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肋骨-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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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根肋骨》作者:苏遮目【完结】
☆、第一章
“铃铃铃——”床头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迟冬至死鱼似的躺在床上,一动懒的动。
今天忙的够呛,中午接到报案电话,一位民工从施工现场墙外捡到一个旅行包,他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当宝贝似的抱回家,结果,到家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雷管。
迟冬至跟队友们第一时间赶到那民工家,看到旅行包里的情况,当时就是一头冷汗。整整十一根雷管,电线乱七八糟的串连在一起,线路非常复杂,哪怕他们不懂拆弹,也知道数量这么多的雷管一旦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刑警队副队长李长河急的直搓手,这种情况他也不敢擅自妄动,指挥着队员先把无关人群疏散开,抬手冲着迟冬至招了招。
“冬子啊,这事儿得麻烦你们家那口子。”
迟冬至偷偷翻了个白眼儿,心说是挺麻烦的,她眼下正跟梁夏末冷战,这会儿打电话不就是主动求和了嘛!
“怎么?有困难吗?”
迟冬至讪讪扯了扯嘴角,笑容里一如继往的透着点小无赖,“队长,求助部队专业拆弹人员协助的话,您直接请求上级走正常程序不就行了嘛。”
李长河习惯性的抬了抬巴掌,吓的迟冬至缩起了脖子。
“你这丫头,消极怠工,要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我早把你踢出刑警队了。”
迟冬至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不踢我我也要想法调走,谁愿意呆在这个把脑袋别在枪把子上的地方,搞不好就像她爸一样,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李长河考虑了一会儿,“这样吧,你先给你们家小梁打个电话通通气,我马上向上级请示。”
迟冬至不情不愿的掏出电话,想了想,直接打给了梁夏末的顶头上级、S军区报废武器弹药销毁站副站长——曲直。
曲直在电话里磨叨了至少五分钟,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千万疏散人员’‘千万不要靠近’‘千万不能擅自拆除’……迟冬至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真不明白曲直明明是一张不会笑的冰山脸,怎么就生了一具爱操心的大妈灵魂呢?
“行了行了,嘚啵起来就没个完,以后怎么找媳妇儿?”
曲直也就无声了一小会儿,欠人揍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夏末也在,你怎么不给他打电话?”
迟冬至又在心里加了一句:不但爱操心,而且很八卦的大妈灵魂。
要说跟曲直的交情当然也是因为梁夏末,当年那两人同时就读于军械工程学院弹药工程专业,曲直即将毕业,梁夏末却是刚刚入学,也不知道怎么交情就好到那种程度,梁夏末真把曲直当亲哥哥。
迟冬至那几年是没少往石家庄跑,曲直每次都热情表示欢迎,颇有当哥哥的风范。后来毕业考入国防大学的研究生,去了北京,曲直跟这对儿小情侣的联系也没断了,时不时的打个电话问候,再不就过年过节寄点东西,小细节上很容易让人生出亲切感。
****
迟冬至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时后,竟然是梁夏末亲自来了现场,她还在考虑要不要主动打个招呼什么的,可人家根本就没理她,径直跟战友在一边研究拆除方案,过了一会儿,穿上专业防护服,进入现场。
半个小时后,梁夏末走出来,手里捧着拆除了连线,稀释掉炸药,短路过后的雷管,顺手递给旁边穿着一身军装的小丫头。
“红旗,把这些雷管带回站里交给曲直,用烧毁炉处理。”
迟冬至撇撇嘴,尾巴狼先生果然本性难移,见到女人连说话声音都变温柔了,当然是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可惜那叫红旗的小丫头没搭理他,捧着雷管看的那叫一个仔细认真。
安排好随行人员之后,梁夏末才抽空看了她一眼。迟冬至见状,挑衅似的扬了扬下巴傲的不行,一脸欠揍的德性。梁夏末认真看了好一会儿,怎么也找不出当年跟在他屁股后面闹着要嫁给他的听话劲儿。
梁夏末知道迟冬至没消气,摸了摸鼻子,不太自在的凑到她身边,像是漫不经心的说,“沈灵回来了,晚上一起聚聚?”
