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2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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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色胚少尹
冉颜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根本不用想,无非就是李恪、李泰,又或者……”
萧颂在朝中为官一直都是站中立派,一心一意地效忠圣上,与同僚之间相处,最不济见面的时候也都能亲切地互相寒暄几句,况且一般人也不会这么大手笔,一开始就针对侯夫人。
冉颜心里其实更怀疑李泰,毕竟最近她和苏伏在竞争为晋阳公主诊病的机会,只不过,李恪今日也来得太巧合了,举动也令人难以想通。
冉颜将自己的怀疑一一说了出来,紧接着道:“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魏王在和太子在掰手腕,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会先怀疑魏王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刘青松在几侧的席上坐下来。
冉颜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的歌蓝,“你觉得呢?”
刘青松和晚绿都愣住,便是连歌蓝也有些吃惊,但旋即又恢复如常,干哑的声音道:“兵行险招,也许正因为这么做是件愚蠢的事,别人也不能轻易断定是魏王所为。这一举,倘若败露,他只需推一个替罪羊出来,以他在圣上心目中的分量,至多不过是被斥责一顿,倘若事情成了,便能够清除障碍,还能够将郎君拖下水。”
现在死的只是一个商人之女,多半不会有人说萧颂是幕后主使,但是弹劾他一个家风不严,纵容妻子犯下恶行,这便能够使得他日后的官途十分坎坷,更甚至可能会被虢了爵位,或者回家停职思过。
刘青松长大嘴巴,“你”了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居然会说话!”
当然他更震惊的是,歌蓝不仅仅会说话,而且说的句句命中要害。
倘若是平时,晚绿定然会得意地炫耀几句,但此刻她满心都是担忧,根本没有心情开玩笑。
冉颜颌首,道:“还有呢?”
“还有可能是太子。”歌蓝很感激冉颜的默默支持,也佩服她的镇定,因此从一开始知道冉颜已经不再是那个冉颜时的震惊,到后来纯粹的利用,再到现在决心追随,每一次心理的转变,歌蓝都清楚地记得,此刻,她也并未打算保留,“也不排除太子不信任娘子的医术,因此索性利用娘子来陷害魏王。”
“可娘子毕竟是侯夫人,奴婢听说太子是个温和之人,怎的会轻易做出这等事?”晚绿总算听明白了一些,她也不是个愚笨的人,只是有时候想事情不够细腻全面。
冉颜摇摇头,“魏王受宠,太子储君之位受到威胁,他怎会不着急?为了那个位置……”
为了那个位置,李世民都能够杀兄黜父,太子牺牲利用她一个在萧家还未站稳脚跟的新妇又有什么奇怪?但在大唐,并不合适将此事宣之于口。
除了晚绿之外,刘青松和歌蓝也意会了。晚绿一向不太关注政事,与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一样,可能还认为李建成真的是谋反被李世民所诛,而歌蓝了解过这些事情,虽则没有人同她谈论过,但隐隐怀疑还是有的。
“其实以种种推断来说,还是李泰的嫌疑最大,不过李恪那么巧地跑过来……”冉颜皱起眉头。
刘青松想起冉颜同他说过的一些秘事,不禁道:“难道是苏药师手里握有李恪谋反的证据,所以逼迫他前来拖延时间?”
“不大可能。”冉颜很快便否定了刘青松的说法,“苏药师虽做的杀手行当,但其为人我还略知一二,他不会把关于李恪的任何事情告诉李泰,退一步说,就算他告知李泰,以李恪的性子能乖乖被逼着就范?这件事情我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先不说这个事,酒娘子面部流血而死,我猜她从我们这里拿走的药粉里肯定被掺了毒。”刘青松很好捶了一下大腿,痛得他龇牙,“这一招真他娘的没创意,也真他娘的毒。”
歌蓝伸手拨了拨香炉里烧了一小半的香,声音低缓地道:“越简单,破绽越少。”
“现在怎么办?”刘青松拢着袖子眼巴巴地盯着冉颜。
“等吧,我猜官府的人一会儿就会来了。”冉颜往圆腰胡床的靠背上倚了倚,目光幽暗,“有尸体就好办,我们两个验尸官难道会被区区一计困死不成!”
