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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折桂令-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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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道:“怕是听见风声,就抢着先跟八少爷告状去了吧。”
  玉娘所料不差,正打麻将的玉妙彤听婢女说虞之洲正在教训下人呢,便赶紧收了手,领着人去城里新开的迷醉坊里去寻玉破禅。
  等到夕阳西斜的时候,玉破禅果然进了迷醉坊,然后去一间厢房里耽搁了一会子,才出来。
  “八哥。”
  听见玉妙彤呼唤,玉破禅吓了一跳,“你怎过来了?”
  这迷醉坊中,有一滴价值百两的美酒,有一回眸便值个千金的美人,更有世间南寻的美玉、珍珠。大凡在中原偷来抢来后卖不出去的宝贝,在这迷醉坊里都有人买。
  甚至,这迷醉坊中,还有几个风华绝代的绝世美男,专门接待草原上有钱有势没丈夫的女人——据传,拓跋堪称女中巾帼的太后来跟俟吕邻云商讨对付慕容部落的事,被俟吕邻云哄着进了迷醉坊,自此之后,每年的五六两月,便有一挥金如土的女人来此一游。
  要说这地方正经,却也正经得很,谁想买到举世罕见的宝贝,都见天来此转转;若是它不正经,委实又有那么一点子不正经。
  “妙彤,你怎来了?”玉破禅问。
  玉妙彤望见玉破禅换了衣裳,就道:“八哥,你来这地方做什么?仔细我告诉嫂子。”她是“正经人”,听说这地方很久了,但这才是头会子进来,按说她也是有钱有势的女人,进来几次的银子都有,可惜俟吕邻云还没死呢。回忆一番方才进来后,几个美貌小童便引着她进了一间雅室饮茶,雅室中挂着前朝大儒的真迹,又摆着南边的荔枝、龙眼,只这些,便值了那些银子,更遑论,后头进来的一个风姿卓然的俊美公子,在她眼中,若是这公子进了京城,只怕金蟾宫、慕容南山那桃花二公子也要甘拜下风。
  可惜玉妙彤没那胆量叫俊美公子作陪,吃了茶,只管自己等人,便把人家俊美公子打发了。
  玉破禅拿手整理衣摆,背着手道:“你说给她听,她也不会信你的。”
  玉妙彤冷笑道:“仗着嫂子信赖,八哥就敢胡作非为?”
  “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吧。”玉破禅一眼看穿玉妙彤的大义凛然下,必有所图。
  “八哥,”玉妙彤登时委屈起来,因站在走廊中,只见隔壁屋子稍稍开门后,便有金光闪出,不禁遗憾道:若是金折桂此时没有孕,倒是能叫她领着她们来开开眼界,耳朵里充盈着五万、十万的喊价声,磨磨蹭蹭地开了口,“我瞧着悯郡王在书院里金屋藏娇,心里替悯郡王妃不忿,便义愤填膺地说了两句,谁知道,被悯郡王妃的媳妇子听见了,那女人又说给悯郡王妃听,悯郡王妃听说了,便去捉奸,谁曾想她捉奸不成,跌了一跤,便小产了。”
  玉妙彤遮遮掩掩,但玉破禅哪里不知道是什么事,当即沉声道:“你若还是这么多事,我便把你送回柔然皇宫。”
  “可是,悯郡王若是……”玉妙彤虽瞧着比虞之洲有“势力”一些,但终归是女子,若是什么时候上了虞之洲的当,那可就想后悔也不成了。
  “我替你跟悯郡王赔不是。”玉破禅道。
  “多谢八哥。”玉妙彤欢喜道,心觉自己把他卖给金折桂了,不能不跟他提醒一声,就又道:“八哥,嫂子知道了,你自己仔细一些吧。”放下心头的大石,就干脆好奇地向不时传出喊价声的屋子看去。
  “你要看就看,做什么偷偷摸摸的。”玉破禅一边领着玉妙彤向那屋子去,一边想金折桂知道了?早先一个惊喜就被梁松戳穿,这一个惊喜也只能作罢了。





☆、第181章 星河灿烂

  漫天喊价的屋子里;玉妙彤原本羞答答地进去,进去了也不敢张望;好半天;见压根没人留意到一个美貌女子进来;这才把头抬起来。微微抬起头后;就见眼前一片霞光,定了定神;再看,却见屋子正中,摆着一件百鸟羽毛织就的罗裙,只见那罗裙上一只凤凰栩栩如生地展翅翱翔,从翎毛到翅膀;无一不鲜艳灿烂;又有百鸟活灵活现地朝凤;此裙旁边,又摆着一件单丝碧罗笼裙,这裙子上初开只觉得上面的海棠娇媚动人,凑近了看,才看出海棠花中,缕金的鸟儿,那鸟儿虽小,但眼耳口鼻,无一不精致华美。
  “这是……”从十几年前三王造反后,朝廷便不曾叫皇商们再献出这等繁复昂贵的衣裙,是以,玉妙彤看了一眼,就断定这衣裙是十几年前的旧物,不禁又暗自纳罕这衣裙是如何保存十几年,依旧不改颜色。
  “两万!”
