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那些人那些事-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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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热心孙家的事儿,用心不良啊!”孙大虎从维护家族利益的角度对孙权说。杨竺则从臣子角度进言:“陆逊是外将,吾粲是内臣,内外勾结,肯定不止于此吧!”杨竺检举陆逊的事情,一共有二十多条。
孙权终于动手了,吾粲被抓进了监狱,在监狱里,吾粲神秘地死去。张休、张承、顾谭被贬到了交州,陆逊的一个叫姚信的外甥也被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陆逊嘛,可就不那么好处理了。陆逊是江东四大世家的核心,要动陆逊,就是与盘根错节的世家为敌,孙权不想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可是,怎么也得教训一下姓陆的,给他点颜色瞧瞧。
于是,孙权组织了一个宦官骂人团,带着诏书,轮番到陆逊家里责骂陆逊。宦官的下三路挨了一刀,一辈子窝着火,骂起人来阴阳怪气,专挑下三路的语言骂人,伤不起啊。现在他们是奉旨骂人,而且骂的人又是丞相,哈哈哈,爽,爽,就是那个爽!
六十三岁的陆逊,这一辈子打败了那么多叱咤风云的豪杰:关羽、刘备、曹休……现在贵为丞相,却被一伙宦官组团责骂。
不解,不甘,不服,不平……
伤心,愤懑,屈辱,绝望……
陆逊病倒了。
赤乌八年(245年)二月,窗边的柳条吐出了第一枚嫩芽。窗内,书生陆逊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史载,陆逊死的时候,和诸葛亮一样,“家无余财”。
人的悲哀,是人死了,钱没花完,陆逊避免了这一悲剧。人最大的悲哀,是人死了,事儿没办完。陆逊死了,但是他为之死的“二宫并争”才刚刚达到高潮。陆逊是幸运的,他死的时候,没看到孙吴衰败的迹象。从他病倒那一刻起,东吴开始衰败了。
陆逊二月份去世,四月,初夏,本不该有大雷雨的季节,有一天却电闪雷鸣,雷霆击中了宫中的立柱。几天后,又有雷电击中建业附近一座大桥桥楹。同时还有地震!那时的人们不能解释这些极端的自然现象,就说是老天在为陆逊鸣不平,也有人说江东的根基开始动摇了。
陆逊之死,就像雪崩一样,孙氏多年经营起来的江东基业开始崩塌。二宫之争没有胜者,孙权既然要抛弃被陆逊控制的东宫,也不会选择被全琮控制的鲁宫。更为关键的是鲁宫遭到了领军人物孙大虎的背叛。陆逊去世前两年,孙权的第七个儿子也是最后一个儿子孙亮来到人间。又多了一个弟弟,孙大虎欣喜若狂,因为这个弟弟更好控制。鲁宫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带领他们闹事的孙大虎原来并不支持孙霸,因为孙霸和孙和都是“那个姓王的女人”生的。孙大虎的用意就是挑动二宫互残,两败俱伤。脑残不可怕,脑残而有智慧才可怕,孙大虎的确是个可怕的90后女生。
将近七十岁的孙权,或许真得了老年痴呆症,他的大政方针都透露着脑残90后女生的气质。赤乌十三年(250年),孙权做出了一个很二百五的决定,废掉27岁的太子孙和,改立8岁的孙亮。工厂里还不让雇佣童工呢,孙权却让一个或许还在尿床的孩子做太子。东宫派一干人马纷纷受到迫害。鲁宫派的下场更惨,孙霸被赐死,杨竺被诛后尸体丢进长江,全寄等人也被杀。全寄和杨竺的结局,果如陆逊所料。
陆逊,你为何料不透自己的结局呢,苍天啊!
叫天,天应了。
太元元年(251年)八月一日,狂风暴雨数日,估计是台风,连最坚强的松柏树都被刮折了,建业南门城楼居然被吹倒。城内,房屋倒塌无数,洪水泛滥,据历史记载当时城内道路积水可达八尺,水中漂浮着死尸。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十岁不到的孙亮,能够支撑起江东的千里河山吗?孙权这时才醒悟,他痛苦地叹息:“原来,陆逊是对的。”
“宣立节中郎将陆抗进宫见驾!”
