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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一脉香-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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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定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又吩咐道:“去珍嬷那儿取一个薄荷香囊,让珍嬷放多点薄荷叶子。”
    阿欣打量了下崔锦的神色,担心地说:“大姑娘可是觉得乏了?以前大姑娘再累也不会用薄荷叶提神,稍作歇息便元气十足。”
    崔锦说道:“不乏,只是以防万一。”
    阿欣在心中轻叹一声,应道:“是的。”
    大姑娘还不曾及笄,肩上的担子便这般重,这才刚刚起步呢,以后该如何是好?她思来想去顿觉自己帮不上大姑娘什么忙,只好决定明日去买猪脑回来给大姑娘炖汤。
    。
    与此同时,一辆宽敞奢华且招摇的马车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车厢的木质是最上等的沉香木,听闻一小撮便能卖上数百金。前头的两匹马色泽纯正,连皮毛也是光鲜亮丽的,看起来便知是难得的好马。
    然,最惹眼的不是马车的材质,而是马车的车顶上矗立着申原谢氏的标志。
    申原谢氏!
    五门高姓之一!
    燕阳城的新晋世家!拥有巫子的申原谢氏!
    马车从谢家别院驶出的时候就已经让众人所瞩目,而其后这一辆代表着申原谢氏的马车在洛丰城的闹市横穿而过,让所有见到这辆马车的人都不禁好奇。
    申原谢氏究竟想要去哪儿?
    甚至有不少人悄悄地跟上了这辆马车。人们原以为马车会停在权势贵人所居之所,好比王家。虽然秦州王氏已经不再留居于秦州洛丰,但每逢时节,这里的王府便成为了王家的别院。曾有传闻说,谢家似是有意与王家联姻。
    然而谢家的马车经过王府时并没有做任何的停留,依旧是马不停蹄地绝尘而去。
    渐渐的,渐渐的,马车放慢了速度。
    它离开了权势之所,而是绕进了一条街道上,随后拐了个弯,最后缓缓地停了下来。
    众人抬眼望去。
    马车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屋宅前。
    此时,驭夫跳下马车,轻叩了屋宅的正门。很快的,便有一阿叟出来应门。众人竖起耳朵倾听,只依稀听到我家郎主,你家姑娘。
    尽管听得不是很清晰,但是这已经足矣了。
    能成为郎主的,在谢家只有已经自立门户之人,除此之外,便是巫子谢恒。
    这八个字一起传出,无疑是充满桃色的想象。
    就在众人好奇之极的时候,屋宅里走出了一个姑娘。只见那个姑娘水眸盈盈,一把乌黑亮丽的头发绾成了高髻,耳垂明月珰,她穿的不是洛丰城时兴的襦裙,而是上好锦缎做成的三重衣,袍袖极宽,微风拂来时,衣袂飘飘,便像是踏在云端一般。
    众人瞪大了双眼。
    啊,是那个近来名扬洛丰的崔氏女!
    作者有话要说:闵恭:阿锦你穿得这么漂亮,快来我怀里。
    崔锦:我有个问题。
    谢五郎:保大的,爱过,救你,找蓝翔。
    存稿君:……

  ☆、第四十五章

外头的议论纷纷,崔锦又岂会没听到?她一出家门口,便已经看到了马车外看热闹的人群了!若非谢五郎允许的,他们又岂敢看谢家马车的热闹!
    她恼得脸色都发白了。
    谢五郎这般大张旗鼓地来接她,岂不是在宣告世人,她崔锦是他们谢家的人了?如此一来,她这辈子只能嫁给谢家了。又有谁敢在老虎面前拔须?
    崔锦劝慰自己。
    不要紧的。
    嫁不出去也不碍事,她有手有脚,还有上天所赐的神技,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凭一己之力,只要谢五郎不干扰,她能过得很好。大不了招婿上门,她崔锦有养家的能力,夫婿也不需要多能干,长得白白净净的,好看一些的,可以给她一个孩子便成了。
    若是崔湛此时知晓崔锦的想法,定会气得脸色发青。
    都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好相貌的!
