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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我们都寂寞-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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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小冰在这件事之前两个星期,曾经来过一个电话。    
    “今天晨报举办了优秀小记者颁奖晚会,我们三个都去了,节目很多,有人在上面跳很棒的街舞,小鬼在下面冲那个男声喊:‘Jerry,我爱你。’我想起了那个Jerry在上场之前微笑着吻了小鬼一下,便很没有脑子地转过身去直接问他:‘是不是那个玻璃?’他一下子很恼怒,很大的声音:‘什么叫玻璃,你不要把那个当成一个代名词好不好,叫得那么恶心,玻璃又怎么了。’然后就一直很生气的不说话。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对于玻璃,我也一直觉得很正常。只是他这么一吼,让我觉得不正常了。你说他会不会也是?”    
    我在电话这头,笑着,“你怎么才发现?”    
    “什么?难道你早就发现了?”    
    “在南山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睛很特别,里面混浊地荡着一些东西。”    
    南山……    
    我和小冰同时掉进了回忆,搜索着一些证据。    
    五    
    还是晨报,以笔会的名义带我们这些小记者去南山玩。    
    一下车,我竟发现自己有些胆怯,目光触到的每一处都是那么明亮,在砖红色公寓的荫蔽处,警惕地审视着眼前太过真实的景与物:高峻的山在地上劈开一道用阳光与山影化成的裂缝,双脚分别踏在裂缝的两侧,你可以同时拥有夏天和冬天。    
    我们四个站在太阳底下,小鬼是我们三个在那一天认识的新朋友。    
    没有云和尘埃的过滤,阳光就这样轻易地温暖着肌肤,沸腾着血液,涤荡着心绪。望着袒露在阳光下那座已秃的山,我们一起有了攀登的欲望。我们的影子手拉着手,迎着充满太阳香味的风。心是一只小小的沙漏,慢慢地空了,了无牵挂地倾听没有方向的风穿过头发的声音,静静微笑。    
    看似并不陡峭的山却不好爬,由于植被很少,风雨将土壤化成随风行走的沙,明显解理的岩石,有随时松动的危险。我们坐在一片稍缓的山地上休息,没有岩石和植物,简单的土黄让我感到很亲近,由于天生喜欢残缺与荒芜,我自然地俯身去闻沙土的味道。一起合影之后的一个瞬间,我们同时静默了,当时我们没有意识到照片会没有面容,也没有意识到也许这可能是我们四个人惟一的一张合影了。    
    天渐渐地黑透了,明明灭灭的繁星在微寒中浮了起来,大家在舞厅里没有尽头地唱着老歌,舞厅里闪着五彩缤纷的灯光,不知道是谁的白毛衣在掠过的灯光下变换着色彩,不知道是谁的表情也在五光十色的夜晚显得神采飞扬,柔柔的光不时流向各个角落,屋里的人影晃动着,小鬼一首歌也没有唱,只是在响起欢快的舞曲时熟练地应声起舞。    
    晚上,大家都不想睡觉,便凑在一起打扑克,由于我除了吹牛皮以外什么都不会,大家就陪着我玩了一晚上的吹牛皮,印象中大家都很快乐,但事情只要仔细回想处处都是疑点。    
    小冰每次都输,小鬼每次都赢,小冰的解释是,她不会骗人,我们根本就没有仔细听她说就像一群蜜蜂一样围着她弹脑门刮鼻子。现在,我把小冰的话反过来想,意思就是小鬼骗人骗得很熟练!可惜,我们谁也没有把这样的观念贯穿到以后的故事里。在我和小冰眼里,我们四个都是好学生好伙伴,可以常常像小学生那样单纯地一起约出来做游戏,可是我们全错了,后来我们相互责问,我们为什么错得那样傻。


第四部分玻璃(3)

    六    
    小鬼每次早早将牌全部出完之后得意地将手一摊:我赢了。然后去帮红发出牌,小冰一看这架势,又输定了。    
