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缭乱 全集txt-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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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闭上你的狗嘴,不然,我会让你永远都不能说话。”长恭冷冷的收起了鞭子,
“你!”他捂着脸,又惊又怒的望着眼前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少年,阳光仿佛都洒在少年明净光润的额头上,反衬出五官的清晰,线条异常的流畅纤细,肤色细腻而透明,带着一种无懈可击的美丽。
他一时看得呆了,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竟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恒迦在一旁轻轻笑了起来,“我这位兄弟,可是说得出,做得出哦。”
长恭轻哼一声,甩了下鞭子,继续往前走去,不经意间瞥了那位大哥一眼,只见他只微眯着眼盯着自己。她的目光掠过他的眼睛,心里忽然一惊,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原来这个贼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
蓝色的眼睛……她愣愣的望着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蓝色眼睛……哪里呢?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长恭,还不走。”恒迦催促了她一声。
“嗯,”她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贼首已经掉转马头,带着他的人马回撤了。
“你也注意到他的眼睛了。“恒迦淡淡看了她一眼。
她惊讶的抬起头,“原来你早就注意到了?”
他若有所思的路边的落叶,“蓝眸,这似乎是突厥人的特征,为什么此人会在这里做个山贼,的确有点蹊跷。”
她没有再作声,只是不停在的脑海中搜寻着与这双眼睛相关的记忆……她一定,一定在哪里曾经见过一双蓝色的眼睛。
不知不觉,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长安城。
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近黄昏,天边的晚霞过于浓重,渲染着路边的树木和成排的房屋,整座城像被熊熊烈火包围,绚烂得化不开。
长恭的脸色微微一变,捏紧了手里的缰绳,心里涌起了一丝说不清的伤痛。在这座城里,有她快乐的回忆,也有最伤痛的回忆。
恒迦察觉到了她的神情变化,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开口道,“高长恭,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二弟,我是你的大哥,我们是普通的丝绸商人,既然到了这里,就不能胡思乱想了,明白吗?”
“我知道……”她低下了头。从恒迦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下巴和纤细的脖颈构成了一个美妙的弧度,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怜意。
也难怪别人想要调戏他了,恒迦想到这里,唇边不由又泛起了一丝笑意。
对长安比较熟悉的李叔将他们带到了城里一家上等的客栈,一行人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借着查看店面的名义,两人在城里转了几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恒迦,这样下去的话似乎查不出什么,不如让我趁着天黑,再去好好打探一下吧。”长恭伸勺舀了一口羹放进嘴里,忍不住又低声感叹道,“果然不愧是长安城里最有口碑的凤凰楼,比宫里做的还好吃。”
恒迦望着街上人来人往,微微一笑,“我已经让李叔去王宫附近多加留意了,要有点耐心。如果确有其事,就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说完,他也顺手舀了一口羹,微微抿嘴,“果然是美味。”
“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好喝呢。”长恭又连喝了几口。
恒迦忽然目光一转,略略提高了声音,“这道胡羹是来自突厥的名菜,用羊肋和羊肉,加水煮熟,然后将肥肋骨抽掉,切肉成块,加葱头和芫荽,并加上安息的石榴汁数升调味,熬炖几个时辰,又怎么会不美味?”
“哈哈哈,想不到这位小兄弟,竟然了解的这样清楚,实在是佩服!”从楼梯那里忽然发出了几声大笑声。
长恭抬眸望去,只见几个身穿胡服的男子正走上楼来,为首一位男子大约有二十几岁,英姿焕发,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尤其是他那双湛蓝的眼眸,仿佛海水一般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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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是蛮长的,
故事是慢热的。
速度是乌龟的,
耐心是需要的。
突厥贵族
恒加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低声道,“在下只是随便乱说,请别见怪。”
“什么见怪不见怪!小兄弟,你说得可是一点都没错!”那男子冲着他爽朗的笑了起来,“难道小兄弟去过突厥?”
恒迦笑了笑,“在下没有机会去,不过父亲常年出外做生意,倒是经常提起那里的大漠风光美不胜收,还真想去亲眼看看。是吧,二弟?”他侧过头看了看长恭。
长恭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恒迦是想和这几个突厥人套近乎,虽然不清楚这几人的身份,但说不定能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想到这里,她也连忙点头,”正是,正是,每次父亲提起那北国风光,实在令人向往,看几位大哥的打扮,难道是从突厥而来……”
那男子哈哈一笑,“小兄弟,好眼力!我们几个是来长安做马匹生意的,”
什么好眼力啊……看你们的打扮不就知道了……长恭虽然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立刻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真是如此……既然这么有缘,不如几位大哥也坐下来,一起畅饮一番如何?如果大哥能顺便给我们讲讲那里的风光,那就再好不过了。”
“没想到小兄弟长得像个女人,性格倒是和我们一般豪爽。”那男人倒也干脆的点了点头,“好!今天就和……”
“大哥……”男人身边的随从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男人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没关系。”
酒过了半巡,三人倒是聊的越来越投机。
“对了,还不知道两位小兄弟的名字?”男子的面色有些微红,颇有兴致的问道。
恒加放下了酒杯,微微一笑,“在下唐风,那是我的二弟唐雨,请问大哥的名讳?”