询问的语气。
迟冬至冷笑。沈灵回来了你就有时间了?怎么平时半个月也不见你人影呢?沈灵她回来怎么就偏偏通知了你?我不也是她发小么!再说这也用得着询问?你们独男寡女有家有业的,单独见面合适吗?
“好好好,当然得聚聚,我还真不知道她回来了。”迟冬至懒洋洋的把大墨镜和皮手套摘下来,装得自己很酷很优雅。
“大夏天戴手套?”梁夏末故意说出来埋汰人,见迟冬至要发火赶紧转移话题,“那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嗯。”迟冬至跟着一起来的队员上了警车,没再看他。
****
迟冬至回家后就倒在床上,从里到外,每一寸骨肉都透着前所未有的疲累感。她当然知道沈灵回来了,还知道梁夏末偷偷摸摸跟她见了不少回,他妈早就把这事儿当八卦告诉了她,说沈灵和苏让正在闹分居,一个人回国,听那话里的意思好像还挺凄惨。
也难怪婆婆因为这事特意来了通电话,这消息别说对老街坊们,哪怕迟冬至听了也是惊的闭不上嘴。
当初他们四个人一起长大,沈灵爱苏让,就像她爱梁夏末一样,人尽皆知,不过沈灵爱的相当高调,要死要活的闹了好几次才把苏让磨到手。
有一件事迟冬至一直不愿意承认,她的丈夫梁夏末,爱的人其实一直是沈灵。
****
床头电话还在不依不饶的响着,迟冬至眼皮都没抬一下,摸到电话,拿起,然后放下,无情的挂断,都懒的接起来。
几乎是马上,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迟冬至咬着牙骂娘,再次拿起电话,这次没挂断,而是直接搁在一边了事。
电话那端,传来了梁夏末强压住暴怒的声音,“迟冬子你闹什么,这都几天了你还没耍够脾气吗?赶紧给我过来,沈灵等着你呢,你说话呀,喂,喂喂……”
一分钟后,挠人的声音消失了,卧室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迟冬至翻了个身,有些呆滞的看着头边的另一只枕头。好像就在四年前,他们新婚那夜,刚刚送走客人还没来得及说句话,梁夏末就被部队叫走了,她也是这样看着枕头一整夜。
那时她就知道这段婚姻是她逼来的,可是仍旧心怀期待。迟冬至悠悠吐出一口气,似乎结婚后她就失去了自我,其实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以前就算跟梁夏末最亲密的时候,也端着自己的小骄傲,会用刁蛮和无理来掩饰心里的不安全感,不像结婚之后,会因为他的举动、他的脸色来决定自己的快乐是无限膨胀,还是悄无声息的慢慢泄气。
那时她总觉得早晚有一天梁夏末会爱上她,可是时至今日,她已经不再那么单纯,以往二十几年梁夏末都没有彻底爱上她,婚姻又能改变什么呢?
****
梁夏末晚上回来时已经过了十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客厅里一片漆黑。梁夏末把军装脱掉随便扔在一边,烦燥的扯开领口,整个人瘫进沙发里生闷气。
真是该好好收拾收拾那死丫头了,家里乱的比狗窝强不了多少,当初逼婚时说的那点誓言全都就饭吃肚子里了,别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连最起码的整洁干净都没做到。
提到肚子,梁夏末揉了揉自己的,真饿了,一晚上光顾着安慰沈灵了,主意出了不知多少个,个个被她驳回来,搞到最后,自己都怀疑怎么对她就还有这么大的耐心呢。
厨房里什么正经吃的都没有是早就想到的,冰箱里的鸡蛋和牛奶还是半个月前他回家时顺手带上来的。嗯,方便面倒是不少,不过口味全是超辣的,饿狠了倒也能对付。
梁夏末特意多煮了一袋面,加了三个鸡蛋和三根火腿肠,一边捧着碗吃一边往卧室走,抬脚踹了踹房门,竟然纹丝不动。一根香肠还叼在嘴里,露出半根,梁夏末赶紧挪出手转动门锁,还是打不开。
娘的,敢情这死丫头还上纲上线把门给反锁了。
“迟冬子,你怎么把房门锁上了,是不是里面藏了小白脸?”
