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折莲 作者:雨泠檐(晋江12-08-09完结)-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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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个和尚。
是和尚,必然要做和尚的标准动作。
——只见他双手合十在胸前,念了一句:
“阿弥陀佛。”
镜眠方才一下太惊讶,现在本着对出家人要尊敬的原则,点点头对他打了个招呼。
那和尚也点点头:“阿弥陀佛。”
镜眠只当他在唱歌。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和尚,倒也不是老和尚,约莫三十岁上下的模样。衣着上来看,除了比普通的出家人要脏一些之外,再无甚特别之处。
他长了一张叫人过目即忘的脸,但是骨瘦如柴,皮肤像是绷在脸上,表情动一动就会有行将就木的错觉。
镜眠一向不因外貌歧视人。
“大师,您不是这个商队的人吧?”先弄清楚人是哪拨的。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借路随行。”
“请教您法号。”
“阿弥陀佛,女施主称贫僧南靖便可。”
“南靖大师,我有些事要请教您。”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讲。”
镜眠支起耳朵听了听,外面出奇的安静。
她说:“是关于骷髅宫殿的事情,大师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么?”
“阿弥陀佛,女施主原来问这个,那是……”镜眠其实根本就没在意南靖说什么,但她注意到,等她说出这个问题后,外面的嘈杂声又恢复如常。
显然是有人在车外监听他们说的话。
等南靖一大堆的“阿弥陀佛”说完之后,她凑近了些,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南靖大师,您想不想跑?”
镜眠没敢挨得太近,毕竟对方是出家人,她稍微靠得近点儿说不定在人家眼里就是欲行非礼。但南靖却没有在意这个,略略沉吟了片刻后,以同样低的声音答道:“女施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大师随行已经有多久?”
“五日了。”南靖说到这里,声音又压低了一些:“贫僧已经问过,商队需要一个月才能抵达市镇。在那之前,女施主与贫僧都是安全的,尚有时间细细谋划。”
镜眠点了点头,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大师,您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们么?”
若只是镜眠自己遭到绑架,那还说得通,毕竟是个年轻的姑娘,不管是绑票、卖了,还是留下当个压寨夫人什么的……总之用途广泛。但是绑个和尚……
镜眠实在想不出绑架个和尚能有什么用。
南靖摇了摇头:“女施主知道?”
镜眠道:“阿弥陀佛。”
商队虽然急着赶路,但是每日到了傍晚也会停下来安营休息。沙漠上没有水源,水都是商队自带的,毫无品质可言,但是还非常珍贵。
镜眠和南靖每天都只能分到三杯,除了喝之外,几乎剩不下什么。
就这么走走停停,过了七八天。
镜眠本想借路上的时间,和南靖好好策划一下他们的逃亡。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他们要想实现神不知鬼不觉从商队眼皮子地下逃跑,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是很快,商队的人就意识到了问题。从第二天开始,就把镜眠和南靖分别“请”上了不同的车。
这样一来,逃跑的计划暂时夭折。
太阳落山,余光漫天。
沙漠上要燃烧起来的热浪,终于随着夕阳沉落而消散。尽管风也干燥,但是吹来的时候,总算带来了一丝清凉。
商队骆驼脖子上挂着的摇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镜眠扒着帘子向外看。
她坐的车四周有两个人在护卫,,说是护卫,实则是为了防止她逃跑。不远处南靖的车也一样,剩下的人各司其责,商队在暗下来的天色中像一条蜿蜒的蛇,缓缓向前移动。
这样看了一会儿,旁边的一个人走过来:“姑娘有什么事么?”
“怎么还不停车?”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该开饭了。
那人伸手一指前方:“前面不远就是林烟堡,我们赶到那里再休息。”
镜眠“哦”了一声,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除了漫漫黄沙意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是林烟堡?”
“原先是座绿洲,后来没有水了,就没人居住。只留给偶尔过路的商客暂作落脚。”
这几天一直在沙漠里走,镜眠感觉所见到的景象丝毫没有变化,沙丘的长相也大同小异。也不知道商队的人是怎么认路的。
自己不认路的人,对于别人认路的能力,也是将信将疑。
作者有话要说:响应号召 咱也双更了……
☆、87 花南靖
天快要全黑的时候,商队终于停下了行程。
正如听说的一样,林烟堡是一座荒废的绿洲。所谓荒废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很荒,而且废了。
地下水干涸之后,所有生长在林烟堡的植被就都随之枯萎。居民迁走,房屋坍圮,唯一还没有被风化干净的建筑,就是一座朝圣庙。
庙宇在夜风中挺立,露着三座尖顶。
商队在林烟堡停下来之后,人就住进这座庙里——怀疑这里是否能住人是很不应该的,尤其是镜眠这种,被分配到“最好的房间”的人。
在棺材盒一样的硬板床上挺尸了半个时辰,镜眠终于决定出去走走。
在这种地方,不必奢求有油灯蜡烛之类的设备,反正这是破庙,摸着黑出去乱走也没关系。撞到墙上,倒的不一定是人还是墙。
镜眠出了房门,沿着进来的走廊向外走。四周黑漆漆的,偶尔有门内传来商队的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镜眠走到了庙堂里。
供奉的佛龛早就不知去向,前堂也满是灰尘,陈设七零八落。门外的月色照进来,冷清又明亮。
镜眠在这里转了转,正想往外走,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响。
转过身,发现是南靖和尚也出来了。灰色的僧袍在月光下看起来像是银白色。
南靖道:“阿弥陀佛,镜眠姑娘。”
他的声音很低,镜眠闻之便油然而生一种做贼的感觉。
想了好几天的事情,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她也压低声音,走近了几步:“南靖大师,再过几天就要到城镇了,我们什么时候跑?”
