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怎样炼成的-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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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节又是摇头:嗯,不用。兄长应该明白一代总比一代强的道理。我们都老了,要是他们比我们还
,你我将来靠谁护着?
曹嵩更是喜极而泣:这孩子,平日里脸皮厚着呢,就是容不得别人说他祖父。
曹节一拍几案:这就对了,我喜欢!
曹嵩愁苦:那,不肖子犯下如此大罪,将来在名声考核这项上,恐怕通不过,必将耽误前程。怎么才能抹掉这笔?
曹节看着曹嵩,竟然发笑。
曹嵩摸不着头脑,傻傻地看着曹节。
曹节轻笑,怎么办过无数案子的曹校尉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曹嵩很是惭愧,给曹节抱拳,敬请赐教。
曹节只说了三个字:改名字。
曹嵩恍然大悟,在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年代,名字是一个人的唯一身份。一旦名字更改,就可以跟过去曾用名代表的一切做个了断。
曹嵩连给曹节作了好几个揖。也不怪曹嵩没想到,以前只知道办冤假错案,却对善后事宜没有亲身经历,自然就想不到这层。
改成什么呢?
曹嵩顺口要曹节给曹操赐名,曹节认为名字是大事,关乎终身,不能马马虎虎,必须找人测算才行。不过,有一人倒是在行。
曹节说的是桥玄。他除了“桥大公子”之名闻名京都,还有一项特长,就是会“相人”。他能从某人的相貌举止上看出这人将来运气如何,作为怎样,更以给人取名著称。
曹节关照曹嵩,以后跟他多接近。曾经当过司隶校尉的曹嵩,职业敏感度自然不低,曹节这是要他借机掌握桥玄的思想动向。
曹嵩想了个理由,上次请求桥玄为曹操说情复学,还没好好感谢,以带了些土特产送给他为由,顺便讨名。
去之前,曹嵩自己想了个新名字。曹操属羊,羊吃草,图个安身立命,倒可以改成“曹草”,性命为夏侯渊所救,夏侯渊字妙才,曹操的字可以叫“妙得”,以记住夏侯渊的恩情。
曹嵩将曹草等名字说给桥玄,桥玄哈哈一笑:何必曹草,不如“曹操”。“操”乃操守、控制、把持、掌握,还是操心、操劳;又有操尚、操学之意;不过令郎性如烈焰,情似钢铁,切勿犯下操切、操纵之虞,又性情中缺少中庸之德,我看给他取字“孟德”,倒很合适。
一向以老成持重圆滑世故示人的曹嵩,听到此名后双掌凌空一击,倒把向来处乱不惊的桥玄吓得杯中水洒出数滴。区区一个名字,因何让曹嵩如此失态?
草药医不好的心病
曹嵩为此叫好的,是桥玄所说曹操“缺少中庸之德”。好像他把曹操养这么大都还没有桥玄对曹操了解得透彻。曹操以往所犯过错,皆因缺少中庸,所以更别谈什么德,不被旁人说成“道德败坏”就不错了。曹嵩直言不讳地把他为何叫好跟桥玄细说,桥玄这才释然。曹嵩当然不忘记曹节的指使,桥玄可是无眼力之人,别说心事,就连朝中诸事也决口不应,曹嵩只得告辞。
一个叫曹瞒的少年,因杀人缘故,拜桥玄所赐,得以沿用一生乃至千年的名和字:姓曹、名操、字孟德。
改名不是自己想要怎么叫就怎么叫,还要写成帖子说明改名原由,送到曹操所在学校,让学校备案。并通知任课先生改名,以便告诉同学,将“曹瞒”改成“曹操”。
曹嵩给曹操拟了个轻描淡写的改名理由:原名不符合命理。
刚开始连曹操自己也不习惯,大约过了一个月,才能慢慢适应。可小名已经无法更改,袁术、张邈、袁绍私学里的那帮朋友还是觉得叫曹操“阿瞒”比较顺口。
谯郡这趟折腾,累得曹嵩要散架。这次惊吓让曹嵩明白,不能只有一个儿子。倘若他还有儿子,也许不会跪求夏侯恩。人虽到中年,毅然重振旗鼓,打算多生几个防老之子,一回家便问邹氏:早先配好的那些中药呢?
