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之吻 作者:耿伟峰-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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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吗？小妍还是不停的锤着我，完全没有附和我的意思。不得已我只好咬紧牙关，痛心下了一个大胆之决定，那就是伸出右手揽住了她灵巧的腰身。拥她一起坐在了槐树下，石龟上，仰望明月。
*
那晚，风清月白。我揽着小妍，无意间嗅到了一股足以令我心荡神迷的体香。那是一股什么味儿呢，薄荷味？百合味？沐浴露味？还是其他的什么味道。说不清楚，可能兼而有之，也可能什么都不是。总之我有些清醒地迷醉，将她揽得更紧了。
自从那突如其来的龟头事件以后，我越发觉得小妍是那样的天真无邪。而我对天真无邪的女子，又天生缺乏抵抗力，会不觉中将其与处女等同起来，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许多天后，我和死党陈勒喝得烂醉互诉衷肠的时候提起了这事，不想陈勒当即手臂一挥好一阵大笑，笑过后满脸阴险地盯着我看，说：嘿嘿，假的，木，肯定是假的，女孩子最喜欢装那个了。
说着他扔掉手中已然空了的玻璃瓶，伸手重新拿过一瓶，打开，大喝一口后，继续说：一副很纯情的样子，是很纯情吧？去骗你们这些纯情少男，得到你们洁白无暇的身心之后再无情地抛弃，这事我见多了，不要相信她，不是我打击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相信我！
我虽然脑袋昏沉，但还是满心的不爽。我抬起铅重的眼皮，好容易才瞄准陈勒通红的脸孔，我说：小子，你醉了。
他手一摆，说：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没醉，你们网上认识的吧？那更不能相信她了，我就是个例子，她会耍得你很难看，她们这些人，我最了解了，要么他妈的花痴，要么就是被男朋友甩了要报复，我承认你聪明，学习也比我好，可这方面你真的不如我，真会耍得你很难看的，相信我，真的，你可千万不能做傻逼啊！
我再次强调说：小子，你醉了。
可这小子可能是过分喝醉的缘故，基本上对我的反应漠然无视，仍旧自顾自地胡说：不值得，真的不值得，这种烂婊子，有老子我在的一天她就休想拿我哥们当猴耍，我——
我想我是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脑子里轰然作响，有种几欲爆裂的趋势。我拿过酒杯，斟上满满一杯，满得泡沫流的桌面上都是。我喝上一口，咽下肚去，十分迟钝地将剩下的液体一股脑泼在陈勒脸上。在陈勒十分诧异的醉眼里，和他对视良久。
我说：清醒一下，你醉了。
其实我完全可以理解陈勒，明白一年前那段痛苦的经历，在一个17岁少年来说，确实算得上残酷的打击。记得在他用刀子将自己手臂划出血痕的时候；在他用一瓶白酒把自己灌的烂醉，附在我肩上失声痛哭的时候；在他失踪似地旷了一个月课的时候，我清楚的知道，我也在恨入骨髓地咒骂着那个坏女人，骂她无耻，骂她下贱，骂她不该为了报复男友的无情，而利用网恋无情地玷污了陈勒的初恋和贞操，并骗取了他5000元钱后杳无踪迹。
这种事情，我确实为之愤恨了很久。本质上我是个愤世嫉俗的人。何况发生在了我唯一的朋友陈勒身上，所以自那以后我一直把陈勒当作自己一样来照顾，希望他可以早些战胜自己，别再给自己无谓的伤害，尽快变回以前那样能够讲得出无穷无尽笑话的阳光男孩。这也可说是我很久以来众多心愿中的一部分，且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可我还是决定让陈勒清醒一下，泼他一脸清酒。
无论如何我想我是个为着梦想而活的人。现实也好，虚幻也罢，我在尽力摆脱一种束缚，那些似乎费尽心机要来阻止我实现梦想的世俗之物。这些东西在我看来，简直就是TMD面目可憎，什么风俗的限制了，流言蜚语了，恶俗小人的嫉妒了，包括我希望我亲爱的朋友尽快好起来，而又来了什么人说他这种软弱之辈死不足惜了之类，使我每每会升起愠意。而愠意的结果就是，给他点颜色看看。我是为着陈勒而和别人干过架的，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应该没有提起的必要，假如非得提一下不可的话，比如我用我平生所学的五步拳将一个家伙击倒后，顺手从身旁的垃圾里抓过一团十分不卫生且带着血丝的卫生纸塞进他嘴巴里，以遏止其令人作呕的嚣张。
