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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在高速公路上慢慢地走-第6节

小说: 在高速公路上慢慢地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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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杨飞也举起了酒杯。    
      “喝!”王青盛痛快地喝了一大口说:“一年之后我回来,我希望哥们儿们咱都他妈的有出息,喝!今天晚上咱哥仨一醉方休!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来这里相聚。”    
      三人走出酒吧的时候,已近午夜。王青盛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前,他与黄明和杨飞二人久久拥抱,说了些珍重的话,便上车走了。现在,杨飞与黄明站在空荡荡的马路上看着驶向远方的红色出租车,两人心里不免产生一丝惆怅。杨飞掏出香烟自己叼上一根,又递给黄明一根。黄明摆了摆手,说自己觉得有一点头痛。于是,二人缓缓地走了一段路后便各自乘上出租车回家了。    
      翌日,王青盛在其父的陪同下,乘火车去了北京。后天他便坐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    
      后来王青盛给黄明和杨飞写过几封信,来过两次国际长途电话,还发过几次Email。但三个人再也不能相聚在一起了。因为在王青盛出国半年以后,黄明死了。那次的酒吧聚会成为他们记忆中的最后一次聚会。虽然每一个人都可能在某一天会突然醒悟到自己是要死的,但谁也想不到死亡会突然到来,谁也猜测不准死神的心思。    
      黄明的死,缘于起初自己并不在意的轻微的头痛,可是头痛却愈来愈频繁了,并且愈来愈剧烈。经过医院的CT检查和磁共振超声波检查,又做了颅脑血管造影检查。最后经多方专家会诊,确定为脑瘤。治疗方案:脑部手术切除肿瘤。当黄明的母亲含泪在手术通知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时,颇有一种古代打擂台立生死书的感觉。果不其然,她的儿子永远地倒在了手术台上。就像打擂者倒在了擂台上。尽管在手术前黄明的父母给主刀医生塞上了红包,尽管是专家主刀,但手术还是失败了,黄明还是死了。医院承认这是一次意外,并对黄明的家里做了相应的赔偿,但黄明的父母还是执意要把医院告上法庭。    
      黄明的死,在杨飞看来,医疗意外是一方面,但归根到底还是他的病灶。他知道,黄明在出现头痛的症状后依旧烟不离身,酒不离口。据他所知,黄明在手术前的一个小时还曾以上厕所为借口,躲在厕所里抽掉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根烟。所以,杨飞认为是烟和酒使黄明过早地丧掉了生命。可即使是这样,在黄明死后,杨飞反而更加嗜好烟酒了。这可能是因为黄明的死带给了他恐惧和忧虑。他开始失眠,每夜总是被梦惊醒。梦的内容总是他与王青盛、黄明在一起的时光。他知道,回忆是痛苦的。就像吸烟与喝酒的嗜好,明知道对身体有害,但却离不了它。    
      黄明死的时候,也就是医生在手术台前开始变得手足无措的时候,远在英国的王青盛正在一家中国餐馆里打工,他在厨房里滑倒了,摔碎了一摞盘子,被扣除了半个月的薪水。而杨飞正在教室里答一份数学试卷,却因作弊被监考老师逮了个正着。似乎这一切都在对他们二人预示着黄明的死亡。杨飞在放学后拨通了黄明的手机,手机里传出来用户关机的语音提示。    
      是的,黄明整个人都已经被上帝关机了。当杨飞赶到黄明所在的病房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铺着洁白床单的一张空床。床头上的病员登记卡已经换掉了。他从护士口中得到了黄明死亡的消息。杨飞在病房的走廊里为自己点燃一根烟,这时一位护士走过来告诫他医院里禁止吸烟。杨飞把烟捻灭了,却突然抬起脚把墙角的一个不锈钢垃圾筒踹倒了。护士正欲发作,却看见他蹲在地上“呜呜”地大哭起来,嘴中喃喃的:“我的兄弟死了,我的兄弟死了……呜呜……”    
      一辆白色桑塔那出租车在离省城高速公路零点收费处不远的天园公墓停了下来。杨飞从车里走下来,他背着旅行包,手中拿着一束鲜花,缓缓地来到墓地中的一座新起不久的墓前,站立在那里。这里是黄明的长眠之所。墓碑上嵌着黄明的生前照片,那是一张多么熟悉的照片,当初还是自己陪着黄明一块去拍的照。黄明最喜欢的就是这张照片,他还说过要把它贴在高中的毕业证上去。可是谁能知道它却被牢牢地嵌在了墓碑上。黄明依然那么顽皮地永远地笑着,杨飞看着昔日的同窗好友永远离开了自己长眠在这里,不禁潸然泪下。杨飞蹲下来,从包里掏出一块洁白的绸布,轻轻地擦拭着黄明的墓碑,从那张冲着他微笑的照片到墓碑上的姓名、生卒年月,杨飞仔细地擦拭了一遍。然后,便坐在了墓碑前的空地上,杨飞将带来的鲜花摆放在黄明那张微笑的照片下,又从背包里取出一罐啤酒,他将啤酒打开,围着墓碑倒在地上大半后,便仰起头一股脑“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这时,他仿佛感觉到有一个人来到他的身旁。他抬起头,看到的是王青盛。    
      “是你?”    