她说这话的时候,嗓子里像堵住了一般,显得有些干涩,不管怎样,那个正是大好年华的女子是因她失去了生命。
“冉颜,你别太往心里去啊!这事情有时候就是命,半点不由人的。”刘青松觉得自己的安慰略显苍白,又补充了一句,“说不定人家姑娘到别处重生去了,成为受父母宠爱的掌上明珠,绝色美人,比祛斑还有效。”
冉颜挑着眼梢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明显已经不想再因为他各种异想天开的桥段多费口舌。
“是呢,娘子,窦四娘这辈子受苦,下辈子定能投胎个好人家。”晚绿也附和道。
刘青松和晚绿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不过都是为了安慰冉颜。
“我没事,不用担心。”冉颜心里的自责一时半会也抹不去,但诚如刘青松所说,有时候命运弄人。她道:“还是多想想怎么应对这个局吧。”
几乎是冉颜话音方落,楼下便有了动静,听声音像是有不少人。
刘青松拦住冉颜,“我去吧,府衙我熟,而且我们不能全军覆没。”
冉颜无奈一笑,“想不全军覆没恐怕都难,窦四娘的侍婢一定没有死,所以府衙才能这么快找到我们,你觉得我逃得掉么?”
就算那侍婢没也死了,官衙肯定要搜查的,到时候还是得败露。
“晚绿去请他们上来吧。”冉颜道。
晚绿应了一声,便噔噔噔地下楼去了。
紧接着便响起了许多上楼的脚步声,冉颜抬头看见屏风后投过来的人影,而后走进来一位身着圆领大红官服,瘦的程度与刘青松有的一拼,有些驼背,干巴巴的脸,下颚一缕稀拉拉的山羊胡子,乍一看上去有五六十岁。
但冉颜通过各种细微的身体特征猜测,他可能只有四十岁左右。看他脸色蜡黄,脚步虚浮,目光不够集中,再加上偶尔露出色迷迷的眼神,显然是纵欲过度。
晚绿和歌蓝扶着冉颜起身相迎。这不过是冉颜客气,她是三品县侯夫人,即便不起身,也没有什么。
“你们是这医馆的东家?”那人一副高官派头,负手在屋内打量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冉颜面上,耷拉的三角眼顿时一亮,目光粘在她身上移不开去。
刘青松向前半步,挡住冉颜,拱手道:“袁少尹,在下是萧家的医生刘不屈。”
京都和作为陪都的州为了显示其重要地位,因而称为府,官称尹,副官称作少尹。袁少尹便是称呼这名官员的姓和官职,而非名字。
袁少尹被刘青松这么一说,陡然回过神来,听到刘青松居然与萧氏有瓜葛,不禁收敛起来,萧氏支族不少,长安城不止一个萧家,但对方既然敢在他面前道出来处,便说明地位不低,于是立刻道:“敢问是刘医生高就在哪个萧家?”
“襄武县侯。”刘青松答道。
袁少尹立时堆上满脸笑意,“原来是萧侍郎府上,失敬失敬!不知这位是……”
倘若不是刘青松太高,袁少尹几乎要踮起脚尖去看冉颜。
刘青松暗暗吃惊,他以为除了萧颂之外,不会有人对冉颜这面瘫脸感兴趣了,这少尹的口味真重。刘青松腹诽着,让开来,“袁少尹的品味真是不同一般,这位是献梁夫人。”
袁少尹微微一怔,他本以为可能是与刘青松有什么关系,没想到竟然是萧颂的夫人,神情转瞬便肃然起来,“下官一见献梁夫人便觉贵气逼人,请恕下官眼拙,竟是不曾认出献梁夫人。”
冉颜在席上跪坐下来,淡淡道:“不必多礼,请坐吧。”
袁少尹来之前根本没问清楚这医馆东家的身份,只随着那指路的侍婢匆匆冲过来抓人,此时略一思忖,这事儿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于是索性不再问案情,只简单地阐述了一下来意,“想必献梁夫人也知道了窦四娘被人害死,下官听她的贴身侍婢指证,说是窦四娘曾在清竹医馆用了一种洁面药粉……所以下官便打算来查查,没想到医馆竟是献梁夫人所设……这……让下官很是为难啊……”
窦允不是一般的商贾,他的财富能够影响整个大唐的经济,每年上缴国库和支持兵部的钱财都不是一笔小数目。纵然窦四娘不受宠,却还是窦允承认的嫡女,不是府尹一两句话可以抹平此事的。
“袁少尹不必为难,公事公办吧。”冉颜对这个人半点耐心也欠奉,声音平平地道。
袁少尹像是松了一口气,三角眼一眯,笑着拱手道:“多谢献梁夫人体谅,不过此事已经超出下官管辖范围,请献梁夫人在此稍候,下官即刻命人去告知大理寺。”
“请便。”冉颜道。
袁少尹心里特别轻松,原本以为这件案子要压在他身上,谁知道连老天都帮他,居然还与侯夫人有瓜葛,眼下只要甩手到大理寺,他打打下手就成了。
不过……袁少尹伸手抚着稀疏的几根胡须,他还从来没见过献梁夫人那样的女人……
第356章 痛宰
“这袁少尹真真是个色胚!”晚绿啐道,她有些疑惑,“这种人怎么能坐上长安少尹的位置?”
