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翼冥妃 作者:夕阳下的泪珠(晋江2014-06-29完结)-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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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气的时侯总是绷紧线条冷硬的面孔,幽暗的瞳仁总是让人宛如被禁锢在零度下的世界,周遭浮现出冷傲而严肃的寒气,让接近他的人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却无人知道,高高在上的冥王,有时候却有点孩子气,固执又可爱的孩子,他是个路痴,方向感极差,他会开口低咒惹他不高兴的人,雷霆在耳际絮叨他的时侯,他会用灵力悄悄的堵住耳朵,敷衍的点头,像个十分受教的孩子。
她的指端抚上他温润的唇瓣。
他高兴的时侯其实是会笑的,他的笑容比旭日还要灿烂,比落雪还要温柔,一种极至的温柔。
那种让人心碎心痛的温柔,却全然不是她的,而是透过她对那个沉睡中的女子--岚沨。
她,王雪依,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抹影子,一抹他忘却但始终倾尽神魂去爱的女子的替代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前缘后世尽于此(3)
天幕,黑沉沉的苍穹绽裂开一道白色的伤痕。
闪电划破死寂的夜空,顿时为黑暗劈出一瞬间亮如白昼的光明。
阵阵惊雷轰鸣而起,震得她耳膜也轻轻地轰轰作响。
她淡淡的对怀中的冥天微笑,声音也出奇的淡然。
“忘了吧!”
惨白的唇轻轻的笑,仿佛体内所有的血液都已经流淌光,眼中有如梦似幻的薄雾,却没有眼泪,就像闪电雷鸣四溢的天际,没有一滴坠落的雨滴。
“永远的忘记我吧!?忘记我的存在吧!?不想让你抱着她的时侯却偶尔会想起我,那样的想起太悲哀了。”
夜风泌凉吹来,天边明灭起伏。
声声雷鸣,从地平线上沉重的弥漫回荡,暗夜中的闪电,华丽得如同一场不会清醒的梦。
夜深的地面上。
一道灵光窜过映亮了大地,刹那又如浮光掠影般消弥无踪。
雪依幽幽凝视天边,左手隐隐还有没有褪尽的银色的光芒。
怀中的冥天松开了紧拽着她发丝的手,最后穷尽力气的望了她一眼,那一眼分明有泪光在眸中闪耀,极为缓慢的,他闭上了眼睛。
她给他降下了‘忆之印’。
从此以后。
她将从他的生命中黯然隐退,从他记忆中抽离抹去。
只要他不去想起她,不去触碰那层封印,永生永世他都不会再记起她的存在,那曾有的幸福、快乐的回忆都会随着她消逝了。
倾尽神魂爱恋的男人,祈求你能够永生忘了我,永世幸福。
她的双手覆在胸前,想起她所许诺过的誓言。
……我是九条命的猫。……
……若你有危险,我会用我每一次的命去交换。无论死多少次,我都会回到冥府,回到你的身边。……
九条命的猫也有一次消耗尽所有生命的时侯,在他不需要她的时侯,九条命就已经全然死去。
“对不起,我不能遵守那个誓言了。而你,也不需要我回到你的身边了。放心吧!?等你醒来,你最爱的人,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
雪依嘴角慢慢弯起惨淡的笑,声音有些哽咽低哑。
“我不想离开你,你却不需要我了。”
若你不是冥王,而我不是她的替身,我们都是一世凡人,该多好!我们平平凡凡,过一生一世,就够了。
不,我还奢望什么呢?大千世界,古往今来,都是匆匆而过的,何况你已多给我千年的生命,千年的眷恋。
如果冥冥中有注定,也该是让她回到你的身边,也该是把这份代替的幸福一并交还的时侯了。
夜,更深了。
她不曾挪动一步的坐在地上,望着忽明忽灭的天空,累了倦了,想就此睡去,不再醒来,却又偏偏执拗的不肯睡去。
仔细的回想着浮光掠影的昨日片断,那些烙在心底那么深切的记忆,如今都变成了锐刀,在心口上来来回回的划割,刻下一道道的永伤,乌沉的血流满了全身,疼得她欲晕却还清醒无比。
