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万里文集-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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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是主要的，但还不够，还要采取各种生物措施，即在平原诸河的上游山区造林
种草，以涵养水源，增加枯流。这样会增多那里的空间、地面和地下三水的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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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量，有利于改善当地的生态环境和小气候。
山区的农林牧发展措施、防洪水库，与山区的合理增辟耕地，将减少流到平
原的剩余水量。因此，治理黄淮海平原不可局限于平原本地区，还应把平原以外 十几万平方公里的山区归入整个治理系统。
为了整体开发平原的自然资源，上述合理地利用山区和平原的土地资源和水
资源是首要的。根据不同地区的不同土壤确定适宜种植的树木、牧草和农作物，
确定农业增产的不同措施：优选种子、改良土壤、决定施肥量、灌溉次数和每次
水量。一定土壤和气候存在一种最优的各种措施的配合方案。在合理使用水资源
里，要首先满足生活用水，其次工业用水，然后是用量最多的农业用水。
平原区域内要有一个经济合理的动力网计划。这要根据地区内计划中的工业 布置、城乡用电和农田灌排抽水等动力的要求作出。
另外，平原需要一个交通网的规划。整个黄淮海地区需要形成一个联合铁路、
公路和水路的交通网。其中水运又要和有关的其他水利措施统一规划。
总之，黄淮海平原的开发利用，在筹划防治平原洪、涝、旱、碱灾害的同时，
必须兼顾各种经济因素，从整体的经济效益出发，进行统筹规划。平原在各方面
都不是一个独立的经济体系，所以和邻区一起作规划，显得更为复杂。
三、论治理黄淮海平原问题中防洪与治河的策略
黄河下游自郑州起就是三角洲地貌，其干流和各流派在沿路向下游和随时演
变中，都是坡降逐渐减平，水流逐渐减少，河口逐渐延伸的。兼以渤海湾内海流
微弱，能带走出口的泥沙很少，种种原因都使黄河下游沿程必然淤高。古今中外
任何治河方法，如束水攻沙、宽河守堤、淤滩刷槽、集流冲沙等，都不可能使河
槽自动维持不淤。这些欲使泥沙长期全部下排的设想是不成立的。
世界上凡治理三角洲，无不分流淤沙。广东三水下的珠江、埃及开罗下的尼
罗河、罗马尼亚土耳恰下的多瑙河、印度孟加拉的恒河、巴基斯坦苏库尔下的印
度河，无不多道分流出海。黄河既已淤高，分流排沙乃据建瓴之势，能自动刷深
河槽。于是增加排洪能力，分流以后再毋须加高堤身。早年人们惧怕洪水，就近
又无砖石，不敢筑坝分流。今天用钢筋混凝土和板桩筑闸，自能有把握地节制水
沙分流。尽可打开大堤左右 20 几道口门设闸分流，循着自古遗留下来的排水道，
沿程淤灌黄淮海平原。这些排水道里并无房屋庄稼，分流不会造成淹没损失。
分流不仅在汛期疏水分洪，枯水期也要分流，以轮流淤灌农田，并维持航道。
流路应采取复式断面，要固定住两岸滩槽边坡。每次放水要从口门控制住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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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沙流率，务使淹没两边滩地 20 多厘米深。这样会使浑流淤滩，清流回注刷槽。
若水不足没滩，则闭闸停放。这样会使水沙远送，毋须掏挖流路。
三角洲上土地迫需水沙淤灌，细泥施肥，粗沙打底以利排水。平原上有 3000
多万亩沙荒地和浅洼地，更需大量粗细泥沙淤灌。一旦分流，人们便知黄河水小
沙少，不够淤灌，水土保持为了上中游合理利用土地，以维持农牧业，完全必要。
但对于下游治河，分流淤灌，泥沙尚嫌不够，根本不需要；而且保持的水土位于
上中游，计算成效的地点是在下游，沿程几百公里清流也会变浑，不可能奏效。
所谓“上拦”治河是不现实的。水土保持根治黄河的设想从 1925 年开始在国内流
行，迄今人们仍未醒悟，贻误治黄逾半个世纪之久。