      “嗯,我刚下飞机。”王青盛感慨地说:“一年了,我该回来看看了。”    
      “给!”杨飞从包里取出一罐啤酒来递给王青盛。    
      王青盛接过啤酒,同样也是围着墓碑将啤酒倒在了地上。杨飞与王青盛对着黄明的墓碑默默地喝着啤酒。杨飞又点燃一根烟放在黄明的墓前。    
      “其实,我们也没有必要为他操心,说不定人家在那边幸福着呐!”王青盛指着天空说:“你看,黄明他要是想臭美,可以去找范思哲;要想听音乐可以去找柯特·柯本;要想读小说,那边还有海明威;想要看美女,那边还有玛丽莲·梦露呢!我说的对吧?”    
      杨飞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这时天空飘过一片阴云,要下雨了。杨飞看了看天空:“天阴了,我们回去吧。”王青盛答应着站了起来。    
      杨飞又对着墓碑说:“哥们儿,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    
      二人走出公墓,没有立即叫住公路上来往的出租车,只是缓缓地走着。    
      王青盛对杨飞说:“这次高考你考上了一所师范大学?”    
      “嗯。”    
      “你打算毕业后去当老师?”    
      “嗯。”    
      “想教什么?”    
      “先不管他教什么。我要先告诉学生,千万别喝酒抽烟。”说着,杨飞为自己和王青盛点燃了一根烟。


第一部又一个人死去

    人们从来只是把自杀当作一种社会现象来处理。这里正相反,问题首先在于个人的思想和自杀之间的关系。这样的一个行动如同一件伟大的作品,是在心灵的沉寂中酝酿着的。    
      ——阿尔贝·加缪《西绪弗斯神话》    
      今天是星期天,我起得很晚,窗帘已经不能够挡住户外强烈阳光的袭来。我现在甚至担心起一周六天的工作会使自己的身体垮掉。伟大的上帝一周才工作六天,星期日休息。像人类这样单薄的身体也就是应该工作一天休息一天。可我这样的想法或许只能在未来的理想社会中实现。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我一只手揉着睡眼,一只手摸索着什么。我顺手抓过一件衬衣,披在肩上;然后又用双脚找到昨晚踢到床下的拖鞋。我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拉开窗帘。阳光的确很强烈,这阳光使我迅速躲进卫生间去,解决掉一夜留在体内的残液。    
      我洗漱完毕后,从冰箱中拿出一个面包放进微波炉里热上;然后,从门外的报箱里取出今天的《都市晚报》,然后又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报纸。现在的晚报都成了早报,早晨一早就看当天的晚报,当天的晚报早晨送,报上登的都是前24小时所发生过的新闻,真有一种早报不够早,晚报不够晚,上下不够头的味道。    
      我看报纸有一个习惯,从最后一版看起。最后一版是国际新闻,这一版无非是哪里又开火打仗了,哪里的内阁倒台了,要不就是弹劾了总统,还有的就是我一辈子都赶不上享受的科技突破。很快,这一版我便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再翻开报纸的倒数第二版,一条赫然的大标题冷冻住我的目光,虽然这种新闻在每种报纸的社会新闻版上天天都有,但它还是冰点般地冻僵了我的视线——    
      如今学生心理太脆弱 花季少女走上不归路    
      本报省城2月14日讯(记者 思讯)昨天上午,省城市中区A中学高三女生C某割腕自杀,幸被及时发现,经抢救尚未脱离危险。    
      C某是A中学高三应届毕业生,据该生班主任反映,此生在班上学习中等,父母均是铅笔厂下岗工人,家庭生活艰难。其母在上星期一因心脏病突发去世。又据知情同学反映,C某自杀是因突发情变而致……    
