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高僧传-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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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序
自读首椤严,从此不尝人间糟糠味;
认识华严经,方知已是佛法富贵人。
诚然,佛教三藏十二部经有如暗夜之灯炬、苦海之宝筏,为人生带来光明与幸福,古德这首诗偈可说一语道尽行者阅藏慕道、顶戴感恩的心情!可惜佛教经典因为卷帙千浩瀚,古文艰涩,常使忙碌的现代人有义理远隔、望而生畏之憾,因此多少年来,我一直想编篡一套白话佛典,以使法雨均沾,普利十方。
一九九一年,这个心愿总算有了眉目,是年,佛光山在中国大陆广州市召开[白话佛经编纂会议],将该套丛书订名为《中国佛教经典宝藏》。后来几经集思广益,大家决定其所呈现的风格应该具备下列四项要点:
一启发思想:全套《中国佛教经典宝藏》共计百余册,依大乘、小乘、禅、净、密等性质编号排序,所选经典均具三点特色:
1历史意义的深远性
2中国文化的影响性
3人间佛教的理念性
二通顺易懂:每册书均设有译文、原典、注释等单元,其中文句铺排力求流畅通顺,遣词用字力求深入浅出,期使读者能一目了然,契入妙谛。
三、文简义赅:以专章解析每部经的全貌,并且搜罗重要的章句,介绍该经的精神所在,俾使读者对每部经义都能透彻瞭解,并且免于以偏概全之谬误。
四、雅俗共赏:《中国佛教经典宝藏》虽是白话佛典,但亦兼具通俗文艺与学术价值,以达到雅俗共赏、三根普被的效果,所以每册书均以题解、源流、解说等章节,阐述经文的时代背景、影响价值及在佛教历史和思想演变上的地位角色。
兹值佛光山开山三十周年,诸方贤圣齐来庆祝,历经五载、集二百余人心血结晶的百余册《中国佛教经典宝藏》也于此时隆重推出,可谓意义非凡,论其成就,则有四点成就可与大家共同分享:
一、佛教史上的开创之举:民国以来的白话佛经翻译虽然很多,但都是法师或居士个人的开示讲稿或零星的研究心得,由于缺乏整体性的计划,读者也不易窥探佛法之堂奥。有鉴于此,《中国佛教经典宝藏》丛书突破窠臼,将古来经律论中之重要著作,作有系统的整理,为佛典翻译史写下新页!
二、杰出学者的集体创作:《中国佛教经典宝藏》丛书结合中国大陆北京、南京各地名校的百位教授学者通力撰稿,其中博士学位者占百分之八十,其他均拥有硕士学位,在当今出版界各种读物中难得一见。
三、两岸佛学的交流互动:《中国佛教经典宝藏》撰述大部分由大陆饱学能文之教授负责,并搜录台湾教界大德和居士们的论著,藉此衔接两岸佛学,使有互动的因缘。编审部分则由台湾和大陆学有专精之学者从事,不仅对中国大陆研究佛学风气具有带动启发之作用,对于台海两岸佛学交流更是助益良多。
四、白话佛典的精华集粹:《中国佛教经典宝藏》将佛典里具有思想性、启发性、教育性、人间性的章节作重点式的集粹整理,有别于坊间一般[照本翻译]的白话佛典,使读者能充份享受[深入经藏,智慧如海]的法喜。
今《中国佛教经典宝藏》付梓在即,吾欣然为之作序,并藉此感谢慈惠、依空等人百忙之中,指导编修;吉广兴等人奔走两岸,穿针引线;以及王志远、赖永海等[宝藏小组]人员的汇编印行。由于他们的同心协力,使得这项伟大的事业得以不负众望,功竟圆成!
