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守灵人-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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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爸爸一脚把我踹了一米多远,踢断了肋骨,那是他唯一一次打我。等伤好了。我被罚磨了三个月的杀人刀。从那以后,只要我忍不住想打人就会诡异的想起磨刀声,控制住情绪,慢慢的我也收敛了邪门的性子。
女人迟疑的用手机打出一个电话,喊:“正哥,你们四家镇……”她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从侧面弄清楚我不是骗子,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不是不信……而是这半年见多了说会照顾我们母子的人,我也根本不信……”她倒是直接。
“嗯,就这样。”我捂着背后的伤让小家伙跪好,又问:“社区医务室在哪?”
女人之前不知道她儿子捅的有多厉害,她看到我背后的血被吓了一跳,慌忙的把我往医务室方向带,回头警告小家伙:“跪好,不准动。”
到了医务室。扇我巴掌拿我当流氓抓的女人正和医生在打夜牌。她认出我,阴阳怪气的说:“我说哪来的痞子,原来是某些人招来的,啧啧,流氓和那啥还真是绝配……”
孩子妈默不吭声,着急的让医生帮我处理伤口。
我也懒得计较,脱掉上衣露出身前八条像蜈蚣一样的刀伤。骂骂咧咧的女人不吭声了,害怕的牌也不打,胆怯的找借口离开。
等医生给我止血,我简单让他包扎一下,尴尬的对孩子妈说:“我没带钱,你能帮我把医药费先垫上吗?”
孩子妈愣了愣,赶紧给钱医生。医生收了钱,有些害怕的说:“你这个需要打破伤风,最好去大医院检查一下……”贞欢狂号。
我说:“谢谢。”随手穿上带血的衣服出了医务室。
走到女人家那一排要拆的房子,我看着地上的电筒光,问:“你会玩请笔仙吗?”
周围黑灯瞎火的,风在那些拆了窗户和门的楼里穿梭,吹的呼呼响。女人缩着脖子,抖着电筒说:“以前无聊的时候请过,你想干嘛?”
“想请你帮个忙。”我看着微微晃动的电筒光,伸手问她要过电筒,走了十多米远,照在前面一排屋子的屋后问:“这户人家里的女人你认识吗?如果可以,你把她喊来一起请笔仙。”
“你认识她?”女人盯着被照的屋子愣了愣。我摇了摇头说:“不认识,只是出于职业本能,感觉到这家阴气有点重,一定有体虚的女人。如果让她和你一起请笔仙,应该能招来财神。”
女人害怕又好奇的打出电话,与对方聊了起来,在走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她挂掉电话说:“她收拾好就过来,请笔仙真能请到神仙。”
“或许吧。”我不可能说自己要借她们的手招自己的烙印小鬼。
小男孩跪在门槛上低着头,我站在他旁边说:“你还是小孩,膝盖跪疼了可以选择放弃,没人会怪你。”
听着我的诱惑,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进屋的女人,似乎在询问可不可以起来。我接着说:“不是你不想保护你妈妈,而是你实在太小了,保护不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放弃了就可以去睡觉,不用在外面喂蚊子。”
“你说的话算数吗?”他双手杵着台阶,用幼稚的眼神看着我。我说:“当然算数,只要你能跪到天亮。”
他再次低头,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说话。
过了一会,他微微抖着小身板,似乎在哭。我知道他为什么哭,明确的说:“你妈妈没有不管你,她偷偷躲在屋里哭。因为我这个坏蛋在欺负她儿子。”
“哇。”
倔强的小家伙忍不住哭出了声,他刚要起身往屋里跑,我冷漠的说:“如果你起来,你还要捡垃圾,你妈妈还会被坏蛋们欺负。”
他再次跪正了身体,强忍着不再哭。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别人都叫我婊子养的……”
过了好一会,他说了好长一段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话。我点了一根烟,慢慢抽完,说:“记住你叫曾强,不管别人喊你什么,你要喊自己名字。”他的名字是女人在路上告诉我的。
小家伙猛的抬头,说:“要是你没有把妈妈压着打哭,我认为你应该是好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听不到了,从他幼小的嘴里我听出了遗憾的情绪。
他见我给过他妈妈钱,接着听到她妈妈的哭声,那时他已经认定我是坏蛋了。突然感觉我还不错,可惜我欺负过他妈,所以他直接表达出了遗憾。
这就是孩子。
“我还是比较喜欢当坏蛋。”我嘿嘿笑了笑,又说:“别人都有爸爸,你没有,所以你要比别的小朋友坚强,这样就能让你妈妈少点担心。”
“我一直很听妈妈的话,每次都在外面坐着没动。别的坏蛋压着妈妈打,妈妈都没有哭,你把她打哭了,我才忍不住用鱼叉插你的……”他小心翼翼的解释,似乎急需我认同他的坚强。