陆抗就是陆逊的儿子,当初,他率领五千多人回老家安葬父亲,事毕,到建业向皇上谢恩。即使皇帝让你死,你也得跪叩谢主隆恩。当时,孙权对陆抗采取双规措施,派宦官审问陆抗,要他解释杨竺举报陆逊的二十条。陆抗不卑不亢,有条不紊地一一驳斥了二十条。这样,孙权才打消了惩治陆家的念头。
现在,陆抗已经是立节中郎将,镇守柴桑,成了军界新星。这一次,陆抗回建业治病,康复了,要回柴桑了。孙权把他找来,在陆抗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深为痛惜地说:“我以前因为听信谗言,有对不起令尊的地方,这是我的过错。”说完这话后不久,孙权就死了,也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
可是,孙权毕竟不愿意公开为陆逊平反,他对陆抗说:“你把以前我给令尊的诏书,全都烧毁吧,千万别让人看见。”所谓诏书,就是孙权组建宦官骂人团辱骂陆逊的脚本。要是不把这些诏书烧了,到了阴间见到陆逊,这个书呆子肯定还会喋喋不休地就这件事争论。
孙权,你终究还是承认错了。
九泉之下的陆逊,放下书本,含笑迎接带着一脸愧意走来的孙权。
第八章 卖萌天才诸葛恪
第一节 蓝田生玉
两个字换来一头驴——
“这人是诸葛亮的大哥。”
“这人长一副驴脸。”
每当听到人们这样介绍,“这人”总会无奈地补充说:“在下诸葛瑾。”
总是以“诸葛亮的大哥”身份被人们记住,诸葛瑾抱怨说:“谁让我是老大哥呢!家庭事务影响了我的发展啊。”诸葛瑾兄弟三人,下面有两个弟弟:诸葛亮和诸葛均。说起来,琅邪阳都诸葛家也是名门望族,先祖诸葛丰曾在西汉元帝时做过司隶校尉(相当于现在的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诸葛瑾的父亲诸葛邽担任太山郡丞,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到一个像样点儿的官职,就因病去世,而且还撇下了三个儿子和至少两个女儿(根据史书记载,诸葛亮至少有两个姐姐)。诸葛亮和诸葛均还远未成年,被叔父诸葛玄带到担任郡守的豫章郡,而诸葛瑾则成了留守人员,担负起家庭重任。诸葛亮后来跟着诸葛玄投奔荆州牧刘表,在叔父的斡旋下,诸葛亮进入了荆州名流圈,名气越来越大,以至刘备三顾茅庐。而诸葛瑾,则在老家肩负着照顾整个家庭的重任,社交圈子小,也就成不了名人。后来诸葛瑾带领家人到江东避难,一直找不到工作,之后巴结上了孙权的姐夫弘咨,在他的推荐下,才到孙权的将军府担任职务。诸葛瑾也做出了一些业绩,但是和诸葛亮相比,他还是显得太平庸了。
对于人们总以“长一副驴脸”作为他的特征,诸葛瑾无法辩驳,没办法,脸就在那里挂着呢。驴脸是很长的,而诸葛瑾的脸似乎比驴脸还要长一些。偏偏诸葛瑾是个老好人,脾气超级好,大家总喜欢拿他的长驴脸开玩笑。
诸葛瑾最害怕的,就是孙权请客。孙权这人喜欢开玩笑,每到他请客的时候,总会拿诸葛瑾的长脸找乐子。
“你要乖哦,不管别人说爹爹什么,你都不要生气。要知道被人当面嘲笑了之后,就不会受到更多攻击了。”诸葛瑾嘱咐儿子诸葛恪。孙权再次请客,说是可以带孩子,诸葛瑾为了让年纪小小的诸葛恪见见世面,就把他带去了。诸葛瑾担心儿子看到他被人当众取笑,会耍孩子脾气撒泼,搅了孙权和大家的雅兴。
当一只驴被牵到所有人面前时,诸葛瑾就知道今天自己又难以幸免了。果然,那只驴一出现,大家就都放下酒杯,有人指着驴,有人指着诸葛瑾,有人指指驴又指指诸葛瑾,兴奋地大笑。
驴脸上挂着一张长标签,上面写着字,有人故意大声读了出来:“诸葛子瑜”。子瑜是诸葛瑾的字,称呼人的字本来是表示尊敬,孙权却把诸葛瑾的字挂在驴脸上。诸葛瑾一动不动地尴尬地干笑,脸越发显得长。如此,大家笑得更加夸张。孙权精心设这个局,谁敢不笑?再说也确实好笑。
诸葛恪看看狂笑的全体,看看开心的孙权,看看尴尬的父亲,最后看看无辜的驴,从座位上腾地一下站起来,向孙权跑去。诸葛瑾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所有人不再笑了,都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孩,都以为他要到孙权面前撒泼。孙权暗暗叫苦:坏了,要是被这个孩子指着鼻子骂一顿,那该如何是好!
