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英伦-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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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处理注册开办事宜,甚至连租写字楼,租私人住房都帮他考虑到了。可以预见得到的是,CO…OP 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如WALMART(沃尔玛)一样在国内大干快上。
第三部分 灾难的维也纳阿宝(图)
这是一个大半听来的故事,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写出来,一是太戏剧;二是太伤;可我怜惜她,我也只能无力地说一句怜惜。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全英羽毛球公开赛。中国队那届的成绩并不好,她在赛场出现了一下,穿着香艳的橙色风衣,瘦削的样子,好像连风都会把她吹倒。她来看球,龚智超之后的中国队,落花飘零,无人能敌马尔玎。她坐在那里,关注又超然,她紧张着场上的局势,可又从没象其他中国队的fans(球迷)那样起立呼喝。大局已定的时候,她起身,跟我的朋友西瓜讲了几句,就离开了。在她眼里,好像没有悬念,她对结局仿佛已了然于心,毫不担忧咸鱼翻身,毫不冀望死灰复燃,尤其那种淡定的表情,仿佛就算出现意外都会很认命的样子。比赛结束,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当然是被她。
我和西瓜吃饭的时候聊到她。西瓜跟她颇有渊源,讲给我听一个另类喜宝的故事,我也就姑且叫她阿宝好了。
阿宝毕业于北京某大学法律系,十几年前来英国读硕士。那时还不是象现在这样自由地自费留学,要很多麻烦手续,阿宝的台湾亲戚作担保,遂了她的愿。阿宝读完书之后想留在英国工作,奈何英国的移民政策和她学的专业,都让她无法如意。阿宝的签证要到期的时候,去申请了另外一间大学另外一个研究生专业的入学资格,拿到录取通知书,又七拼八凑地借了些钱放在户头里充样子,欺着骗着去延了一年签证。她想在这一年里找到一份工作,哪怕是唐人街小公司的正式工作,好让她名正言顺地先在这里站稳脚跟。
阿宝在一间中国诊所找到一份前台接待的工作。老板说,试用三个月,按小时计工资,三个月后,表现不错的话,就签合同,雇她当长期工。中国诊所的工作也一定能说服home office发给她工作签证。阿宝兴高采烈地去上班,只可惜了她学了这许多年的法律。生计当前,专业不专业的,都是妄想了。三个月过后,阿宝没能达到“表现不错”的标准,她拒绝在诊所“加夜班”,被老板扫地出门。阿宝对着诊所大门“啐”了一口,“姑奶奶就不信,在这块地头站不起来。”
又一年过去了。阿宝再不能用骗录取通知书的办法延签证。她不想离开,只有横下一条心,黑下来。阿宝在中国超市上货卸货,改包分装,还有分拣鸡爪子。这东西鬼佬不吃,中国人偏偏喜欢,大小餐馆也离不了。中国超市就从鸡场专门买回来,雇阿宝这样的便宜黑工分拣包装。黑工是不能见光的,收银,补货,看场那样见光的工作轮不到阿宝。中国超市的活计不多,不那么稳定。阿宝经人介绍转工去中国餐馆洗菜,洗盘子,拔鸡皮上的毛,从早到晚每天工作15 个小时,报酬是6 人一间的上下铺住宿,三餐管饱,加一月300镑工资。彼时的英国最低工资保障有差不多3。5镑1小时,若按最低工资计,阿宝一周的工资都不止300 镑。可她是黑工,黑工没有任何保障。遇到黑心的老板,以移民局查人为由,在发工资前把你吓唬走,你就一分钱都拿不到。
