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天色正晓-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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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宴落后几步,看着她,好像她走在旋乐上。
初依手插在口袋,两脚抬高,又轻盈落下。
乔宴说,“你喜欢吃什么?”
“其实什么都喜欢。”初依走在前面说,“我不挑食。”
走了几步,她又转头看着乔宴,“怎么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你说是不是?”
乔宴笑。
和她一起,他已经找不到别的表情了。
初依说,“我不给我妈打电话,明天去,吓她一跳。”
“你最久和家里人分开,有多久?”
“一个多星期。”初依说,“我们那儿的人都不爱出门,像我姐,结婚了也是在家门口买房子,大家都住一块。”
初依掏出自己的糖,“要吃吗?”
“你吃吧。”乔宴说。
初依转头,自己给嘴里塞了一颗。
乔宴跟着她,目光一直不离,看她一个人表演,说想说的话,吃想吃的东西。
*******
酒店的水很好,初依洗的白白的,她拍着脸出来。
身上穿着她妈妈给她做的那套短袖短裤。
红衣服,白裤子。
乔宴正在挂自己的衬衫,看着她从身后走过,他就又想到了上次见她穿这个衣服,加上蛋泥说的那句话,“这是我们九街十六巷,最漂亮的姑娘。”
他说,“我以前不信命。但现在才知道,人也许一辈子,真的什么都是注定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初依从抹脸油瓶子里,挖出来一块,揉在脸上,对着镜子说,“你原来也会感慨。”
乔宴说,“我说咱们俩认识的事情。那时候,蛋泥说你是你们哪儿最漂亮的姑娘。”
初依揉着脸说,“让你们见笑了吧。——他那审美,不说我还谢谢他。”
乔宴合上柜门,看到旁边她的包开着,他伸手指翻了翻,“你带的有裙子吗?需要熨的?”
“我不穿裙子。”初依拍着脸对他说,“上次去酒吧,我是被逼的没办法,我平时不穿裙子的。”
乔宴看着她短裤下,双腿笔直,觉得不穿裙子太可惜了。
“有什么特殊原因吗?”他拿出自己的浴巾,“没有特殊原因,怎么会不穿裙子?”
“那当然有,不过不能说。”
初依走到左边的床,一掀被单,上了床。
乔宴没说话,拿了浴巾进去洗澡。
水哗哗的落下来。
他站在洗手台前面,不动。
心里想,不知道她不穿裙子,会不会和祁白有关系,是祁白不让她穿吗?
知道不该想。
可也没什么用。
洗了澡出来,他擦着头发,心里还想着这事。
初依头发已经吹干,她一掀床单说,“快来快来,等你好久了。”
她转身从枕头下摸出付牌,洗着牌说,“快给我教一教,你平时怎么骗人的。”
她一脸喜气洋洋,坐在白床白床单上。
荷叶袖子的红衣服,长头发披散了一肩。
乔宴笑起来,擦着头发说,“你邀请我上你的床?”
初依手拍了拍床中间说,“这不是我的床,我的是硬板床!快来快来,别那么多废话。”
乔宴扔下毛巾,走了过去。
☆、第48章
乔宴和初依面对面坐着,一个靠床头,一个坐床尾。
乔宴手里捏着几张牌,初依还在继续发,一边说,“我发牌,你能赢我吗?我打的也可好了。”乔宴从床单上拿起一张,□□去,又拿一张,□□去,随后合起来,用牌敲着床说,“那还没说赢什么,没有赌注,这怎么玩?”
初依好不容易分完了,抱着自己的牌,警惕地躲开手说,“你别想趁机分散我的注意力,偷看我的牌。”
乔宴看着她笑。
他穿着圆白宽领的t恤,白色长运动裤,干净的一身,坐在对面笑的时候,好像全世界都在微笑。
初依也觉得自己被感染,心里和什么开了花一样。
她把牌扣在心口位置,捂着说,“那你说玩什么,玩什么对我公平?”
