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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点击蛇头-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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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们全都打过电话,陈老板走到蜷缩在角落的文成县女子面前,递过去手机,命令道:“再给你丈夫打个电话!”    
    文成女子挂通侨居意大利的丈夫的电话,哀求道:“陈老板已经答应,您能邮过来一半的钱,我就能去欧洲。求求您了,就这么多的钱,难道还不能让我跳出这个火坑吗?”但是,她丈夫说,“我没有钱,你的事儿我管不了”,就冷冰冰地要挂断电话。在旁边听着电话的陈老板抢过手机,吼道:    
    “喂,你听着,你不寄钱来,让你老婆上西天!”    
    “她上哪儿我都管不着,那个被那么多男人玷污的脏东西,我已经不要了。”    
    “喀”的一声,对方先把电话挂断。    
    房间被沉闷的空气笼罩着,谁也不开口。只能听到文成女子的啜泣声。无情更在铁窗外,太阳依旧把这个自由世界照射得灿烂辉煌。    
    


第四章 缅甸—泰国偷渡线上的悲惨经历泰国蛇头的“生鲜货品”

    陈老板扔下一句“我不会让你们饿着,在这里可以安心地等着你们亲戚把钱寄来”,就带着保镖走出去,传来铁门落锁的阴森的金属撞击声。    
    每天打发焦灼与烦闷的等待日子。求助海外亲戚能否借到钱,这也得看和那个亲戚的关系远近亲疏以及亲戚本人的经济实力如何,所以既有很快就寄来钱的,也有苦盼没有回音的。但是,早寄来钱也不能早走,因为蛇头为了节约经费开支,不凑到十几个人,是不往下一个目的地送的。    
    陈老板倒也像是个“诚信君子”,每隔几天就有人送来蔬菜、肉类和米等,饲养我们这些“生鲜货品”。我们又托他们买来烟、酒、象棋、扑克等,设法消磨每天这无聊的时光。但是,失去自由,其苦闷是无法排遣的。    
    陈老板每隔几周就来一次,带着那个手机,让那些还没有寄来钱的人打电话催。后来才知道,那个手机在我们住的房间使用灵敏度最高,所以陈老板常常把其他的偷渡者带到我们房间,让他们打电话。    
    陈老板头一次带着几个人到我们房间打电话时,我们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和其他人接触的机会,就高兴地打招呼,才知道他们和我们住在同一个楼房,是九层和十层。还听说,在这个楼房中有好几个作为窝点的大房间,有的人甚至在这里被囚禁半年多。他们告诉我们很多情况,并且还有这样一件事儿。    
    那些家属和亲戚不能寄钱的偷渡者,经常遭到蛇头的殴打。有一个小伙子因海外的亲戚拒绝付钱,就被在大家面前吊起来打。同一个房间一位60多岁的老人看不下去,就替那个小伙子讲句公道话。谁知道蛇头的保镖骂了一声“多嘴老驴”,就用手里的刀子刺向老人的面部。老人伤口发炎,直到现在还睁不开眼睛。    
    一周后,还是在打电话的时候,我也见到那位老人,头上还包着绷带,惨不忍睹。老人的儿子孙子都在意大利,在电话中老人讲述自己的遭遇,儿子听了极其愤慨,好像说马上就到泰国来,但是老人很冷静,说这边的情况自己能够应付,让儿子把钱寄来就行。    
    在交谈中,我还听到两名同乡青田县少女的不幸遭遇。因为青田的家属无法筹措到蛇头索要的巨款,蛇头就把这两位姿容秀美的少女每人8000美元卖到妓院,父母听到这个消息,向海外的亲戚,不管是谁,泣血陈情,终于感动一位亲戚。一个月后,那位海外亲戚飞到曼谷,想要把两名少女救出火坑,但是老鸨却索要16万美元赎身费。两位少女白白接客一个月,老鸨还要敲诈一笔巨款,这真是一伙蛇蝎心肠豺狼成性的畜生!但是在泰国干这一行当的人,都和秘密组织有勾结,胳膊拧不过大腿,矮檐下面只好低头,如数交钱。    
    这些故事很多。偏巧这两名少女是同乡,以前就认识,所以就记住了。对那些素不相识的华人偷渡者的悲惨故事,我们已经不想听,也不敢听,因为我们自身也在偷渡,总是一听这种故事,我们就没有勇气走到下一个目的地。    
    到最后也拿不出来这笔钱的人,据说就被押送到泰国和缅甸边境附近的高原。蛇头在那里购置土地,建立一个劳改式的农场,把那些无钱自赎的偷渡者像奴隶一样驱使着。养猪养羊,还种大烟,一天只给吃两顿饭。什么时候家属筹措出钱来,什么时候放人,但活儿是白干。据说已经送去100多人,好像也有吃不消繁重的劳动累死的。我前面曾说过的那个文成女子,还有我们同来的一个借不到钱的年轻男子,在我们出发之后,也将被送到高原农场。    
    在泰国搞介绍偷渡的中国大陆蛇头,据说福建人最多,其次依次为上海人、广东人、浙江人,这些大大小小的蛇头——人多势众的蛇头和独力支撑的蛇头加到一起,至少也有数百人。    
    我们在那阳光和月光不能直接照射的、空气污浊的蛇头窝点被拘121天,终于等到那望眼欲穿的通知——三天后出发。我们又整理那几乎空无一物的手提行李,把不要的日用品和泰国纸币等,都留给那位囚徒不囚徒、妓女不妓女的文成县同胞和没有筹措到钱款被留在这里的同来男子。在告别的时候,两个人刚出口一句“我们可怎么办哪”,就泣不成声。    
    登上来迎接的汽车,置软禁四个月之身于阳光下,我们眼睛疼得睁不开。车经过曼谷市内奔向机场,对我们长达四个月的逗留之地——曼谷,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市内观光”。    
    从曼谷至莫斯科的国际航班下午4点起飞,这样,我们一行历时8个月,终于踏上欧洲的大地。    
    


