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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曹操是怎样炼成的-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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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何故惹命案

曹嵩向朝廷告两个月假,带着曹操回谯郡祭祖。

四月春深,正是远行的好时节。年方四十二、意气风发大好年华的大鸿胪曹嵩,带着懵懂少年情窦未开终身已定的十五岁少年公子曹操和一大队随从,一路轻车快马、投宿早有准备的官方驿站,回到阔别将近六年的谯郡。

曹嵩看着坐在车夫身旁兜风的曹操感慨,六年前带走一个儿童,六年后带回一介少年。人生如离弦之箭,容不得细品滋味,韶华已过。

此次旅程可谓含义多多:一是衣锦还乡;二是祭拜曹腾,重修墓园;三是不能忘记曹节的嘱托,盖一座带暗室的豪宅,藏匿贪污来的财物。

五月,曹嵩在谯郡忙着建设超大地下室和机关暗道的私宅,曹操如同游鱼入海,故乡的气息,唤醒时隔六年的野性。不过这回曹操由当年拖着鼻涕的跟屁虫跃升为“领袖”,纠集十数个高矮不等岁数各异的少年儿童,拿谯郡的农庄当洛阳的街巷,整日间说什么行侠仗义主持公道,实际上无事生非疯耍玩闹。

其中有个叫秦越的富家公子,暗中纠集几个小混混收拾曹操。错把相貌酷似的夏侯渊当做他,冲上前一阵毒打。

当夏侯渊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消息散播开来,秦越才知道打错了。也难怪,虽然夏侯渊小曹操两岁,但无论是个头、眉眼都很像曹操。只不过夏侯渊白净些,嘴角没曹操那么上翘,就连跟曹操他们一起玩的伙伴们也时常将表兄弟二人弄错。

曹操不服气,打探得是谁做下如此恶事,纠集十数个少年儿童,找秦越他们为夏侯渊报仇,群架结果伤了六个,为首的曹操伤得最重。

此事惊动曹嵩,颤抖着手不敢碰他那被打成烂桃一样的脸,心疼不已。独生儿子跟表外甥被人打成这样,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不论曹操恶习在先,再次滥用司隶校尉的“了难功底”,让侍卫穿着便装,逐一痛揍那帮青年。秦越因赴宴侥幸逃脱。

老子竟然帮儿子打架,很快在谯郡传开。有曹嵩掌势,曹操从此更是无法无天,就连离地三尺的神灵也不放在眼里,成了村民眼中“专横跋扈的小流氓”。

曹嵩以为帮独子找回公平,可以平安无事。谁知物极必反,端午节涡阳河边看龙船表演发生一起命案:官少秦越被人踢打,伤重不治。

“端午命案”迅速传遍谯郡,死者年方十六。父亲秦震,朝歌郡太守,族中伯叔多人在各地为官。

如此重大案情,谯郡太守卢韬连调研农田水利都免了,不敢怠慢。组织人手追查案情,查出是曹操干的。卢韬为难,秦家虽是大户,曹家势力也不可小觑。文书吕廉皱眉谏言,这件案子非同小可,得罪任何一方,都将殃及大人。

案子不结,民愤难解。卢韬跟吕廉商议出一个稳妥之策,把烫手的山芋先递给曹嵩。不交出儿子,曹嵩就是徇私枉法,交出儿子,纯属曹嵩自愿,错不在卢韬。卢韬亲自出马,到曹庄抓捕曹操之前,必须先禀报曹嵩。

曹嵩跨出驿站大门前往建筑工地,便被卢韬、文书吕廉等一群人堵在门口。

曹嵩忙问何事,卢韬示意曹嵩进屋说话。

曹嵩把他引进内室,卢韬躬身向曹嵩汇报案情经过,曹嵩猛地愣住。卢韬乃一郡之首,官场经验可谓了得,要不是有足够证据,绝不敢前来冒犯。

曹嵩脑袋嗡嗡作响,后面卢韬说什么,曹嵩全然听不见,虽然曹嵩此刻的心情如五雷轰顶,还是强迫自己镇定,那个叫秦越的不是有过恩怨吗?这件案子十有八九是曹操做下的。曹嵩整顿了下思绪对卢韬说:卢兄,这是大事,我这次回乡,朝廷派了公假,不想让犬子和意外搭上瓜葛。案子是不是他所做,我先回去当面问清楚,再给卢兄回话,要实在是他所犯,再送交卢兄府衙也不迟。

曹嵩好像不经意说了两个字“意外”,其实就是解决此案的关键。卢韬嗅出其中味道,同意曹嵩的建议。

曹嵩这叫缓兵之计,也庆幸卢韬办事懂行。真要是把曹操和其他几个少年往堂上一押解,用不了几下就全都招供,那才叫回天无力。

曹嵩告别卢韬,即刻命人驾车前往曹庄。

曹嵩跑进夏侯渊家,曹操正和夏侯渊、夏侯惇、曹洪、曹仁等四仰八叉地睡大觉,满屋子酒香,地上还有七八只歪倒的酒坛子和碗碟,还有一堆兽骨。曹嵩高声大喝,曹操等人睁开惺忪睡眼,一骨碌从席子上跳起来,齐齐跪着给曹嵩请安。

曹操揉揉眼睛:父亲怎么这么早?