    关于红发,他和我做了三年初中同学,行为都很正常,有时可以和我一起讨论一些小孩子的问题,上街去吃炒米粉啦,给朋友买生日礼物啦,去将要拆掉的音像市场买十块钱三张的盗版CD啦,我都拽着他一起去,他每次也好像正如他愿似地乐呵呵地跟着我东颠儿西颠儿,所以在这天晚上要安排谁跟谁睡一间双人客房的时候,不等小鬼想要说话的嘴发出声,我就拉着红发冲进一间有好看窗帘的客房。    
    由于很兴奋,我和红发都睡不着,这时有人敲门了,门刚开一条缝,小鬼的头就伸进来了,“来看吗?湖南台在重播《快乐大本营》!”其实,不管他叫我们去看什么节目,我们都会很乐意地去。这样有兴致的晚上实在不适合睡觉。    
    在小鬼他们房里,他和另外一个男生几乎不说一句话,两张床,红发和我分别钻进了小鬼和另一个男生的被子,等到节目演完,我理所应当地从床上跳起来,站在门口,大叫红发你快走冻死我了!当时我冻得两只胳膊不停地在肩膀上搓,根本没去看他们,可半晌红发还没吱声,我便将头转向他们,红发怎么还端端正正地躺在小鬼的被子里!我刚要喊,小鬼说话了,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跟红发说。我扭头就往房间跑,真是冻死了,不过脑袋还没有冻坏,不停地转着,红发认识小鬼比我还晚半个小时,他们会有什么话说?想归想,冲到房间时还是一头栽在枕头上就睡了。    
    红发回来时开门声吵醒了我,他凑到我耳边:“你猜小鬼跟我讲什么?”我睡意正浓,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什么?”“他问我早上起床是会不会勃起。”“嗯?哼哼……哈哈哈……”我记得我们是这样笑着入睡的。    
    上海,外滩,早晨,有阳光,没有太阳,一个男生,高高的,时尚的,听着随身听,背着书包,全身上下有许多带子随着他的步伐一起荡漾。腿很长,牛仔裤的颜色也是刚刚流行起来的,步子很大,裤袋里留着坐投币车的硬币叮叮当当地欢腾着,让人忘了去在意他还很纯真的脸,走过干净的街,从地下通道穿到南京路步行街,不去看周围热闹的小店和繁华的商厦,走到路的尽头,进了地铁站,地铁里都是忙着上班的人。他扶着一根柱子站着,不关心任何事,衡山路到了,下车,直直地往前走,来到一个随时都闪着小彩灯的有木制大门的屋子前,这家酒吧没有名字,外面只标明店内有售各种味道的虎牌啤酒。走进去,在任何一个地方坐下来,只喝苏打水,不加柠檬的那种,一杯,再一杯,又一杯,还要一杯,喝到流出眼泪,等待眼泪变成钻石,照亮这里每个人的脸。这里什么时候都是夜。    
    等我醒来时,竟然是满眼泪水,迷住了眼睛,好像泪水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冻成了冰,结在了我的睫毛上。梦中的这个画面那样清楚,有鲜明的色彩,有混乱的声音,这个画面像影子一样,跟了我好几天,不知为什么。    
    七    
    一个星期以后,我们并排坐在大西门的德克士二楼的落地玻璃窗前,我们喜欢做在高高的皮椅上双脚悬空荡来荡去,路人都会以为我们是馋嘴贪玩的小孩子。我和小冰到现在都还希望将这种没有明天不想未来的日子继续下去,只是一切都只沉沦在回忆里。我们看着在南山时照的照片,不时发出一声声惨烈的笑,说谁谁谁你的吃相怎么这么可怕。小鬼和红发的传呼很多,总是不断跑到楼下去回电话,小鬼和红发一起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时在讨论一个问题。就是从这个问题开始,我和小冰那总是不开窍的大脑才开始意识到一点什么了。    
    是红发先开口的。“你们知道吗?刚才我们碰见了小鬼的一个同学,长得很恐怖,在白垩纪也可以称得上是极品了。”    
    “其实平时她也不是这个样子。”    
    “什么不是,前天见她的时候比刚才还可怕!”    
    “你记错了,前天见的是我们班的另一头,见她的时候是在大前天,你这个猪脑子,在得胜酒吧,她还唱歌了。”    
    我和小冰面面相觑,“昨天?大前天?得胜?你们秘密见面了多少次?说~~~~~!”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要乱想……”小鬼开始分辩,我和小冰开始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后来我们说的话一样的连字都不差一个。“不是什么呀?我们也没怎么乱想呀!”    
