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花朝一半春-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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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王妃闻言喜极,连声道:“正是,正是呢。”
正欢喜着,有宫女来报道:“公主,萧桓萧大人求见。”
月娘犹疑的看着花朝。
凌王妃了然,握了花朝地手,温润一笑道:“好孩子,我都明白,你只管去见他,不打紧地。”
“谢王妃。”花朝感激道。
月娘忙道:“王妃,奴婢带您到后园里逛逛吧,小王爷呀最欢喜出门了。”
凌王妃拍拍花朝的手,抱着琛儿随月娘去了。
萤儿引了萧桓到偏殿来。
不过几日未见,萧桓憔悴了些许,风仪雅致却尤胜从前,略略还有一些落寞和疲惫。
湛蓝地天空没有一片云彩。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
“我已经向皇上上书,请求外放到岭南,只怕这几日调令就要下来。”过了许久,他眯起双目缓缓开口,许是外头金灿灿地光芒耀眼地让人睁不开眼睛。
花朝怅然而笑:“我早已料到了。”
“我不会娶她的。”萧桓望住她,眼底有淡淡哀伤。
花朝愕然,却又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必担忧,我自有法子。”萧桓将她担心地神色尽收眼中,安抚道。
花朝怔怔道:“你不想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勉强的了。”
“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你要保重。”萧桓驻足,凝眸看她,半晌又苦笑道:“今日今日,我怎么还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有他在,你必定是再安全不过的。”
说罢,拱手相辞。
花朝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眼泪纷纷而落。
中卷 第七十章 大婚
桓自请去岭南的调令下发当日,亦是花朝大婚之日。
原本礼部上书,顺从大行皇帝遗志,定于九月初九两位公主同日下嫁,却不料萧桓去意已决,先皇在世之时,对他很是宠信器中,如今新皇登基,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众人眼巴巴的瞧着皇帝如何对待先帝宠臣,本来皇帝甚是看好萧桓,想留他在朝中继续副相一职,可太后与凌惊鸿却认为萧桓的离去,对稳定朝政有着莫大的干系,因此不若将计就计,任他远远的去了,倒比在眼前处处提防来的省心省力。
天刚蒙蒙亮。
一身着水蓝色便袍的青年男子牵了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出现在城门口,气度高华,眉目清朗,俊秀的面容上却隐隐含了几分寂寥,初秋的清晨,雾气水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回望了沉睡在一片安宁的京都,眸子满是眷恋,良久他默然一声叹息,正待策马而去,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过身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会来?”萧桓讶异道。
花朝身披着一件秋香色团锦琢花斗篷,利落翻身下马,淡淡笑道:“你要走,我怎能不来相送?”
“可今日不必以往,是你的好日子呢。”萧桓黯然道。
花朝直视他的眼睛,微笑缓缓:“我知道,可无论如何我必须要来。”
“朝儿,如果我说。此时此刻要你跟我走,你愿意吗?”萧桓定定看住花朝。仿佛在这样的绝望之际突然又生出最后一丝期冀,热切抓住她地手道,她白腻如脂的雪肌因策马奔来而冰凉彻骨,犹如凝结了露水地花瓣,柔嫩得不堪盈盈一触。
花朝眸中含泪,低声道:“我不能抛下琛儿。”
“如果没有琛儿呢,你会随我天涯海角去吗?”萧桓明知如此。仍追问道。