又这样过了一年,阿宝学会了用广东话跟欺负她的人高亢地对骂。她觉得自己将要把她的大学所学忘个精光了。她对满身油腻的咸湿老板曲意逢迎,包括咸湿老板的上下其手。她有时甚至后悔,当年为何意气用事,在诊所“加夜班”也好过应对这腥臭的餐馆老板啊。她没有机会后悔,亦没有机会回头,她只有往前走。咸湿老板的太太过身,阿宝做了他的填房,从此搬出了6 人一间的工人间。阿宝不再做粗工,她成了老板娘,看比她更年轻的小妹妹们洗菜,洗盘子,拔鸡毛。咸湿老板娶了阿宝颇得意,M大学的法律研究生,姿色又过人,能耐又不错,把间餐馆打理得顺顺停停。咸湿老板也乐得做甩手掌柜,除了帐目,所有的店务都交给阿宝。阿宝每次交帐给咸湿老板都在鼻子里轻轻“嗤”一声,她看在眼里的,决不是这个。阿宝去报名读CLE,想考律师牌照。她不敢大张旗鼓地去上课,偶尔去去,多半自己温习功课。
阿宝跟咸湿老板完婚4年,生了一个儿子,做大了餐馆,更重要的是,考到了律师牌照,拿到了居留权。阿宝在一间律师楼找到实习律师的职位。不知道她是怎样说服人家让已经30岁的她起步做一个20岁的大学法律毕业生的职位。也不知道她是怎样跟没有道理可讲的咸湿老板离的婚。唐人街那个封闭的小圈子只有强权和暴力,没有法律和义理。阿宝象她当年去到那家餐馆一样孑然一身的离开那家餐馆。阿宝庆幸自己能全身离去,她的青葱岁月还有她的儿子,她不敢妄图。我和西瓜在全英羽毛球公开赛上见到的阿宝,已经是曼城一间知名律师楼的合伙人律师。
我第二次见阿宝,是请她做我的代表律师,把曼城CMC公司告上法庭。那个夏末的午后,Timberland陪我一起,去她的办公室找她。当时,我受了莫大的委屈,吃了莫大的苦头,叙述起来义愤填膺。阿宝只淡定地做着笔记,偶尔习惯性的说:“fine”,她不用那些英国人习惯里的夸张词汇,比如“really; gosh”,她表现得那么淡定,仿佛事不关己一样,让我颇有些不满。但是,既来之,则安之,等她把第一封律师信寄出去再说罗。老实说,我对这个瘦弱得连阵风都可以吹倒的女子并不那么信任,哪怕全英公开赛之后,西瓜讲给我听再多有关她的传奇。
两个星期后,在她的律师信和曼城市政厅的压力下,CMC终于向我低头认错,并按条款支付了它应该支付的费用。这其间,我的朋友Timberland 也斡旋多次。我再一次去曼城多谢Timberland 还有看一帮朋友的时候,路过阿宝的楼下,买了一束花上去给她。她的秘书说她不在,领我进去她办公室放下花,留一张字条。写字条的时候,我看到上次没看到的一帧相片,搁在她桌上:一个秀丽女子抱着一个胖宝宝站在“××饭庄”门口。
第三部分 灾难的维也纳此间的少年(曼城版)(1)(图)
我在曼城有一群朋友,他们都有各自的优点和缺点,都不完美,可是我总是会想起他们:
慕容复:皇城根下的世家子弟。曾在曼彻斯特理工读了2个一年级,之后转学到威尔士。聪明且败家,同时爱好CASINO 赌场和贝多芬。他有一个爱他爱到找不着北的女朋友王语嫣。
王语嫣:京城小地主的千金。在ICQ上认识慕容复是她一生最大的劫数。我曾看轻她,但当她在慕容复不见容于天地时表现出来的气度,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杨康:北方汽车行业霸主的公子。已经读了三个预科,第四个正在进行中。除了上课,什么都肯。兴趣从CASINO 转移到星际,再转移到曼联。他的家从窗帘到床单,再到浴巾全部都是曼联出品。他一时认为自己是BECKHAM,一时认为自己是Keane,只可惜他是一个谁都可以人球分过的杨康。他的球友比如灵智上人,梁子翁诸人看在无限供应红塔山的份上,总是让他过。
张无忌:是个老实孩子。爸妈冀望很高,也给他选择了一条难度系数很高的道路:三文治课程(即一年学习之后一年实习,再一年学习拿到学士学位)。课余跟杨康诸人踢球,因为实在没有别的球伴了,但特瞧不起杨康,梁子翁等人。
袁承智:这个家伙其实没什么智慧,不知道他从哪儿承来一些。比起杨康,慕容复,算是个天天向上的好学生了。课余在VODAPHONE店里卖电话。
令狐冲:是个黑哥们,曼城土生土长,跟所有老曼城人一样喜欢曼城不喜欢曼联。特逗,放纵不羁,热情而较真,因为抢足球场而跟以上诸位不打不相识。
四娘:曼大法律系的高才生。边在中国餐馆楼外楼打工,边考英国律师资格。坚强而勤奋。
宛儿:曼彻斯特理工博士生,主修海底机器人。
