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折莲 作者:雨泠檐(晋江12-08-09完结)-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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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白日的火热如烟消散,寂静笼罩。府邸安静得仿佛已经沉沉睡去,除了角落里的虫鸣,还有微凉的夜风抚过时树叶轻悄的摩挲,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月色无垠,此夜静好。
镜眠悄悄地从碧溪阁里溜出来,顺着院墙的一侧挪移到一棵树下。向四周小心翼翼看了一遍,景物都笼罩在一片洁白的月华之下,静谧得几乎凝固,没有任何人声及影动。
其实她觉得如果是月黑风高的话,更容易潜伏一点。不过既然到了晚上这府邸中确实无人出没,那么就是环境不利一点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从树下出来,使出轻功翻过最近的一面院墙。她抱着找人的一颗纯良之心,于是殊无半点做贼的自觉,也没认为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些偷窥嫌疑。
站在院子里就能听见房内此起彼伏的鼾声,这间自然不是。
下一座院子里堆着几副铁锤盔甲,还不是。
再下一座,有个小和尚闭目盘膝端坐在院子里,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反正这间不是。
再下,从门缝里就窥见横七竖八睡了满院的丐帮弟子,镜眠吓了一跳,迅速离开。
不是,不是,全都不是。
她实在无法想象这座府邸的占地面积究竟有多巨大,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地方,却没有一处有浮雪的踪迹。到最后她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师父根本就没有来铜城大会?
但是他怎么可能让弦佩落入他人之手?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而没过多久镜眠就突然记起过去的那条真理来——在不认路的地方走,不要想事情。
不过还是晚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迷路了。
环视四周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景色,处处被月华覆盖,银白晃得人眼花缭乱。她才无限悲催地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是从哪里过来的了。
找不到浮雪这是小问题,眼下如何回去才是大问题。
沿着依稀中记得的方向往回走,约莫过了不到半刻,却被一面院墙横在了眼前。
不对,这路不对,刚才不是这样的。她想折回去,但是看到背后因为遮盖了月光而略显的幽暗的树丛,又有些犹豫,那边似乎偏得更远。
如果方向是对的,绕过这座院子,也总是能走回去的。
可是贴着院墙走了半晌,却迟迟不见这连绵的墙面出现尽头。
镜眠手心里不知在何时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这院落位置如此偏僻,又奢华得不像话,究竟是什么人在里面?
她是不是闯到什么不该闯的地方来了?
☆、33 松帘阁
一想到在神秘府邸中误入了某个禁地,会引发的种种后果,镜眠就不寒而栗。
再向前走了一段,在她几乎已经打算折返回去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院墙的一处缺口。
原来是开了一道院门。两级平整台阶,深漆门柱分立两侧,门上挂着一方匾额,写着〃松帘阁〃三个字。
这名字起得倒是不像是禁地。
这地方修得这么气派,位置又这么偏僻,若说浮雪住在这里,那倒是很有可能。想到这里,镜眠便踏上了门前的台阶,凑到门缝前向里看。没想到这两扇对开朱漆门居然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到里面。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越到墙头上去看一眼,就在此时,门却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只看见对分的门内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她惊得下意识向后一躲,却意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镜眠?〃
她呆了。
只想到了这个地方给浮雪住合适,却忘了还有一位相较浮雪之气派更为气派的人物,此间非墨疏莫属。
原本没有想着这次铜城大会能遇到他,即使是看见也只是远远的那么几眼,却没想在此时此地,能以这种方式和他见面。
镜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墨疏将门推开了些:〃你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走走,一时间不记得路,转到这里来的……〃
他俊秀的眉间微微蹙了一下:〃谁问你这个了,你怎么会来铜城会?〃
刚刚说到这里,就听到院子内几声门响,然后一阵脚步声挪移过来:〃我说你怎么出来了?我马上就赢了,你回去和我下完……镜眠?!〃
来的人身穿白衫,身段玲珑,乌黑的长发散下来一直垂到膝盖以下,居然是二夫人。
镜眠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二夫人出现在这里……她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墨疏带了她来,这样情况有两种,一是墨疏只带她来,二是墨疏带了他所有的姬妾来……不管怎样说来,墨疏在铜城过的,都比她所能想象的还要滋润……得多。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她就隐隐有些想咬牙的冲动。
墨疏瞥了一眼院子里,淡淡道:〃你先回去。〃
二夫人和镜眠同时说:〃哦。〃然后转身就走。
然后镜眠就觉得手腕被人一把握住,强势到甚至有些疼痛。
墨疏平静的声音传过来:〃我没有叫你走。〃
镜眠于是站住了,动了动手腕,墨疏便也没有再抓着她,转身去把门关上。然后走到她背后:〃你为什么会在铜城?你不是和浮雪在一起么,他呢?〃
〃和你没关系。〃刚说出口,就感觉右手腕上一痛,又被他握住了。只能不情愿地加了一句:〃……不知道。〃
〃我翻了记名的簿子,没有他的名字,也没有你的。他那个人太出名,一露脸别人就会认出来,基本上没有化名前来的可能。你是怎么回事?你用了谁的名字,能住到这间府里来?〃
