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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节

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1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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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纤纤玉指似有若无地在冉颜面上划过,又赞叹了一句,“极品。”目光流连在冉颜的面上,仿佛要透过她再看出点别的什么,“只可惜了这一双眼,实在不怎么灵气。”

    冉颜心底一跳,忽然明白了她想看的是谁。冉云生的一颦一笑都是风景,若是论俊俏,他也许不是最俊的,但是他的情绪仿佛能够感染人一般,自不是冉颜这张面瘫脸可比的。

    看来巴陵公主还是没有对冉云生放手的意思。

    “今日两次偶遇,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如何?”巴陵公主看向萧颂。

    “李娘子好兴致,莫不是知道萧某明日要赴皇宴,舍不得宫中那珍藏的五云浆?”萧颂半开玩笑地说罢,也不等旁人答话,便握住冉颜的手,冲巴陵公主微微颌首施礼,施施然离开。

    这时街上的气氛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热烈了,有不少人都已经回家洗漱准备守岁,行人松散,萧颂和冉颜散步一样地走向东市。

    才走了一半,马车便迎了过来。

    “你对巴陵公主这样不客气,她是否会记仇?”在车上坐定,冉颜才问道。

    萧颂语气慵懒地道:“这仇是早就结下了的,当初把她私事抖到御史台的人正是不才在下。”

    “为何?”冉颜微微蹙眉。

    “怪只怪她不该想把手伸到我这里来。呵,想来是以为我没有女人、寂寞难耐,所以比较容易上钩吧。”萧颂伸手倒了杯茶,笑道:“她倒是懂得适可而止,否则我岂能只用这小小惩戒。”

    这是巴陵公主的特殊癖好,她并非喜欢和男人欢好,而是喜欢看俊男美人上演活春宫,萧颂的长相气度可说是难得一见,她自然十分有兴趣瞧瞧萧颂在床榻上是怎样一副样子。

    冉颜分析着巴陵公主的心理,其实并不算奇特,许多人心里都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欲望,只不过她表现得尤其明显罢了。

    沉默了许久,冉颜忽然冷飕飕地冒出一句,“她若是想看,何不嫁了看个够。”

    萧颂递到唇边的杯子顿了下来,探究地看了她许久,见她把脸别向一边,便放下杯子伸手掰正,“冉十七娘,你吃醋了?”

    “我要是说没吃醋,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在乎你?”冉颜瞅着他问道。

    萧颂如实答道:“不会,但你吃醋我会更高兴。”

    “那你觉得呢?”

    “……”萧颂拧眉看着她,半晌哈哈笑,“一股子酸味。”

    冉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笑,不是她不想配合,而是对于情人之间的相处实在很没有经验。

    萧颂也并不在意,喝了口水道:“前年卢夫人拒绝圣上给房相赐美妾,被圣上召入宫内,以醋作毒,卢夫人一饮而尽,令天子为之钦佩。却听说,回府之后,房相只说了一句‘一股子酸味’,结果便足足睡了一个月的书房。”

    房玄龄惧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甚至史书上也有记载,不过这桩事儿冉颜倒是头一回听,也不禁莞尔,“你的意思是,你羡慕?”

    “是羡慕,你看我现在睡寝房还是睡书房,没有任何区别。”萧颂幽怨地道。

    冉颜失笑,萧颂这个叫什么?典型的欠虐。

    不过饶是冉颜再平常心,也不太好意思迫不及待地与他一起讨论婚后生活,想到方才漫天的烟火,便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做烟花,只是照着刘青松给的方子?”

    说到这个,萧颂就是一肚子火大,“从我十三岁开始,刘青松就开始捣鼓他的爆竹、烟花,我如今二十七,整整十四年,他先后炸了本家十几间屋子,被送到道观之后,炸平了半个山头,我从头到尾地旁观,早十年前就把那方子看烂了。”

    于是刘青松如今做出来还是不靠谱的东西,却把萧颂给熏陶会了。

    萧颂从前不碰是因为对刘青松怨气太重,而且精力又放在别的地方,根本不屑理会他,如今不过是为了博冉颜一笑而已。

    听见萧颂说刘青松曾经炸平了半座山,心中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相对来说,把冉颜炸伤的那一捆炸药,已经算是比较成功的作品了,若那一捆炸药威力如他失常时的发挥,恐怕冉颜早已经血肉模糊。

