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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匪王-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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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雪华一走,很快就是新年,虽然是低谷时期,张云卿有寨不能立,但他认为年还是要过好,在张云卿的印象里,自从他投身绿林,似乎没有过一个好年,不是与人火拼,就是遭劲敌攻击。以致他的手下每临过年,都要条件反射似的感到又有事情发生。为提防这种情况的发生,经过一番细致的考虑,他做出了周密的安排。

湘西习俗,农历腊月二十四是小年。这一天,张云卿派出二十余人出外采购鸡、鸭、鹅、鱼。又与尹东波、张亚口、谢老狗等骨干开会分析当前形势。

尹东波说:“目前的头号敌人是易豪,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地方已经被发现,每年过年是我们的难日,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满老爷,你说呢?”

张云卿点点头:“从即日起,楼上岗哨一天二十四小时值班。”

“二十四小时值班也没用。”谢老狗说,“历年年关都是月黑风高,能见度低,易豪若来偷袭,肯定也是选择这样的日子。一旦他们真的发现了我们,以一个团的兵力围攻,我们不仅不能抵挡,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张亚口道:“照你这样说,我们岂不是等着死?依我看,我们如此隐蔽,易豪绝对没有发现。”

谢老狗道:“我当然不愿意被发现,可是我们玩的生死游戏,必须时刻想到危险。依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如果要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燕子岩也比这里要好。打起来东麓有悬崖可以逃命。”

“燕子岩怎能跟这里比!”张亚口说,“说明你对本地情况不了解。这山脚下有一个大溶洞。”

尹东波望着张云卿说,“你说过山脚下有大岩洞口?何不去看看?”

张云卿点点头,对众位说:“弟兄们不必多争,你们的安全不是太大的问题,最感头痛的是消息闭塞,不了解外头情况,现在就知道共产党支持唐生智,赵恒惕岌岌可危,张湘砥趁乱反水。其他的事一概不知。政治风云瞬息万变,稍有疏忽,就犯大错。钻子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掌握不到更有用的情报。也难怪他,县城把守很严,城外得到的情报停于表面。我有个设想??无论如何要和刘异接上头,惟有通过他,我们才不是聋子、瞎子。”

尹东波说:“能与刘异接上头,当然是最好不过,但刘异如今也成了笼中鸟,一定受到易豪的严格监视,恐怕,这头不太好接。”

“接不上头,就等钟雪华搬救兵回来,如果连救兵也搬不回,弟兄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张云卿扫视众人。“你们说,一个又瞎又聋的人,面对凶恶的劲敌,他还有活路吗?”

门“吱呀”开了,蒲胡儿进来:“顺路,钻子回来了。”

张云卿招手道:“要他进来,你也坐坐。”张钻子进来,张云卿指一张空椅,“钻子,我们正议论你,没有情报,我们都成聋子瞎子了。”

张钻子的情绪很好,高兴地说:“我正想说一件怪事呢。”

“什么怪事?”众人望着张钻子。

“我以前削尖脑袋去城里打听刘异、赵县长他们的情况,总是无结果。这一次进城,是毫无进展。正准备打道回府,无意中摸着了口袋里的十几个大洋,才记起满老爷嘱我给钟雪华家人送钱,我绕道去到东乡扶冲,没想到那里的人对城里的情况反而了如指掌。你们说,这事怪不怪?”

蒲胡儿见张钻子卖弄关子,冷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道理我在四五岁时就明白了。”

张钻子红着脸:“夫人别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话。”

“谁跟你开玩笑?我说的也是真话。很小的时候,娘就教我念古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在城里听不到的情报,在乡里反而听到,难道不是这道理?”

尹东波赞道:“还是夫人知书达理,看来读了书比没读书就是要强。”

张云卿焦急道:“别扯远了。钻子,你在扶冲听到了什么?”

张钻子道:“如今县城的情况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张湘砥因为兵权在握,基本上操纵了武冈的军政大权,赵融、刘异不过是暂时的摆设。另外,张湘砥暗中还跟思思学校的共产党人欧阳东打得火热。据风声说,整个中国将要有一次大的变革。”

“什么变革?”张云卿伸长脖子。

“就是说普天下不再有贫富之分,富人多余的田土、山场、资产,要分给穷人。这事儿如今在广东已经热火朝天,好多富人都逃跑去了香港、南洋。”

“你是说,这中国将由共产党坐江山?”