诸葛恪跪在孙权面前,说:“请给我笔墨,我要在标签上添上两个字。”
这小家伙儿要搞什么鬼?孙权让人给诸葛恪拿来笔墨,诸葛恪就在标签上添上了两个字:之驴。
“诸葛子瑜之驴。”有人读了出来。举座欢笑,这次是欣喜和赞美的笑。
孙权哈哈大笑,对诸葛恪说:“既然是诸葛子瑜之驴,那你把它牵走吧。”两个字换来一头驴。诸葛瑾摸着自己的大长脸,第一次觉得长个长脸也不错嘛。
从此,人们再介绍诸葛瑾时,不再说:“这人是诸葛亮的大哥”,而是说:“这人是诸葛恪的父亲。”
孙权命令诸葛瑾:“以后参加宴会,必须携令郎前来。”这么聪明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卖萌有技巧——
“你的父亲与你的叔父相比,哪一个更贤能?”又一次见面时,孙权问诸葛恪。这是一个极其刁钻的问题。说父亲比叔父贤能,天下人都知道是瞎话;说父亲不如叔父贤能,做儿子的情何以堪。
诸葛恪回答:“为臣的父亲更好。”
“为什么这么说?”
“为臣的父亲知道应该效忠谁,叔父却不知道,因此为臣的父亲更好。”
真萌啊。孙权大笑,开心极了。
“啊,爱卿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呢?”孙权转头看到诸葛瑾微微皱眉,诧异地说,“有这么聪明的孩子,你该天天就像捡了宝贝一样啊。”
诸葛瑾急忙在长脸上挤出笑容来,干巴巴的。孙权不知道,诸葛瑾在想:儿子为讨好人而说违背事实的话,功利心太重,以后难免会栽跟斗。
“蓝田生玉,真不虚也。”孙权意犹未了地说。蓝田出产的玉石,是天下最好的。蓝田生玉,其实就是说诸葛恪是名门里走出来的俊杰。
诸葛恪成了孙权的开心果,一有休闲酒会就让诸葛瑾把他带来。有时,孙权会让诸葛恪做监酒官。想想吧,要是被这么一个精明刁钻的孩子罚酒,那该多么难堪啊。自从诸葛恪做监酒官,孙权的酒宴上再也没有人敢赖酒了。
这一次,诸葛恪遇到了一块难啃的骨头:张昭。张昭这人,年龄大,资格老,职位高,原则性强,唯一不足就是酒量不行。这一次,当孙权再劝酒时,张昭死活不喝了,他指着自己的脸,说:“看看,看看,我脸上的酒意。”孙权一看,张昭确实满脸酒意了。可是,劝酒看权威,孙权不能放过张昭,但是张昭倚老卖老地说:“你这不是尊老的行为啊。”
孙权对诸葛恪说:“你要是能使张公理屈词穷,他就会饮酒了。”
诸葛恪走到张昭面前,说:“从前姜子牙在九十岁时,还右手挥着军旗,左手持着斧钺,亲自指挥战斗,他也没说自己年老。而今一有战事,将军您处在后方,喝酒的时候,你却排在最先。这又怎么能说是不照顾老年人呢?”一有战事时张昭处在后方,那是在打点孙权的将军府,确保孙权在外征战没有后患。可是,张昭总不能和一个孩子说自己做了如何如何重要的工作。他无言以对,只得满饮一杯。满朝文武都忌惮张昭三分,可是这回他却栽在了诸葛恪手里。
这一次,蜀使到了,江东举行大型欢迎酒会,孙权特意嘱咐诸葛瑾:“一定把你家美玉带来,让丞相看看诸葛子弟是如何成长的。”美玉当然是指诸葛恪。虽然诸葛亮只是蜀汉的丞相,但是两国交好,孙权也称呼诸葛亮为丞相。
酒会上,孙权指着诸葛恪对蜀使说:“这个诸葛恪非常喜欢骑马,你回去告诉丞相,为他送好马来。”孙权也不指望诸葛亮给诸葛恪送马,只是在提醒蜀使回去后别忘记了向诸葛亮汇报诸葛恪的情况。
谁也想不到,诸葛恪跑到孙权跟前,跪下,把头磕得山响,连声感谢孙权。
“马还没到,你为什么感谢呢?”孙权问。
“蜀地是陛下的外厩,如今既有恩诏,那马必定会送到,我又怎敢不表示感谢呢?”诸葛恪说。
孙权笑了,碧眼闪闪发亮。每次听到要统一蜀地乃至君临天下的时候,他总会这么笑。
诸葛恪这次是在卖萌。其实他明明知道江东毫无吞并蜀地的希望。要是有希望灭蜀,孙权也不会与诸葛亮建立友好盟约了。诸葛恪这样半疯不傻地卖萌,说蜀地是孙权的外厩,只是为了获得他的好感而已。看着一脸得意的儿子,诸葛瑾怅惘地想:孩子啊,你这样说,你叔父该多么痛苦啊!
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