那男子摇了摇头,“什么名讳不名讳,这文诌诌的话我不习惯,我在家里排行老大,叫阿史…”
他话还没说完,身边的那个随从忽然咳了几声。
男子的脸色微微一愣,立刻放低了声音,“就叫我阿史好了。”
“原来是阿史大哥。”恒迦的眼中微光闪动,笑容却愈加温柔。
“大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有事。”阿史身边的随从低声道。
阿史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两位小兄弟,我还有事在身,以后有机会再畅聊一番。”说完,他就匆匆离去了。
恒迦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
“这几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像一般商人。”长恭露出了一抹疑惑的神色。
恒迦笑了笑,“从看到他们在楼下出现时,我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的突厥人了。”
长恭哦了一声,“怪不得你忽然大声说起那道菜谱呢,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吗?“
“我也只是试试而已。不过这道菜又叫离别羹,是他们远行时,家中母亲必然要烧的一道菜,远离家乡来到长安的突厥人,对这道菜应该更有感触吧。”
长恭心里倒也有点小小的佩服,想不到狐狸懂的还真多,刚才听他说起大漠的一切来也是头头是道。
“那你猜那个男人是谁?”
恒迦轻轻扣了一下桌子,“他刚才不是说了吗?”
“他说他叫阿史,”长恭的脑中闪过了刚才那个随从的神色。
“没错,”恒迦笑着看了看她,“不过你应该听说过吧,突厥贵族的姓氏?”
“阿史那!”长恭惊讶的脱口道,“难道他是……”看那个男人举头投足之间,的确带着贵族气质。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人多半是突厥的贵族。”他微微眯了眯眼,“也很有可能和我们要查探的消息有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来周国说不定就是……”长恭蓦的站起身来,忽然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要不是扶住了椅子,差一点就摔倒了。
“恒迦,屋,屋子怎么在转……”她的话还没说完,就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恒迦望了一眼桌上的空酒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一直不好吗?刚才没有留意,她居然一口气喝了这么多杯,不醉倒才怪。
他低头看了一眼醉倒的长恭,心里不由抱怨了一声,真是一个麻烦的家伙!
此时在斜对面的一间酒楼上,一位少年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俊逸非常的脸上有一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略带点不为人知的悠远,英气逼人中带了几分内敛,眼中的成熟却绝非这个年纪所有。
“阿耶,这两人似乎有些不妥。”少年忽然开了口。
他身边的侍卫面带疑惑的问道,“四殿下,这两人有何不妥?”
四殿下淡淡看了他一眼,“一般汉人对于突厥人多是避之不急,这两人年纪轻轻,却能和阿史那弘聊上这许多时候,再看他们容貌气度,显然不是出自普通人家。”
“莫非是前来探听消息的……”
四殿下的嘴角微微扬了扬,“谁知道呢,反正,”他若有若无的瞥了窗外一眼,“那也不关我的事。”
没过多久,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
几位侍卫匆匆走了进来,为首一位上前了几步,行了行礼,面色上却没有半点恭敬之色,
“四殿下,您怎么又出宫了玩耍了,宇文大人正在找您。”
四殿下已经换上了一副和刚才完全不同的神情,低下头唯唯诺诺道,“原来是王侍卫,是叔父找我,我,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宫。”
“那四殿下还不走?”王侍卫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烦。
“这,这就走。”四殿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害怕恭顺的表情,被王侍卫满意的收入了眼中,但是心里又不由有些鄙夷,宇文护大人的几个侄子里,也就是这个四殿下宇文邕最为平庸了,不过,这也是他能一直活到现在的原因吧。
这边,恒迦也好不容易将长恭带回了房里,刚将长恭放在床上,就听她传来了轻微的熟睡声。他不禁有些想笑,这么安静的长恭倒也是少见,抬眸望去,只见在淡淡的烛光下,长恭的额上微微沁着细汗,脸上带了一层娇艳的红色,美丽而不失纤细,纤细却不显柔弱,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比一般女子还要动人几分。
不男不女的家伙……他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也不知道父亲大人为什么这么宠爱这个家伙。
就在他准备回自己房的时候,忽然听她在那里喃喃低语,“水,水……”
他正打算无视她,没想到刚起身,就被她无意识的拉住了衣袖,“狐狸,水,我口渴……”
恒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扯开了她的手,起身去拿了茶壶和茶杯。
他坐在床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正打算倒水的时候,不料她晕乎乎的一抬手,正好撞翻了茶壶,里面的茶水还不偏不倚的全倒在了她的胸口上。
这个家伙!恒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浑身湿乎乎的长恭,犹豫了一下,只得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虽然不大情愿动手替她换衣服,但是如果让她生病的话,父亲一定不会饶了自己。
他轻轻撩开了长恭的衣襟,手指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脖颈,手下只觉微微一凉,心里不禁有些惊讶,明明是个少年,肌肤却偏偏好似扶子花般清凉,仿佛是从月亮上落下的露水,在他的手下蒸发成含着微雨的浮云。
长恭若是个女子,必然是个祸国殃民的红颜,想到这里,他的嘴角边浮起了一丝促狭的笑容,手指轻扬,解开了长恭的内衫。
在看到内衫下的层层白色绢布时,他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仿佛有许多记忆的碎片在他脑中闪过,拼接,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恒迦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很快,又恢复了常色。然后,他一脸冷静的将她的衣衫重新系好,站起身来,快步出了房间。
一阵凉风掠过,带来扶子花开放的芬芳气息,也让他有些纷乱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接受这个让他难以置信的事实。
长恭她竟然是个女人?
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调皮少年,竟然是个女人?
如果没有猜错,恐怕连他的父亲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他回头望了仍在屋里沉睡的长恭,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淡漠的神色,既然她不想这个秘密被揭穿,那么他也不必多管闲事。
就当作,他不知道这件事好了。
反正,这是她的秘密,与他无关。
当长恭终于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揉了揉额头,头,还有些微微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