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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第二根肋骨-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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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通了这些,迟冬至晚上吃了两碗大米饭,心情也开朗起来,果然她的快乐难过都由梁夏末来主宰。

  目前想的问题是朱染何时出现,陈洁说了,朱染不会做出让他们失望的选择,这个她相信。初见朱染时是害羞沉默的男孩,后来追求她,他变得热情又阳光,但这一切都只是朱染单独对她表现出来的一面,迟冬至都了解,察言观色是最基本安身立命的技能,藏在朱染表现给她的背面的那一面大概才是他真正的本色,生长在那样的家庭,四处危机,怎么可能是个懦弱的人呢?大概应该是强大果断的性格吧,这一点平时也偶尔会看出来,像当初他表现出来对她势在必得的架势,朱染说了,不管什么他都要,如果真是二选一的话,迟冬至相信他会冷静的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再见朱染是在第二天清晨,迟冬至下楼买早餐,发现门外门把手上挂着热烫的豆浆和包子。她不动声色,把这些一起拎着,敲响了朱染宿舍的门。

  朱染大概是刚刚洗了澡,来开门时正在擦头发,嘴唇上方有凌乱的硬碴儿胡须,看见她有一愣,没有言语,主动挪开位置把她让进来。

  “你等等我,我去刮刮胡子。”

  迟冬至坐在沙发上等,她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是恋爱前来过,那时还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只觉得这个孩子可怜,那么冷的天连电暖器都没有,于是总不动声色的把单位发的一些购物券送给他。恋爱之后,没有来过。

  朱染再回来时,带着一阵须后水的清香,嘴唇上方还粘着白毛巾上的小绒毛,迟冬至指给他,他就让她帮忙摘下来,迟冬至照做,指腹划出刚刚刮好的胡须有微微的痒。朱染抓住她的手,用嘴唇摩挲她的手背,灼热的呼吸。

  “我很想你。”

  迟冬至把手抽回来,“这些就别再说了。”

  朱染受伤的眼神一瞬而过,剩下一片冷静,迟冬至明白,他果然没有让他的家人失望。

  “我小姨找过你了?”

  迟冬至点头,她忽然觉得是不是不应该主动等朱染说分手,这对他来说应该会背负一些东西。是不是如果分手由她来说,会为他解脱?告诉他没有怪他,这也许是她为他留下的最后一点心意。

  “有些东西我必须要,那里有我妈妈的大部分。”

  迟冬至表示理解,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不应该有开始,我绝对不可能忘了他,我不想再骗自己了。”这是实话,却不是唯一放手的理由。

  “你会……继续跟他在一起?”

  迟冬至看着窗外,停顿,“说实话朱染,我不知道。”肯定和否定都可能是在骗人,只有不知道,才是真心话。

  朱染的视线一直盯着茶几的玻璃,反光中看到那目光是笔直无内容的。“今天我会去单位辞职,说好了要等你,大概是做不到了,对不起。”

  迟冬至心里忽然就有些难过,她在想办法把朱染从内疚中解救出来,他却固执的告诉她他不需要这些好意。

  他们都是成年人,明白所有煽情的、祝福的、感谢的、抱怨的语言都不能说出口,把一切深埋进肚子里,最后消化掉才是唯一的选择,从此大路两边各走一边,不爱、不恨,恩怨一笔勾销。

  因为他们各自有着各自的内疚与抱歉,于朱染来说,如果不是自己的原因,迟冬至哪怕永远不爱他,这结局也不会以分手收场;于迟冬至来说,哪怕一辈子跟朱染在一起,她爱的人依旧是梁夏末。

  两人一起下楼,分别去单位,朱染说,好像我们从来没一起上过班。

  迟冬至说,“这样也好,最起码名声都是干净的。”

  “那不如继续保持吧。”

  “以后还需要见面吗?”