    这么一想,崔锦倒也安心了。
    然而,就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驭夫对跟着马车走的阿欣说道:“郎主有令,只召见崔氏一人,还请姑娘先回。”
    阿欣轻呼了一声。
    马车里响起了崔锦的声音。
    “阿欣,你先回去。我回去时,贵人自会派人送我,你不必忧心。”
    阿欣只好应声。
    待阿欣离去后,驭夫又继续驭车。崔锦是早晨一过便上了谢家的马车,然而直到夜幕降临,马车还未曾停下来。
    驭夫也一声不吭地驭车,像是在驭一辆永远不会停下来的马车。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马车里的动静,让他失望的是,马车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足足驭车有五个时辰,其间不曾言语,而车里的崔氏竟是不曾出声,甚至连问一句都没有。
    若非重量尚在,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载的只是一辆空车。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驭夫开口了:“崔姑娘,别院已到,还请姑娘下车。”
    车门缓缓打开。
    崔锦踩上蹋阶,下了马车。夜色沉沉,她的模样极为精神抖擞,水眸亮得像是有璀璨星芒,且她的模样看起来似乎还对马车有几分不舍。
    “到了呀。”
    驭夫懵了下,点了点头。
    此时有小童走来,“崔姑娘,这边请。”
    。
    谢五郎悠哉游哉地弹着五弦琴,虽是不成调,但是能看得出来此刻的他很是愉悦。阿墨进来的时候微微有些忐忑,他刻意放重了脚步。
    “郎……郎主。”
    谢五郎说:“崔氏下马车了?她看起来如何?”
    阿墨咽咽唾沫说道:“崔氏看起来精神抖擞,没有任何不适。小童仔细检查了马车,在软垫上发现了糕点的碎渣,从垫子的褶皱看来,崔氏今日应该是在马车里睡了吃,吃了睡。驭夫说,今晨接崔氏的时候,崔氏穿着宽袍大袖,并没察觉出她在袖里藏了吃食,所以……”郎主想让崔氏在马车里陷入恐慌,怕是不太容易。此女今日过得比郎主还要悠哉游哉,且听驭夫说,崔氏下马车的时候精神比上马车前要好多了。
    谢五郎冷道:“她倒是随遇而安。”
    阿墨说道:“郎主,崔氏已经在别院里了。”
    谢五郎说:“带她过来。”
    “是。”
    。
    此时的崔锦正在打量周遭的景致,歇了一整日的她现在精神奕奕的,兴许还能围着洛丰城跑上一圈。不得不说的是,谢五郎果真是个多金的。
    马车里舒服极了,那软垫软得像是天边的云端。
    她出门前,又吩咐了阿欣备了一小袋吃食,就藏在大袖里。她坐马车的时候,有带零嘴的习惯,没想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了。
    之前连着劳累了数日,每天都在见不同的人,几乎没有一天是好好休息的。每日都是日出前便精心装扮,日落后才回到家中,她怕爹娘担心,更怕大兄忧心,不敢将疲惫表露于面,只好强撑着。
    今天多亏了谢五郎的马车,她足足睡了四个时辰,比往日里的夜晚睡得还要沉。
    崔锦睡了□□的一个觉,此时只觉夜色好,月色佳,看什么都是极妙的。以至于阿墨过来的时候便见到了一个笑容可掬的崔锦。
    对比起郎主青黑的脸色,阿墨微微有些头疼。
    “郎主要见你。”
    崔锦应声。
    阿墨带着走在长廊上。谢府别院不小,构造上颇有江南的雅致,亭台楼阁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崔锦分了心神欣赏着夜色朦胧中的谢府别院。
    即将拐弯时,阿墨不动声色地瞅了崔锦一眼。
    他忽然出声道:“你若不想受到郎主的青睐,便顺着郎主的意思,太过聪颖的姑娘,郎主不会放手的。”
    崔锦没想到阿墨会提点自己。
    之前她可以明显得感受到阿墨对自己的不喜,如今蓦然间提点她……
    她低声一笑。
    “我明白你的意思,多谢郎君。”
    阿墨又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崔氏女能得郎主的特别对待,能让郎主念念不忘,实在是有她的出彩之处。阿墨在一道门前停下,他侧身道:“郎主就在里面。”
    崔锦颔首致谢,提起裙裾,进入屋内。
    她很快便见到了谢五郎。
    屋里只有谢五郎一人,兴许是为了方便谢五郎,屋里颇是空旷,而谢五郎负手站在雕花楼空的窗前,微微仰着头,似是在眺望夜空中的明月。
    崔锦施礼。
    “阿锦拜见郎主。”
    谢五郎没有转身,他缓缓地道:“你过来,站在我身边。”
    “是。”崔锦从善如流。她踩着小步子走到了谢五郎身侧,并没有完全与他并肩,而是微微空了半步的距离。
    “今夜月色可好?”
