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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狼情肆意-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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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啊?”
  “大周朝内阁首辅、左相褚开诚的公子。”
  “褚安哲?”
  这三个字从赛罕口中一出来,小桌上瞬时静了一静。乌恩卜脱惊讶地与娜仁托娅对看了一眼,老六是个不可多得的领兵奇才,可性子冷、心思傲慢,沙场之下论到汗政虽也会出谋划策却只在大局,于那暗处谋略、行事他极少参与。至于中原,除去边疆守卫,千里之外的朝局他知之甚少,连官衔品阶都不大清楚。如今这朝中新秀自己也才将将从庞德佑处听说,老六怎的竟是能如此便宜地道出全名全姓、像是提起了故人?再看自家兄弟那浑不觉、无所谓的模样,乌恩卜脱不觉笑了,“你倒知道他?”
  “嗯。”赛罕随口应了一声,将割下的一块小羊腿肉沾好了料,丢进雅予那将将空出一点点地方的碟子里。
  “都知道什么?”乌恩卜脱搁了筷子,“说来听听。”
  “褚开诚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体弱多病,性子木讷,跟他爹一样,死读书的秧子。十六岁中状元入了翰林院,被太后瞧上,要给招了附马。”
  赛罕的语气平淡,一点起伏都没有,娜仁托娅闻言却惊道,“附马?不是说他是肃王的女婿么?”
  正要夹菜的手忽地顿住,赛罕挑眉瞪着眼前人,“谁女婿啊?哪就女婿了?肃王闺女死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
  “亲应该是定了。”乌恩卜脱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说说这位褚公子是怎么从附马成了郡马,还没连累他爹爹、没被杀头?”
  “那小子十岁的时候死过一次,装殓都预备了,不知怎的又活了。据说八字太阴难合姻缘,太后将将露了些意思,他就出了些离奇症状,一病就是半年,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十九岁跟肃王府定了亲。”
  乌恩卜脱听着,脸上的笑渐渐有些淡,“你是大夫,那能是什么病?”
  “不知道。”尝了一口新端上来的米羹,又香又糯,赛罕就手盛了一大勺递在雅予跟前儿,看她张嘴吃下他这才转回头。
  “依我这女人的心思看,”娜仁托娅想了想道,“他这病别是因着有了意中人做出来的吧?衍州屠城之后,他发了疯似的在尸体里翻了那么多天,多年恩爱的夫妻也不见得能如此,若非演戏,他对这未过门的媳妇该是早就生了情意。雅予,你说呢?”
  “哼,”雅予未及开口,便听赛罕不屑地冷笑一声,“他爹爹都是个在朝里和稀泥的老儒生,就他那点病秧子的胆色还敢跟太后周旋?”
  “难说,少年时候动了真心最难排解。长远郡主都走了两年多了他也未娶,至今府里还……”
  “咳!”赛罕重重嗽了一声打断了娜仁托娅的话,伸手去拿酒壶。雅予轻轻夺了去给他递了茶,赛罕低头就着抿了一口。
  “最好不是。”乌恩卜脱眉头微皱,捏着酒杯却未抬手, “若是他真的曾为她抗旨,又在成亲前痛失心爱,守到今日恐已成病。肃王一族惨遭灭门,朝中再是震动,随着朝局重整、权利划分都会消去。可这世上最难咽下的就是至亲之仇,此人若是当真还将自己作为肃王的半子、郡主的夫君,带着杀妻弑父之仇,他来到边疆就是麻烦。”

☆、第91章

  不足重的安排;意外的内情,三方接壤的边疆;多角势力角逐;一根头发丝的变化都可能压断这来之不易的平衡;一时间;小桌上有些沉闷。
  “兵部文官来监察换防;不是个很寻常的事么?”轻柔的语声响起仿佛在平静的湖水上投了一颗小石子;涟漪散开人们的目光都聚向开口之人,看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清澈见底,一个个看着他们询问,似是不解。“女人家倒是不懂;可我想着知子莫若父;褚相入朝三十载定是深谙为官之道;若是明知儿子带着血海深仇还将他送到仇人门口去,除非他也想打,否则岂非不通?只是褚相高居首辅之位,焉能不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前些年北方到处旱蝗灾,颗粒无收;江浙又相继水患,饥荒遍野。灾民逼变流寇,耗去多少银钱精力。这几年才将将缓过来,天下稳定就是褚相最该求的,就算不为黎民百姓,明哲保身也不该打吧?至于为何派了他而非旁人,若一定要说个刻意的缘故,依我看,从未带过兵的新官上任趁着换防参与历练、了解边疆局势实在是时机难得,无论是老父的意思还是兵部为首辅大人的公子主动奉上都说得通;也或者,俗一些,是为往后升迁攒些阅历也未偿不可。”
  一席话毕,桌上无声,几人的目光都是一怔……
  “哎哟!”赛罕忽然恍然大悟般拍了一记桌子,随即双手端起酒盅递到雅予面前,“快敬我媳妇儿一杯!这还了得,在太师府住了住当得半个门客了。”
  他如此惊乍,顿时羞得雅予满面通红,立刻想打开他,可瞧瞧周围又讪讪地放下手,轻轻咬了唇。一旁看着的夫妇两人逗得直乐,娜仁托娅更笑指着赛罕,“你才知道捡着宝了!”