邹氏先没听明白,她以前好言相劝多少次,曹嵩就当没听见,怎么这回反倒积极起来?当明白曹嵩确实要吃那些壮阳强肾的方子,喜不自甚地去厨房找出熬药用的陶罐,将草药熬上。
夏侯渊得以入洛阳太学小学部,曹操总算结束了孤单的独子生活。他们俩白天上课,晚上混在一起,谈洛阳,谈新鲜事,谈玩闹……
曹嵩终于闲下来了,并没能从曹操的眼神里看出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好像经历了短暂的惊吓后,又恢复了本性。看来很有必要就太过维护曹腾名誉的问题,跟他认真谈一次。
曹嵩要曹操在席子上坐下,曹嵩还在整理思绪,怎么跟他说起这四个字的问题。他已不是无知顽童,需要寻找合适的交流方式跟他谈。
曹嵩还没开口,曹操先问:父亲这阵子喝药,身体不舒服吗?
曹嵩喝的是壮阳药,被曹操问得语塞,顿了会儿才说:并没什么大毛病,只是身体虚弱,开点药方子补补。
曹操点头:哦。
曹嵩说正题:阿瞒,你为同一件事,已经犯了两次大错。为什么不能容忍人家说那些,父亲想听听你的想法……
曹操的脸上立刻变了色,眼睛直勾勾地凝视曹嵩:没想法,就是不让说!
曹操这副恶狠狠的劲儿,活像一头小公牛,愤恨得单纯而激越。他把祖父的名誉看得高过他人的生命。这是对他人生命的不尊重,还是对祖父荣誉的过分看重?就连应该忏悔的他,竟然感到义正词严,毫无过错。曹嵩沉痛地告诫他:你必须改变想法,不能再因此犯错。太监是职务需要,没什么丢人的。
曹操的细眼快瞪圆了:那就更不能说。
曹嵩疑问:为什么?
曹操竖起右手拇指颠了数下:因为祖父是个好人!
曹嵩哭丧着脸:别人说,是因为他们不了解祖父。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可不是每次都能救得了你。
曹操猛拍胸脯发出响声:儿子不怕!
曹嵩被曹操说得愣住,问他:改变不了吗?
曹操坚决地将头偏右:不想改!
曹嵩突然感觉如身着夏衣置身秋尽时节,一股寒意袭来,不觉悲悯起来:为父是不是需要时刻为你担心?
曹操大无畏地看着曹嵩:儿子的事不用父亲管。
不用我管?曹嵩顿时血冲头顶,抬手要砸几案,看砚台里有墨汁,将抬起的拳头放下,苦笑:好了,你慢慢写吧。
曹嵩吞下去后面半句:我不再指望你了。
父子的对话以失败告终。人与人之间的很多矛盾,都由性格引起,并不是事情本身。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性格有不同的处事方式。父子之间的性格有两种:一种基本相同,一种完全不同。曹嵩和曹操属于后者,完全对立的性格,给曹嵩带来永恒的痛。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感受。
这对父子,在性格方面始终处于磨合期。
改了具备“中庸”之德名字的曹操,能像父亲期望的那样,少一些鲁莽,多一些中庸吗?
还有,打定主意对曹操表示绝望的曹嵩,会不会从此放下作为父亲该承担的责任?
情定青梅竹马时
中华民族最伟大的爱,就是父母对子女的无理由、无条件的爱。
曹嵩虽然觉得曹操不可教养,但结婚生子的人伦大事还是要给他操办,算是承担作为父亲的责任。
就在曹操的大舅父上门问曹嵩什么时候给曹操和蕙举办订婚仪式时,看到了夏侯渊。一问年庚,正好跟二女儿丁香同年,何不就此花开两对,亲上加亲?
自从要夏侯渊给曹操顶罪,曹嵩就已经当他是亲生儿子。曹嵩连说大舅父的主意好,将夏侯渊的生辰八字写在竹简上,曹嵩先给夏侯恩写了封信说明此事,接到回信后带着夏侯渊到丁家求亲。
姐妹俩分别嫁给表兄弟俩,自然再好不过。曹嵩向丁家表示,如今夏侯渊已经来到洛阳,日后一定会帮他从仕、安家。
《礼记》之“婚义”认为,男婚女嫁不仅是两个年轻男女的事情,而且要合“二姓之好”,婚姻大事“礼不可废”。
公元169年六月二十六日,曹操和夏侯渊被仔细搓洗干净。又在熏笼内坐上一个时辰,将全身熏出香气。坐上马车带着礼聘和随从乐队,吹吹打打前往丁家过订婚礼。
曹家亲朋盈门,前来送礼者络绎不绝。两个少年就这样从生死之交的表兄弟成为连襟,乃至追随一生从不离弃。
十一月,曹节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将作势胡闹的张温扳倒,让大鸿胪曹嵩接替他当大司农,少府桥玄顶替曹嵩当上大鸿胪。
曹嵩从为皇帝掌管私藏府库之位的大鸿胪升任为帝国财政大臣,权更重,利更大。
腊月底,曹操就要告别小学生涯,明年正月升入太学的大学部。曹操忙着毕业考试,每天都是背诵,默写。可他哪里看得进去那些曾被荒废的陈年古籍?只要曹嵩不在,就带着夏侯渊潜出家门,消失在洛阳的大街小巷。管他成绩如何,考不上大学就去私学,反而更自在。
小学毕业考试结束,曹操能顺利考得上吗?