南靖皱了一下眉,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镜眠道:“已经够长了。”再长就来不及了。她想了想:“不如这样,明天早上启程的时候,趁着……”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又有脚步声传过来。
商队的首领走了出来。见到镜眠和南靖,礼貌地笑了笑,眼中却有一丝很精明的神色闪过:“两位客人都在。都不睡觉,此地景色好么?”
镜眠知道应该是已经被识破,只好干笑两声:“还好还好,东家不是也来了。”
那首领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便走回去了。但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两个年轻人,到前堂的门槛,坐下不走了。
镜眠和南靖自然是无法继续在这里商议什么,只好各自回房。
穿过庙堂的回廊时,镜眠一瞥,看见了后院中有影子在闪。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是商队的骆驼。
她心中微微一动,转头对南靖打了个手势。
南靖不解地望着她。镜眠悄无声息地走到骆驼的旁边。
这些骆驼也劳累了一天,此时虽然醒着,但是看到人走近也懒得出一声。何况来的这人面容含笑,看上去亲切又友善。
镜眠将骆驼们背后堆着的草料划拉了一下,在地上铺开。然后把自己的水囊解下来,将这些天省下来为作逃跑之用的水,均匀地倒在了草料上。
倒完了水她还觉得不够,到周围的墙根下捧了一把石灰,洒在草料上。然后像炒菜一样,用脚把草料倒腾匀。把过多的石灰扫走,免得被人看出痕迹。
随后她不动声色地将草料放到骆驼面前。
她这一系列动作都极轻,就连站在不远处的南靖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就更何况屋里的那些商人们。
镜眠眼对口口对心走回来,到南靖面前眨了眨眼睛。南靖怔了半晌,小声道:“阿弥陀佛,女施主……”
镜眠道:“善哉善哉,我佛慈悲。”
如果佛祖有眼,镜眠当天晚上就应该被五雷轰顶。
但是第二天早上,镜眠依旧神清气爽地起床。
一出门就听到外面比往常嘈杂,她心中不免暗爽,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跑到外面。
商队的人都已经出来了,站在后院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正是那几只家门不幸的骆驼。
镜眠大摇大摆地走到人群中,对着趴在地上的骆驼盯着瞧了一阵,然后扯了扯旁边站的一人,天真无邪地问道:“它们怎么了?”
“不知道。今天早上出来看,就发现骆驼都变成这样。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坏东西还是得了病,现在站都站不起来。”
镜眠满面惊恐:“啊?那它们会不会传染给人?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杀了它们?!”
她这话刚说完,还没等旁边的人回应,人群的另一头就有一道目光直直射过来。
商队的首领的眼神在镜眠脸上扫过,停留了片刻之后,又转开了。
镜眠心中一凛,这个首领非同寻常的精明,说不定他已经猜到了。
向四下里看了看,没有找到南靖的身影。料想今天是怎么也无法启程了,她晃悠了一圈,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算被猜到了又有什么,反正他们也没有证据。
鸾升塔顶。
浮云环绕,塔尖在云色中发出淡淡金色的光芒。
童子坐在地上摆弄香炉,过了一会儿觉得腰酸,向四周看了看,便大摇大摆地起身,坐到了这里唯一的一张竹榻上。
他高兴得举着香炉,嘴里哼歌正哼到一半,就看见眼前白光一闪,房中顿时多了一个人。
童子的声音一下停住,他呆了一瞬间,然后立刻跳起来:“君上君上我错了!我以为您不会回来……呃……”这也不对,就好像只要墨疏不回来,他就可以抢占他的地方一般。童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墨疏摆了摆手,没有介意。
他不能总待在在鸾升塔里,七折宫有堆积如山的事情等着他去管。这一趟回去,他以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不眠不休地处理完了事情,然后才又赶回来。
“她在哪一层?”
那童子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还在第四层吧……”
墨疏皱了一下眉,走到第四扇窗户面前推开。
他已经两天没有睡,面色都有些发白。一边向窗外看,一边心道把镜眠弄进幻境里,好像反倒是他自己更受罪。
但是看了片刻,他的瞳孔倏地放大。
“花南靖这个疯和尚!他居然没死!”
童子被吓了一跳,忙道:“那和尚有些厉害,就是在塔里也有些生存的本领,君上您……”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窗边又是一道光,墨疏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又是一晚月黑风高。
镜眠白天都窝在房里,养足了精神,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向昨晚一样若无其事地出了门,先到后院去看了看。
只见那几只骆驼娇柔地趴在地上,大眼无神,看起来三五天之内是恢复不了的。
这下镜眠就放心了。
商队的人自然不傻,骆驼出了问题,今晚便有两个人坐在后院里看骆驼。照顾病号的同时,也防止有人继续加害。
其实镜眠是不会再去折腾那些骆驼的,一是把无辜的它们弄死她也于心难忍,二是如果骆驼死了,商队也就不用上路了,她和南靖失去了价值,闹不好最后要被秘密的干掉。
她轻手轻脚地退出后院,穿过走廊,来到前堂。
可没想到前堂也有两个人在看守。
商队的人果然不傻,还很聪明。镜眠这回发愁了,他们防守得这样严,就是在这里停留一辈子,她和南靖也找不到机会商议对策。怎么办呢。
她试图在庙外做些文章,比如弄出声响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