一滴晶莹清寒的雨。
飘落在了雪依的睫毛上,润湿了眼眸,顺着脸颊延落,化作了她的心头泪。
滴嗒滴嗒,下起了雨。
透明的雨,一点一滴变成千丝万丝,越来越密集的细雨,开始朝着大地轻声坠落,像是要冲净最后的记忆。
滑过她脸庞的那滴似泪的雨,被顺着发梢滴下的雨滴覆盖,随即消失不见了。
雪依仰面闭上了眼睛,任由忧伤的雨水,落到了发梢、眼角、唇瓣上,像苍天断线的泪珠,散落在空气里,洒满了她的脸,淋湿了千疮百孔的皮囊。
“前尘旧梦皆忘,魂过忘却,一切漫随流水逝,过去的种种今日已死,从此,你我情断于此。”无尽的雨,跌落在脸颊上,像无尽哀伤的眼泪在闪耀。“谢谢你,给了我千年的等待,千年的幸福时光,所以,今天千恩万情我还尽你。至此以后,我们之间无恨无怨,情爱皆灭。”
你生命中再无我,而我将消散在万古的幽冥中,永远离开你了。
雨雾中,模糊了世间万物,也模糊了视线。
全都变得不那么真实,她多么希望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幻。
待梦醒时,一切恢复旧往,她会紧密的环抱住他,像只归巢的燕儿,心甘情愿的落入他的怀中,哪怕天地覆灭,她也绝不会松手。
可惜万事已成空,脑中的记忆残酷在眼前重复上演,绝望的痛楚从心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又从四肢流回血液中,如此反复的轮回不休。
流淌不息的揪痛,究竟是来至心魔做祟还是现实的痛,她已分不清,只知周身都被割伤,无止境的痛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雪依轻扬被雨润湿的长袖,上面还有没被雨冲净的血渍,光芒从长袖间飞掠出去。
纯净透明的珠花四溅,带水的长袖舞动开来如同水中绽开的白莲,脱袖的莹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银弧,就像隔断牛郎织女之间那道永远跨越不了银河,孤寂的两岸相隔,明明如此近,却已隔了千山万水。
电掣灵光一闪即逝。
万丈光芒如抹弯勾。
灿灿生辉专牵人魂。
晶莹耀眼的光芒,穿透了雪依的身子,驱出了体内的六魄,勾出了三魂。百年的鬼卒,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竟是亲手取走了自己的三魂七魄。
漫天的飞雨是飘洒的泪滴,无休无止淹没了天地。
冰冷的雨水从发梢眉梢滴落,她只觉得莫名地冷,由心向外涌泄的冷,彻心彻骨的冷。
光芒褪尽,六魄出窍,在主体的周遭化为六彩的透明光球,轻盈的闪耀,依恋的旋转,徘徊着不肯弥散。
火红的爱、幽蓝的哀、澄黄的喜……。
每一个光球都执拗的萦绕着她,不愿离去,不愿消失,而且发出细微的悲鸣,混绕在清冷寂静的雨中,沾染着雨珠,踯躅的跳跃,悲恸的哭泣着。
雪依伸出冰凉的手,轻柔的召唤它们过来。
可是它们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般,忧伤欲绝的向雨中退去,徘徊闪耀在她一米外,却又不肯靠近。
润湿的空气,令人心碎的哀伤散布其中,一条条雨丝,流不尽,散不开,在地平线上划过一道又一道透明的伤痕。
雪依执拗摇了摇头,心中浮现隐约的酸涩,她轻声宣布。
“不要再悲伤了,不要再哭泣了,我心意已决。”
雨,在风中绵绵不断的飘落,湿凉了心,湿凉了眼,湿凉了衣衫,湿凉了万物。
她勾起唇角淡笑,目光哀伤如夜晚的雨丝,脆弱透明得像随时都要融入雨幕中,消失在这深幽深幽的暗夜里。
白袖轻扬,莹光再起,映亮了她容颜,满脸的雨水流淌如连绵的泪。
雪亮璀璨的光华,明亮纯净得仿佛正在燃烧她生命中最后火焰,划破了这伤感的夜,悲寂的雨,融入一片汪洋似的雨雾中,为无边的暗夜,点燃了刹那的光华,璀璨绚烂却充满了绝望
六魄隐约挣扎悲鸣,却在碰触光芒的最后一秒,其其投身飞向冥天的身边,无论喜怒哀乐,爱恨痴嗔,消失的瞬间都想投身在他的怀里,不愿离开他的温暖,他的气息。
可惜!