为了减低洪峰，为了蓄汛水翌年灌溉，筑坝调节水沙流，仍属必要。小浪底
原是正确的坝址，蓄水后可不影响潼关以上河道冲淤。但在建成的三门峡坝后已
沉积了 60 亿 t 泥沙，淤积且已上溯西安，故应先改建三门峡坝，可利用坝下游
7km 内落差 16m 的陡坡，降低厂房 15m 刷沙，仍可恢复该坝应有的发电功效。
有刷洗秦川淤积后，才可修建小浪底坝。
这个依理逐步推论出来的治黄方略是唯一可行的。据此，在黄河下游，河槽
得以自动淘深，挟沙水流淤灌两岸农田，并改造沙荒洼地，兼济航运。认识到黄
河上拦下排方案的不合理，黄淮海平原乃得享其余沥，毋须北调江水；分流刷深
河槽后，足够排泄洪流，再不需要加高堤身，于是河治。
惟有治黄有成，进而治淮治海，才得保证。治淮要在支流上修筑一些水库拦
洪，并引丹江水增加枯流，整治河身。治海除拦蓄山区洪水外，还要把平原上形 成的暴雨洪水分疏出海，所有这些，另待专题讨论。
四、论治理黄淮海平原问题中抗旱除碱的方法
黄河高高悬起，将平原分为南北两区：北部黄海平原，南部黄淮平原，河自
身成为平原的分水岭；南部年雨量达约 800mm，除黄河外，另无水源。虽雨水较
丰，仍需分流淤灌。东坝头以下菏泽地区，因 1855 年决口改道北流时漫流没有淤
够，地面较低，可再淤积填高 2m 之多。北部年雨量 600 多 mm，工农业缺水较
多。这里地理位置冲要，政治、经济、文化、工商业发达，冠于全国，是我国当
前最待优先开发的经济地区。最近又因京津缺水，正引用黄河之水北流入白洋淀。
这是因为海河流域缺水而被迫实行的黄河分流，其目的只是为了引水，而不是为 了治河。
必须郑重指出，引黄水必须同时排沙刷槽以治河，而且出流的含沙浓度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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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于大河当时的含沙浓度 2 倍以上，才可能刷槽免淤，这可以用数式分析出来。
黄河槽底高于两岸地面 4~8m，刷槽是容易实现的。因此，分流闸必须既能溢流
悬沙，又能从孔口出流底沙，前者含肥，后者粒粗，使淤积于沙荒洼地，可利排 水。
分流淤灌有灌溉、压碱、排水和施肥 4 种作用。而汲井水灌溉浇地后，仍渗
回地下，则盐碱仍在井内，作用较小。这样地下水含盐与日俱增，必须在深层抽 排地下水，以除盐碱。
黄淮海平原中部东部排水不良，表土逐年盐碱化加甚，农作减产，非施行深
层抽排地下水不可。黄河分流淤灌，大部支派只能轮流淤灌每年十几天，大部时
间是在排水，应能够起到排碱作用。但是东部深沟埋管抽排卤水，以改良整个平
原的土壤，仍属必要。总之，引黄水淤灌排碱远较井灌为有利。
在汛期或不需灌溉时，水沙分流应淤灌沙荒洼地，使泥沙沉积在洼地上，水
渗入地下积蓄起来。例如南宫地下水库，由粗砂组成，可蓄大量汛水，待来年灌
溉期再抽取。附近清凉江、索芦河、老盐河都可用作分流的支派，地下水库则应 和河道水库联合运行。
太行山许多河流已修建水库拦蓄洪水，但仍有不少径流入海，除在山区加筑
滞水库和蓄水库外，在山麓平原要开截水沟和渗水井，广大平原上普遍设畦埂沟
洫，使回灌地面水流入地下，积蓄起来，每年汛前春灌可尽量汲取地下水，使埋
深 4m，甚至 8m。这样降低水位后所腾出的空隙容量，可待容纳汛期的雨水回灌
地下。总之，要尽量利用淡水，使其在浇地之后才蒸发掉，或使之淋洗土壤后再
排出去，决不任其白白流出海外。这种调度地下水位的方法，是根据地下水埋深
4m 以上不会发生地面蒸发的原理而建议的，1979 年以来河北、山东各地已行之
有效。
总结起来，增辟一地区的水资源以抗旱只有三类方法，黄淮海平原也不例外：
（1）上游植树种草，以涵养水源；（2）山区修水库，三角洲地区分流灌溉，平原
拦截地面流回灌地下，以减少入海径流；（3）汛前春灌预降地下水位，以容纳暴
雨的入渗水量，减少无效的地面蒸发。
五、结论——黄淮海河流整治与平原经济开发的措施
不破不立，只有在人们认识到“拦排放”治黄策的错误所在，认识到在三角
洲上单凭井灌，不借大河淤灌，则盐碱终将加甚，才可能推论出用黄河水分流淤
灌黄淮海平原是唯一可行的策略。建议采取下列措施，有计划地陆续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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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长期打开人民胜利渠闸门，把黄河水沙分流入卫运河，引到天津，中