乔宴洗着自己手上的牌,慢悠悠说,“那这可难了,玩什么……你才能赢呀?”他含笑问自己,随即摇头,“除了打架,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可以赢我。喝酒你都不行。”
“敢笑我。”初依拿起枕头砸他。
乔宴笑着躲开。
纸牌散了一床。
初依收起来牌,“那不玩了。早点睡觉早点起。”
乔宴把枕头扔给她。
她接过,塞到脑袋后面躺下,躺的美美地说,“忘记告诉你了,我晚上睡觉打呼噜,你今晚别想睡觉了。”
乔宴笑着往洗手间去,顺便问,“你刷牙了吗?”
初依忙又跳起来去刷牙,乔宴手里拿着牙膏,已经给她挤好了。
初依接过牙刷,又感慨说,“今晚的那个羊肉真好吃,就是没有吃上牛肉的。老板说他们家牛肉的更好吃。”
乔宴说,“那是销售策略,不这样说,下次你就不会惦记了。”
“那羊肉的也值得人惦记。”初依从镜子里看乔宴,“你有什么拿手菜吗?”
乔宴没有刷牙,站在旁边看她,看她拿着牙刷,期待地看着他,他笑着按她的头,“刷牙!就惦记吃。”自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说,“我会做红酒炖牛肉,过几天做给你吃。”
初依笑着对着镜子刷牙,镜子里映出她神采飞扬,腰板挺直的模样。
她左右转了转,看自己,对自己嘟囔,“哪儿像鸟?——怎么好意思觉得自己像鸟?”她说她自己,“有你这么硬绑的鸟吗?”
开水漱口擦了脸。
她开门出去,外面的灯已经都关了,只留她的床头灯。
她上了床。
乔宴说,“你关灯试试。”
她关了灯,屋里很黑,乔宴开了门廊的灯,可这灯有点亮。他关了门廊的灯,开了洗手间的门,里面的换气扇嗡嗡嗡。平时不觉,但要睡觉,就显得吵。
他关上厕所灯,那换气扇才停下。
“到底是小地方的酒店,细节上设计的不够合理。”他对初依说,“那我开着门廊的灯,好不好?”
初依说,“我不怕黑,你想留就留。”
乔宴说,“我下楼去给周策打个电话,你先睡。”
初依坐起来,“你要下楼去?”
乔宴拿起外套穿上,“嗯,过来也要帮他办点事情,你先睡。”
初依看他拿了电话,也拿了烟盒。
她靠回去,说,“你是犯烟瘾了吧,要下去抽烟?”
乔宴站在桌前,停了一会,说,“你不喜欢男的抽烟?”
初依看着天花板说,“也没有太注意过。我周围抽烟的人太多了,也轮不上我在意,不过这东西始终对健康不好。”
乔宴把烟盒放下,只拿了电话说,“那我以后不抽了。”
初依躺着没动,脑子里像炸开了一颗焦雷。
她只怕自己听错了。
门关上,她攥着被单,心不确定地晃悠着起来。
屋里寂静无声许久。
她才颤颤巍巍看了一眼桌子,看到乔宴的烟盒安静躺在那里。
她愣愣地,说不出心里有什么在翻天。
他说,
“你不喜欢男的抽烟?”
“那我以后不抽了!”
她掀开床单跳下床,跑到窗前,又上下找地方开窗,却不成功。
窗外灯火绚丽,她想看他一眼,看看他现在在干什么。
她跑到桌前,拿起烟盒看了看,里面是满满的一盒,才抽了一支。
烟盒合上,她捏着站在桌前,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还是,想的太少了。
******
夜风很凉,乔宴走出去。
喷泉已经关了,他走出去才发现,不抽烟,他出来也没那么有必要。
站在门口,他拨了电话。
不多时,周策接了。
那边一听就在牌场上。
“已经到地方了。给你说一声。”他说。
周策说,“等等,等等,赵亮——你来替我玩一会,我出去打个电话。”
过了后,听到周策换了个安静地方。
他带笑的声音过来,“我带了两万来,想着早输完早走,谁知道,竟然手气不错,一直玩到现在。你来的电话正好,我抽支烟,休息休息。”
“你悠着点。”乔宴习惯性地去摸口袋,摸了个空。
周策说,“你说是不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我最近没空交女朋友,所以情场眷顾我了。”
乔宴看着街上偶尔一辆车过去,长街寂静,淡声说,“你的女朋友,只是个位置名称,没有123,可以有abc。”
“呦!这是自己有了心爱的人,连我们和你用一个称谓,你都在抱不平吗?”周策说,“不能这样我告诉你,不然你要没朋友的。”
乔宴笑起来。
周策说,“开心吧?早就给你说,谈个女朋友多有趣。”
乔宴说,“我和你来说催款的事情。”
“没事,你拐弯就拐弯,回头事情办了就行。”
乔宴说,“明天我陪初依先回一趟她老家,她和家里分开的急,让她回去看看。”
“也好。”周策说,“多待几天再回来,——其实我挺羡慕你。”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令人挺不适应,乔宴说,“你又没输钱,怎么今天不高兴?”