张钻子点头:“他们是这样说的。”

张云卿叹道:“如此说来,我们面临的困难并非仅仅只限于易豪……”他把目光移向蒲胡儿。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们早该做这方面的心理准备。”蒲胡儿说。

张云卿又问张钻子:“关于我们的事,扶冲人有没有议论?”

“有的。他们说,自从满老爷脱险后,易豪就假借剿匪之名,带领他的‘补充营’每天都在我们有可能出没的地方转。因一直没有结果,就说满老爷带领我们投靠韩彩凤了。”

“好消息!”谢老狗击掌笑道,“我们可以过安稳年了!”

张云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好消息,过年恐怕又不得安稳了。”

“为什么?”众人不解地望着张云卿。

“易豪不是傻瓜,既然他每个地方都去了,惟独就剩石背张家的马鞍山,他没有道理不来打探。现在凭着他那句‘张云卿投靠了韩彩凤的话,就足可证明他已经发现了我们,才故意施放出这样的烟幕弹来迷惑我们。”

蒲胡儿赞同道:“顺路,你的分析很有道理,看样子这个新年仍有戏唱。”

匪众们唏嘘不已,张亚口喃喃道:“没有这么肯定吧?”

张云卿道:“有没有这么肯定,等派去城里采货的人回来了,就可以做决定。实不相瞒,我有意这样张扬,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们的得意。”

过了数日,进城采购年货的人回来了,张云卿仔细询问他们下山时有无陌生人跟踪盯梢,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当晚即令将所有值钱之物藏入山洞里。从次日开始,派出多路探子去山下望风,若有情况,鸣枪为号。

大年三十夜,吃过年饭,张云卿及匪众都不脱衣服上床,枪就插在腰上。张云卿全无睡意,手持双枪登上寺庵楼上,眺望四乡。

四乡正沉浸在新年的欢乐里,家家户户灯火通明,鞭炮声此起彼伏。今年虽是大旱之年,湘西二十余县收获只有二三成,但人民仍将希望寄托于来年,节衣缩食,存下钱来过一个热闹的新年。

特别是马鞍山周围几个村庄,因濒临江河,收获有六七成,因此新年比其他村庄更为热闹。他们除了放鞭炮,有不少人还点放响声很大的“二踢脚”。突然,张云卿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若敌军来了以鸣枪为号无法分辨清楚。

张云卿立即下楼,叫起匪众,然而已经迟了,负责在正面山下望风的探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上来报告:“满……满老爷,怎么还不准备,我、我们鸣了好久的枪了。”

张云卿也不答话,向寺外望去,果见黑压压一大片敌军正向山上冲。此时,负责后背的探子也回来报告,说敌军已从后山攻来。

刚从床上起来的匪徒们一下子傻眼了,胆小的竟哭了起来。甚至连尹东波都沉不住气道:“满老爷,敌人攻上来了,前后两边山上黑压压一大片,你不是要弟兄们不必担心安危么,快带我们逃命呀!”

“急什么急?”张云卿叫道,“我说过不用担心就是用不着担心。快,带弟兄们各人抱出自己的被子来,全部向东麓悬崖撤,我自有道理。”

东麓悬崖就是当年张云卿利用布条使大家脱险的地方。尹东波一听张云卿如此说,明白过来苦笑道:“满老爷,你是要我们学易豪吧?用棉被裹身逃命虽是个办法,但人家是向水里跳,东麓悬崖下面是石头呀!”

“你真的想死呀!”张云卿吼道:“我要你们怎么干就怎么干,快去!”

尹东波领着三十多位匪徒照办去了,张云卿向山下望了望,见还有一段距离,转身溜进禅房,把悟了和尚从热被窝提出来,命令道:“跟我们走!”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悟了和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用手捂着下体央求道:“如此不雅,容贫僧穿条裤子吧。”

“来不及了,谁让你裸睡?走!”张云卿用枪顶着悟了和尚的太阳穴,不容分辩地说。

悟了无可奈何,只得光着屁股跌跌撞撞向外面跑。刚刚跟上向东麓撤退的队伍,敌军正好以强大的火力向观音庵发起攻击。机枪声,冲锋枪声间或夹杂几声六○炮的轰炸声……众匪回过头看,都暗暗抽了一口冷气。

密集的枪炮声持续了十几分钟,接着敌军发起了冲锋,数百个火把齐举,照红了整个马鞍山北麓山头。

很快,他们发现攻下的是一座空寺,同时也发现了张云卿等众匪正在东麓麇集。又一齐枪口调转。

张云卿的三十多名手下都站在悬崖口,虽用棉被裹身,但望着黑黝黝的下面,谁也不敢跳。有人小声嘀咕:“满老爷是要我们一起自杀吧?这么高跳下去还有命吗?”

