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德狱中记-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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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出于技巧上的错误,这份公告并没特别限定我不能接近孩子,但或许你愿意听听哈撒尔就此事发表的看法。他的信是4月10日写的,内容如下:“法庭并不明确表示禁止你接近孩子,但其正确解释应是:如果你有任何想与孩子们联系的企图,必须由官方签署命令,明确对你进行限制。”记住这句话:“任何想与孩子们联系的企图。”现在你满意了吗?
但你在星期二还得意扬扬地强调,赫曼说的命令并不能约束在国外的!这真是绝妙的赫曼式妙语。它当然不能。里丁教区委员会制定的细则当然管不着威尼斯的绿色水街。英国议会通过的法律当然约束不了法兰西的居民。但谁说过它们会呢?如果我想见见孩子,那就会发生两件事:
(1)我失去全部收入,因为孩子归我妻子抚养,我的罪名将是蓄意“骚扰”。
(2)她被迫立刻剥夺孩子在国外受教育的好机会,把他们送回英国听从法院的裁决。在英国,如果我想给他们写信,我也会被以蔑视法庭罪送进监狱。你能理解这一切吗?你是否弄明白了你和莫尔·阿德及其他朋友做过什么事了吗?
莫尔·阿德和我的朋友们所做的最可耻的事是干涉我与妻子离婚。你们完全无视我、我的安全及地位。你只是拿我的生活打赌。我父亲过去常常给我讲一个地主的故事:这个地主在卡通给他的爱尔兰代理人写信说:“不要让佃户以为他们射死你就会吓住我。”莫尔·阿德和你就处于地主的地位,而那个代理人就是我。你们根本不在乎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以为我只是在这里卖弄词藻吗?让我引用一下你的朋友莫尔·阿德信中的一句话吧。他在信中告诉我,乔治·列文斯准备以苛刻的条件让我与妻子离婚。“我们”,他说,“你的朋友”,“绝不会干涉你与妻子的关系,我们不会受到离婚威胁的影响,我们对此毫不关心”。
这就是你朋友的话,这显然也就是你和莫尔·阿德及你哥埃莱克的态度。你们都在乐滋滋地重新走上昆斯伯里用谣言和挑拨把我推上的道路。先是对我进行民事审判,并对我进行全面调查,接着由陪审团上报财政部,然后我离了婚,再审,最后把我送进了监狱!这就是你们一直辛勤劳作的果实。噢!但莫尔·阿德却说,你们劝你抵制“不名誉”的证据时并没想这样。你们想的是我可以“有时间去国外”。因此,根据你们的伟大计划,我应该接受可怕的离婚条件,过流亡生活。因为我的离婚会让我失去年金,我当然就身无分文了。当我狼狈地跑到国外时,莫尔·阿德就会给我写信说:“我们完全实现了预期目标,你现在不再有(1)任何妻子、(2)任何孩子、(3)任何收入、(4)来伦敦导演剧本的任何可能性。赫曼先生会说他对整件事都非常满意。
我亲爱的罗比,如果真发生了上述那种事,你作为我的朋友,又会怎样把你自己与可怜的阿弗雷德·道格拉斯比呢?我只能告诉你:这时他在你身边倒显得光彩夺目了。确实,当我想想你和莫尔·阿德在这件事上对我的伤害时,我真觉得自己对那个不幸的年轻人太不公平了。
实事求是地讲,罗比,你最好认识到,在上帝的地球表面上,在需要才智、常识、正直、理解力的任何事情上表现出无能的所有人之中,你无疑是主要的一个。我已经给他写了一封信谈他自己,请你马上去研究研究。他有教养、有同情心,善良又有耐心,温柔又体贴。他充满迷人的感情素质。他对自己的杰出才华一直持最谦虚的态度——太谦虚了。我比他自己还激赏他的艺术观点。我认为他应该已经,并一直能在文学界作出佳绩的。但在事务性的事情上,他却是个最易上当的不苟言笑的猴子。他既没有记忆力,也没有理解力,也没有判断形势的能力,或理解事情关键的能力。他的严肃举止使他完全成了一个戴着智慧面具的傻瓜。人人都被他欺骗了。他的举止那么严肃,当然人们也会相信他的观点也是充满智慧的。