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婚姻-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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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厂长围着厂区转了两圈,一脸严肃,但心里在笑:我是这里的老大了!在大曲车间,常治国看到秦福来,拄着手中的铁锨,笑脸相迎,说:“厂长来视察呢?”秦福来笑着走过去,说:“少胡咧咧,什么厂长不厂长的。”常治国说:“那可不行,你现在是厂长了,是实实在在有档案的厂长了。”秦福来说:“别说这个!治国哥,你会开车吗?”常治国说:“干什么?车队不是有那么多司机吗?”秦福来哭丧着脸说:“别提了,他们都不听我指挥。再说我也头痛,当初那个车队队长还跟我有过节,罗青梅生孩子的时候,我找他派个车,他就是不派,我到现在看到他都感觉不得劲!”常治国笑了,说:“瞧你这副熊样!现在是厂长了,车队队长现在也是你的手下,你怎么还怕上他了?这可不行,你得给他点颜色看看。”秦福来说:“不太好吧?这不是公报私仇吗?对了,你还没说你会不会开车呢。”常治国说:“开车嘛,我倒是会,可是本子不在这里,在家里呢。”秦福来说:“还真有你的啊?那可太好了!什么时候学的?”常治国说:“下乡的时候学的开手扶拖拉机,后来闲着没事,就学开汽车。不过没有机会开,好长时间不开了,手生了。”秦福来说:“手生不要紧,这不有机会了嘛。干脆,你去车队吧,当个队长怎么样?”常治国说:“真的?那可太好了!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是要下文的,任命我为车队队长。”秦福来说:“那还不是咱说了算!不过,我就想让你帮我,你看现在你把我糊弄上厂长这个位置,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干呢,这从哪里下手是好啊?你得帮帮我,要不我是一点都不懂。以后你就当车队队长,也是我的专职司机,有你在身边,心里就不空空荡荡的了。走吧,现在就去车队,开车拉我出去兜兜风。”常治国说:“好的。不过,你等一会儿,我找主任请假。”
常治国来到办公室,说:“主任,厂长让我跟他去办点业务,那我就先走了?”主任说:“哪个厂长?”常治国说:“刚上任的秦厂长啊。”主任“嘿”了一声,摇摇头。常治国说:“秦厂长在外面等着呢。”主任摆头往窗外看了看,秦福来也正往这边看着,主任想了想,说:“你去吧。”
很显然,这位主任不服秦福来,但又不得不给他面子。车队却没有给秦福来面子,当秦福来和常治国来到车队时,五六个人正围在一起打扑克,车队队长脸上贴满纸条。看到秦福来进来,竟没作出任何反应。这阵势让秦福来有些发怵。常治国说:“没看到秦厂长来了吗?”队长没抬头,而是边摸扑克牌,边说:“来了就坐吧,客气什么?”常治国说:“厂长要出去一趟,桑塔纳钥匙谁拿着?”队长说:“车不在家。”常治国问:“干什么去了?”队长说:“小孙开出去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常治国,说:“哎,你是干吗的呀,在这里发号施令?”常治国说:“以后我就是秦厂长的专职司机了,在替厂长发号施令呢。”队长说:“看你牛的。你是哪个山上的猴子?就是秦福来——的专职司机,那也得我队长管哪。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啊?再说了,桑塔纳车不在家,我不已经告诉你了吗?”常治国一听队长出言不逊,火了,走上前来,拨拉开人,说:“我的队长,今天你是不想给秦厂长面子了?”队长笑了笑,看看站在门口的秦福来,说:“人家大厂长都没说话,你算哪林子的鸟啊,在这叽叽喳喳扰民?”常治国憋不住了,本来就是个火暴脾气,哪受得了这奚落,伸手抓住牌桌掀了,扑克牌乱七八糟散了一地。这一下子还真把队长给吓住了,愣愣地看着常治国。常治国发起火来看上去很凶,秦福来在煤矿时经常见到,他看事情要闹大的样子,赶快过来拉常治国,说:“算了,我不出去了。”常治国却不服软,瞪起眼来说:“我今天还不信了,非要我动武才能给秦厂长争一回面子?”队长有点软了,说:“小孙真的把车开出去了,不信,你问他们。”常治国说:“开出去也得马上把他叫回来。”队长将手中的扑克牌往办公桌上一放,说:“好吧。”然后他给小孙打了电话。小孙很快回来了,常治国拿了他的钥匙,同秦福来上车走了。