我的朋友樱木邀我去曼城玩。樱木特爱运动,但也就能业余抢抢栏板,故名樱木。业余的业余还踢两脚足球。我出来皮卡蒂里火车站的时候,樱木发短信给我说他还有半场没有踢完,让我去维茨维斯公园的球场找他。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女孩孤零零地坐在场边守着一堆破衣烂衫和水瓶(王语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一个蹩脚地家伙,哇靠,他居然背后铲球,还连带小动作(慕容复)。我忍不住讲了一句four…letter…word(脏话),守门的黑哥们听见了,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吐出了四个音节。我没听明白,心说他如果讲脏话肯定不好意思讲第二遍,就使坏要他再讲一遍,这次还没听明白,但可以确定应该不是脏话,觉得自己听力怎么能这么差呢,真是分特。挺不甘心的,又问他一遍,这次明白了,那黑哥们(令狐冲)居然用的广东话,说的是:“你好,美眉!”这时杨康上来射门了,令狐冲边跟我搭讪,边不忘记忠于职守,一个狗刨,把球抱在了怀里。杨康见偷袭不成,唾了一口,狠狠地说:“你大爷。”令狐冲那黑哥们一点没含糊地接了一句:“你二大爷。”灵智上人,梁子翁等人上来亲热地拍了拍杨康的背,以示鼓励安慰。张无忌和袁承智走去场外喝水,对杨康等人的言行投以汗湿的后背。樱木见我来到,过来打招呼说马上就踢完,踢完一起去唐人街的羊城餐馆吃饭。
去羊城的路上经过曼城最大的中国超市永兴隆,门口竖着一个大大的招牌“TOLET”,我不禁纳闷:那么好的生意,干嘛要转让?慕容复无知又无畏的说:“超市配备厕所是应该的,新修了厕所也不用这么招摇吧。”他把“TO LET”看成了“TOILET”。王语嫣在一边悄悄拉他的衣角,他仍然不知死活:“本来就是,每次来这里买那么多东西,连个方便的地方都没有,象什么样子?”
吃饭的时候慕容复总算没那么聒噪,王语嫣却什么都不想吃。见她是席间除我之外唯一的女孩子,又比我小,我便问她想吃些什么,是不是不舒服。王语嫣只摇头,要了一杯番茄汁,没喝两口就想吐。我扶她去洗手间,她吐完,攀着我,象一只气力全无的小猫。我隐约猜到一些,又不敢问她,毕竟和她不是那么熟。
吃罢饭,杨康约大家去他家里联机打星际,灵智上人,梁子翁跃跃欲试;张无忌推说要温书;袁承智说明天一早去手机店里上早班。杨康不高兴了:“放假放假,你们两个还装什么正经?”慕容复对杨康这种强买强卖的作风很不齿,轻叹了一声,拉上王语嫣要走。
我和樱木去他家,樱木和我的死党四娘,宛儿以及慕容复,王语嫣小夫妻住在一栋上下两层,四间卧室的房子里。到家的时候四娘已经回来了。两个女孩子相见,分外亲热,我们互相拉扯着互相的小脸蛋,大大地拥抱了一把。
“Scarlett,你这个待不住的丫头,一有空就到处跑。不打算K 书,争取拿荣誉学位,接着读博士了?”“臭四娘,你以为我傻的。读什么博士,知道什么叫博士吗?PHD=Permanent Heard Damage(博士=永久性大脑损坏)。”“你不要活了,还打算住我们家吗?照你的话讲我们家就有一口人是永久性大脑损坏。”“对了对了,小心宛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和四娘,宛儿挤在四娘屋里开了一整晚的卧谈会,好久都没有那么尽兴了。隔壁的厕所里间歇性地听到有人呕吐,冲水的声音。我知道一定是王语嫣。早上四娘顶着两个黑眼圈,急火火赶去楼外楼中餐厅站岗,她要给自己挣够下个学年读法律CLE资格证书的生活费。宛儿的头壳总算没有完全坏掉,准备陪我去逛街,好久都没有去特拉夫德中心,我就是喜欢巨型的购物中心,不用走出去,在里面就可以转一天。特拉夫德中心就是这个型号的,号称全欧最大的购物中心。假如我和宛儿耐力够好,能逛到天黑,就可以等四娘下班一起回家,四娘做迎宾的楼外楼中餐厅就在特拉夫德中心,我们戏称她的工作为站岗。不可理解啊,地方那么偏僻,生意还那么火爆。
我在洗手间里收拾我的小脸蛋的时候,王语嫣拼命敲门,我开了门让她进来,脸上满满都是洗面奶的泡泡,王语嫣见着马桶象见到救星一样,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