后来酒醒时分，我感觉对陈勒过于莽撞。毕竟泼别人酒还是被人泼，都不是件值得称道的事。所以后来我向他伸手表示歉意，陈勒也愉快地接受了，并说兄弟之间没什么大不了，还劝我别放心上，他也只是为我好。我点头，拍着他的肩膀一起去了迪厅。
细想下来，小妍在我心中占去的空间竟是如此之大，连陈勒也要因她而被我泼上一杯酒，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直到小妍离开我的那段时日里，我才恍然醒悟，原来这些的根源，都来自于我的一个梦。更清楚地表达就是：我渴望有个圆满的人生，人生里有个完美的爱情，能有那么一个纯情女子，与我心灵相通，一见钟情，再日久情更浓，再白首偕老共一生。用坚定的爱抵挡风雨，不会背叛，没有破碎，不好吗？
这种几近完美的爱情观，几乎占据了我整个少年的爱情梦。而小妍的出现，无疑使我看见了一把打开梦想之门的金钥匙，假如这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要尖锐地否定或者夺去这钥匙，难免我会心生愠恼。这或许是重色轻友，但爱情与友情究竟孰重孰轻，谁又可以说清道明？
当然了，酒泼好友是不对的。可我也是不会后悔与小妍相识的，更加不会后悔有那么一个夜晚，那么一些情境。不管怎样，那股迷人的体香，是在瞬间将我彻底俘虏了。我揽着小妍，一边沉浸在体香中，一边惊喜地发现我俩的身材是那样的合适。比如个头了，胖瘦了，肩膀了等等。总之我俩就是般配无疑。
那晚，两个般配的人儿一起，坐在了一只硕大的石龟上。小妍依旧对龟头心有余悸，远离着那东西，偎在我怀里不愿抬头。我想尽了词汇去安抚她，安抚着，安抚着，她就开始和我沐浴着月光，畅所欲言了。
小妍说其实她一直都有两个愿望，一个是有朝一日能够住在月亮里。知道吗，她说，就是嫦娥住的那地方，那地方啊楼阁卓绝，云烟飘渺。湖泊也是一片一片的，碧水青天，没事可以划划小船，钓钓小鱼，游游小泳什么的。周围更是绿树成荫野草遍地，其中居住着什么梅花鹿啊丹顶鹤啊小白兔啊等等可爱级的动物，吃肉的动物是永远都不会有的，大家都和睦相处。我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你说好不好啊？
我说：真好，只是那地方叫广寒宫，会很冷的。
她说：不会，到时我可以买台空调过去。
我沉思片刻，说：真是好主意。
她一笑，说：那当然，方便的话我还想多带些地球的东西过去，你也知道，那时侯我就和嫦娥做邻居了，告诉你吧，那位大婶实际上寂寞得很呢，时常托梦告诉我说，小妍呐，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住啊，大婶我在这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我就说不是还有吴刚陪着你吗？她一听就很生气，说别提那个人了，脑袋死板得像个木瓜，一个心眼地听从玉皇大帝的浑话，人家罚他砍树他就一闷头砍树，明知道那树永远也砍不倒他还是不停地砍，几千年了，都没见他讲过一句话，这样的男人，乏味啊，一点情调都没有，我的小兔子还知道没事朝我微笑呢，唉——讲着讲着，嫦娥大婶就一脸郁闷，泪珠也掉了下来。你说啊，我这样善良的姑娘，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流泪吗？所以呢，我就说，大婶您也别难过，有空我就过去陪陪你，给你带去很多很多好玩的，没事咱们看看电视，打打游戏，唱唱卡拉OK什么的，保你过的开心，好不好？结果呢，大婶很高兴啊，说那好啊，你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大婶我给你仙丹吃，吃后你就可以飘过来了。于是我们就这样约定了。不过我也告诉她，我在地球上还有很多愿望没实现，等我实现了一定会过去的，她虽然有点失望，还是表示愿意等。现在看来，我要搬进月亮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反正这一切的一切，说不定还真会让嫦娥大婶失望，你说呢？