    我们就一直这样闹下去,好像在说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印象中闹得很过瘾。不过一切大家都是在开玩笑。    
    八    
    后来,我们四个又见了两三次面,每次都可以从红发和小鬼口中听出他们在此期间已经见了十几二十次面了,他们的行动在我们看来都变成了约会。我和小冰每次也都乐此不疲地起着他们的哄。每次都是小鬼在红着脸分辩,红发呢,好像事不关己,咧着大嘴看我们嘴战,我和小冰最起码也是参战方,红发这个当事人竟成了观众,灿烂地笑着,仿佛在饶有兴致地看一部喜剧片,我和小冰当时又没有注意,红发的这个酷似蔡依琳的笑容一直维持到了故事的结束。


第四部分玻璃(4)

    九    
    我们四个最后一次见面,是我从上海回来,他们说得了奖当然是要请客的。好吧,去菲力牛排。这就又回到了故事的开头。    
    放下小冰的电话在桌子上做了一个梦之后,我开始担心从网吧里哭着跑出去的小鬼,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先给红发打了电话。    
    “红发么?我走之后你们玩得怎么样?”    
    “挺好的。”    
    “小鬼后来去上地理课了吗?”    
    “应该吧。”    
    “他家里没有人,怎么课上得这么晚?”    
    “不太清楚,可能他心情不好在外面转呢。”    
    “心情不好?你们不是玩得很好吗?”    
    “不清楚。”    
    “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有呀……小冰,她给你打电话了吧?”    
    “没有,她的电话占线,没有跟她联系上,才找你的。”    
    “哦……”    
    “你已经表露出说谎的迹象了。”    
    “回头再说吧。”    
    红发挂上了电话,匆匆的。小鬼还没有消息,我很想知道他流着泪奔跑之后的情况。    
    小鬼现在在哪?我抓起电话打向小鬼家,我明知道他不会在家,但还是拨了很多遍,然后又疯狂地打传呼。电话响了,是小冰,她说小鬼给她回传呼了。    
    “一接电话先是一阵很可怕的笑声。然后把我一切准备好的话全都挡了回去。他在那边阴阳怪气地说:‘哈哈,你觉得可怕吗?晚上会做噩梦吗?’我说不会的,你快回家吧。‘假的,全都是假的。哈哈哈哈……’然后电话就断了,彼端一片空白。”    
    我的心更加慌乱了。放下电话,又拿起听筒要继续给小鬼打传呼,谁知刚一将听筒拿起,里面就传出冒着寒气的癫笑声,“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电话居然是在我拿起听筒时打进来的。    
    “是小鬼吗?”我大喊。    
    “你们终于满意了。”    
    “小鬼,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哼,别装了,说,是谁让你给我打传呼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任何人都可以骗我,连你也骗我,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哪儿?先别说别的,快回家好么?”    
    “哼,还有人管我的死活?”    
    “我知道你很孤独,外面那么冷,要是你不想回家,跟我聊聊吧。”    
    “聊什么?”    
    “聊今天的事。”    
    “都知道了还问!”    
    “知道什么?对于你们的故事我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今天我离开的时候大家都很快乐,还刚刚抢着吃完了一盘肉酱意粉,而几个小时之后你就变成了这样!我不忍心看你这样,这样在寒风里悲怒……好不容易遇在一起的知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快乐,我不忍心看它们这样一下子被撕得面目全非。”    
    “是我撕毁的么?红发他要跟我分手!”    
    这句话在玄色的夜里久久地荡着,一切猜测都得到了证实,轮到我不知所措了,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生活里。    
    “你们的猜想全都正确,叫我玻璃也好,同性恋也好,哪怕再恶心一点也无所谓,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别人说我变态,不在乎得到与失去。只是红发要和我分手,我接受不了。过几天我就要去北京参加高考艺术专业面试了,他就这么狠心!你真心真意构建起来的爱情,可以让人无情地摧毁吗?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尽管我早已想到我们迟早要分开。”    
    然后我冲着听筒说了很久,现在根本记不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应该都是一些安慰的话语。桌上那张数学卷子上的题都伸长了脖子来听。    
    “谢谢你,还有人跟我说话……”小鬼的声音有点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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