      这则新闻我没有再看下去,我已经开始对这则新闻产生了怀疑。每月同类或相似的这类报道太多了,不知是真是假,还是“狗仔队”们捕风捉影的杜撰,新闻的三要素都模糊,连地点都是某地,什么心理上的脆弱导致,纯是套话模式。我想这年头不单是学生心理脆弱,就是成年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红色的秒针在滴答滴答的节奏中走着,修长的分针指在罗马数字Ⅺ上, 粗壮的时针也指在Ⅺ上。11:55了。    
      该吃饭了。    
      像我这种单身,绝大部分是吃方便面来解决饥饿问题的。可当我打开装有方便面的纸箱时,发现里面已是空的了。这时,不知是谁家还在使用的老式挂钟“当……”地敲了12下,这声音传进了我屋里,更使我觉得整个房间就像我的肚子空荡荡的。我摸了摸裤兜里的钱包,决定去吃顿好的。    
      当我锁好房门的时候,想起了在微波炉里还有一块面包。    
      在我家小区附近新开张了一家川菜馆,我决定去那里吃一顿。去那里大概是因为在夏天里有那么一个火红的招牌的原因。当我刚刚推门而入,一位服务小姐操着一口带方言的普通话问我是几位。我说,就我一位。她把我带到一个只能容纳两个人坐的桌子旁,但我没有坐在那里。我自己挑了一张靠着空调的8号桌,坐下之后,我让服务小姐把空调开大一些,或许这个空调本来就没有打开。这种小店老板绝对不会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开空调的。当服务小姐站在高大的柜式空调面前调试空调的时候,我对自己对她的称呼感到后悔。因为这有悖于我的审美观。在小说与电视剧中的男人总是对陌生的漂亮女士称之为小姐,所以在我的潜意识中“小姐”称呼只能用于漂亮女人,而不是这些从农村出来到城市里打工的村姑。我之所以选择坐在这里不单是因为8这个数字吉利和挨着空调凉爽,还因为坐在这里可以正面看到这个小酒馆里惟一的可以称为小姐的女人,那个站在吧台里的老板娘。    
      我不知道称呼她为老板娘是否正确,她太年轻了,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我想她有可能是老板的一类亲戚什么的。一个漂亮的女人是不会心甘情愿当一个小酒馆的老板娘的。她正在计算着什么,拿着一支圆珠笔,用中指点击着一个计算器,然后又换成正确的拿笔姿势,把刚计算出的数字记下来。    
      这时正午的阳光透过塑料的门窗,像荡漾的水波映在她的脸上,变幻莫测,她的上唇里探出一个白点,轻微地咬住下唇。我想,她一定拥有像牛奶一样洁白的牙齿。她在冥思什么问题,或许还在盘算着账务。这时那支圆珠笔在她右手中被中指轻轻地一推,圆珠笔迅速翻过她的拇指绕了一个圈又回到手心,握住。随即她飞快地写了几笔,然后又长吁了一口气。    
      她抬起头,看见我,对我微微一笑。    
      酒馆里凉爽起来,空调开始工作了。    
      她走过来对我微笑着说:“先生点菜了吗?”    
      “还没呢,老板娘。”    
      “哟,我可不是这里的老板娘。我是老板的侄女,假期来这里帮忙的。”    
      “女大学生,还是学校的教师?”我心里暗暗盘算着。    
      “我觉得你也不像。你这么漂亮怎能会是这儿的老板娘?只不过刚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她听完我的话,掩嘴而笑。但仍旧挡不住一片绯云从她脸颊飞过。她拿着一份菜单走到我的面前,“先生,我们这儿的干煸泥鳅挺好的。”    
      “行,就来一个干煸泥鳅。”我又翻了翻菜谱,“再要一个麻婆豆腐。行了,两个菜就够,再来两瓶青啤。”    
      “好的,稍等就上来了。”她小跑了两步把记下的菜单送进了厨房。然后又拿出两瓶青岛啤酒,给我送过来。我没有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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