    萧颂遇事从来十分淡定,此刻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刘青松之于萧颂,亦师亦友,也像是兄弟,这些年来受他的祸害不少,却也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萧颂厌烦刘青松,却也敬重他。一种很矛盾的感情。

 第292章 春意寒凉

    萧颂把冉颜送回府,两个都是干脆的人,告别的时候绝不你侬我侬的拖泥带水,然而转身之后便牵肠挂肚。

    这些日萧颂不得闲,初一参家皇宴,回祖宅祭祀,初二要拜会本家各位长辈,参加族宴,初三返回长安,与朋友、同僚互相走动拜访,一直连个喘息的时间也没有,偶尔百忙之中抽出片刻来看冉颜,却又被邢娘挡在门外。

    自从那日邢娘见到萧颂对冉颜举止竟是如此亲昵,便起了戒心,因为还未得到立下婚书的消息,邢娘自然不敢让二人太过亲近,尤其萧颂又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本来冉颜的身份就够不上萧颂,万一有点什么事被婆家知道了,恐怕会更被姑嫂轻待。

    因此,邢娘面对萧颂的气势,是本着“你要过去就先从我这一把老骨头上踩过去”的态度,冉颜也无丝毫办法,只能隔着窗子说了几句话。

    年后连降了两场大雪,终于在初七这日云卷破晴,宛若水洗,清透干净。

    长安的天气阴沉了许久,忽而露出这样明媚的阳光着实令人心中舒畅,冉颜因着闻喜县主一案而郁郁的心情也终于开朗了许多。

    冉家和萧家合了冉韵、刘青松的八字,是桩吉婚,便将婚事定在了六个月以后,而相比之下,冉颜的婚事却还未有音讯传来,邢娘天天去门房问有没有驿站的信来,直是恨不得亲自去苏州瞧瞧怎么回事。

    而江南此时已经有了春意,江面上已经开始破冰,迎面吹来的江风带着微温的腥味。

    一袭蓝碧色襦裙的双丫髻女子立于船头,看着眼前熟悉的黛瓦白墙,眼眶微微湿润,放在腿侧的手抓着裙摆紧紧攥了起来。

    “歌蓝姑娘,已经过了润州,估摸最迟明日午傍晚便能抵达苏州。”管事禀报道。

    歌蓝握着裙子的手一松,从袖中掏出十余文钱赏于他道,向他微微颌首。

    十几文能买到不少米粮了,管事笑着接过钱,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姑娘若还有什么吩咐尽管知会一声。”

    歌蓝微微一笑,转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管事:十八娘这些日精神不太好,吃什么都吐,人都瘦得没了形状,原本如花似玉的人儿……您经常跑船的,可知道治晕船的法子?

    这人是整艘船上唯一一个识字的管事,歌蓝为了和其他人交流,才经常询问他一些事情。

    “歌蓝姑娘真是尽心尽力,我们这些人知道的法子都给试了遍,都不能奏效,想来是十八娘身子骨弱了些,总归明日就会到苏州,且忍一忍,我让人尽快。”对于冉美玉的晕船,管事心里不以为意,还不是平日太过娇惯,既然能挺到现在没事,医生也每日都会去把脉,出不了什么事。

    歌蓝点了点头,冲他欠身行礼,回了船舱内。

    管事惋惜地叹了口气,他一直管理着冉家水路上的生意,在冉氏族里也算有些脸面的,他家里有两个儿子,小儿子与歌蓝岁数差不多,歌蓝一上船,他便注意到了,想观察几日,若是觉着不错便请主子说给他家的二小子。

    可惜了,歌蓝什么都好,就是个哑巴。

    管事家也算不错,但常年忙于生意,家中主妇不仅仅要能照顾后院,还要能够处理商妇之间的交际,歌蓝不能说话,这是一个致命的缺陷,不会所有人都愿意与她用写字来交流的。

    可以说,稍微有一点点的地位的人,哪怕就是院子里稍有能力的管事之子,都需要家中妇人有处好人际关系的能力,像歌蓝这样的,恐怕最终只能嫁给庄稼汉子。

    歌蓝进了船舱内,正遇上冉美玉的贴身侍婢璧儿。璧儿在冉美玉身边的时间不算短,她也一向自负聪明,却一直对歌蓝敬而远之,她是看着歌蓝与高氏那样精明的人周旋,若不是中间出了意外,导致歌蓝失去了两年的时间,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歌蓝姐姐。”璧儿微一欠身行礼,抬眼却看见歌蓝也消瘦许多,面色没有多少血色,想来也是因为这几日有些晕船。

    歌蓝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欠身还礼,便往自己的房间里去。

    璧儿对歌蓝这些日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十七娘和十八娘已经水火不容了,歌蓝作为十七娘的贴身侍婢,一路上对十八娘却诸多照顾,比她这个真正的贴身侍婢还细致周到,难道是想投靠高氏?