  “不见了,一次也不见。”朱染说,“你先走,别回头。”

  迟冬至知道,不能再多看他一眼,是她能给他最后的善良,她真的没有回头,不留恋,转身的时候,在心里感谢他,谢谢他,让她享受到了不曾享受过的青春。

  迟冬至的身影消失在出租车里,最后出租车消失在朱染的视线里,朱染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腿,那弹指之间消失的不是一辆机器、一个人,而是他自己的爱情。

  爱情一词,念在嘴里矫情的、甜糯的,需要呵护的,而这么美好的一种感情却只能是在安身立命、功成名就之后的娱乐,一旦跟庞大的事业与权利比起来真是没有实在意义。朱染做为一个懂得享受权利的男人,他爱迟冬至,当站在最高处时,只想迟冬至站在他的身边,可两者之间一旦发生冲突时,选择起来,似乎又不是太难,所以他争取过,却在发现父亲绝对强势的态度时,第一时间放弃了迟冬至。

  他想,不管到什么时候,后悔都不是他会产生的情绪。

  第五十一章

  那天果然没有再见到朱染,这在大家的心里朱染似乎过于绝情,必竟大家一起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连个别都没告。谷子更是觉得格外不平衡,只有迟冬至明白,说好不见面,就真的一面不见。她劝谷子,朱染有大事要做,或许我们马上会在某些报纸或者电视看到一个新新成功人士,说出来曾经你也跟他共同工作过,脸上也算有光吧。

  看到谷子乐了,迟冬至安心,她坚定的相信,朱染会成功,指日可待。

  “师傅,你们真的分手了?”

  “分了呀。”

  “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这也太绝情了吧。”

  迟冬至点点她的头,“为什么要难过?他过上更想过的日子,咱们都是大人了,不用那么幼稚。”

  谷子似懂非懂的理解到,“你就是不爱他,换做师公,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轻松。”

  “他?他和别人怎么可能一样,我们磕死磕活都是两个人的事,打断骨头连着筋,要是说不爱就不爱了,那么轻松的话,还好了呢。”

  这夜迟冬至又失眠了,大概有一小部分是因为朱染,另外一大部分是因为明天会与梁夏末见面。什么样的感觉说不出来,期待?紧张?都不应该,她只是愿意坦承面对自己的真心想法,与朱染的分手,并不能代表必须与梁夏末有一个新生活。

  不管怎么说,迟冬至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忘了那个见面的约定,可是梁夏末的电话没有打来,迟冬至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忘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而是多数时间会这样。

  下班后仍没有等到电话,迟冬至在单位多磨叽了一会儿,天朦朦黑时才离开单位回家,上楼之后还四处望了望,知道梁夏末一向喜欢搞突然袭击,可是没有人影。迟冬至不想承认自己在失望,坚决抵制这种没出息的想法。

  楼道漆黑,迟冬至跺了几下脚没也能让声控灯亮起来,只能摸黑往里走,刚准备往楼梯上迈,忽然一道人影窜出来挡在她身前。

  “是大姑娘不?陪爷玩一玩。”

  迟冬至吓了一跳后,马上翻了个白眼。

  “交钱还是交人,自己选。”

  迟冬至心情忽然明朗起来,“劫财没有,劫色就动作快点,天冷。”

  梁夏末噗哧就笑出声了,“你可真不矜持。”

  迟冬至这才抽出空打量他,今天倒是难得穿了便装,帽衫,连衣帽扣在脑袋上,装撒旦,眼睛往上都遮在帽子里,烟叼在嘴里说话,烟头一点一点的。谁都知道,梁夏末穿着军装抽烟的样子像流氓,不装军装抽烟,整一个地痞无赖。

  梁夏末歪着身子站,吊儿郎当的狠吸了一口,眯着眼缓缓吐在迟冬至脸上,懒洋洋一伸下巴,“哎,跟那小白脸掰了吧?那天我都听到了,人家家里不同意。”

  迟冬至又翻了一个白眼,突然想逗逗他,“今天怎么打回原型了?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的性格本来是很深沉的,怎么今天又……啊?这样上了。”

  梁夏末吐了烟圈,故意吐在她脸上,“看你失恋我高兴呗,再说你成年懒洋洋的德性,我绅士的起来么,我得配合你呀。”

  “之前装相装的不好受吧?”