花朝一时喉头哽住:“萧桓,你知道的,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我知道,可我就是放不下,真是可笑,我竟输给了时间。”萧桓颓然松开她的手。脸上又是笑容,又是凄切:“你回去吧,要保重。”
花朝强忍住泪水:“我会的,你也是。”
萧桓翻身上马,仰天长笑而去:“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从此萧郎是路人。”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花朝耳边依旧回响着那样凄切的话语,萦绕不绝,这一生她与萧桓是知己。是挚友。是并肩作战的盟友,却没有做夫妻地缘分。很多年后。她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琛儿,自己会不会抛下一切随了他去。可答案依旧不曾改变,只因,不管为了什么,凌彻始终在她心里最深最深的角落,是她的良人。
待她悄无声息的回到无忧宫,众人已心急如焚的等在那里。
“我的小祖宗,您可回来了。”月娘长长舒了一口气,念佛不已。
花朝坐在琉璃镜前环视着众人如释重负地神情,这才恍然,原来所有的人只当自己象当年的岚若一般,毅然决然逃婚而去了,她不禁苦笑着,自己从来都不是岚若,抛不下这世间种种的牵挂,尤其是尚在襁褓之中的琛儿,那个小小的孩子,生平第一次张嘴说话,叫的不是父亲,母亲,而是姑姑,只那一句姑姑,她怎么也无法抛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长大。
犹自出神间,容贵太妃已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的格外喜庆,银红色绣
争妍地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翠玉色软鬓斜插一朵金灿灿地千瓣黄菊,俏脸上都透着喜气,容贵太妃接过喜娘手中的赤金如意梳,细细为花朝理顺了乌发,乌黑如泉地长发在她雪白地指间灵巧滑动,含笑道:“我虽不算福德深厚,先帝待我到底不薄,如今他虽不能亲眼见你出嫁,有我在跟前,想来他也是安心的,朝儿,我只盼着你能万事遂心,白头偕老。”
花朝转过身子,动情地握了容贵太妃的手:“感激上苍,幸而还有你在。”
“礼部定的日子,原本是十月初十,我却总觉得太过十全十美,倒恐怕应了一句话,过尤不及,倒不如九月初九,凡事退一步,留点余地,上天都会护佑的。”容贵太妃拍了她的手,语带深意道。
花朝了然:“你放心。”
吉时到。
两个喜娘喜庆盈盈搀起花朝起身,笑道:“公主拜别娘娘。”
“拜别容贵太妃。”身着大红色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梳着鸾凤凌云髻,头戴全副十六支百鸟朝阳的赤金凤钗的花朝站起身来,宽大的袍袖发出沙沙的声响,细密红宝石流苏随着她的步子,在额间摇曳不止。
容贵太妃含笑将捻金银丝大红盖头盖在花朝头上。
“奴婢带了小王爷和乳娘先行前往凌王府。”月娘附在花朝耳边低声道。
“公主上轿了!”内侍尖利悠长的声音一递一声在重重宫阙中回响。
花朝在萤儿和喜娘的扶持下,踏上金顶软轿。
喜乐起,锣鼓鸣。
整个皇城顿时喧闹起来。
“公主,奴婢瞧见驸马爷站在宫门口迎您呢。”萤儿贴近轿子,笑嘻嘻道。
花朝到此时,才微微觉出欢喜来,她从未想过竟真有这样一日,做他的新娘,尽管其中有着太多太多隐晦的因由才促成了这段姻缘,可这一刻,她是真实的欢喜着,如这世间最平凡不过的新嫁娘一般欢喜不已。
忽然。
轿子停住了。
花朝不觉一愣。
“公主。”萤儿低低唤道。
花朝蹙起眉头,正待撩开大红飞凤盖头,只听一声熟悉的清冷嗓音道:“不要出来。”
是凌彻。
花朝依言安坐在轿中。
轿外死一般的寂静,喜乐锣鼓都停住了。
花朝嘴角含着一抹笑意,端庄稳重坐在轿内等候着,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很安心,今日是她和凌彻的好日子,有他在,便是天崩地裂也丝毫不惧。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缓缓抬起,喜乐和锣鼓又震耳欲聋的鸣唱起来,一路百姓夹道围观,万人空巷,只为一睹皇室与定远王府再度联姻的盛况。
轿子停在定远王府门口。
凌彻打开轿帘,伸出一只手来小心翼翼的迎花朝走出。
