉,哼了一声,道:“你去找个嗓门大的家丁来,把这嫁妆宣读宣读。”
孙家大管事只得应了,找了个家丁来,唤作孙大嘴的,站在了孙府门口。此时孙府门里门外俱是人,门里俱是孙家亲戚,门外则是看热闹的百姓,大部分在孙家下聘时拣了铜钱,今天来看看有没便宜好占。
孙大嘴一张嘴,门里门外俱都听得一清二楚,只听他诵道:“金银锞子两抬,绫罗绸缎四抬,古董花瓶两对……”前面的东西在富贵人家倒也寻常。
孙老爷皱着的眉头微开,道:“这文家姐妹感情真是不错,倒也不算太寒酸。”大管事不敢接口,连连点头。
待到第十一抬箱子时,只见那箱子里还套着个松木箱子,木质原色,竟是连漆都懒的刷,孙老爷的眉头立刻又皱了起来。
拿出那个松木箱子,打开,里面又是个铁箱,众人此时俱都好奇不已,眼巴巴地盯着那开箱子的家丁,只望他快点把箱子打开。
那家丁开了铁箱后一脸古怪之色,心道,这文家抠门到了极点,竟陪送了一堆箱子。
伸手掏出,又是个松木箱子,孙老爷意兴阑珊,挥挥手便要走掉,却听得孙大嘴喊道:“锦绣无边绸缎庄两处,食为天茶楼一间,金玉满堂金店一家……”
孙老爷张大嘴巴慢慢转身,手舞足蹈,连连道:“快拿给我看看,快快。”
家丁立刻把那松木箱递了上来,只见里面一堆房产地契,孙老爷一张张翻看了,确认无虚,登时欢喜的疯了,抱着箱子便要往内宅跑,一门心思地想着赶紧把这箱子收入内库。
周围人早已议论纷纷,文家竟然陪送了这京城之中最繁华的半条街,那锦绣无边不说,食为天和金玉满堂哪一个不是日进斗金?
一片哗然中,孙大嘴继续念道:“吾皇玉笔亲题天作之合条幅一副。”闻得耳边扑通扑通的声音,孙大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念了什么,登时吓的立刻瘫倒。
孙老爷最为狼狈,一条腿刚刚跨过中门便跪倒在地,被绊了个结实,啃了满脸黄土。
挣扎着跪起来,孙老爷一手搂着箱子,带头高颂:“吾皇万岁万万岁。”
第四十章 洞房
孙老爷左手捧起那四字条幅,右手还紧紧搂着松木箱子,趾高气昂地向祠堂走去,把那四字条幅高高供起,又回到内宅,把装满了房屋地契的箱子妥善收好,回转来时,已是满面春风。
却是到了新人拜堂的时辰,孙家亲朋并十二房夫人把个客厅挤的满满当当,走廊过道里站满了凑热闹的丫鬟小厮,孙慕白牵着红绸一端,文晓梅牵着另外一端,一前一后进了孙府客厅,中间挂了一个大大的喜字,前面摆着瓜果梨桃和红烛一对,孙大嘴喊道:“一拜天地~”
孙慕白和文晓梅双膝跪在了蒲团之上,面向喜字,三跪九叩,站起。
孙大嘴又喊道:“二拜高堂~”
孙老爷和孙夫人笑盈盈地端坐两旁,受了儿子和媳妇的一拜,第三拜则是夫妻对拜,之后,随着孙大嘴高喝一声“送入洞房~”,在一众亲友的贺喜声中,孙慕白领着文晓梅入了洞房,文晓梅端坐新床之上,孙慕白去了前面应酬诸亲朋好友。
待到月上中天,孙慕白微醺着向回走,酒壮人胆,心道,若她不是个哑巴,我便夺门而逃,宿在书房。
推开房门,见房中贴满了大红喜字,映得满屋红光,却比不上端坐喜床上那女子的一身嫁衣,红焰欲烧。
挥挥手,四个丫鬟鱼贯退出。孙慕白慢慢来到了婚床前,拿起床头柜上的喜杆,轻轻一挑,只见眼前这女子肤白胜雪,一点樱唇,端的是秀气无比,心中不由喜了三分。
柔声道:“娘子,咱们喝交杯酒吧?”
文晓梅低着颔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孙慕白又惊又喜,我这娘子莫不真是个哑巴。
孙慕白端过酒杯,递给文晓梅一杯,两人交臂而饮。孙慕白放回酒杯,轻声道:“娘子,天色不早,歇息了吧?”文晓梅面上红霞遍布,鲜艳欲滴,别过头去,却是点头都做不出来了。
孙慕白登时大喜,我家娘子果真是哑巴,再凝神看去,只觉得烛光下,文晓梅丽色无双,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
扶着文晓梅缓缓躺下,孙慕白一手钩下床幔,一手自来轻抚文晓梅的脸,文晓梅惊的一躲,孙慕白浅笑,低声道:“娘子休怕,我是你夫啊。”
文晓梅抬眼望他,见孙慕白双眼迷蒙,表情却极为温柔,不由心底一安,孙慕白偏又来解她的嫁衣,登时脸又烧了起来。
孙慕白一手拉开文晓梅的嫁衣带子,见里面是件纯白的亵衣,直接伏下身来,一口热气喷在了文晓梅耳边,文晓梅立刻如同煮熟的虾子般,脸上又红又烧。
孙慕白轻笑,伸出舌头去舔文晓梅的耳垂,嘴里低低絮语:“娘子身上好香……”
沿着文晓梅的脖子一路亲下来,用牙齿把亵衣的扣子一一解开,一双手在身侧游移,所过之处,滚烫无比。
亵衣散开,露出里面的大红肚兜,孙慕白一双手从肚兜下伸了进去,文晓梅身体微颤,伸手抓住了孙慕白蠢蠢欲动的双手,却被他一只手便团在了手里,舔着文晓梅的指尖,孙慕白声音沙哑:“娘子手真小。”
另外一只手依然执着的在肚兜下摸索,文晓梅咬紧下唇,只觉身体燥热无比,似乎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孙慕白加快了动作,伸手除去二人身间的所有障碍,共同往那极乐去了,文晓梅羞得不发一言,在承欢最烈时也不过嘤咛数声,孙慕白爱之欲狂,情至浓时忍不住一叠声地低吼:“娘子,娘子,娘子……”
将至四更时,二人疲倦已极,互拥着沉沉睡去。
早上,孙慕白朦胧间闻得有人唤他,“相公,相公……”那声音清脆无比,似山间泉水叮咚作响,煞是好听。睁开眼,见文晓梅一双眼晶晶亮地盯着他。
孙慕白半靠床头,拉过文晓梅的手,忍不住笑道:“为夫睡的糊涂了,恍惚间竟似听见娘子唤我,娘子本是哑巴,如何出得了声。”话音刚落,便见文晓梅一张脸变的惨白,手亦冰凉无比。
孙慕白立刻慌了神,拉着文晓梅往自己怀里来,抱了她坐在床上,用脸去贴文晓梅的脸,连声道:“娘子怎地如此冰凉,莫不是感了风寒,来人啊,来人啊…”
文晓梅在他怀里,感受着孙慕白的体温,浑身的冰冷一点点被驱散,心中片刻间已转过数个念头,原来,他竟以为我是哑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