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天色正晓-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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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依——”那人哀嚎。
初依左拳一压,右拳刚猛而出,雷霆之势,左边一个魁梧的师兄捂着手臂倒下。他想挡一下,却觉手骨要断,他疼的心肺抽在一起,吸着寒气投诉,“……初依,你看我身体最壮,还加劲了是不是?”
初依收回手,看着他老实说,“真没有!我一视同仁!”手肘平举,左手拳在肘边,对上另一师兄。
那人很激灵,一看这起手式,那是要打壮烈的。转身就跑,一边喊,“初依——千军万马之中,能闪转腾挪,不代表可以分。身抓人。大家都跑!”
师兄弟反应过来,撒腿都散!
初依只有一个人,追着一个是一个。
“一箭射空,当空不空!你们要和自己比运气!”她双拳齐齐出,那师兄拿起旁边拖把想挡,初依不躲不避,双拳直上拖把杆,电闪雷鸣的力道,拖把杆应劲道而断。那师兄挥舞着拖把杆倒在铁蛋身边。
“妈呀!”那人疼的呲牙咧嘴。
铁蛋砸着地说,“我刚刚就想用这个拖把呀!”
周策看的心跳急速,又满腹好奇,“那一箭射空,当空不空什么意思?”
“解签的话。”乔宴隔着花丛,神色担忧,随便答道。
“我问什么意思?”
乔宴觉得他烦,这是个梅开二度的签,他怎么说。
周策却不放弃,又问,“那你觉得初依知道什么意思吗?”
乔宴依旧紧张地看着初依,她动作严密灵敏,又简洁朴实,一个个师兄弟倒地,跑一半,抓住的都是一招。
初依抓住最后一个师兄的时候,已经跑到门口这里,看到周策和乔宴都在,她很冷静地说,“我不这样,祁白的妈妈会去他们家闹的。这里有医院,他们可以就近住下。”
那被抓的师弟以为见了熟人,又是初依的老板,她会注意形象手下留情,急急说,“对对,师姐这样就够了!我就……”
不等他说完,初依变拳为掌,忽而平推出去,看似无意,其实大巧若拙,那孩子一下扑进花丛里,哀嚎道,“操!师姐这里脏的很!我宁可躺地上。”
初依随口说,“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
乔宴二话不说,从后裤袋掏出钱来,从钱卡里抽出来两张,扔在那花坛边。
初依愣了一下,随即看着他,千言万语。
她的小师弟从里面哀嚎着爬出来,一把各抓着100块钱,那孩子忽然欢喜起来,喊道,“姐!这拳理竟然是真的。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
初依瞬间觉得自己被打败了,对乔宴说,“这句话,我爸以前怎么说,他们都记不住,还没二百块钱好用。”
乔宴拉着她走,左右看,“这地方,一定真的有监控。”
初依一想,“那早前的地方,没有监控是吗?”
“新开垦的地界,路都才修好,政府哪里有闲钱装监控。”乔宴领着她过马路,三人很快地跑远了。
周策一边跑,一边笑着说,“真是开眼界,初依——话说刚刚我还怕男方家找你的事,怪你,结果倒好。你直接帮男方报仇了。这招祸水东移,你怎么会?怎么可能想出来?”
在他心里,初依还是很老实的。
乔宴抬手按了下初依的头,说,“初依会拐弯!”开了车门,把她塞了进去。
车一开,乔宴顺口问副驾驶的初依,“待等春来,彩在其中。你听过吗?”
初依莫名其妙,“没呀?”
乔宴说,“放心了。”
周策拿着手机,笑倒在车后座:
手机上显示,“观音灵签,六九签,解曰:一箭射空。当空不空。待等春来。彩在其中。是为,梅开二度。”
☆、第40章
乔宴的车向初依家的方向开去,周策坐在后座,拿着手机笑。
那笑声没有修饰,有点缺心少肺的简单。乔宴从倒后镜看他,“好久没见你这样笑了,看什么那么高兴?”
周策把手机放下,压着一脸笑看他,“没呀?”
乔宴却笑了,对初依说,“你看看他。”
初依从副驾驶回头,对上周策,他憋笑憋的脸都红了,她说,“你的脸都红!”