  “是不怎么爽。”

  果然,还是原来的臭德性彼此才能接受,谈起话来才能更轻松。

  迟冬至看他一条牛仔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胯上,大裤裆,忍不住提醒他,“你没有手吗?提提裤子。”

  梁夏末笑了,“就这裤型。那什么,请你吃饭去,顺便喝点酒庆祝你……哦不对,安慰你失恋受伤的小心灵,那个,借酒浇愁嘛。”

  迟冬至说不去,不是怕什么,而是这半年了薛平一直让她喝暖子宫的中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迟冬至是一顿都没落下,戒酒是必须的。

  “去吧去吧。”梁夏末没轻没重的推她,“喝醉了直接刷干净奸了你。”

  梁夏末生拉硬拽把迟冬至领到一家火锅店,要了麻辣汤底的火锅,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又叫了白酒。真不是迟冬至看不起他,他那酒量,估计今晚得让她抬回家。梁夏末把牛板筋嚼的直响,迟冬至听着都跟牙疼起来,她觉得,梁夏末要是一头骡子的话肯定是谁相谁中,牙口贼好。

  “你不是不爱吃辣嘛,干嘛来这里?”

  “你不是爱吃嘛,我铁公鸡拔毛请你吃顿饭,怎么也得挑你爱吃的呀。”梁夏末给迟冬至的小酒杯满上酒,自己的却没动,“来来喝酒,不醉不归,以后这种机会可就不多喽。”

  然后他看着迟冬至喝,自己闷头吃东西不动酒。迟冬至心想这也算是长心眼儿了,知道自己酒量见不得人。迟冬至不跟他计较,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迟冬至被逼着喝了几小杯白酒,其实三两不到,梁夏末就贱兮兮的凑到她身边,把头伸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来,亲一口。”

  “为什么?”迟冬至无辜的躲开他。

  “上次沈灵亲了一口,哎哟喂我别扭到现在,亲一口盖上你的章,我这心里就舒服了。”

  迟冬至试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其实是想跟我解释,上次沈灵亲的是你的脸,不是亲的嘴吧?”

  梁夏末难得老脸一红,“还……还没喝多呢?”

  迟冬至只能把头扭到一边,实在觉得他太幼稚,脸颊因为喝了酒的原因,白里透着粉红,眼神也不再直愣愣的,而是蒙了一层雾。梁夏末看着就觉得自豪,他家冬子多好看呀,还是这世道上难得的正经姑娘,朱染他们家真是瞎了狗眼,竟然觉得冬子不好。不过千恩万谢尽在不言中,瞎了狗眼的人家他很喜欢,太特么对味口了。

  梁夏末用肩膀撞迟冬至的肩膀,“哎,换场吧,带你去唱歌。”

  “你今天还真想把我灌醉呀?”

  “天地良心,真心只是想让你心情好一点,我想为你做点儿什么,我……”梁夏末欲言又止,“结婚之前,你去石家庄看我,每次不都带你去唱歌嘛。”

  迟冬至脸一红,没错,是每次都带她去唱歌,找个地方而已,其实基本都没怎么唱过。

  小包间空间窄沙发大宽,把门一关就没什么空间了,梁夏末关门之前叫了两打啤酒,喝啤酒他谁都不惧,迷糊了多上几趟厕所也就清醒了。

  梁夏末紧挨在迟冬至身边,头搭在她的肩膀上,漫不经心的把玩他的短发,不太满意。“干嘛剪头?”

  “洗起来方便。”迟冬至说,“你离我远点,冷了这么长时间,冷不丁一近,我不适应。”

  “装相不爽啊,这才是本来的我。”

  “你还是继续装吧。”迟冬至有些疑问,“怎么不对我小心翼翼的了?”

  梁夏末摇头,“反正什么样的我你都喜欢,就这德性了。”

  “幼稚。”迟冬至没好气的瞪他,刚刚被冷风一吹,酒劲上来了,头晕的厉害。“梁夏末,送我回家吧,我晕。”

  “再陪我一会儿,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挺忙的,没时间。”

  迟冬至就不再吭声了,她觉得挺神奇的,之前她抵制自己去想梁夏末,见面也做不到释然平静,反而像是故意竖起了刺,在两人中间隔出了一道沟,他做什么都让她觉得不对,本性出演的梁夏末让她更为反感,觉得他一切都没变,死性不改。

  梁夏末大概也同样,因为她的冷淡,变得小心翼翼,变得不再像他。而今天为什么突然又转回了本性,迟冬至猜不到。

  现在想开了,再不愿意违抗自己的感情,突然就轻松起来,好像回到了过去,过去除了对沈灵不明的态度和对她不明的心意,基本梁夏末的一切迟冬至都喜欢,如今沈灵的问题消失了,他也表明了心意,那梁夏末现在所剩下的,都是她喜欢并且能接受的。

  迟冬至真的有些醉,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在想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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