    崔锦说道:“今天是圆月,跟人脸一般大的月光挂在夜空中,银辉遍地,月色极佳。”
    谢五郎说:“我从未见过月亮,也不知何为银辉。”
    崔锦微怔,不曾料到谢五郎蓦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谢五郎淡淡地道:“我只知此刻眼前是黑色的,我唯一见过的颜色。”
    他说此话时,眼睛微微垂下。
    从崔锦的方向看去时,外头的银辉恰好笼罩着他细长的眼睫。这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竟然会有这般落寞孤寂的一面。
    “你在可怜我?”
    崔锦否认,她认真地道:“郎主,阿锦只知有失必有得。上天夺走郎主的双目,必定会还给郎主更重要的东西。”
    而就在此时,她只觉腰肢一暖,她的鼻尖撞到了谢五郎的胸膛。他垂着头,鼻息喷洒在她的头顶,好听而沙哑的声音在耳畔间响起。
    “比如你?”
    崔锦的脸蛋一下子红透了,胸腔里心如鹿撞。
    那样一个尊贵无双的天之骄子,在对她说,比他双目还要重要的是她。无论真假,她只觉自己此刻的脸烫得火红火红的。
    他的手指抚上她烫热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
    “阿锦,你的脸很烫……”
    “阿锦,你的心跳得很快……”
    “阿锦,你心悦于我是么?”
    他第一次唤她“阿锦”,用这般温柔醉人的声音,仿佛她是他心尖上的人。她说:“郎……郎主……你莫要戏弄阿锦。”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知所措。
    她想要躲避他手指的摩挲,可刚微微撇头,腰肢上的手臂便像是烙铁一般炙热地箍紧她,使得她更为贴近他的身子,仿佛两人的身子快能融为一体。
    “哦?阿锦觉得我在戏弄你?”
    她说:“尊贵如郎主……”
    他打断了她的话,“在此之前,我只是个男人。阿锦,你心悦于我么?”他的鼻息离她越来越近,他的唇几乎能贴上她的脸颊。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此刻的他们是有多么的亲密。
    崔锦张开唇,正想说话时,谢五郎又道:“阿锦,我要听真话。倘若你再用以前的话来糊弄我,今夜你就只能宿在我的榻上。”
    崔锦说:“阿锦敬重郎主,不敢心悦于郎主。”
    “有何不敢?”
    “阿锦尚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配不上郎主,亦不配在郎主身边侍候。”
    谢五郎皱眉。
    “是不配?还是不愿?”此话已隐隐有不悦的气息。
    崔锦深吸一口气,说道:“不配。”
    谢五郎面上的不悦骤然消散,他搂紧她的腰肢,亲密地与她耳鬓厮磨,只听他说道:“阿锦,今夜我便给你一个配得上我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远在海南的作者菌带给了谢五郎一句话,不!要!作!死!
    谢五郎:→_→→_→→_→→_→
    闵恭:→_→→_→→_→→_→→_→【幸灾乐祸
    崔锦:→_→五郎,你要对我做什么,快想想我们的未来!

  ☆、第四十六章

配得起他的机会?
    饶是崔锦再聪慧,此刻一时半会的她也没想通谢五郎话中的意思。而此时,有脚步声响起,崔锦扭头望去,是阿墨。
    对于谢五郎与崔锦的亲密之态,阿墨仿若未见。
    他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郎主,已经到齐了。”
    谢五郎道:“带她去换衣裳。”
    “是,郎主。”
    阿墨上前,侧身说道:“崔姑娘,这边请。”崔锦别无他法,只能跟上。阿墨将她带到一间耳房,他停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耳房里有两面屏风,其中一面松柏长青纹案的挂着素白衣袍,另一面水墨山河纹案屏风前则站了一侍婢。
    侍婢伏地行礼。
    “奴婢唤作幼芳,是侍候姑娘更衣的。”
    崔锦愣住了。
    她注意到了一事,侍婢给她行了大礼。以往谢五郎身边的侍婢与家仆,见到她时,行的仅仅是客人之礼。而如今行的却是……主人之礼。
    她彻彻底底地怔住了。
    谢五郎……他是什么意思?
    幼芳起身,低眉顺眼地道:“奴婢得了郎主吩咐,侍候姑娘更衣。”
    崔锦轻轻地应了声。
    幼芳褪去了崔锦身上的衣裳,随后顺下屏风上挂着的素白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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