“你还真有种,敢捅老子。”我装着冷漠的样子摸了摸后背的伤,说:“跪好了。”
按照爸爸对付我的招式对付完这小子,这才能体会到爸爸当年的心思。
走进大门,曾嫂蹲在房门口擦着眼泪,她见我来,说:“谢谢。小强已经好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跟我也没话说……”说着,她温柔的看着大门框,无声的抹着眼泪。
我找了把椅子坐到能看到小家伙的地方,说:“他需要的是平等交流,就算我被他当成大坏蛋,但我一直没把他当孩子,他能感受到这点所以愿意跟我说话。”
静静的望着跪地的小身板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同时也在体会爸爸当年在我面前扮演的角色。我在长时间高压状态下,一直紧绷的心弦莫名的松了一些。
女人说了很多话,静静的讲着她的故事,我一直处在玄乎的状态中,突然听到她说:“对不起,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人生路难免走歪,能掰正那就是好的。”我看着远处拿电筒走来的女人身影,严肃的说:“等会请笔仙,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现出认识我。”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鬼
被春装包裹的病态女人,打着手电筒慢慢走到院子前,发现小家伙跪在门槛上。 着急的去扶,对着屋里喊:“你怎么搞的?孩子还小,你让他跪外面。”说着,她低头温声对小家伙说:“起来……”
小家伙挣扎着跪地不肯起身,女人累得气喘吁吁,孩子妈说:“让他跪着,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拿鱼叉捅人。”
她们叽里呱啦的争论着孩子该怎么教,我在旁边静静看着,等她们达成共识,我突然问孩子妈说:“她是你朋友?”
“是啊,我们……”孩子妈本能的回答。说的很随意能看出她的坦荡。
她是一个有朋友的人,孩子妈在村里做这种事,还有人愿意跟她交朋友,必然有她的可取之处,她愿意与人交朋友说明她心态也不错。我出手帮一个陌生人不可能不仔细观察,不会给蛇机会咬救蛇的农夫,这是行善的自保之道。
病态女人发现我的存在,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孩子妈到旁边说:“这人是谁?我看他不想好人……”也不怪她这么说,谁让我一直盯着她看呢?
孩子妈简单给女人说清楚我是谁。病态女人上下打量我一会。问:“你是陈庄守灵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个?”
她霹雳哗啦的问了一堆,经过孩子妈的解释我才弄明白,这女人从小体弱多病方圆几个县的真神假神她几乎都求过医。
“请笔仙?”
病态女人得知要请笔仙皱起了眉头,我点了点头,说:“请完笔仙我给你封灵,你以后也别找神棍之类的人看病了。 遇到有本事的还好,遇到骗人的,你本身体虚,瞎鼓捣的玩意真能让你招东西导致小鬼缠身。”
女人这种是天生半通灵体,总能撞到东西又不像通灵体能与鬼交流。这种人唯一的表象就是各种疑难杂症缠身,病怏怏的却比一般人还活的长。
天生半通灵体在业内还有一个称呼,先天残缺,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通灵体,阳不成阴不就,一辈子受疾病缠绕。
容易沾东西的半通灵体还有一个作用,被有本事的人拿来当鱼饵用来钓鬼,对于养鬼人来说她是天赐的工具。
这女人体内残留的阴湿,不定就是看病时被人利用后留下的。
我解释清楚情况,病态女人呆愣的站了好一会,眼中尽是哀怨与凄凉。我说:“这是你的情况,帮我请笔仙,我给你封灵。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保持半通灵体的状态。”
“谢谢。”
病态女人被孩子妈扶着,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流出两行清泪,泪珠滑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过了一会,她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哭,或许是想到了从小病魔缠身的痛苦、或许是让父母担心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我没有一丝好奇,严肃的说:“我让你们请笔仙的方法与民间流传的简化版不一样,请笔仙本是一种扶箕巫术,筷子仙、簸箕仙、笔仙……都是扶乩巫术占卜的简化版。并且这是专门请鬼的不是请仙,高手请的是自家祖师入窍占卜,常人如果请到游魂野鬼入窍穴,小鬼懂个屁,随意乱动,占卜出来的不仅不准还会吸人阳气。”
郑重讲清楚其中的问题,两女吓的缩着脖子,偷偷打量房子墙角好像有小鬼躲着,会随时钻进她们身体似的。
我继续说:“我让你们用的也不是扶乩巫术,巫术占卜必须要懂鬼文,笔划出来的虚线需要用鬼文翻译,我看不懂鬼文。你们准备一碗水放在床底下,扑一张纸在床上席子上,再找两块镜子反过来坐到屁股下面,拿着笔请笔仙就好了。”
“纸上不用写字吗?”