第四章 缅甸—泰国偷渡线上的悲惨经历“我的告诫充耳不闻”

    夜深了,明亮的月光把维也纳中世纪建筑的倩影剪贴在夜空中。读完血泪《偷渡记》,我送走一个不眠之夜。青田人的证词,偷渡者的遭遇,震撼得我连叹息的力气都消散净尽。我呆若木鸡,痴望着浮现在维也纳夜空中如画的排排房屋。房屋的屋脊沐浴着银色月光,像落下一层霜雪,泛着寒意。虽然时当盛夏,但我的心却好像沉入冰雪中。    
    我的同胞,为什么不能吸取教训,为什么不断重演偷渡的悲剧呢?    
    为什么不能选择保持尊严的人生道路呢?    
    第二天早晨,开车来接我的常先生,见面第一句话,不是寒暄,而是“您读了青田人的冒险《偷渡记》有何感想”,我直率地说出上面那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但是,常先生脸上浮现一种夹杂着复杂表情的淡淡微笑,却冒出一句:“那位青田人的偷渡故事还没完哪!”    
    “啊,真的吗?”我情不自禁地惊问。常先生一边开着车,一边向我讲述青田人的《续偷渡记》。    
    ——那天夜里,听完青田人讲的亲身经历,讲者、听者都很疲乏。    
    “今后是怎样打算的?”我问。    
    “我是扔下40奔50的人,在海外再蹦NFEF2,也是秋后的蚂蚱。所以,我正打算想法儿让女儿来欧洲。”    
    “打算让令爱再体验一下那条偷渡路线吗?”    
    “不,那条路线绝对不行。我打算利用北方的路线就是经由莫斯科的路线。首先让她去东北的哈尔滨,然后乘坐国际列车经满洲里进入俄罗斯的赤塔,从那里坐飞机飞往莫斯科,再转移到东欧。在东欧看准机会,潜入西欧。这条路线,安全。”    
    听了这话,我觉得,现在这个强调北方路线如何安全的青田人,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疼,已经快忘掉当初就是他本人盲目相信南方路线成功率而经历的步步血泪、天天生死的噩梦似的偷渡旅程。我想大声疾呼——向他的女儿,还有那千千万万的中国青年人大声疾呼:不要重蹈令尊大人、这位青田前辈冒险偷渡的覆辙!可惜,痴迷于华侨神话的偷渡志愿者们,充耳不闻我们根据事实发出的谆谆告诫,却深信不疑蛇头信口雌黄的弥天大谎!这样华人重演偷渡的悲剧,就不知绵绵何时是绝期!    
    车在通往维也纳森林的道路上加速奔驰,我倾听着青田人的《续偷渡记》,无语沉思。    
    不能否认,华侨的确在世界各地创造出成功的神话,但是,有谁能够保证一定能够实现这种神话呢?!    
    尽管如此,把人生与梦想寄托于海外的华人却有增无减。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人们相信华侨神话,但是,我们也不能忽视“死要面子”的华人性格。所以,虽然到海外失败了,被蛇头骗了,但他们却认为是自身的耻辱,极力掩盖。所以,那位青田人的悲惨故事,就传不到国内偷渡志愿者的耳朵里,他们能够听到的无一不是成功的辉煌例子。    
    有这样一件事儿,就是很好的例证。在从北京开往莫斯科的国际列车上,一位已经答应接受采访的前往前苏联的新华侨,在西伯利亚铁路的某个车站刚下车,就被几个俄罗斯流氓包围并抢走他带的羽绒服,他想反抗却被殴打,我和几名华人上前赶走流氓,他才一溜烟地逃出来。但是,这位新华侨却怕录像,用手捂住流血的嘴角,避开电视摄像机,要逃进车内。    
    “你跑什么呀?这样的现实不应该公之于世吗?”    
    我气哼哼地问。    