途设站置闸，分流淤灌河北平原的东部，以解当前缺水之急，并补偿北京挪用白
洋淀一带的水。运河已淤高出地面 4m，不必淘挖，任期继续淤高后，将来整理成
为郑州至天津的高速公路路基，不再输水。
（2 ）同时开始勘测设计新的淤灌渠道，恢复南北大运河。路线大致取老沙
河接清凉江，顺黑龙港原有洼道，完工后将来把卫运河搬下来。黄河分流口的闸
门须能溢流兼孔口出流。郑州北的闸口淤灌范围很大，口下即再分三口，分别淤
灌天然渠、文岩渠、柳青河一带，其中沙荒低洼地宜用河底粗沙淤灌打底，上面
淤灌细泥。下游石头庄，位山等闸将重新改造，淤灌金堤河、徒骇河和马颊河等
广大面积。可先规划好，留待下一步施工分流排沙。所有流派皆用复式断面，以 保证刷槽淤滩。
（3）和大运河交口的黄河南北两闸应早日打开，分流南北，以济运河用水，
并淤灌两岸东平、梁山等洼地。河水顺势南下，毋须抽取江水逆流北上。黄河在
交口分流刷深槽底后，有可能不设船闸而通航。此外，鄄城也将开口设闸，淤灌
赵王河两岸，尾水济运河。沿河其他闸也将陆续打开，其中东坝头接通废黄河故
道，尤为重要。从它再南北分流连接许多支派。较大的浍河、沱河等将直接入淮， 淤灌大面积的农田。
（4 ）河以南靠近上游的分流支派应以贾鲁河、涡河等为主，建议在分流取
得经验后进行。但下游小清河将是东营市内河航运的主线，宜提前完成，要全面 规划各流派，分期施工。
（5 ）除大运河必须全面规划外，还应规划各支运河，如黄壁庄下滹沱河接
连大运河，以水运山西煤到天津港，用陆岸滑道通过岗南黄壁庄西坝；废黄河、
涡河各作为一流派。后者在淤滩刷槽成为深直的河身后，考虑整治为黄淮的航道。
（6 ）河以北雨水既少，排水又不良，要全面规划排低地下水。沿天津、沧
州、乐陵一线挖出一条埋深 15m 的近海窄沟，坦设暗管，抽排深层卤水出海，以
改良日趋贫脊的华北土壤。
（7 ）在上述流派网、运河网的基础上，规划海河与淮河的防洪工程及全平
原排泄暴雨地面流的工程。要允许一定限度下的暴雨地面流漫过津浦铁路，帮助 排洪。
（8 ）利用人民长期劳动逐年堆成的黄河大堤，修建几条高速公路，除上述
郑州 — 天津线外，还可修郑州 — 济南 — 利津，洛阳 — 东营，及郑州 — 东
坝头 — 徐州 — 连云港等线。按高速公路设计，不得有交叉道，必须高于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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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埋设地下，工程浩大而昂贵。今利用堤身和淤高了的分流道作为路基，就大为
经济，使历来培高了的大堤，化为巨利的公路工程。
（9 ）根据上列各项工程、农业种植以及计划在平原各地对电力的要求，布
置电网。电力能源有燃煤、油、天然气等火力电站和水力电站。改修三门峡电站
使其恢复 100 万 KW 的发电能力。待刷清库区的积淤，保证不再淤高渭河西安河
床后，再建造小浪底坝和电站，其目的则不再是淤积 30 亿 t 泥沙，而是拦蓄汛水，
改在春季灌溉黄淮海平原，同时供电。
黄河素称中国的祸患，黄淮海平原正患洪涝旱碱。上述措施将使这 30 万 km2
的大平原获得防洪、灌溉、淤肥、排碱、供电和水陆交通等效益，社会经济立将
改观。如此巨利，端赖分流，惟其挟沙多，黄河才能造成偌大派域。惟其河悬，
才可能分流淤灌，当人们认识到水沙不是祸害，而是资源时，明白了怎样在三角
洲隆凸的地貌上巧妙地运用水沙流，黄河便成为世界上最优的利河，在这 30 万
km2 的全球最大三角洲上，相对于他处不大于 1 万 km2 的三角洲，黄淮海平原便
成为世界上富裕的地区。夫何患乎何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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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黄河治理开发规划纲要》 *
解放以来，黄河治理和开发，成绩显著：下游五十年堤防牢固，没有出险成
灾；上中游建成了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