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华学生百科全书-第7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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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原谅!”克莱德惶恐地叫道。他相信这些智慧的生灵
一定能听懂他的话,因为他自己完全理解它们的意思。但他的话对水母
来说简直像一个悬挂在半空中的大问号。它们——不是一两个,而是全体水
母——一起敦促他赶快离开岩洞,因为他无权在洞里停留。一种无形的意志
的力量向他猛烈地袭来,他踉踉跄跄地退到洞外。
水母波动着跟出来,把他团团围住。每一个水母都有自己独特的纯洁透
明的色彩(因为阿尔发·阿莱夫上的一切生物都是从岩石上长出来的,其色
彩跟生出它们的岩石一样)。它们波动着,泛起幽雅的波纹。它们看上去并
没有蜇,只是每一个水母的中部有一块构造复杂的物体。从这块物体的中间,
伸出耳目一样的触角,上面有一些小开口,能够发出种种声音,或许还能进
食。
它们对他充满好奇心,轮番走上前来,伸出裙边的触手,在他身上摸个
遍。一边摸,一边想。从它们的哼声和咝咝声中,克莱德多少能够猜出它们
的意思。它们仿佛在说;
咝……不是美味,一点儿水分也没有。哪儿来的?
嗯……真怪!肯定是天上掉下来的。这里长不出这么干硬的东西。
咝……天外来的怪物实在太危险啦。
嗯……不用怕。他刚才躲开,现在很友好。我们和他跳舞吧。
猛然间,水母们向半空升高了数英尺,像许多朵透明的巨花。它们一边
绕着圈翩翩起舞,一边用颤音唱着快乐的歌曲。这会儿的歌儿和刚才的不一
样了。克莱德把歌词解释为:
今天湿润啊,明日干涸,
无论是谁啊,天外来客,
生命宝贵啊,切莫错过……
一曲完了,克莱德为它们热情鼓掌,然后,也用柔和的颤音唱起他脑海
中出现的第一首歌:
让我们像小鸟一样欢乐地歌唱,
吱吱啾啾,吱吱啾啾,啼啭鸣叫——
咝……它们显然不欣赏他的歌。可怜的东西,它们好像陷入了沉思,发
出极其恐怖凄厉的咝咝声。它们很痛苦吗?他感到迷惑不解。
不管怎么说,水母们非常喜欢克莱德。它们簇拥着他来到一些多汁的植
物丛旁,伸出长长的管子,像蜂鸟和蝴蝶那样,从花蕊中吸取蜜汁。他为什
么不伸出管子来进食呢?它们感到非常诧异。看来他没有吸管,要用裙边来
摄食。嗯……我们来帮助他。那个最大的水母——可能是它们的女王吧。通
体是华丽的紫红色,上面点缀着金色的斑点——用她的裙边裹起一朵花,径
自送到他的嘴边。克莱德满腹狐疑地张开嘴巴,女王把醇美的浆汁挤到他的
舌头上。克莱德感到很不自在,水母们却为之喜形于色。它们不厌其烦地轮
番把食物送到他嘴边。
克莱德和水母们待在一起,逐渐适应了它们的生活。他们之间奇怪的友
谊也越发深厚了。有一次,他睡觉时,它们都走开了(后来才知道,它们在
树林里采集一种刚刚成熟的果子)。他醒来以后,孤零零的,痛苦极了,就
四下叫喊着它们。一会儿,它们从树林里飘飘忽忽地出来,发出咝咝的责备
声:不要这么大声嚷嚷,干硬先生,你会唤醒……
它们怕唤醒什么呢? 弄不清楚。只知道是某种与泥土有关的讨厌的东
西。
现在,他已经能够听懂它们的许多“话”了。它们有什么意图,他总能
弄清楚。而它们几乎还不能理解他。为此,它们感到很困惑,经常咝咝嗯嗯
地议论:可怜的干硬先生!他真聪明,简直要赶上我们水母了。不过,他的
意志太脆弱了。
水母们不跳舞也不摄食的时候,就在一起做游戏。一些非常复杂、饶有
趣味的游戏。克莱德注意到,高贵的女王从来不参加游戏。它喜欢飘浮在一
个湖面上,像一朵巨大的芙蓉。其他的水母轮流应召到它那儿去。每当这种
时刻,女王美丽的身体便放出异彩。
天再也没有下雨。空气里湿度很大,但湖泊里的水位已经开始下降,地
面上露出了小片小片的干土。克莱德一再焦虑地询问,会不会再下雨。水母
们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哼着回答:
雨水来了又复去,万物生长结硕果。
“万物也包括水母吗?”他问道,但谁也不回答他。
水母们排起队,开始了新的游戏。大家紧密地靠在一起,躬着腰,发出
咆哮般的鸣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恐怖。克莱德听了一会儿,断定这是战歌:
“弟兄们,大敌当前,坚强起来!可恶的——可恶的土虫正在逼近。团
结起来,打垮它们!决不让它们侵害我们的后代!消灭它们!打死它们!”