    璧儿捏了捏有些晕涨的脑袋,许是这些天风浪太大,她这个从小在水边长大的人居然也晕船了,怪不得十八娘吐的那样厉害。

    苏州城内的小河从来不会有什么大风浪,因此这几晕船,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也都不太严重,只有十八娘体弱,情况最糟糕。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任谁也不会想到,所谓的“晕船”,不过是歌蓝从一开始就布下的局,她从一上船,就帮着打理冉美玉的起居,一直都妥妥帖帖,所以即便后冉美玉和她的侍婢有些“晕船”,也不会有人生疑。

    最后一天了……

    歌蓝关上门,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包裹着一只红色瓷瓶,那红色如血般,仿佛在警告着里面东西的危险,解开旁边白叠布裹着的东西,露出了白瓷针筒。

    她握着那只瓷瓶,眼眸满是狠戾,唇角却泛出一丝残酷的笑意,高氏……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必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江风中的温度渐渐散去,随着夜深,船只也离苏州越来越近。

    夜漏更深。

    歌蓝的房门轻轻打开,脚步轻且快速地走到船舱中央,用发簪轻轻挑开门闩,闪身入内。

    将一盏角灯点亮,然后放在矮几之上,这样外面便不会看清楚屋内的影子。

    歌蓝轻轻坐在床榻,冉美玉忽然睁开眼睛,惊恐地盯着她,仿佛想叫喊却发不出声音。

    “我不会伤害你,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歌蓝冷不丁地开口说话,更吓得冉美玉一个激灵。

    一个哑巴忽然开口说话,并且歌蓝的声音很粗很沙哑,有些偏中性。

 第293章 谋变

    冉美玉看着歌蓝的样子,实在不相信从她口中能听到什么好消息。

    “想必你已知道自己被许给了崔氏二十一郎吧。”歌蓝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声线轻飘飘地道:“是悲?是喜?”

    冉美玉被她这么一问,昏昏沉沉的脑袋里顿时明白一件事情,崔二十一郎虽然出身显贵,但是远远比不上萧颂,萧颂不仅仅出身贵族,家中的权势也显赫,再论手段,崔二十一郎都比不上他,而在这种情形下让畏冉颜如虎的冉美玉嫁到长安去,一辈子都活在惊恐之下,她怎么敢……

    歌蓝见她懂了,不禁轻轻一笑,“十八娘也是聪敏之人,奴婢今儿想告诉您的便是这桩好消息。”停顿了一下,歌蓝略显中性的声音竟是万分柔和,“您很快便会解脱的。”

    歌蓝伸手轻轻覆上冉美玉的口鼻,在冉美玉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之前,便沉沉睡去。

    仔细算来,歌蓝与冉美玉并没有多大仇怨,所以她也不会选择像冉颜那样给仅仅给冉美玉一个惊吓,她所要的其实更简单,就是冉美玉的命,就是高氏的眼泪和反击。

    要怪,就只能怪你投错了胎!

    歌蓝从袖中取出针管,伸手将冉美玉翻了个身,扯开她身上单薄的中衣,竟是十分熟练地将针头刺入腰部的脊椎中。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在自己身上做过无数次演练,拿银针找自己脊椎之间的缝隙,此刻身上尚有还未完全愈合的针孔。相对于负手摸索自己的后腰,此刻的姿势更加得心应手。

    做这一系列动作,歌蓝没有任何迟疑,她每每忍受痛苦的时候,便会想到母亲一尸两命,想到原本忠厚老实的父亲被引上歧途之后的落魄模样,想到他被人断手断脚的惨状,想到他忍痛把她卖入贱藉时那歉疚悔恨的眼神……想到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变成破败的废墟……所以她不会有一丝犹豫,一丝内疚!

    如果不是感念冉颜提供的助力,不想为她平添麻烦,歌蓝很想在高氏面前刺下这一针。

    “高氏,希望你会喜欢我的礼物。”歌蓝拔出针头,掏出帕子擦拭从冉美玉腰间渗出来的血,直到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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