  “可不是!”赛罕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圈着臂弯,那盅酒满满呈在两人面前,他低头饮,正贴着她烫烫的脸颊,这杯酒便是细细嘬,慢慢品,半天不见底。不知是因着酒劲还是怎的,他抱得好紧,雅予又是痛又是羞,悄悄捏他的手,掐他的腿,横竖他是不管,不想在人前折他面子,只好别别扭扭随了他。
  小桌家宴摆在卧房外的暖榻上本就不拘什么礼数,更况自己平日里与媳妇儿也是个不知避讳的,遂乌恩卜脱丝毫不见尴尬,反倒带着一脸的笑重拿起了筷子,“弟妹说的有道理。无论褚安哲如何,只要有褚相在,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有所牵制。”
  “嗯,”娜仁托娅接话道,“毕竟一旦边疆有变,朝局不稳,最先头疼的除了大周皇上就是他的老父亲。只不过,既然未娶,心思难免还在。衍州近在咫尺,恐要触景伤情。”
  “随他伤去。未做得一日夫妻,空矫情什么?”赛罕懒懒应了一声靠向身后的软垫,手臂依旧拢着雅予的肩,“一个酸书生,究竟掀得什么风浪?顶多回去的时候多了一沓子诗啊词的。”
  “可别小瞧酸书生。”乌恩卜脱摇摇头,不以为然,“中原历任兵部尚书都是文职出身,不会拉弓射箭的用兵奇才举不胜举,远的不说,最近的就是咱们庞大将军。既然褚安哲是翰林院出身,不防派人再去仔细打听,看他专修哪一科,如何见解。无论如何,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郎中位,此人绝不可小觑。”
  “哼,”赛罕鼻子一哼,笑笑,“三哥,你草木皆兵了。你想想,他十六岁中状元,十九岁定亲那年就失了衍州。不管后来是演戏还是当真,守孝就守了一年,而后从翰林院调入兵部,一年之内就升至郎中。若非老爹爹是当朝首辅,他得立多大的战功才能升得这么快?”
  乌恩卜脱闻言没有即刻驳,也没有应,若有所思地看了赛罕一刻,轻轻点头,“我得去会会他。”
  “嗯?”
  “你说的是,一年之内他升得这么快,定是踩着风。左相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两朝元老,任是风浪动荡、清浊争斗都未曾伤及分毫。顶着清流的名声,却与肃王相交甚厚、结下儿女亲家;如今又接下肃王手将排斥在外的庞德佑招拢回朝,助入内阁。”乌恩卜脱略略一顿,悠然笑道,“如此下去,谁又说得准下一任兵部尚书不是褚安哲褚大人呢?”
  “嗯,”娜仁托娅点点头,“庞德佑在信中特意提到他,恐也是有意咱们与他相交。这么看来,倒真是该见见。你说呢,老六?”
  赛罕挑挑眉,大手轻轻捏着雅予的肩,半天才道,“也行。先看庞德佑,一起见最妥当,别让他觉着咱们有另栖他枝的意思。”
  “那是自然。”
  意外的话题有了个意外的结果,待商议定桌上才当真热闹起来。四个人说说笑笑,一餐饭直吃了一个多时辰,兄弟二人推杯换盏饮尽了那一坛子酒,两妯娌也是亲热得没了大小,被各自的夫君让着也就手饮了不少。待散的时候,乌恩卜脱想再去书房,赛罕回说今儿乏了,先歇着。娜仁托娅悄悄给他递眼色,乌恩卜脱这才实相地放小夫妻离去。
  ……
  从房中出来,夜空净,明月高悬。十五刚过,月的形状依旧饱饱满满的,细细寻去才能见那悄悄暗下的一边,只是一旦瞧清了,便再也不能不见,圆满就此缺了一角。清凉凉的风吹在滚烫的脸颊上,酒意更浓,灯笼映着月光照得一院子柔和。不远处的厢房亮着烛灯,整个窗子上暖暖的光晕,雅予瞥了一眼,目光便落去脚下的台阶。不知是醉还是怎的,一步歪斜,被他一把接住,这便就势攥了手在掌心,一道走角门往后院去。
  “将才怎的不知收敛?”