车队发生的这一出让秦福来感觉很痛快,他说:“治国哥,还是你能压住,他们根本不怕我。”常治国说:“我也就是一介武夫,登不了大雅之堂。哎,秦厂长,你现在是厂长了,以后别再叫我常治国哥了,那样显得不太好,再者,你得硬气一些,那些人都欺软怕硬,要不你制服不了他们。”秦福来说:“难!”常治国说:“干什么不难?难也得做,要不他们就真瞧不起你了。对了,咱们去哪里?”秦福来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随便走走呗。”常治国说:“弟妹还不知道你的厂长任命下来吧?这样,我们去棉纺厂接她,怎么样?”秦福来说:“今天早上她还说我是在做梦呢,也行,去吧。”
来到棉纺厂,接上罗青梅。罗青梅说:“常哥,你开谁的车呀?”常治国说:“当然是大磨坊酒厂的车了。”罗青梅说:“你什么时候又当上司机了?你这个酒鬼当司机可危险。”常治国说:“放心吧,喝上一斤白酒开车更稳当。我还告诉你,我今天刚刚开上这车,再告诉你,以后这车就成了我们秦大厂长的专车了。”罗青梅一愣,看着秦福来,说:“什么意思?”秦福来笑眯眯的,一副成功人士的姿态。常治国说:“还什么意思,不明摆着嘛,秦福来大厂长任命下来了。”罗青梅更是一愣,说:“还真成精了?”摇摇头后,又说:“这领导简直没治了。”常治国说:“罗青梅夫人,夫贵妻荣,还不高兴吗?”罗青梅说:“悬!他这样的人能当上厂长,这社会就太没治了,让人不踏实。”到幼儿园接了孩子,四人来到宴宾楼。罗青梅说:“接嫂子过来一起吃吧?”常治国说:“她就免了吧,孩子淘气得很,别扰了咱的兴致。”罗青梅说:“是怕嫂子来了不让你喝酒吧?”常治国笑了,说:“她能管得了我?我是那种怕老婆的人吗?”
第三部分第26节 怪胎“秦厂长”(2)
这天晚上秦福来高兴,也放开了喝,一边喝一边画宏伟蓝图。罗青梅跟孩子早早吃完了饭,就到车里去等着了。秦福来和常治国两人喝了一个半小时,都晃了起来。号称喝上一斤白酒开车更稳当的常治国却怎么也开不了车了,加上罗青梅坚决不让他再开车,于是只好将车放在宴宾楼的停车场里,四个人打的回家。先送常治国回家,到家后,秦福来跟下车来,含糊不清地说:“常哥,你放心,马上就能给你安排房子,明天就办。”常治国的媳妇是农村户口,所以厂里几次福利分房常治国都没有条件分上,他现在依旧住在出租房里。
一家三口回到家,秦福来趴到厕所马桶上狠吐了一通,吐过之后突然就在厕所里哭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哭。罗青梅来到厕所里,将秦福来拽起来,拖出厕所,扔在沙发上,说:“你哭什么,还不嫌丢人啊?”秦福来说:“丢人?我都当厂长了丢什么人啊?我都当厂长了丢什么人啊?告诉你罗青梅,我家祖宗八辈没有当官的,就我秦福来当上了,就我秦福来当上了!”罗青梅说:“你别这个样子好不好?你这样子叫我和儿子第二天怎么好意思出门呀?”秦福来说:“罗青梅,你什么意思?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现在是厂长了,你还看不起我吗?”罗青梅说:“你别这个样子好不好?让人家笑话,你知不知道?”秦福来笑了,是苦笑,说:“让人家笑话,让人家笑话,为什么我总是让人笑话?”说完,秦福来又唱了起来,他唱的是吕剧《借年》的唱词:大雪飘飘年除夕,奉母命,到俺岳父家里借年去……这时候儿子志高喊了起来:“爸,你别唱了!”儿子的喊声令秦福来震了一下子,刹住了。