周策把手机塞进大腿下面,往前一点,靠近初依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笑?”
“为什么?”初依问。
周策看乔宴一眼,得意地说,“我在想,有人肯定觉得,这烂桑塔纳,是他一辈子开的最舒服的车。”
初依顺着他目光看去乔宴,“他说什么?”
前方红灯,乔宴的车在十字路口停下,知道周策在笑他,初依坐在他的副驾驶,最烂的车也变成了好地方,其实他心里确实是这样觉得,他回头看周策,问他,“你怪忙的,也不喜欢去九街十六巷,要不,你在这地方下车?”
“这儿?!”周策惊悚了,“这么偏远的地方,你不怕我被截杀了呀!”
周策一说完,又一想,扯了扯初依说,“要不你和我一起?你在我就不怕了。”
初依的手机响起,她去掏电话。
乔宴嗤笑出声,回头说周策,“没出息!”
“喂——”初依接了电话。
听了几句,她挂了。
乔宴问,“是不是医院的事?”
“嗯。”初依把手机装起来,“没事,他们都没事,但铁蛋刚刚说,祁白让他们都住院。”
乔宴微微皱眉,觉出她的语气有点发愁,“你不是正好也是这打算?”
初依说,“不是,我是想过他们可以趁机装一装,但还没说。想着蛋泥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再说,却没想到,祁白让他们都住院。”
“你担心住院费?”周策趴在她身后的椅子上问,语气很现实。
初依摇头,“铁蛋说祁白会付的,让我别管。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初依说,“奇怪……嗯,”她整理了一下言辞,“奇怪祁白也许在筹谋什么。”
“这样……”周策头一歪,看乔宴。
乔宴稳稳地开着车,大路夜深人静,只有他们一辆车。
一段段路过去,路灯从他脸上闪过,看不出什么他心里想什么。
他想起,早前乔宴说的,“他没有那么笨。”现在想来,该说的是祁白。
周策靠向后面,说笑的心思没了。又想到刚刚隔着花丛看初依的情景,那时候热血沸腾,但此时冷静下来,才觉得有无声的什么东西,敲打着自己。纵然是做朋友,他也想有个这样的朋友,何况是女友,分手了,不奋力挽留,想来是不可能的。
他说,“你男朋友应该也是不舍得你,想挽留你。”
初依的嘴动了动,刚想说话,手机又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号码,有点奇怪,“西关饭点打来的。”
她接了电话,就听那边一个无所谓调调的男声过来,“初依呀,我,冯哥。”
“嗯。”初依说,“你呀,我还奇怪了一下。”
“手机没电了。”冯哥说,“我知道你在医院,给你说一声,你今晚别回来。我看到王鹏的爸妈来你家了。”
初依愣了一下,王鹏还在医院,她姐的婚也没有离,她看王鹏伤的重,想着多给他几天。
“初依——”冯哥唤她。
初依说,“我在!”
冯哥说,“他爸妈不是来求和的,说才知道王鹏是你让人打的,还说要问问你,为什么把王鹏打成那样?”
初依有点烦,“这事情怎么没完了。他在外面有人,还问为什么?”
“所以说你,那女的现在大肚子,王鹏不理她,她去找了王鹏的父母。”冯哥说,“刚刚她一起跟着来的。你可千万别回来。”
“我还用怕她?”初依说。
冯哥说,“谁说你怕她?但你脾气不好,那女的你惹不起,她敢脱了衣服在这里撒泼。你敢看吗?”
初依:“……”
冯哥说,“何况今晚祁白又出事了,你最近事情怎么这么多?”