“不用,以你体虚的情况,坐着镜子就能引鬼入窍了。当镜子出现裂痕,鬼也就来了,仔细听屁股下面的声音。”我讲完这个,又说:“如果笔动了,第一个问题必须问,阴阳相隔吗?正所谓阴阳有序,鬼回答相隔,那就没办法伤害你们了。如果回答不相隔,阴阳秩序会把它们震离。记住只能占卜,不能做交易。”
交代完,两个女人按照我的要求开始准备,孩子妈哆嗦的端了一碗水放在床底下,病态女人找了一张纸和两个镜子放好,她们一起脱掉鞋子爬到了床上。
“不会自己坐破了吧?”孩子妈坐在不大的镜子上,不舒服的动了动腰。我开着玩笑说:“镜子平放在席子上,镜下又不是空的,你能坐破算你本事。”
等她们拿好笔,我拿着在堂屋找到的香点在床前,说:“行了,按照你们平时玩笔仙的方法玩就行,放松心态只当是玩游戏。再次提醒,千万别跟鬼做交易。”
说完,我刚走出房门口,孩子妈问:“你去哪?”
“我在房里没有鬼敢从床底下水碗上来。”我走出两步,又说:“放心,不会有事。”
她们在房里请笔仙,我向小家伙问清楚菜刀和磨刀石在哪,拿了磨刀石和菜刀又打了水,端了一条长条凳到屋外,在条凳上点好一炷香,拿着刀磨了起来。
刺耳的磨刀声,咔滋、咔滋的回荡在昏暗的四周,小家伙跪在台阶上好奇的看着我,我连磨了十二下,抬头说:“认真听刀声。”
小家伙竖起耳朵专注的听着,我低着脑袋,有节奏的磨着刀,说:“磨杀人刀要想着自己想杀的人,把心里的杀意汇聚在声声刀声中。再问自己为什么想杀?弄清楚了这个问题,继续磨,直到磨到自己不想杀人了,这把刀也就成了杀人刀,侩子手的杀人刀能吸魂。”
他似懂非懂的听着,幼稚的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里出现了好几股陌生的冷息,我冷哼一声反磨起了阴刀。
混乱的磨刀声低沉的响着,听刀声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家伙突然诡异的小脸煞白,难受的捂着胸脯,过了一会,他呕吐了起来。
“哎。”
见到他的情况我暗叹一声,看来他学不会磨阴刀了。
五个看不清面容的小鬼捂着耳朵从墙壁穿出来,在台阶上打滚求饶,我停下磨刀声,说:“归吧!归吧!归吧!”
三声怪异节奏的话喊完,它们哆嗦的消失不见了。
阴刀杀鬼,刀声也就能震慑一下普通小鬼,而阴刀能杀鬼,能杀不代表杀的了,关键问题是得砍中鬼。鬼是那么容易砍中的吗?
“啊!”贞厅亚圾。
感受到熟悉的阴气,孩子妈一声诡异的喊叫,像在哭又像在笑更像在呻吟,吓得刚恢复的小家伙软趴在地上,他喊着妈妈爬起身要往屋里冲,我说:“别去了,她马上会出来。”说完,再次磨起了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