  “两万五!”
  ……
  “为件裙子,值当吗?”玉妙彤极力克制,眼睛依旧无法从那两件裙子上移开,隐隐也想开口喊价,但又怕玉破禅说她破费,更怕俟吕邻云得知消息后,便不再叫人送银子给她。
  “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个,再过一年多,三年之期便过了。后宫选妃,若有哪家的姑娘穿了这裙子,必定会艳压群芳,独占鳌头。”一个因出的价钱不多,惜败的汉子并不回头,八尺高的人屏住呼吸,就等着瞧这么件宝贝,最后落到谁的手上。
  皇帝是虞之渊,提到虞之渊,玉妙彤不禁怅然若失,毕竟年少的时候曾迷恋过他,又想起虞之渊为陆繁英守身三年,不禁心生羡慕,扯了扯身边玉破禅的袖子,便向外去。
  “这都是些在中原不好出手的东西,才拿到子规城来卖。”玉破禅盘算着要不要支会虞之渊一声,叫他甭管想不想充盈后宫,都先按捺住不表露心迹,等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把银子都花出去后,再表露心迹。
  玉妙彤回了回头,还惦记那裙子,虽她不肯回柔然皇宫,但哪个女子不爱俏,更何况子规城里中原女子稀少,如此便叫半斤、八两等女子都成了子规城众人正想吹捧的对象,唯独她,因为身份无人敢凑近,如此越发显得她人只影单。虽不喜欢俟吕邻云,但也不免想若自己有了那裙子,指不定会迷住俟吕邻云,不叫他再视她为无物。
  “八哥,那裙子……”斟酌再三,玉妙彤还是推敲不出怎么措辞,能叫玉破禅痛快地给她买下。
  “阿五有四条,你求她让给你一条就是。”玉破禅道。
  “阿五怎会有?”玉妙彤震惊了,戚珑雪是孤女,戚家原本又只是个书院教授,蒙战更是一穷二白,戚珑雪哪里来的那么金贵的裙子?
  “扬州之后,岳父分给她的——那会子,只她跟月娘两个能穿,宁王府里的裙子,就都分给她们了。”玉破禅因精心准备的惊喜落空,这会子嘴上跟玉妙彤说话,心思已经转向了别处,盘算着既然金折桂知道了,那便干脆把东西带回去得了,提前叫她开心一下。
  “为什么分给她们?”玉妙彤问。
  “她们有功劳在身,论理,他们的功劳比进宫受封的人还大。”戚珑雪有裙子这事,也是因他生日那日,金折桂突然穿了件文彩辉煌的裙子,他才知道的。至于之所以才几年,就有人敢什么东西都拿来子规城卖,这也多谢金折桂、戚珑雪等人抛砖引玉,先拿出自己的私房来卖,才叫后头人瞧着在此地没风险又能卖出个好价钱,才纷纷涌向子规城。
  脚下不停,玉破禅已经把玉妙彤带进一间厢房。
  若是旁人,此时瞧见玉破禅来去自如,定会参透这迷醉坊到底是谁家的,可惜此时跟着来的是玉妙彤。
  玉妙彤满心盘算着用银子用交情求戚珑雪让出一条裙子,直到进来了,也只是瞧见屋子里一堆堆的昂贵皮毛纳罕。
  进来后,玉破禅便拿了件宽大的绢布大氅,从上到下把自己罩住。
  “八哥也太精细了,沾上毛绒,叫下人收拾就是了。”玉妙彤很是不以为然,因空中漂浮着一些绒毛,忍不住捂着嘴连打了两个喷嚏。
  玉破禅道:“你不知道,我这身上你嫂子给做的衣裳沾上了那绒毛,最难弄干净。白日里怕脏,我把这些个穿在里头,晚上回去了再套在外头。”说话时,便手上拿起一根绕着丝绳的竹竿,握着竹竿向天花板上捅去。
  原本见这屋子里没什么厉害的宝贝,玉妙彤有些兴致缺缺,此时眼瞧着玉破禅这莫名其妙的动作,便仰头去见,这一看便仿若沐浴在星空中一般,只见头顶上星河密布,隐隐可见牛郎织女二女,伸出手,就见手心里落入一颗星辰。
  “别傻愣着,快替我收着珠子。”玉破禅见玉妙彤呆住,便敦促她一声。
  玉妙彤还在感慨手可摘星辰,被玉破禅这一声震得大梦初醒,赶紧替玉破禅去把他挑下来的珠网小心翼翼地收整好,只见这是一面用银丝织成的细网,网上依着星辰方位,悬着或米粒大或拇指大的夜明珠。
  “八哥,这也是要拿去卖的?”玉妙彤问。
  “给你嫂子瞧的。”玉破禅自觉自己很是对不起金折桂,想当初引诱她出塞的时候,说出的话何等慷慨激昂,现如今,却叫她为生儿育女庸庸碌碌地留在家中。是以,有心要弥补一二,他便想到一叫金折桂的毛衣买卖红红火火,二叫金折桂日日能见到自己当初说的马王谷中的星河。