    “你的电视节目在日本播映时,万一被住在东京的熟人看到,太没面子。”他回答。    
    在此声明一句,对这件事儿录像并不能侵害他的隐私。再者,事前他已经同意采访。但是,在采访中间,发生对于他来说最为严重的事态,因而,他这位响当当的新华侨转瞬间就变成被流氓殴打的失败者。比起通过这个事件报道前苏联的治安状况,他更顾惜自己的面子,所以拼命捂住嘴角,不愿让人们看到自己那副惨相。    
    相反,对于他们认为是体面的事情,即使力不从心也要干。例如,在日本有些从事“重、脏、险”的所谓3K(日语中的“重、脏、险”三个词读音分别为“kitui、kitanai、kiken”,故名——译者注)工作的华人,回到北京或上海,包租最高级旅馆的宴会厅,花大钱举行豪华宴会,并到处吹嘘自己如何如何成功,不惜把毛驴儿吹成骆驼,把猪崽儿吹成大象。即使能说别人的失败,也对自己所受的日本人的气、所郁积的满腔苦水守口如瓶,不肯倒出来一点一滴,甚至在妻子和亲兄弟面前也讳莫如深。    
    在吃尽苦头的偷渡者中,华人的这种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例如,从B先生口里听说某某村子的A先生好像在偷渡途中上当受骗,那么你即使向他本人或家属打听,他们也会装糊涂:“不对,那是C先生的事儿吧。”    
    讲真话犯众怒,在中国如果出现披露真相的人,就会被人背后中伤:“那个家伙因为自己不能出国,所以才讲那种话。”倘若披露真相的是海外华人,那么人们也会说:“那个家伙不讲华人丢人现眼的事儿就活不成。”似乎必须群起攻之,把他骂倒、骂臭、骂成汉奸而后快。所以常先生慨叹“充耳不闻,拒绝我们根据事实发出的谆谆告诫,却深信不疑蛇头信口雌黄的弥天大谎”!    
    我们侨居海外的华人(特别是新闻工作者)了解华人这种简直可以称为病态的“死要面子”的性格,所以有义务把偷渡者在海外悲惨遭遇的真相公之于世,暴露蛇头阴险毒辣的手段,向痴迷华侨神话的同胞敲响警钟,泼盆冷水。为此,将《偷渡记——一个“青田人”的自述》收入本书。    
    但是,遗憾的是,青田人所讲述的偷渡悲剧,并不仅仅上演在缅甸或泰国,在美国、澳大利亚、南非,在世界的很多地区,现在正发生着同样的悲剧。    
    


第五章 拥挤到美国的人们大规模华人偷渡案

    许多成功偷渡美国的人,也置身于极其严酷的生活环境中。把不法的偷渡行为像行使正当权利一样付诸实施,这是华人偷渡者陷入悲惨深渊的基本原因。    
    “大友1”号船因发动机故障滞留日本海域,偷渡者要求返回中国,遭到拒绝,他们怒不可遏,将爱财如命的蛇头扔进波涛汹涌的大海。    
    “在寂静的夜里巡逻,漫不经心地朝海岸望去,船似乎近在咫尺。登上海堤向海里看去——呀,数不清的人头向着离船200米的海岸蠕动!”    
    纽约罗卡韦海岸国立公园的警察戴毕德·索马成为亚洲难民船初次漂流美国东海岸这一历史案件的第一个目击者。    
    “由于夜晚光线昏暗,向海岸移动的人头好像不可胜数,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诺曼底登陆作战一样。”    
    1993年6月12日的《读卖新闻》以这样的开头报道震撼世界的大规模华人偷渡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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