初依空了一会,像被拔了气门芯,闷闷地说,“我知道了。我今晚不回去。”
挂上手机,车里格外安静。
车灯从外面一个个闪过,照在她的脸上,白的,晕黄的,天大地大,她却最近总被逼的无处可去。
远处黑漆漆的一片,如果是白天,也许可以看到种出来的庄稼。
乔宴说,“先送周策吧。”
她转头看他,灯光从外闪在乔宴脸上,先是浓黑的眉,而后是鼻梁,最后一扫而过,新的光又来,又再轻抚上他的眉眼。
乔宴侧头,对上她,他说,“我听见了。”
封闭的空间,本来她说的话就没多少私密性。
初依说,“谢谢。”
周策靠在车后面,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不过估计不是好事,就没多嘴问。
乔宴把他送回家。
带初依回了公司。
******
车停在公司门口的时候,已经一点多。
初依想到昨天的折腾,对乔宴说,“我觉得最近日子过的很满。”
“怎么满?”乔宴合上车门,走到后备箱位置,打开,拿了点东西,压下后备箱的时候,初依看到他手里提着两床单人的被子。
她盯着那两床单人的被子,装在很整齐的透明包装里,高档床品,比她平时家里盖的好看。
乔宴很自然地说,“你带钥匙了吗?去开门。”
初依很难从那被子上挪开视线,一床米分红色的,一床白色的,她说,“这是给我买的吗?”
乔宴提起来随意看了一眼,说,“不是,我买错了。给你用吧。”
初依侧头,看他一会,从包里掏钥匙去开门,钥匙插。进卷闸门下面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月亮的方向,脸上有笑,而后她低下头,说,“我喜欢米分红色的,但之前一直没有买过,想着结婚的时候再买新的。就一直没有买。”哗啦抬起卷闸门。
乔宴站在旁边,看着卷闸门哗啦啦上去,他忍不住问,“你,几年换一次被子?这东西要经常换呢。”
初依说,“我用的是棉花的,我妈每年都让弹棉花的重新给我弹一弹。”她推开玻璃门,靠在门上数钥匙。shuk
乔宴从她面前走进去,里面的灯很亮,初依靠在门边,半边脸白嫩嫩的,又看着很软。她打人的时候,如果不看人,完全猜测不出,这样一个身形的女孩,会有那样的力度。
她身后半米远的地上,堆着一堆烂木头,今天太急,晚上下班后等市政收垃圾的过来收,也忘了。
乔宴盯着那脸蛋,这脸蛋,昨晚还用洗脚水洗过……
他抬手,在那半边脸蛋上剐了一下,面无表情走过,“怎么有点黑。”
初依连忙抬手,却比乔宴慢半拍。
她有点不可思议,“你比我手快?”
乔宴转头,莫名其妙看着她,“什么?”
初依和他对视一会。看乔宴不懂她的意思。她才转身,拉下卷闸门,用脚踩着,去锁了,又关上里面的玻璃门。
玻璃上反射出她的脸,刚刚被乔宴摸过的地方,的确黑了。
“怎么能黑,进来的时候我看了,没有黑呀。”
乔宴“不耐烦”地催促,“快点,上面的门还没有开。帮我也提点东西。”
初依忙转身,一边擦着脸,一边单手帮乔宴去提东西。
乔宴跟在后头,看着她背影笑,跟着上去。
会客室里,初依铺上新被子,又抖开新被子,对他说,“这么米分的颜色?你其实盖也会好看。反正你喜欢穿米分色的衬衫。”
乔宴:“……”
*******
第二天一早,六点初依就起来了。
蓝天上,白云飘着,有鸟飞来,落在窗台上。
初依推开窗。
身后带着咖啡的香气,乔宴过来了,他打着哈欠说,“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她来找他要早餐。
初依说,“平时在家都练功。”
乔宴打量她几眼,也看不出她是不是睡的好。她的气色一向好。
只是直觉觉得她有事,倒了杯咖啡,递给初依,他问,“你心里有事是不是?”
初依端着杯子,暖手,的确有事。新被子盖着,晚上睡的却不好。
都是因为烦心事。
她说,“我给公司添了好多麻烦了。”
乔宴说,“有话就说。”
初依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有点幽怨,“都还没说呢,让人酝酿一下不行吗?”
乔宴说,“估计你酝酿过后,也是和主题没什么关系的。就像你打拳教训你师兄弟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以为是拳理吧?”
“当然?”初依说,“都是我爷爷或者我爸爸说过的话。”
乔宴眯眼,很佩服的看着她,所以什么俗语解签的话,她全能用。他说,“对,对。所以你继续。”
转头拿了个盒子过来,打开来,里面都是饼干,递给初依一块,“一边吃一边说。”
初依看那盒子是满的,米分蓝的盒子,特别漂亮,她端起来看了看,“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