“滚你二大爷的。”
听到她骂人,梁夏末放心了,哼哼笑几声,转身几口把一大碗方便面消灭,洗了个战斗澡,再把偷藏起来的备用钥匙找出来,轻松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直接扑上堵住嘴,绝对不给她反抗的时间,手脚没轻没重的顺着衣摆往里钻,鼓捣半天也没弄开,低头一看才发现,敢情这丫头连睡衣都没换,就这么穿着警服睡着了。
迟冬至手脚并用,激烈的挣扎开,照着他的下巴就是一口。
梁夏末疼的直吸气,扯着她腰上没几两的肉拧了一圈儿,“小畜牲,敢咬我,赶紧把衣服脱了。”
迟冬至憋的小脸通红,嘴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叫嚣,“大兄弟您进门就压人是怎么个意思?您老哪位呀?”
“能钻你被窝的人,你说哪位?”
“不好意思,能钻我被窝的人多了去了,我还真就记不得您了。”
梁夏末不耐烦的闭了闭眼。又来了。
迟冬至一犯起浑来就是头活畜牲,六亲不认,宁可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连对她亲妈都不例外,更别说是犯了错误的他了,肯定是拿把小刀,哪疼哪软往哪扎。
梁夏末跟她光屁股一起长大,她第一次月经的棉垫垫是他给买的,他第一次手|淫还是她帮的忙,从身体到精神摸了个通透彻底,甚至有几根头发丝儿都清清楚楚,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浑脾气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呢?
梁夏末脱的光溜溜的趴在迟冬至身上蹭来蹭去,揉搓着她的胸脯点火,嘴巴还拱进脖子里小口小口啄吻,“冬子,别生气了,知道你为了给我过生日下不少功夫,可我不是故意忘的,我部队里太忙了。”
“是工作太忙还是佳人有约?”
“放什么屁呢?哪来的佳人?”
其实梁夏末挺心虚,他自己也摸不准生日那天是在工作还是跟沈灵在一起,实在是因为最近这两件事儿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又不能在日历本上做记号,记不准也理所当然。
迟冬至扯过被子盖住头,半天传出闷闷的声音,“离婚得了。”
“啊?”梁夏末吃了一惊,忍着气拽拽被角,“不就一个生日嘛,至于你这样不?当初是谁非逼着我结婚……”
迟冬至干脆连后脑勺都不给他看,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身体微微颤抖。
梁夏末气的够呛,照着她屁股拍了两巴掌,“行行行,你愿意离就离,不过这阵儿不行,过一段时间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开新文了,本来打算写一篇完全专业拆弹的文,可是资料查的还不够啊,先开这篇吧!
目目这文啊,有可能带坏小孩孩啊,十五岁以下的最好别看!
新姑娘老姑娘们来给目目撒撒花留留评收收藏吧……
☆、第二章
第二章
迟冬至抽空回了趟婆婆家,也就是她和梁夏末出生、长大的地方。
她跟梁夏末出生在同一个家属院,两家人好成了一家,所以一个出生在夏天快结束,就叫夏末;一个出生在冬天刚开始,就叫冬至。
现在想想,那可真是一段理不清的孽缘,迟冬至从小就愿意粘着比她大不到半岁的梁夏末,连院里最漂亮最温柔的苏让都得靠边站。而梁夏末每天想方设法的甩掉这根小尾巴,这一追一赶成了家属院里的一道风景线,纷纷说迟家丫头是梁家小子的小媳妇。每次苏让听到,都会出来反驳替她打抱不平,可迟冬至却不分敌友的挺起胸脯,我就是夏末的小媳妇。
直到十岁那年,两人的父亲同时在执行一场追捕任务时,双双被炸身亡,梁夏末才默默允许她跟在自己身后,而迟冬至理所当然的越跟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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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王淑贤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丈夫去世后,上级领导安排她到附近一个区派出所里的食堂工作,这一干就是小二十年,没有再嫁。
不像她妈薛平,从来就不是安分的人,小时候整天把她扔在梁夏末家就算了,她爸去世还不到两年,人家风风火火的又嫁了,嫁的还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薛平倒是也没忘了还有个女儿,改嫁时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