《中国佛教经典宝藏》虽说是大家精心擘划、全力以赴的巨作,但经义深邈,实难尽备;法海浩瀚,亦恐有遗珠之憾;加以时代之动乱,文化之激荡,学者教授于契合佛心,或有差距之处。凡此失漏必然甚多,星云谨以愚诚,祈求诸方大德不吝指正,是所至祷。
一九九六年五月十六日于佛光山
编序
敲门处处有人应
《中国佛教经典宝藏》是佛光山继《佛光大藏经》之后,推展人间佛教的百册丛书,以将传统《大藏经》青华化、白话化、现代化为宗旨,力求佛经宝藏再现今世,以通俗亲切的面貌,温渥现代人的心灵。
佛光山开山三十年以来,家师星云上人致力推展人间佛教不遗余力,各种文化、教育事业蓬勃创办,全世界弘法度化之道场应机兴建,蔚为中国现代佛教之新气象。这一套白话青华大藏经,亦是大师弘教传法的深心悲愿之一。从开始构想、擘划到广州会议落实,无不出自大师高瞻远瞩之眼光;从逐年组稿到编辑出版,幸赖大师无限关注支持,乃有这一套现代白话之大藏经问世。
这是一套多层次、多角度、全方位反映传统佛教文化的丛书,取其青华,舍其艰涩,希望既能将《大藏经》深睿的奥义妙法再现今世,也能为现代人提供学佛求法的方便舟筏。我们祈望《中国佛教经典宝藏》具有四种功用:
一、是传统佛典的青华书——中国佛教典藉汗牛充栋,一套《大藏经》就有九千余卷,穷年皓首都研读不完,无从赈济现代人的枯槁心灵。《宝藏》希望是一滴浓缩的法水,既不失《大藏经》的法味,又能有稍浸即润的方便,所以选择了取精用弘的摘引方式,以舍弃庞杂的枝节。由于执笔学者各有不同的取舍角度,其间难免有所缺失,谨请十方仁者鉴谅。
二、是深入浅出的工具书——现代人离古愈远,愈缺乏解读古藉的能力,往往视《大藏经》为艰涩难懂之天书,明知其中有汪洋浩瀚之生命智慧,亦只能望洋兴叹,欲渡无舟。《宝藏》希望是一艘现代化的舟筏,以通俗浅显的白话文字,提供读者邀游佛法义海的工具。应邀执笔的学者虽多具佛学素养,但大陆对白话写作之领会角度不同,表达方式与台湾有相当差距,造成编写过程中对深厚佛学素养与流畅白话语言不易兼顾的困扰,两全为难。
三、是学佛入门的指引书——佛教经典有八万四千法门,门门可以深入,门门是无限宽广的证悟途径,可惜缺乏大众化的入门导覧,不易寻觅捷径。《宝藏》希望是一支指引方向的路标,协助十方大众深入经藏,从先贤的智慧中汲取养分,成就无上的人生福泽。然而大陆佛教于[文化大革命]中断了数十年,迄今未完全摆脱马列主义之教倏框框,《宝藏》在两岸解禁前即已开展,时势与环境尚有诸多禁忌,五年来虽然排除万难,学者对部份教理之阐发仍有不同之认知角度,不易涤除积习,若有未尽中肯之辞,则是编者无奈之处,至诚祈望硕学大德不吝垂教。
四、是解深入密的参考书——佛陀遗教不仅是亚洲人民的精神皈依,也是世界众生的心灵宝藏,可惜经文古奥,缺乏现代化传播,一旦庞大经藏沦为学术研究之训诂工具,佛教如何能扎根于民间?如何普济僧俗两众?我们希望《宝藏》是百粒芥子,稍稍显现一些须弥山的法相,使读者由浅入深,略窥三昧法要。各书对经藏之解读诠释角度或有不足,我们开拓白话经藏的心意却是虔诚的,若能引领读者进一步深研三藏教理,则是我们的衷心微愿。
在《宝藏》漫长五年的工作过程中,大师发了两个大愿力——一是将文革浩劫断灭将尽的中国佛教命脉唤醒复生,一是全力扶持大陆残存的老、中、青三代佛教学者之生活生机。大师护持中国佛教法脉与种子的深心悲愿,印证在《宝藏》五年艰苦岁月和近百位学者身上,是《宝藏》的一个殊胜意义。
谨呈献这百余册《中国佛教经典宝藏》为师父上人七十祝寿,亦为佛光山开山三十周年之纪念。至诚感谢三宝加被、龙天护持、成就了这一椿微妙功德,惟愿《宝藏》的功德法永长流五大洲,让先贤的生命智慧处处敲门有人应,普济世界人民众生!