  “八哥天天不回家来迷醉坊,就是为了这个?”玉妙彤后知后觉地问。
  玉破禅不答,便是默认了,反问道:“你怎会知道我天天来这里?”不等玉妙彤答话,便先说:“找些自己的事正经地做做吧,别成日里盯着别人看。”
  玉妙彤手里小心里拿着珠网,满心都是艳羡,心想自己并不比金折桂差什么,怎就偏偏没有男子为她煞费苦心地做些什么?哪怕是心狠手辣的郁观音,据说年轻那会子,一众草原上的王公也为她如痴如狂。
  “过几日俟吕邻云过来,你好生收拾收拾自己,别再赌博了。”玉破禅叮嘱道,玉妙彤这辈子离不开俟吕邻云,既然如此,自然是巴望着俟吕邻云对玉妙彤好一些,再好的哥哥嫂子,也陪不了她一辈子。
  “……唔。”玉妙彤点了点头。
  “走吧。”玉破禅把珠网收拾好,到了门边把大氅脱去,便抱着用大氅裹住的珠网出门,在门前等玉妙彤上了轿子,二人就向黑风寨去。
  在黑风寨前,遥遥地看见一堆人不知在看什么,走近一些,便听有人说“欺负我们鲜卑女子,才把人撵出来。”“是呢,金小姐是悯郡王妃的妹妹,一准帮着悯郡王妃出气呢。”
  玉破禅一听,眉头就挑了起来,子规城中的汉人、鲜卑人素来和睦,如今这又是谁挑起来的?
  走进了,才见众人围着一女子,那女子哭哭啼啼地跪在山寨门前,几那女子面前,梁松、拓跋平沙俱是一脸无奈。
  不等玉破禅下马,那女子泪眼婆娑中看见玉破禅,便呜呜咽咽操着一口生硬的中原话匍匐到玉破禅的马前,“求八少爷替我做主。”
  玉破禅居高临下看去,见这女子是个十足的鲜卑美人,身量高挑,身材婀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隐隐有些泛出淡淡的琥珀色。爱美之心人人有之,难怪那么一群人为这女子打抱不平,倘若是个丑陋之人,只怕那群人笑一声“丑人多作怪”也就散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玉破禅下了马。
  拓跋平沙同是鲜卑人,言谈中,便不免有些回护这女子,“回八少爷,这女子钦慕悯郡王,悯郡王答应纳她为妾,便将她收留在书院里。谁知道,悯郡王妃今儿个寻上书院,结果闹得自己小产了。悯郡王见过小姐后,就叫人把她从书院撵了出来,她不能在书院住下,如今又见不到悯郡王,便跪在山寨前等八少爷回来给她做主。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子规城里,家人又早把她卖给了悯郡王,如今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更何况,她肚子里八成有了。”这个话说完,果然那女子隐隐有些作呕。
  见过小姐后……这话蹊跷得很,听着就像是金折桂护短,仗势欺人一般。
  良久,拓跋平沙,看着众人的眼色,才醒悟到自己无意中陷金折桂于不义了,赶紧打嘴道:“瞧我这张嘴,小姐方才叫人出来说了,她只提过书院是正经地教导子弟们读书的地方,不能叫悯郡王在那边养女人。至于悯郡王为何把人撵出来就不管了,这事她也不知道。”
  虽拓跋平沙这么说,但围观之人,便又有人道:“金小姐是个什么身份?她不明着说撵人,只一个眼神下去,人在屋檐下,悯郡王哪里敢不撵?”
  “正是,他们汉人自来瞧不起咱们鲜卑人,定是狗眼看人低呢。”有人连声附和。
  拓跋平沙先慌了,随后又觉不对,不说子规城的人,大多感激金折桂,定然不会拿着狗眼看人低这句话形容金折桂——要知道,金折桂的像还在城外供着呢;只说黑风寨门前就有人敢那般说,可见那人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玉破禅与梁松对视一眼,向人群里看去,只见昏黄的灯笼下,说话的人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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