曹嵩看着睡眼惺忪的曹操喝骂:你干的好事!

曹操揉着眼睛疑惑:儿子没干什么呀?

曹嵩喝问曹操:那个叫秦越的死了,你还抵赖?

屋内空气凝结,曹操愣住,继而说:是我踢的……原本不想要他性命,没想到他经不起,几下就……

曹嵩眼睛猛地瞪大,目光射向曹操。曹操感觉曹嵩的目光如同突然燃起的烈焰,简直可以将他烧得面目全非。

曹洪在一旁小心说情:叔父,那个秦越不也曾将阿瞒打成那样?

曹嵩气得浑身发抖,把曹洪下面的话逼了回去。曹嵩压低声音指着他:逆子!你闯下大祸了,知不知道?

谁知曹操不但不害怕,反而抬头对曹嵩说:谁叫他说我?儿子给他抵命就是!

曹嵩急得眼泪都快崩出来了,做儿子的哪儿能体会他这当父亲的心情,上前一个大嘴巴骂道:你抵命?还不如我去抵!他说你什么?

曹操咬住嘴唇,双目含怒,拒不认错。曹嵩问其他人,夏侯渊和夏侯惇、曹洪你一言我一语断断续续说出实情。

他们正在涡河岸边看赛龙舟,秦越当着众多乡人指着曹操,说他是“太监养孙装什么高贵,辱没先人才是正根”!

曹操犹豫都没犹豫,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毫无防备的秦越骑在身下,对准脑门一顿猛揍,其他几个也一起上前帮凶,待打到秦越不动弹了才松手。

曹嵩简直气得要吐血,怎么又是因为这件事?因为对方说曹腾,上次打得钵子颅骨骨折,这回竟然闹出了人命。对曹操“护短”的弱点,他应该早作防备,不想如今铸成大恨。

曹操等夏侯渊说完,对曹嵩说:父亲,儿子愿意抵命,只求父亲将儿子跟祖父埋在一起。

曹操一言,说得曹嵩泪崩眼眶。对方实力相当,曹操难逃一死。信奉“无后为大”的曹嵩该如何刀下救子?

枉法之案又一桩

曹嵩就是看在曹操为维护曹腾的名声这件事上,也必须想办法救曹操,要不然日后怎么到那边见曹腾?再说,眼下这个小孽障很可能是他今生唯一的子嗣。

曹嵩在问清楚情况之时,凭他司隶校尉的功底,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不过,有些问题还需要他人配合。曹嵩有了主意,转身掀帘子出来,表兄夏侯恩满面忧虑地站在门口。他是夏侯渊和夏侯惇的亲生父亲,显然听到了刚才的所有谈话。曹嵩示意夏侯恩来到后进院落,他要和夏侯恩私谈。

院子里虽然阳光充足,二人却感觉不到温暖,柿子树头鸡蛋大小的青涩柿子正在默默地悬挂。

曹嵩跟夏侯恩说了几句,说得夏侯恩整个人发直,怔怔地站住。曹嵩猛地跪在地上,夏侯恩要扶他起来。曹嵩没有起来,还未说话,泪水先流:表兄,我知道要妙才前去顶罪有所不妥,但目下毫无办法。我是朝廷命官,如果秦家知道是阿瞒所为,一定要挟阿瞒顶死罪,还会牵涉到我的前途。如今要妙才先去顶罪,我可以暗地里花钱把他救出来。

夏侯恩满面愁容,夏侯渊聪明细致,待人温和有礼,学习成绩也很好,他可是夏侯家的指望。

曹嵩见夏侯恩犹豫,不得不打出最后一招:表兄,有句话本来不想告诉你,我从守孝以后,就……就不能生育。

夏侯恩听到曹嵩说出这种平常男人们之间绝不会说出的秘密,顿时惊愕不已,怪不得曹嵩只有阿瞒一子,也不纳妾,原来没了能力。如今遭此大难,曹家眼看断后,夏侯恩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曹嵩给夏侯恩磕三个头。

夏侯恩为夏侯渊整理衣服,夏侯渊紧紧地跟在曹嵩身后走到门外,坐上马车前往郡衙。曹嵩看着生死诀别般的夏侯恩,坚定地说:表兄,放心!我把妙才带走,一定会完整地给你带回来!