这时,女王从湖面上向它们飘了过来。克莱德发现它的整个身体往下坠
着,显得很沉重。原来是装满了卵。水母们激动得翩翩起舞。女王抵岸了。
有几个水母上前展开身体,组成一副担架,簇拥着女王向前。其余的水母组
成卫队,护送着女王浩浩荡荡地向岩洞进军。克莱德猜想,女王将在那里产
卵。战歌般的鸣声益发响亮起来,水母们显得紧张、不安。克莱德远远地跟
着大队人马一起前进。
到了山丘前,女王好不容易才把臃肿的身躯从洞口挤了进去。水母们立
即排列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把岩洞的每一个出入口严严实实地堵上。前后还
不到一分钟。
天气变得闷热、干燥。所有的绿色植物都开始枯萎、凋谢。干土的面积
在不断地扩大,眼看就要超过水域的面积了。干浊的泥土中聚积着成堆的土
虫,有些又粗又长,有些又细又短,犹如彩色的线段。土虫越来越多,数以
百万计地聚在一起,那情景真叫人恶心,尤其是它们聚到一块,腾起土浪,
向着小山丘蠕动的时候。克莱德来回走动,使劲践踏,完全无济于事。土虫
拚命地加快速度,滚滚向前,朝着水母的防线掀起一阵阵稠乎乎的浪潮。
克莱德感到恶心极了。他不知道这些缺少自卫能力的水母将做出什么样
的反应。土虫接近防线了。只见水母们躬下腰,颤动着身体,突然放出一道
闪光的电弧。土虫进攻的浪头向上掀了一下,就卷退了下来,成堆地倒毙了。
那电弧是哪儿来的呢?克莱德思忖着。那只能是水母们意志力的集中表现。
残存的土虫垂死挣扎着翻滚蠕动,似乎要各自逃命。但它们很快又重新
聚集起来,再次掀起稠乎乎的进攻浪潮。
这就是水母们早已准备迎接的战斗。土虫的进攻在这堵电墙面前一次又
一次地被击退。水母们顽强地固守着阵地,但已经相当疲倦,甚至有点萎缩
了。轮番的进攻用尽了它们的气力,而它们的敌人仍然凶猛如前。
一道特别强烈、耀眼的闪电以后,一个褐黄色的水母猝然倒下了,虚弱
地抽搐着。其他水母迅速地把它移到一边,补上空缺。就趁着这短暂的一刻,
一小股土虫冲过防线,一窝蜂地钻进了岩洞。
克莱德走上前去,对浴血奋战的水母们大声说:“兄弟们,让我来助一
臂之力!”也不知道它们听懂没听懂,只听到它们低声鸣叫:
顽强战斗,驱除土虫;保住幼卵,传种接代;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又是一股土虫蠕动着冲过来。水母们重新振作,准备迎敌。克莱德不想
再看到电击的场面,从侧面越过防线进人岩洞。
洞里情况糟透了。女王产完了一大堆卵,正精疲力尽地躺在克莱德的标
本袋上。那些圆溜溜的卵子和克莱德早先看到的“炮弹”一模一样,只是外
壳柔软而透明。水母卵无疑是土虫至佳至美的珍肴,难怪它们不惜成千上万
的牺牲,拚命发起进攻。那股已经进洞的土虫正在啃咬蛋壳,要往里钻……
这是一场争时间的战斗。
“抬一下身,”他对女王说,“现在用得着这些袋子了,亲爱的女王。”
标本袋是用非常结实、高度绝缘的人造革制造成的。水母卵比他想象的
要结实些。他把土虫一条条拿开,把卵放进袋子,再把袋口牢牢扎上。最后
一只袋子扎上口时,女王吹出一声尖厉的口哨。洞外回响了一声同样的口哨。
战斗结束了。
克莱德无从知道,水母们是不是真的理解是他救了它们。当他陪伴着女
王走出岩洞时,所有的水母(“褐黄”除外,它已经死了)正在按一种令人
作呕的习惯庆祝胜利。它们纷纷把管状的嘴伸到地上,像吃面条似的吸食土
虫。
像以往一样,它们也给他送上一份。把死虫子往肚里咽?克莱德想都不
敢想。
吃饱虫子,它们到土坑边喝水,然后,躺倒在一棵亭亭如盖的大树下,
显然是疲劳了。他返回山洞,把已经变硬、不再怕土虫咬的水母卵取出来,
小心地堆放好。然后,用标本袋在大树下铺成一张小床,躺在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强烈的光线刺激着他的眼睛,他醒了。大树的亭盖已经不复存在,巨大
的树叶耷拉在树枝上,枯萎了。所有的植物都在同样地死去。水母们呢?难
道这些色泽晦暗、看上去黑乎乎的小堆堆,就是那些鲜艳夺目、欢乐无比的
水母吗?