我望着她，认真地点头，说：恐怕是的。
小妍于是轻叹一声，说，这个啊，可真是件忧愁的事。说完眉头一颦，还果真一副忧愁的样子。我只好一旁劝她，说么没什么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嘛，嫦娥婶婶还是等得及的。她思考了一下，说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呵呵。
之后她重新喜上眉梢，将脑袋轻轻搁在我肩膀，同时胳臂也悄悄环在了我的腰上。我于是更紧地拥住她，可以清晰地感到她身体的温软与馨香。如今回想，那种感觉依然可以细致地浮现，还似身临其境一般。但一直令我不能明白的是，当时我们接触的那样紧密，我为何没觉出哪怕半点的燥热。更有甚者，我竟然连男人和女人紧密接触时应有的生理冲动都没有，想来真是惭愧。莫非我是圣人，视美色如粪土？可据我所知，我对美色还是蛮热爱的，虽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但也不至于变成柳下惠吧？我有那么傻逼吗？真是莫名其妙。
当然了，这些都是事后才发觉。当时我并未想起这些，只是舒服地拥着她，清风习习，我们讨论着月亮的事情，心中逐渐充满了美妙的感觉。这感觉该是无法付诸言语的，假如非得付诸不可的话，我想称其为甜蜜蜜，称作幸福也未尝不可。
小妍说她一直都是喜欢月光的，那东西总是能沁人心脾。不过后来她就不怎么敢接触月光了，原因是她不小心知道了“月狂症”。这病症古怪得很，说是某人一旦长久地接触月光，就会慢慢发起疯来。我怀疑她是道听途说，不想她竟认真起来，说：哪里啊，是真的，一本科普书上讲到的，还列举了许多案例，加利略就是因为观察天文时对着月亮太久了，才发的疯。
我说：噢，加利略是疯子吗？
她说：是吧，那种人，生活一点也不切合实际，脑袋也肯定有问题。
我问：不切合实际？
她一笑，说：你想，他整天关心的是什么啊？是天文。可是天文能帮他谈恋爱吗，能帮他生孩子吗，更不能教他如何去疼老婆。放着好好的老婆不知道疼，而去研究什么天文，你说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不懂得生活？不懂得生活的男人，是不是不切合实际？我看啊，你好像也不怎么切合实际，我也是，唉，两个不切合实际的人。
我说：大概是，当然了，只要你不怕，我陪你一起发疯也未尝不可，何况看月亮会发疯这事，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她显得相当满意，轻轻呼着气，说：是啊，我也这样觉得，好端端的月光，怎么会让人发疯呢？不过还是小心点好，虽然我喜欢它，可我也不想要发疯，那样肯定很难看，张牙舞爪的，对吧？
我说：那倒是。
她安静了片刻，眼睛忽闪起来，说：木，你说，我们会不会这样坐着坐着就突然发疯了呢，两个人，同时疯起来？
我思考地望着她说：应该不会吧。
我想也是啊，可是，我还是有点害怕。说着她又显得忧愁起来，并把头移开我肩膀，缓缓下滑，直至深深的埋在我的怀抱里。我重新抱紧她的那一刻，忽然的想起了一个成语：温玉满怀。
当我问起她第二个愿望的时候，小妍好一阵思索，把脸埋在我怀里气若游丝地说：不告诉你。我也不再深问，只将嘴巴静静地靠近，附在她馨香的脖颈上。
有必要说明的是，那晚我终于明白了一对男女将嘴巴放在一起是何种感觉。是的，那晚我们接吻了。当时我变得相当复杂而敏锐，企图留住那时的一切，比如清风吹拂的榕树，比如月光浸染的草地，草地洋溢的芬芳，以及体温的融合，红唇的交织。还有一只呆头呆脑的大石龟。
正文 第二章（1）初夜
（更新时间：2006…2…19 19：32：00 本章字数：10493）
小妍离开我的前一天，也即是我们相识的两个月后，我们俩度过了一个相当融洽而甜蜜的日子。换言之，我和她甜蜜的时候，一点也没预感到她会离去。我们一如往日地游走着小镇里可以游走的地方，游走到日落时分，小妍忽然冒出一句这太乏味了，想要换种方式散心。我只好从后面抱着她，在小河映射过来的日光里吻她一下，疼爱地说，怎么会乏味呢，你看这小河，这树林，这稀奇古怪的花草，还有那傻乎乎的夕阳，不全都是你喜爱的东西吗？你不是最喜欢我在这里抱你吗？
小妍不满地说：我不嘛，我就是乏味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