六道晶莹透明的彩色光球,始终还是未能来得及靠近他。
萧萧的风,凄凄的雨。
“轰”地一声,悲伤的六魄在寂静中,就一并碎裂在流淌的光华中,轰然爆碎开来,一片变两片,两片变百片,百片变成千片万片,琉璃般的七彩光球迸裂成无数细细绝美的碎光,朝雨幕四周飘散。
闪烁的晶芒在雨中滴溜溜的旋转着、盘桓着、犹豫着。
飘飞徘徊在冥天四周的七彩流光闪耀着、踌躇着,依恋地深凝了一眼,那张永远铭刻入髓的容颜,千般的辗转,万般的不舍,六魄残存的意识在清寒的雨滴中轻轻忧伤叹息。
流光溢彩的碎芒在细雨中盈盈闪耀,却颗颗似五彩晶泪,闪闪烁烁的往天边飘去。
最终--。
碎裂的晶芒隐没在天的尽头,六魄俱销在风雨中。
风在雨中流远,悄无声息将她透明得轻薄如烟云的三魂,吹向同一个方向,从此消失无影,再无踪迹。
☆、第二十章 前缘后世尽于此(4)
雨,仍在下着。
像是要下到永远也不会停止。
床头柜上的闹钟嘀嗒嘀嗒地走动,指针秒钟重合,指到了深夜四点钟的时刻。
莲依弯曲着双腿坐在床上,仰头看着窗外发怔。
外面朦胧一片,靠着窗户的树影剧颤着枝头,在暗夜的风雨中时隐时现,丝丝冷意从未关紧的窗隙里窜了进来,弥漫在屋子里,有些微凉。
窗外淅沥的雨声敲击着屋檐,一阵远,一阵近,却搅扰得她辗转难眠,隐隐约约,有人在耳畔悲伤的低诉,一声一声的唤着她娘亲,唤得她鼻梁一阵酸涩,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滑落,淋浸了天蓝色的薄被子,印下一块湿濡的泪痕。
目光望穿着深深的夜色,染上朦胧的淡雾,不安随着雨声在心口上撩动,一层叠过一层,挥之不去。
她失神地望着黑夜中飘洒的雨,忽然窜过一个不祥的念头,今晚好似会永远失去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好像在久远的时空中,她曾这样失去过同样的东西!?
凝神谛听着耳畔那不知是源于梦还是现实的细碎声音。揪得心,痛作一团,思绪如窗外纷乱的雨丝,理不清头绪,乱糟糟的忐忑起伏。
她扭身为身旁的小之达整理好薄被,然后披上一件外衣掀被起身。
摸黑打开了客厅的灯,她心中惴惴难安,像被蚂蚁啃噬般。不安的猜测着是不是出差的丈夫在外地出了什么事情?
疾步走到电视机旁,匆促的拿起电话。
电话的铃声在响四声后,最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从电话彼端传来过来。
“老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睡得正香的王景天打起十二分精神,温言的问道。
“景天,你今天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听到丈夫的声音,她的心已经平定了一大半。
“除了晚饭吃多了些,现在都还有些撑之外,其他的万事顺利,再过三天我就回来了。”淡淡的笑声传了过来:“怎么了?我昨天才出门,今天就挂念得我睡不着觉了?”
……
听到王景天一切平安之后,莲依心神依旧恍惚,不安未曾散去,悬在心间上,丝毫不见消解。
她应付性和丈夫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儿,说些今天身边所发生的琐碎事,视线却不停的往雨中飘去。
窗外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哗啦啦,哗啦啦……
冲洗着大地。
清脆悦耳的敲打声从地面渐进,窗户的玻璃上,透明的雨痕源源不断的滑落,莹白的灯光朦胧的投影在水痕上,在雾蒙蒙的玻璃表面起起浮浮、跌跌宕宕的蜿蜒而下,像流不尽、哭不干的长泪。
她挂上电话,视线依然锁在暴雨如注的夜中。
心中愈来愈觉得那不安的源头,就在门外的雨幕中,但又不能确定门外有什么?也许是小偷,强盗,劫匪之内的。
反复犹豫之间--。
耳畔飘飘隐隐的细碎声音,又再断断续续的响起。
天地中似乎有散落的鬼魂,在黑沉无边的夜里呼唤着她,要她出去,快些出去,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
她全身窜过颤抖,戒慎的望着门咽了咽口水,想朝身后退去,去唤醒张姐和她出去一探究竟。
一道明亮的闪电在夜空中掠过,穿透清冷的雨丝,倒映在了玻璃上,映在了她的面容上,照出她惊悸无比的神情。
她并没有朝身后屋子走去,反而是往门的方向慢步走去。
体内好像有什么异物控制了她的神魂、驱使她朝走向门边,而她像木偶般,无力挣扎、无力反抗,只能六神无主的顺着双腿站定在门口。
手不受控制的放在冷冰冰的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