周策说,“没有。算了——,好好和初依玩吧。”
乔宴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笑起来。
“打个电话也这么开心?”身后响起初依的声音。
他回头。
初依走过来,身上加了件白色的运动衣。
乔宴身上是白色,她也是白色,除了里面还有红色的短褂子。
她脚上还穿着拖鞋。
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乔宴的心里,泛起一阵难言的柔软。
他说,“怎么不睡?”
初依说,“我想看看你在干什么。”她的脚在地上凭空踢了一下,说,“这地方你又不熟,万一有点事情也不好,现在太晚了。”
乔宴静了一会,说,“你带手机下来了吗?”
“带了。”初依递给他。
乔宴拿着,说,“打开。”
她开了电话。
乔宴说,“我给你下个软件,下次我在什么地方,你从电话上就可以看到。”
初依凑过去看,“还可以这样?这么好,那你可以看我吗?”
“可以。”乔宴看她,说“这功能开发的时候,想的是挺好的。但实际用的人也不多。大家都太多秘密了。”
屏幕上,显出他们俩的红点,在同样的位置。
初依说,“啊,真的可以这样。”她拿着电话,左右走了几步,转头对乔宴笑,“我先上去好不好?然后你看有没有变化?”
乔宴说,“一起上吧,你要自己搭电梯,九层呢。”
初依拿着电话走在前面,对着信号,“那我们就慢慢试,反正要好多天都出差。我这样不怕人贩子把你拐跑了。”
乔宴上前一步,拉下她的手,“看路。”
初依笑的眼睛弯起来,“你又想看我表演空翻了是不是?要不然怎么平白无故担心我走路,我摔不到!倒着走都没事。”
乔宴抬手,揉着她的头发,“那穿的拖鞋,还是别让人看到了,回头问你,你没登记。”
这招确实好使,初依忙向他身边躲,乔宴搂着她进了电梯。
******
周策这边牌局散的时候已经过了一点。
张朝阳开车回家,他妹妹也刚回来。
两个夜猫子在车库门口对上。
甩上车门,张朝阳说,“表姐的事情问清楚了。”
张倩按了电子锁,踩着高跟鞋跨过一小块草地,走到他身边,“你说。”
“我问的周策和赵亮。”张朝阳说,“说祁白和那个叫初依的,原来是青梅竹马。”
他冷笑了两声,“你一定猜不到,他们说什么。”
他走在前面,上了台阶,和妹妹一前一后进门,顺便把刚刚牌桌上的话学了。
“放他妈的屁!”张倩听完就忍不住骂道,“他想骗家里的钱,和家里安排的女孩去日本。我去他妈的,这么混账的人也有。”
“说谁呢?一回来就骂人。”
他们父母还没睡,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别墅大,保姆已经睡了,但张朝阳的母亲还是站起来,对他们努力努嘴,佣人房的方向,说张倩,“怎么说话不注意,也是大姑娘了。”
张倩是火爆的性子,毫不犹豫一阵告状。
她表姐是表姨的孩子,肖楠,才从国外回来。前两年放假回来,见过一个男的,说喜欢。中间断断续续开玩笑,谁也没当真。
今年毕业回来,上个月去日本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但和今晚听到的版本都不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张朝阳的父亲摘掉眼镜,“无缘无故,怎么会有这件事?”
张朝阳坐下,说,“这事也真是邪气了。那天我们出去玩,遇上个男的讨好女朋友,给女朋友放烟花,后来大家都出去看,结果一看你知道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