大红盖头遮住了她的绝世芳容,当拜完天地与定远王夫妇,凌彻在众宾客面前亲手掀开花朝的盖头,偌大的喜堂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并肩而立如一对壁人的新婚夫妇,就连向来淡然的定远王,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花朝和凌彻含笑对望着,眸子紧紧纠缠在一起。仿佛生生世世的守望。
下卷 第七十一章 除夕
王府。
花锦楼一侧。
两个侍女对坐在九曲游廊下,手中五彩金线悠闲的上下穿梭着,时而低声说着闲话,微微有些凉意的北风伴着和煦冬日,吹动镂金丝钮牡丹帘,霎时,一阵蚀骨的幽香袭来。
“听说咱们世子为了给公主配齐这味香,可费了不少功夫呢,啧啧,花了上百金才好容易配齐,把王爷给交代的正经事儿都耽误了去,这可是破天荒从来都没有的事儿。”容长儿脸,身着青色裙褂的侍女压低声音,满脸皆是艳羡之色。
粉衣侍女将银针在头皮上划了几下,闻言抿嘴笑道:“公主自来咱们府中,总是睡不安稳,前儿些日子,凌风过来侍候世子上朝,和李妈妈说了几句话儿,动静略微大了些,谁承想惊醒了好容易睡熟的公主,世子推开门劈头盖脸的骂了两人一通,说来,凌风伴着世子一同长大的,世子待他也不同旁人,还有那李妈妈,世子说她嗓子尖利,愣是将她贬出了二门才算,不许再进内院服侍呢。”
“咱们也在王府中呆了这些年,还是头次见世子这样紧张谁呢。”青衣侍女叹道。
粉衣侍女笑道:“你没瞧见这花锦楼的陈设,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好玩意儿,这院中一草一木都是随了公主的喜好来摆弄的,建的时候三天两头改主意,把凌总管的白头发都给急出来了。”
“可不是,听说公主在宫里头的住处和这个差不到哪里去呢。”青衣侍女咬断金线,猛地抬头。却只见两人站在前头。唬了一跳,忙跪下来:“奴婢没有瞧见公主,公主恕罪。”
粉衣侍女早跪在一旁。两人均是忐忑不安,生怕方才的话儿有什么地方冲撞了公主。
“起来吧。”花朝温和笑道。
两人站起身来,偷眼瞥着见公主并无动怒神色,这才安下心来。
“把这花儿给母亲送去,就说我换了衣裳就去给她老人家请安。”花朝命萤儿将手中一束粉嫩嫩地文心兰递给粉衣侍女,转身进了内室。
萤儿冲两人做了个鬼脸。跟了进去。
两个长长吁了一口气,将绣好地香囊掖在袖中,捧了花向前头走去。
珠帘掩映,锦幕高张,房内尽以美玉装饰,窗几玲珑,一水的紫檀木桌椅,宽阔的象牙雕床四周用雪白地鲛绡细细织成帷幔。世人只知这鲛绡轻薄通透,滑若浮云,却不知另有一桩好处,把用鲛绡织成的帷幔放下。床内十分透亮,而外头窥里头却丝毫不现。帷幔上又挂了许多璎珞银铃,稍稍扯动帷幔,便如奏细乐,极是悦耳宁神。
“萤儿,咱们到王府中,有一月了吧。”花朝坐在高大的镶宝琉璃镜前,悠悠道。
萤儿立在她身后含笑道:“足足有三月了呢。”
“竟这样久了。”花朝惊诧道。
萤儿取了紫苿莉粉为她轻轻匀面,但笑不语。
“这丫头,只管笑什么?”花朝被她笑的俏脸发烫,嗔道。
将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斜斜簪在发髻上,又打量了半晌,萤儿才笑道:“方才凝翠与飞红的话,想必您都听到了吧,奴婢猜您心里定是欢喜的,奴婢听地都替公主欢喜。”
花朝愈发窘起来,作势要打萤儿,转身却见凌彻含笑立在身后。
只见他头带束发金冠,身着月白锦衣负手而立,京都百姓皆知定远王世子天日之姿,龙凤之表,与广平王澜煦并称澜氏美男子,却从未见过一身便服的凌彻别有一番清远高华,卓然不群。
“怎么这早晚回来了?”花朝莫名绯红了脸颊。
凌彻靠近她,低低笑道:“若不如此,怎能看到爱妻训奴的难得之景呢。”
“奴婢告退。”萤儿见他二人神色,偷笑着掩了房门。
因今日乃除夕,一早两人分别进宫朝贺,花朝素来不喜朝服繁重,方回到花锦楼,便退去了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只着了小衣在内室梳洗,房内笼着暖暖的铜炉,倒也丝毫觉不出冷来,却不想凌彻这个时辰回来,瞥见了这一幕。
“我唤了流苏来伺候你换衣裳。”花朝被他这般目光看得手足无措。
凌彻伸手拦住她,顺势将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道:“我要你帮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