事实并不是这样。在需要简洁流畅或想像力或本能的事情上,他总是“极其严密”。在处理事务性事情方面,他却是个“傻瓜”。他给我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而他对自己却非常满意。现在我明白了,罗比!我觉得你也应该明白了。如果你一度以为他是有理性的,那现在就别那么想了。就如我在给他的信中所说的,即使他用整整一个下午,也不能处理好树篱中的一个山雀窝里面的事。他是个“蠢蛋”,实际上就是如此。5月15日,王尔德在给莫尔·阿德的信中说:“你和罗比与我的全部通信都应出版,我想书名最好叫“两个傻子给一个疯子的通信”。他在信中还说:“亲爱的莫尔,现在是你该认清自己的时候了,即在一切事务性工作方面,哪怕是最简单的事务性工作,你的判断力都是完全失效的,你的观点或是愚蠢的或是歪曲的,你根本没有能力理解实际生活中最最一般的情况,你在这方面的能力绝对是零。你只是个有教养的人,追求严谨的风格和严肃的趣味,你可以凭直接的同情就能辨别出对他人来说浮夸或奇异的作品的思想结构,在现代作品中发现古典因素是你的专长,你应该更充分地认识到这一点。你在文学界还没有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你的本性是最富有同情心的,你也乐于助人。你过于有耐心。你的克制力是美丽的。但你却没有足够的常识来处理树篱间一窝山雀的“家务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以错误的方式做出的错事。罗比作为一个指挥者还不错,因为当他失去理性时总会正好没有逻辑性,结果有时还会歪打正着做出一个正确的结论。但你不仅同样缺乏理性,而且是绝对地有逻辑性,你总是基于错误的前提,从逻辑上得出错误的结论。我只要一看到你信中的1、2、3,就知道你一直在做某种完全愚蠢的事,并且在列出完全愚蠢的理由。”——原注
你是个可爱的、体贴的、友善的、善于爱人的人,但在一切需要处理日常事物能力的事情上也完全是愚蠢的。我不想让你提什么建议。我倒宁愿听听西瑞尔的建议。我只想知道真相。但结果令我很失望。你的行为甚不合我意。
你接到这封信时,莫尔也会接到我的信。他会“立刻”去找莱维辛夫妇。他接受一张过期支票真是太愚蠢了。他会把我的计划告诉你的。如果你愿意,就来这个地方吧,靠近哈佛尔。你会像一朵花一样受到欢迎,我会一直攻击你,直到你认清自己为止。等着你的有一大笔“赏金”。请好心给埃莱克看看这封信。
你永远的
奥斯卡·王尔德
当然,阿弗雷德·道格拉斯是不可以到哈佛尔的。你必须给他写信说我会接受他通过你转来的每一封信的,但他不要想着来见我,除非我允许。我相信他自己也希望送回我的信件和礼物的。在下月内他应可以做到这一点。
1897年5月17日
里丁,H。M。监狱
美之陨落致莫尔·阿德
王尔德在5月17日给图纳写了两封信(其中一封是偷偷带出监狱的),在信中他又再次翻来覆去地抱怨洛士和阿德,并说图纳是他惟一想陪伴他出狱的朋友。图纳回信说他不能去陪王尔德出狱,因为他会为此失掉工作的。图纳在信中说:罗比和莫尔都是绝对忠诚于他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将来某一天他们可以再次与他自由地交谈。他说王尔德的信几乎让罗比伤心欲绝。他和罗比当晚就去狄普作好迎接王尔德的准备,他希望到时王尔德会和罗比和解。——原注
亲爱的莫尔,不妨告诉你:我向内政大臣提交的恳求已被驳回了,他们就要把我转送到我一直希望能回避的伦敦了。明天我就要被转送到本特维尔,报纸上已公布了把我转送到沃莫沃得·斯克拉浦斯的日期。转送过程会是人道的。我可以穿自己的衣服,也不必带手铐。我的衣服糟糕得不成样子了,我真该想到在这儿弄件衣服,但现在只能这样忍忍了。