镜眠道:〃我没有记名,我是和双毒一起来的。〃
身后的人震了一震,握着她的手明显有想放开的趋势,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镜眠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类似于〃强忍住〃的表情……
墨疏道:〃你怎么落在他们手里?〃
〃什么话,他们是我朋友。〃
墨疏沉默了一会,淡定道:〃你的朋友……真不少。〃
〃和你没关系。〃镜眠冷冷回了一句,抽了抽手:〃君上,没有事情的话我要走了。〃
〃你不准走。〃
镜眠有些不悦地低笑起来,回头看着他:〃君上,您说我不准走?〃
〃镜眠,你……〃墨疏面色僵了僵,沉默了半晌,向前一步,离她近了些。镜眠怔了一下,没有后退,只是礼貌地笑道:〃君上,还有什么吩咐?〃
墨疏被她一口一个〃君上〃气得许久没能说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狠声道:〃我要你去夺标会上,把弦佩夺下来给我。〃
镜眠愣了一会儿。
考虑完这个事情的可能性,她用手肘杵了墨疏一下:〃君上,这事儿非常有难度。〃
墨疏松开了手,后退两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让我吩咐?现在我吩咐了,我要弦佩,但是我不能去夺标,所你去把它拿回来。〃停了一停,他笑得更得意:〃唔,有难度么?我吩咐人的时候才不会管你难度不难度,要你去你敢说不去。〃
月色照着他半面容颜,额发在眼底投下一片细碎的光影,像是沉落海底的辰星,美得让人无法直视,而又冷得像是碎裂的冰棱。
镜眠叹了口气:〃我不敢,君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一圈,最后还是要参加夺标会。
即使目的已经和最初不再相同了,但是好在浮雪输给她的功力也算是派上了用场。镜眠估摸着,自己夺标成功虽然有那么些许的渺茫,不过只是去试一试,自保的能力也还是有的。
于是经过一夜的仔细考虑,第二天早上在府里见到墨疏的时候,她说:〃能不能在记名的时候把我的名字单独写出来,不编入比武对垒的次序里?〃
墨疏本来就无话,听她这么说更加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是想,等最后的胜者选出来了,你直接上去挑战他?〃
镜眠点点头。
这个决定颇为危险,如果最后的胜者实力超级强悍,她很有可能处于被秒杀的境地。墨疏看了她几眼,然后转身向着比武场的方向走去,示意镜眠和他一起。
两个人到了比武场上,现在时辰还很早,但是三座擂台上已经都有人在比试了。
墨疏对镜眠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上去问问白公子,等我回来陪你去记名。〃
镜眠答应。抬头望向高台之上,依旧端坐着的白公子,姿态神秘而冷漠。另一座高台原是空的,不多时见墨疏走了上去,从容在椅上坐下,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下面的比武之后,转头对白公子说了几句话。
白公子回了一句什么,却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场下。
镜眠只觉得他的目光直直刺过来,即使隔着帷幔,也能清晰觉得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时间不知所措。
直到墨疏已经回来走到她身边,她还未能回过神来。
〃他说可以把你的名字单独编组。〃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记名的地方:〃走吧。〃
镜眠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问:〃你和他怎么说的?我为什么觉得他刚刚瞪我一眼……〃
〃你以为你很有名么,他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
镜眠讪讪眨了眨眼,不说话了。
两个人去记名,记名处负责的小厮一看是墨疏,便客客气气的问他们什么事。墨疏说了情况,那些人很快拿了记名册,单独把镜眠的名字写了出来。
她以为这就能完事,墨疏却道:〃你别急着回去,留在这里多看看。〃
〃看什么?〃
墨疏一指台上,只见中间的那座擂台上有两个人正在比试。比武进行到今日,渐渐地留下的都只剩高手了,精彩程度较之前的都提升了一大截。
此时场上,一名红色衫子的青年男子用的是双剑,银白的剑花晃成一片,虽然好看,但是极其眩人耳目。不单是镜眠看得乱了,场上与这人对敌的一名灰衣道人也被逼得连连后退。不多时便有无力招架的趋势。
镜眠道:〃那红衣的这么厉害。〃
墨疏瞥了一眼,道:〃你可知他的对手是谁?那是武当的孤柏道长,这次来参加夺标的武当派人,最有实力的就是他。〃
镜眠一愣,再看台上时,发现孤柏已经被逼到了台柱的边缘,干皱的额上落下一层层的汗来,却依旧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双目怒瞪着那红衣的男子,咬牙道:〃你居然使毒,卑鄙下作!〃
那男子眼角挑起,提着双剑在手中慢慢转着,笑道:〃又没有人规定不能使毒,你还不认输,怕承认你们武当无人么?〃
这时候场上的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们,孤柏被那么多不尽善意的眼光注视着,冷汗更是一滴一滴滚落,脸色苍白。镜眠侧过身悄悄对墨疏道:〃那人虽然厉害,却是好毒的一张嘴。〃
〃那是尉迟月。〃墨疏解释道:〃他那样的人,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没有倚靠过哪个门派的势力,居然都没有让人把他那张嘴撕烂,可见武功倒还是说得过去。〃
〃你认识他?〃镜眠问了一句,目光却紧紧锁在擂台上。尉迟月似乎已经不再有耐心与孤柏耗下去,将武当所剩无几的颜面损得够了,剑尖一转直抵孤柏心口,眼见就要血溅当场。
镜眠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高台上。
而白公子却依旧那般冷冷清清地坐着,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只见尉迟月右手的长剑刺到孤柏身前,突然转了个方向。似乎听见他低笑了一声,剑刃居然削向孤柏身后的木质围栏。随着清脆的一声裂响,围栏上木屑纷纷掉落,跟着孤柏的身子也随之失去平衡,坠下了擂台。
☆、34 清吟杂梦寐
尉迟月以这样有些戏剧性的方式胜了。
他反手将双剑往腰里一别,勾唇一笑,离开了擂台。众人半晌才哗然鼓起掌来,议论纷纷,甚至有说认定尉迟月就是这次夺标的人选。
而高台上那人从始至终未发一言,不显意外也不加赞赏,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变过。
镜眠皱眉望着台上,疑惑又深了一层。
回想刚才那尉迟月的武功,和自己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