谁是最该感谢的人
连曹操自己都知道成绩实在糟糕。曹嵩也觉得巴望曹操能通过是多么不切合实际的梦想。如果曹操能在荒废了八成学业的情况下考试合格,简直就是天才,或有神助。
公元170年春节正月十六,太学开学。曹操的成绩却没能合格,事实证明小学部每学期四两黄金,加起来四十八两黄金的学费也没能把他教育成一名合格的小学毕业生。曹嵩刚升任大司农的喜悦还未来得及品尝,就被曹操的升学问题急昏了头。通过关系,以大司农的资格力挺,还是不能让曹操进入太学大学部。不能上大学,就等于提前遭到终身“禁锢”,怎么能轻易放弃挤进大学的机会?
为了能使曹操上大学,曹嵩整天在外面请吃送礼,求告故旧。曹操可不操心,整天跟夏侯渊还有袁绍等跑到洛阳城外玩耍。最喜欢大荆庄以教学侠士为主的私学,那里很多人家都姓荆,据说是刺秦王的荆轲的族人。在那里,只要交上一些钱,就可以尽情喝酒吃肉,还可以看舞剑、射击、骑马等古老侠士技艺。还有柳庄的丝竹演奏,泉庄的铸剑,跛子庄的刘跛子打造的飞镖稳定性极好……
曹操的名单跟其他被推荐的学生一起送到大学部,原总长郑麟已经卸任,挑选候补生的权利全都握在新上任的桥总长手中了。三十三选三的候补名额中,只能挑选三个。曹嵩花却钱财数万,也只能将曹操的名单放在候补行列。当桥玄将曹操的名册拿出来时,已被郑麟按住。桥玄看着郑麟,用请求的口吻:就算我营私舞弊一回吧。
郑麟指着桥玄无奈地质问:你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个浪荡少年?难道就因为他曾经救过何伯求?
桥玄会心一笑:至少应该嘉奖他的良知与正义。
郑麟摇头:我想你不但为太学挑选了一名不合格的大学生,而且在给你自己挑选了一个并不出众的门徒。
桥玄耸肩:也许是吧,至少有一点他跟我是共同的。
郑麟用目光询问,桥玄抬抬眉毛,答道:我也会出手救何伯求。
郑麟借机挖苦:恐怕,你当初的成绩也是如此糟糕吧?
桥玄故意朝门外看看,小声在郑麟耳边说: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已经不多了。
二人会心大笑。
离开家五天在城外庄户和私学疯逛的曹操,要夏侯渊先进门打探曹嵩是否在家。夏侯渊跑去看了看曹嵩没在书房,也没在大厅,往身后一招手,曹操迅速地钻进家门。谁知刚走到半路,就看见曹嵩从东院花墙内出现。
曹操脑袋一嗡,只好低头前来问安。曹嵩要曹操到他的书房跪下。
正月十五才正式上班,曹嵩每天都在家,前天下午居然收到了太学补录曹操的通知书。本想早点将喜讯告诉他,谁知他死活不回来。一直等到第五天他们俩还没回家,能不着急吗?
曹操脱鞋,一股汗臭味儿让曹嵩皱起眉头。曹操眼珠一转,说这么迟回来是去找私学了。反正也考不上大学,不如早点儿找几个好私学,省得到时候满处乱撞。
当曹嵩一言不发地将通知书亮给曹操看时,曹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曹嵩看着他在高兴,显得安静很多,其实他早已激动过了,还自言自语说过一连串他恳求过的人的名字,说要要好好感谢他们。可惜,其中没有桥玄。这也难怪,桥玄此刻还在大鸿胪任上,怎么会跟曹操得到通知书挂上钩?
入大学头天晚上,是正月十五。元宵的圆月格外明朗,街上灯火灿烂,花灯和鞭炮声混杂在一起,人间天上辉映成趣。
明天就要开学,曹操没能出去疯玩,坐在书房内,忍不住朝外面张望,听街上的喧闹声。
油脂灯下,曹嵩推门脱鞋进来:把灯吹灭,月光这么亮,还浪费灯油。
曹操吹灭灯,将窗户全部打开。寒意一下子侵袭进来,曹操希望冷气能快点赶走曹嵩。谁知曹嵩盘坐在对面,将手袖起来,微微躬身,拉开长谈的架势。对此,曹操很有经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