曹嵩凭借司隶校尉的办案功底,亲自研究案情,给出卢韬指导性办案方向:本属游玩误伤,人多踩踏,充其量就是个公共安全事故,并没什么实际犯案人。如今夏侯渊前来认罪,也只不过可以治他一个无心之过。秦家虽然不依不饶,案犯乃一介平民之子,让他们伸出拳头打中空气,只好按照卢韬建议,两家私了。

夏侯渊家赔了十万钱,暂时收押狱中,并未受苦,再过数日无罪释放。

曹嵩自是花去不少银钱给卢韬,又许其诸多好处,跟办案得体,思维缜密的文书吕廉成了莫逆知交。

曹嵩为了感谢夏侯家救命之恩,许诺带着夏侯渊和曹操一起到洛阳太学小学部学习,明年开春,一起进入太学上大学,确保走上仕途。午后!书社。

官场老手曹嵩,能将曹操杀人一案“冤办”得如此利落,可见其枉法功夫了得,真不知道他那司隶校尉是怎么当的,又有多少苦主在他任内期间蒙冤。出了这档子事,已经无心再在谯郡待下去,把建设豪宅和修缮曹腾墓地等事务,交给亲哥曹岳和表兄弟夏侯恩共同打理。提前结束假期,带着曹操和夏侯渊、随从和车马队,以及谯郡乡绅官僚送来的各种财宝、土特产,浩浩荡荡驰上返京官道。

文书吕廉要回乡探亲,他的故乡成皋吕庄在荥阳地界,正好去洛阳的路上。吕廉说起他曾师从郑玄,跟曹嵩同门师兄弟,二人一路相谈,十几天旅程下来,日见亲爱,甚至成为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曹嵩让曹操称呼吕廉“叔父”,吕廉称之为“贤侄”。到了成皋,吕廉还要族人热情接待曹嵩一行,住了三日方依依分别。后来吕廉数次跟曹嵩书信往来,交际不断。

吕廉是这件命案的直接承办人,对曹操的“本性”有所了解,才导致日后错误地认为董卓下发的榜文为真,确信曹操在京城犯罪杀人,同意儿子及族人将他送去见官。遭到有所防备的曹操奋力反抗,落得满门遇难,这是后话。

虽然凭借曹嵩的实力和专业,使得曹操化险为夷,但他作为太监后人的身份还是在谯郡散播开来。曹嵩将如何为儿子洗刷不齿经历?

如何洗刷杀人名

曹嵩没办法为曹操修改“太监养孙”之名,杀人犯身份必须去除。可用什么办法呢?从此猫在家里?那还不如杀了那畜生。送到外地养活?恐怕只会闯祸更多。怎么办呢?

曹嵩烦恼了一路,没有寻得好主意。

回到洛阳,曹操暂时不能回学校上学,必须有了解决方法后,方能前往。太学子嗣只能是众官员的直系亲属,如儿子、侄儿、侄孙等。曹嵩不能将夏侯渊以表外甥身份送进小学,就说夏侯渊是自己的亲侄儿,也就是说他是曹腾当年从夏侯家抱养的。这一权宜之计,成为日后曹嵩身份考证的又一迷雾。

曹嵩就是利用当时没有严格的户口管理制度,钻了太学的空子。安顿好夏侯渊,曹嵩赶紧带着大批礼物秘密去了曹节家,汇报曹腾墓地维修情况和故乡宅子的基本建筑结构,看着分量超常、琳琅满目的礼物,曹节颇为满意。

曹嵩基本把谯郡所得全部贡献给了曹节,又汇报一番此行状况,并为卢韬美言一番。曹节为难,卢韬如今已是太守,再往上提要么是京官,要么就是刺史、州牧,必须等合适的机会。

曹嵩又问他不在京城这段日子,朝中如何,好像听说张温等人闹得很凶,要为窦武、陈蕃等“党人”们翻案。

曹节微微一笑:愚弟知道是谁搞的鬼。

曹节的属下张让因跟张温同姓,背地认了同宗,想要弄垮曹节,抢班夺权。

曹嵩劝慰曹节小心,曹节说他已经有一个多月不跟随皇帝上朝,学曹腾回到后宫专门管理后宫事务。相比儿子曹嵩,门生曹节的生涯和处事方式倒更像曹腾。

谈话进行得差不多,曹嵩还是不好意思说关于曹操在谯郡犯事儿的事,倒是曹节见曹嵩多番难以开口,便说:阿瞒的事我都知道了,这都是兄长你平时太忙,顾不上对他的管束。

曹嵩赶紧俯在席子上说:要不是念在阿瞒为了维护先父名誉,愚兄绝不姑息。

曹节手背冲外一挥:嗨,杀个把人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倒觉得阿瞒有骨气,像我们曹家子孙!

曹嵩被逼得一身冷汗后,竟然听到曹节这样夸曹操,松了口气。

曹嵩点头:谢贤弟宽心。只是这逆子太顽劣,定要对之严加管教。

曹节又是摇头:嗯,不用。兄长应该明白一代总比一代强的道理。我们都老了,要是他们比我们还

,你我将来靠谁护着?

曹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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