我已经给拉该写信让他来见我,并和我一起到国外。你和罗比太伤我心了——我不是伤心你们做出什么事,而是伤心你们没认识到自己做过什么事,伤心你们缺乏想像力,因而表现出你们缺乏同情心,伤心你们不经我同意就花掉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的那笔钱,而又对自己这种令人震惊的行为盲目无知——如果你和我一起到国外,那只会让我们两人都失望:我只会向你谈到你做过的事在最小的细节上几乎都与昆斯伯里事件相差无几:先是迫使我接受民事审判,继而让我接受可怕的离婚,再接着就是:如果我听从你的建议抵制“侮辱性的证据”,我就会被逮捕;如果我听从了你别的建议争取获得“国外的安全”,那我就要永远过流亡生活。在这两种情况下我都同样会一贫如洗,因为我的婚姻财产在我一离婚时就离我而去了,而在妻子死后我可能获得的财产也绝对是个零了。法庭会立即签发一纸命令将我的一切全部夺去。
这些,亲爱的莫尔,就是你们为我准备的礼物。如果一周后你还想来哈佛尔向我作解释,我会很乐于见你。我希望罗比和你一起来。
5点钟。
我已见过哈撒尔并签了离婚协议书。我确实不想去斯图亚特·汉德拉姆家,
斯图亚特·杜克渥斯·汉德拉姆(1847—1924)是位宗教改革家,他不认识王尔德,但在1895年却要求释放王尔德,因为他认为法律对王尔德的判决是不公正的。现在他愿意把自己的房子提供给王尔德作暂时的避难所。——原注
因为我不太喜欢。我对他了解很少。最好是住旅馆。
我已经给拉该写信让他在一家旅馆等我,这样我就能到他房间里改头换面一下了:我想要的是尤斯顿大街旁边的某个很安静的旅馆。当然,如果这无法办到,那就算了。但如果拉该能订到房间,我可以去那儿换换衣服、吃点早餐。只让拉该一个人睡在旅馆里等我。
当然,我很乐意在我出狱的这天早晨见到你,我知道你为此已受了不少麻烦。因此,如果你方便,你可以与拉该一道来监狱,或到他房间去等我,但我们一定不要谈具体事情。
没有收到莱维辛王尔德指责莱维辛插手他的经济事务是没有根据的。王尔德对他的朋友和帮助者的指责都只是他这一时期因被钱的问题压得焦头烂额而出现的偏执狂的表现。莱维辛不是富人。与王尔德关系密切的也不是他而是他妻子。莱维辛自始至终对王尔德是公正、慷慨的。——原注
的电报,真太可怕了。我烦躁不安。
我想你会像我一样认为我已完全听从了你的建议处理与莱维辛的关系了,并且对他尽了最大的耐心。可对待他的方式似乎错了。我相信对待他那种人应严厉。不管怎么说,你的方法是完全失败了。
我现在听说在狄普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切。我在那儿太出名了,我不喜欢那里。那儿的气氛是松弛的,但我想人可以在那儿暂且歇歇脚,然后继续前行。有人告诉我罗比要去那儿,这很好,但你自己会发现与我在一起并不愉快。我对太多的事都抱有太恶意的看法,以至于我忘掉了其他许多对我无害有益的行为。我承认你为我受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但你也该记得我曾通过罗比转告你不要管我和妻子的事了:我们感情甚笃,我对她充满感激,急冲冲想为我多挣点钱的做法是错误的,其结果是我得到的钱更少了,而且与妻子离了婚,也把孩子失去了,后者尤其令我痛心。
你的动机总是好的、善良的,你的心总是在真诚的同情中跳动的,但你的判断总是出差错,越听你的话结果就越糟。若是能逃避离婚、流亡、彻底被遗弃的命运,那倒真是奇迹了。
然而,对于你真心的帮助我是深怀感激的。一周后我希望情绪能好一些,能忘掉我目前的苛刻。那时我们再一起谈谈文学,而只有在文学中,你的直觉才总是正确的,你的判断才总是严谨而清醒的,你的同情才是出于理性的。我希望你把所有的钱都交给拉该。莱维辛一把钱付了就告诉我。没有钱我当然不能离开英国,我也不想去他的房里拿钱。
你永远的
奥斯卡
1897年5月22日
狄普,三明治旅馆
美之陨落致伯纳德·比尔夫人
王尔德是1897年5月18日晚上离开里丁监狱的,这是他出狱后写的第三封信。——原注
我亲爱的、善良的、美丽的朋友,你的信给了我无上的快乐,我知道你对我总是又善良又温柔的——现在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