  月光铺洒在甬道里安静悠长,未随仆从,只两个人依偎,握着她的手踱着步子,他语声好是悠闲,雅予的心思却一时没转过来,“嗯?”
  “中原朝堂、民生经济岂是小家宅院的女孩儿能论得出的,三哥眼皮子底下也不知当心。”
  “谁让你们平白的就冤枉人?”一阵小风吹来,雅予不觉打了个冷颤,又往他跟前儿凑了凑,“他虽说不曾习得武艺能守卫边疆、上得沙场,却自幼就谦和通达、心怀天下,绝非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岂会为了私人恩怨搭上百姓苍生?疑他会在边疆大局中作梗也太过了。”
  赛罕闻言停了脚步,低头看着她,“哟,这是心疼了?”
  雅予一愣,噘了嘴,“不该疑他!旁人也罢了,咱们既然知道何必让三哥徒增烦恼,若是因着疑心再生出什么事来岂非无妄之灾?”
  “那是男人的事。有话你私下跟我说不得么?这么急着分辩,像蛰了你似的。”
  “这是什么道理!” 一句斥缓缓低沉,他仿佛已然认定了什么没有留下半分余地给她。雅予那清粼的眸子终是激得水波漾漾,拽着他的手左右寻不着词,只知驳道,“我没有!”
  “还敢犟?就不瞧瞧一提他你脸红成什么样子了,若不是我遮着,还了得?”
  “不曾啊,我,我脸红是让你给打趣儿的!”他不理,她更急得直跺脚,“我几时听到什么人分心了?我没有!凭你怎么说,我,我也只是就事论事,是帮着你们。不信你问三嫂,可见我有什么脸红,我,我……”
  “哈哈哈……”静夜中笑声朗朗,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弯腰抱了起来。今儿这顿饭议了个他最不想提的人,这结果却太让他满意。从听到那人的名字,到知道即将近在咫尺,她白净的小脸上只是略略惊讶便再不见一丝波动。行动稳重,细微之处都如往常般随心随意,连他耐不得失态她都能纳在怀中,偶尔垂了眼帘,郁郁地还是想着分别。她心里实在是只有他了……
  “赛罕,我当真没有!真的没有。赛罕……”
  “嗯,”他应着,将她拢近轻轻抵了她的额,“再说,再多说几遍。”
  低哑的语声,淡淡的酒气,他像醉了似的眯着眼轻轻蹭着她的鼻尖。慌乱瞬间就化做了心软,酸酸的,热热的,雅予顺手绕了他的脖颈,喃喃道,“你……就是成心欺负我。”
  “不兴我吃个醋么?我管他是什么郎中还是尚书,只要敢靠近我媳妇儿一步,我弄死他。”
  “你敢!”小拳头立刻捶他,“你看我饶得了你!你……”
  话音不及落,已是被摁了脖颈磕在他唇边,是气是笑都被他张嘴咬了去……
  “……好了,”好一刻都忘了身在何处,强挣着抬起头,雅予轻轻咽了一口,脸颊越发烫了,“快放我下来。”
  “走了。”赛罕迈步就走。
  “哎呀,在人家府里呢!越发不知尊重了!”
  “赶紧回去,”裹紧她扑腾的腿脚,他自顾自说着,脚步越快,“早就吩咐烧了浴汤了。”
  “嗯?不,不要……”一提起沐浴,雅予就有些气短。这几日他这花样是越来越多,不知从哪儿弄来个硕大的浴桶,非要两人同浴。知道他定是存了歪心眼儿,任他揉搓也就是了,可怎料得他会把她扯进水里,溺得透不过气,身子便也没了顾及,生生把那一点点羞耻都淹干净。
  她红扑扑的小脸已然像是被浴汤蒸过,娇滴滴的羞涩媚到他骨头里,看得赛罕只觉浑身涨,口里也下了道去,“由得你啊?你乖乖的,告诉我,那样弄着可更舒服?”
  “我……”淹在水中周身湿软,身子的纠缠光滑//腻人,窒息中所有感官都扼住,只有那一处激荡,濒死的边缘她觉得要随那浴汤化净了骨头……“……嗯。”
  这一声应下,赛罕乐,脚下越发生了风一般,统共就剩下两夜,他再不想多耽搁一刻……
  耳听得有人远远唤,赛罕转回身。停了一刻,眼见着人影从角门处奔来,雅予赶紧挣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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