张云卿押着悟了随后赶到,大声叱骂道:“易豪杀过来了,给我跳,往下跳是惟一一条生路!”

子弹呼啸着向这边射来,北麓漫山遍野的火把也涌向东麓,呐喊声一阵高过一阵:“活捉张云卿!”

“缴枪不杀!”

张云卿一时火起,双手举起快慢机朝天打了两枪,再平端着枪对准部下,恶狠狠道:“谁不跳老子先杀了他!”

悬崖边的匪徒被逼入绝路,用棉被裹紧身子欲跳又不敢跳,你推我搡,挤成“沙丁鱼”。张云卿奋力一推,站在最前的尹东波脚一虚,双眼一阵发黑……同时他也死不甘心,见阎王要找个垫背的,用力拉了一个,于是众匪,如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坠崖……

崖上只剩下最后五个人,北麓那边的敌军已冲到马鞍山中间的那片开阔地。子弹在后面的石壁上溅开一朵朵火花。张云卿不得不蜷缩成一堆。他把瑟瑟发抖的悟了和尚推下崖,转对三位胆小的妻妾说:“不用怕,把眼睛闭上纵身一跳就没事了。我用了十几个夜晚在崖下堆了大量的树枝。”

三位妻妾跳下时仍虚慌地惨叫。张云卿举起双枪,打完两梭子弹,纵身一跃,脑海里一片空白。坠地时,被树枝弹回数尺高。张云卿翻身起来又下令:“弟兄们,快把树枝搬走!”

众匪这次都明白了七手八脚把树枝搬走,恰好易豪也来到崖顶上。

张云卿命令张亚口:“你带弟兄们下山,我随后就到。”

是不是回村子?张亚口问道。

“不能回村子,领他们去我们小时候摸鱼发现的那个岩洞。”

张亚口率众离去,崖上也停止了打枪,四乡也不再燃鞭炮,天地间呈现出一片骇人的沉寂。

崖上一个粗嗓门喊话:“张云卿,你逃不出啦,马鞍山四周已被我们包围!”

张云卿躲在一尊巨石后,变换音调表演对话:“易豪还没有走。怎么办?”

“快离开这里,钟雪华和韩彩凤联系上了,我们马上投靠韩司令。”

“我们能逃得出去吗?马鞍山已被包围。”

“别信他们瞎说,老子是当地人,路熟,他们斗不过我们。走!”

“好怕,他们知道这崖下堆满土灰??”

“啪!”张云卿重重地甩了自己一耳光,“混蛋!”提高声音,“快跑,易豪追过来了。”跺着脚板,做奔跑状……

果然,崖上有人影飞下来,一个、两个、三个……掷地有声,这些人来不及哼一声就一命归西。

张云卿见易豪发现上当停止了跳崖才悄然离开,轻车熟路来到早年就发现的观音庵岩洞。

张云卿小时候为了生计,经常在这条河里摸鱼,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一条已经到手的大鲤鱼从鱼篓里逃走了,他很伤心,沿着江边的一条小溪一路追上去,进入一个大溶洞。洞外的水刺骨的寒,但溶洞里流出的水却暖和。他沿着暖水一直走,洞内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不怕,只想找回那条鱼。因为,一条鱼可换几升米,保证肚子几天不挨饿。自小至大,张云卿感受最深的是饥饿,有时饿起来,他有过把路上走的人弄来煮吃的念头。

就这样,他走了很远,终于到了一个小池里,池不深,刚刚没膝。他下到池中,发现池里游动的不是一条鱼,而是两条、三条、四条……他一阵惊喜,避开上游的水,从池里抓出二十几斤鲜蹦活跳的鱼来!更令他惊喜的是,他发现一个秘密:因天气寒冷,鱼为了取暖,还会不断游进来……

那以后,每隔两天,张云卿都能从洞里取鱼。一天,他又来洞里,远远地发现一个人在洞口悠转。他认出是张亚口,正想躲,但张亚口也认出他来,并招呼:“张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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