“醒一醒,”他推了推身边瘦小干瘪的女王,大声叫道,“你们再这样
待下去要干死的!赶紧回洞,我给你们找水去。”
水母的意志力已经变得极其衰微。女王挣扎着伸出了一支紫色的触角,
发出咝咝嗯嗯的声音。克莱德费了好大劲儿才听清这么几句:
“啊,你还在这儿,干硬先生。你目睹我们出世,还要看着我们消亡?”
“不能死!要自救!……”克莱德心急如焚,自己也不明白说了些什么。
萎缩着的水母中又响起一阵鸣声:
我们是娇艳的一代,万物有生必有灭,留下智慧传后代。
“没有你们,我怎么办呢?你们死去似乎并不痛苦。可我又不会像你们
那样下蛋,传宗接代。我又要变得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女王竭尽全力抬高了身体,气息奄奄地说:“在水源全部干枯以前,你
的伙伴会来接你的。现在,就是现在,我已经感觉到他们来临的震动了,在
非常遥远的地方……”
克莱德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他爬到山丘的顶上,手搭凉棚眺望远
方的天空,心中充满着疑虑。他勉强可以看到,绿色的天际闪烁着一道微弱
的光迹。那只能是宇宙飞船。
等他回头再想找那些水母时,连影子也看不见了。除了斑驳陆离的荒漠,
什么也没有。他并不感到惊异,阿尔发·阿莱夫上所有的生物,这时都已干
枯、死亡,变成碎片。再过几小时,一切都将化为尘土,包含着无数种子、
孢子和卵子的尘土。它们将一直等待到生命再次来临的时刻。
克莱德如受煎熬般的等待着飞船。他刚才采集了一些半枯的树叶藏在标
本袋中,现在不时地取出一片吮吸残存的汁水。也就在这段时间内,他认真
地思索,拿定了一个主意。
飞船的轮廓终于看清楚了,船上的人们开始向他呼叫。他看着“波莱姆”
离开了飞船,一边和他通话,一边成功地着陆了。弗兰克第一个爬下飞艇,
朝克莱德飞奔而来,刚跑了几步,就停下剧烈地咳嗽起来,两眼也迷糊了。
“嗨,不要扬起这么多灰。”克莱德说着走上前去。
他们紧紧地拥抱过后,弗兰克问他:“怎么全是灰?听说这里下雨了,
在过了相当于地球上一千年的时间,才下了这么一场雨。所以,我们断定你
仍然活着。”
“是下雨了,”克莱德说,“但后来又干了。”
“银河系真是千变万化呵!有什么情况吗?我是说,遇上这么一场千载
难逢的雨,发生什么有趣的现象了吗?”
克莱德已经打定主意不吐露真情。他知道,一旦他说阿尔发·阿莱夫上
有生命,必定会吸引成千上万的人前来考察,
从中牟利,最终将会糟蹋这整个环境。这里的世界太美好了,而美好的
时光又是那么短促,糟蹋了实在太可惜。
于是,他淡淡地说:“全是泥浆。”
[作品赏析]
在广阔浩森、无边无际的宇宙中,有多得数不清的星球。除了我们的地
球,肯定还有别的一些星球上有生命存在,甚至是非常智慧的生命,只是我
们地球人还没有办法到这些星球上去访问他们,他们也没有公开地看望过我
们罢了。
这篇作品中的故事发生在遥远的未来。在那时,公元 4457 年也已经是十
分遥远的历史。那时人类已经在太空建造了好多个星城,居住在星城中的人
们已经生下了第三代、第四代,甚至更多代的子孙。这些太空居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