题解
《梁高僧传》,又称《高僧传初集》或简称《高僧传》,是中国佛教史上第一部有系统的僧传。
佛教自两汉之际传入中土后,许多印度和西域僧人陆续来到汉地,至魏晋南北朝,来华僧人日多。随着佛教在中土的迅速发展及僧人在社会活动中影响的不断扩大,僧俗二界陆续出现了一些记述僧人之译经、弘法及其他活动的书(具体书目详见本书的「源流」部分)。这些书有的直接以僧传命名,有的以记叙寺塔为主,附载僧人之行事活动,有的则是在记述世间的鬼怪神异故事中附见僧人的事迹。但不管那一类书,其所载之僧人或僧人之事迹,或仅举一方,或只限一时,或唯叙一迹,或偏重一行,或记述简要,或事迹缺略,某一僧人之主要事迹既难完全包容,更不能反映时代佛教活动之概貌,有鉴于此,南朝梁代僧人慧皎决意写出一部能够较全面反映自汉至梁僧侣活动概况之著作,于是有《高僧传》之撰著。
《高僧传》在相当程度上是前人有关高僧传记的综合,并加以创造性分类和编辑,它克服了以往僧传只限于一时一地、一行一迹之局限,而把佛教传入中土之后(汉明帝永平十年,即公元六七年),至梁天监十八年(公元五一九年)共四五三年间的主要僧人尽收其中,所收录的高僧达二百五十七位,加上附见傍出者二百多位,实收僧人五百多位,涵盖时间之长,所收僧人之多,都是以往僧传所无法比拟的。
其次,《高僧传》在体例编排上富有创造性,全传分为十科,先译经,次义解,此外还有神异、习禅、明律、忘身、诵经、兴福、经师、唱导等诸科。
译经者,亦即翻译佛教经典。佛教东传之初,此译经工作最是重要,因此,本传既把译经僧放于篇首,而且所收人数亦多,有三十五人,所占篇幅也大,共三卷(第一至第三卷) 。慧皎所以这么处理,是因为他认为:「法流东土,盖由传译之勋。」也就是说,佛教在中土之流布,经典的传译应该记头功。当然,佛经的传译往往不是一人之力,一时之功。如在本传中人们常常可以看到,某某经典之翻译是由某人口宣梵文,某人证文,某人笔受等,这是由于当时兼通梵汉的僧人甚寡,同时为了使所译经典尽可能准确无误,因此佛经的翻译往往须由多人合作而成。大致而言,一个译场常设有如下数职:一是译主,即坐于正面口宣梵文者;二是证义,即坐于译主之左,评判译文是否正确者;三是证文,即坐于译主右侧,审查译主所宣梵文之正误者;四是笔受,即将梵音翻为汉文者;五是参译,对照梵、汉文之正误者;六是缀文,即把文字连缀成句者;七是润文,即坐于南面饰润译文者。此外,还有专事削文定义之所谓「刊定」和把梵音如实写成汉字之「书字梵学僧」等。可见,包括本传在内的佛教典籍所说的某某经典为某人所译,一般是指主译,并非指整部经典的翻译都是由他一人完成。
所谓义解,用慧晈的话说,即「慧解开神」。通俗地说,亦即分析字义,解释义理。这在佛教东传之初也至关重要,因此,本传所收之僧人,以义解僧为最多,共一百零一人,所占篇幅亦最大,共五卷(卷四至卷八)。
神异者,慧皎在序中曰:「通感适化,则疆暴以绥。」亦即借助于神通感应之力量,惩恶扬善、抑暴安良,使正法弘扬,教化隆盛。佛教初传,神异作用颇大,因此慧皎颇重此科,共收神异僧二十人,占二卷(卷九、卷十)。
习禅者,即修习禅定,增长功德。本传于卷十一前半部收禅僧二十一人。
明律者,即于己持戒严谨,戒行精进;于律藏之修治、弘传,孜孜不倦,卓有成就,遂使律典日趋完备,修行者有所依止。本传于卷十一后半部收律僧十三人。
忘身者,亦即为了济生利众、弘扬佛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身心性命在所不惜,有如释迦之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本传卷十二前半部收忘身僧十一人。
诵经者,亦即讽咏、读诵经典。此法原为婆罗门六行之一,后来佛教亦因袭之,并有三时诵经、祝圣诵经、应供诵经之分。本传卷十二后半部收诵经僧二十一人。
兴福者,亦即行善积德,广种福田。慧晈在本科的论赞中道:「入道必以智慧为本,智慧必以福德为基。譬犹鸟备二翼,一举万寻。」此谓福德与智慧,有如鸟之双翼,不可或缺。在佛教流传初期,此兴福一门乃是佛教扩大社会影响的一个重要方面,因此,颇受当时佛教界的重视。本传卷十三前部分收兴福僧十四人。
经师者,本传中专指巧于讽诵经文之僧人。慧晈论曰:「自大教东流,乃译文者众,而传声盖寡」,但若「唯文而不声,则俗情无以得入。」因此讽诵经文应该声文并茂,经师之特点即是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