刘青松皮笑肉不笑地道:“王谢袁萧,他是出自陈郡袁氏,虽说袁氏到唐朝已经大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是出身、血统,便有成千上万的士子赶不上他。别看他这副德行,这长安府的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来的!”
长安府衙,可谓是一个鸡肋般的存在,长安乃是帝都,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暂且不提,光是九寺五监,囊括了所有的职责。大点的事情,府衙又管不了,小点的事,自是有下面的人管,但在皇城之中为官,又不能毫无作为,一般般的人还真不好把握这个度,而且,作为府尹、少尹要处理各种纠纷,在这种一竿子能打翻一片权贵的城里,动辄便是两侯府世子掐架,驸马出轨被公主捉奸……
所以袁少尹在大智慧上虽然比不上朝中那些阁老,但小处的精明丝毫不差。
午时,晚绿要出去到酒楼里让人送些饭菜来,却被两名府兵挡下,隔了片刻,袁少尹便笑眯眯地上楼来,问冉颜想吃些什么。
“《烧尾宴食单》里头的饭菜上一桌,要荤素搭配合宜,要有甜点,乳酿鱼不要,我不爱吃鱼,让酒楼的庖厨把箸头春里头的鹑子杀死再炙,活着烤太残忍了,我吃不下,不过一定要与活炙一个味,鹿脯、熊掌、鹤肉不能少,单笼金乳酥要能看见层,每层必须不能比生宣纸厚,不然我们家夫人下不去口,鱼虾海鲜每样都来点,嗯……这样勉强吃吃吧。”刘青松语不停歇地说了一大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看着袁少尹微微发青的脸色,火上添油地补充了一句,“诶?袁少尹,您快去啊,哎呦喂,吃烧尾宴食单,咱们九郎都觉得委屈了夫人,倘若他知道自己夫人被饿着肚子,不知道得多心疼呢,袁少尹您可得体谅一下啊!九郎不在,在下也只能委屈侯夫人了。”
“刘医生说的是,下官这就去办。”袁少尹一边下楼梯,一边抬袖拭汗。
晚绿见状,小声问刘青松道:“这一桌得不少钱吧?”
刘青松骚包地抓着羽扇,十分没气质地扑扇了几下,笑眯眯地道:“不多不多,一桌算下来也就千贯。”
且不提那些鹿脯、熊掌之类,长安位于内陆,普通活的鱼虾海鲜运到这里来都十分珍贵,更逞论,海鲜里还有不下于熊掌珍贵的补食。
袁少尹虽然出自陈君袁氏,但袁氏毕竟已经没落了,他出身的那一房更是凋零得不成样子,所以说浑身最贵不过就是一身的血,出身、血统这些东西在仕途上有莫大的帮助,也能让世人另眼相看,但毕竟不能当钱花。
冉颜身份又挺高,罪名还没定,他就把侯夫人软禁起来,侯夫人要吃顿饭,他敢不掏钱?
“我瞧袁少尹不是个大度之人,这样为难他,是否会令他怀恨在心?”一直沉默的歌蓝忽然开口问道。
刘青松不禁对歌蓝刮目相看,遂也难得正经地解释道:“他的确是个小肚鸡肠,不过……许是做长安少尹做久了,行事无非就是三字诀,一为‘推’,二为‘拖’,三为‘装’,怕事得很。”
“小人难防。”冉颜虽这么说,心里却对于刘青松狠狠宰了袁少尹一顿,感觉十分舒心。
刘青松更是爽,因为他比冉颜更清楚,长安能做出“烧尾宴食单”的酒楼,后台都很硬,根本不会惧袁少尹,该多少钱,袁少尹必然得一分不少地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