罗青梅服侍儿子睡着后,到厕所洗了洗脸,看到秦福来坐在沙发上瞪着眼睛看自己,说:“你也快睡吧。”秦福来说:“今天晚上我要睡床。”罗青梅说:“你还是睡沙发吧,床小太挤了。”秦福来说:“明天我们就搬家。”罗青梅说:“好了,快睡觉吧。”秦福来又说:“今天晚上我要睡床。”罗青梅说:“今天晚上你有病了?好,你睡床,我睡沙发。”秦福来说:“不,我们都睡床。”罗青梅说:“别闹了,快睡觉吧。”秦福来却一下子跳起来,抱着罗青梅就往卧室走。罗青梅挣扎,秦福来却紧紧抱住不放。罗青梅感觉秦福来手上有无穷的力量,从来没有这么大过。秦福来如猛虎下山,在罗青梅的身上持久疯狂,而罗青梅则像一只无助的小山羊,痛苦地经受着恶虎的一次次蹂躏。秦福来胸中有熊熊烈火,需要发泄出来。这个晚上,是属于秦福来的,他三次爬上罗青梅的身体,搞得罗青梅大半夜都没睡觉。她几次拒绝秦福来,但都被秦福来制服了。对于秦福来的表现,罗青梅感到可怕,她从来没有见到秦福来如此疯狂过。她看到眼前的秦福来像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可怕极了!秦福来终于消停下来,躺在了罗青梅的身边,紧紧搂抱着她。罗青梅没有再强叫他到沙发上去睡。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这是秦福来罗青梅结婚以来第一个搂在一起在床上睡觉的夜晚。也是从这一夜开始,他们开始了“同床共枕”的日子。
第三部分第27节 八十三天厂长
秦福来将关于任命常治国为车队队长的报告上报到了经委。秦福来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本以为让常治国取代原车队队长就行了,没想到还要经经委领导批准。秦福来将报告送到经委陆书记的办公室时,陆书记说:“秦福来同志,你觉得常治国适合干中层干部吗?”秦福来说:“我觉得挺合适的。”陆书记说:“那好吧,先放这里吧,我们研究一下。”秦福来想,研究就研究吧,官场的事就是多。秦福来说:“我可以先将常治国调到车队开车吗?”陆书记说:“这个可以。”
这样,常治国就到了车队,专门为秦福来开桑塔纳车。
秦福来在工作上很不顺心,一个是他摸不着头绪,无从入手,另一个是自己的副职都无视他的存在,也就是对他不服气。常治国也给秦福来出了一些主意,但收效甚微。更让人恼火的是,关于常治国的车队队长任命迟迟不下来,却来了一位党委书记兼副厂长的李长安。这位仁兄就是选举时的候选人之一,曾任经委办公室主任。李长安一来,便将酒厂的业务抓了起来,而秦福来却被架空了。秦福来一上班就头疼,躲在办公室里不出来,很少有人来他的办公室,只有常治国天天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天南海北地闲聊。经委方面有什么事情也很少找他,而是直接打电话给书记兼副厂长李长安。久而久之,秦福来都不想上班了。秦福来心里有怨气,下班后就发泄到罗青梅身上,发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将罗青梅压在身下,蛮劲地折腾。
自从当上厂长后,就不断有秦家庄的人来拜访他,提一兜子青菜,拿一包面粉。来人都有一个目的,让秦福来给安排个活干干。秦福来都给他们办了,反正厂里有的是临时工,用谁都可以,只要能出力气就行。这些人有了工作后,对秦福来感恩戴德,让秦福来感觉很舒心。每每来人,秦福来就留他们在家吃饭。罗青梅很不高兴,但也没有驳秦福来的面子,不过后来实在招架不住了,就提出让秦福来请这帮穷亲戚到厂食堂里吃,秦福来一想也不错,于是就安排他们到食堂了。但是这帮靠了秦福来的乡亲并没有给秦福来顾及多大面子,在上班时常常狗仗人势,与车间主任或者班组长产生对抗,每次都让秦福来去擦这脏屁股。
前面说过“秦厂长”是个怪胎。因为是怪胎,他就很难健康成长,终于有一天“夭折”了。巧得很,袁世凯当了八十三天皇帝,而秦福来整整当了八十三天厂长。那天,经委书记陆光荣将秦福来招到办公室,与其谈心。目的很明确,就是让秦福来主动辞职。陆光荣还从抽屉里拿出一摞举报信,都是厂里的职工写来的,都是匿名信,列举了秦福来很多罪状。秦福来从其中一个信封上还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字,他断定那是谢振华写的,因为以前他偷偷看过谢振华写给罗青梅的情书,所以他的字体秦福来熟悉。陆光荣还是一副笑脸,苦口婆心地与秦福来谈了很长时间,说事情到了这一步,看来他是爱莫能助了。如果举报信写到了市里省里,那谁都不好看。最好的办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