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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张小娴+面包树上的女人-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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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问过田宏?」

    「没有。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回家。」

    「为什么不问清楚呢?」

    「问了又怎样?难道要他亲口对我说,他爱上另一个女人,他已经不爱我了?我已经受过男人很多伤害,我不想再伤害自己。」

    「你打算怎样?」

    「离开他。」

    「你可以那么潇洒?」

    「我不是今天才发现他不爱我的,我今天为什么要翻他的抽屉?正是因为我觉得他不再爱我。」迪之高声饮泣:「他已经三个月没有跟我做爱。」

    我很讶异,迪之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她一定很痛苦。

    「我偷偷找过卫安,跟他上过两次床。我不爱他,但我有那个需要,我觉得自己象一个怨妇。当一个男人不再碰你,那就完了。」

    「是什么原因?他不是说过会娶你的吗?」

    「他还不想安定下来,所谓美丽的婚礼不过是一部分的情话罢了。每个男人都说过会娶我,结果呢?我曾经很看不开,但对田宏,我是心死了。明知留不住的,不如潇潇洒洒地放手。我觉得我的心好象有一道疤痕,早已结成厚茧,现在即使再被伤害一次,也不象从前那么痛了。」

    「我叫光蕙买酒来,我们一起喝酒好不好?」我向她提议。

    「好!我想喝酒。」迪之哭着说。

    光蕙很快便捧着两支香槟来。

    「这两支香槟很贵的。」光蕙依依不舍。

    「用来庆祝分手最好!」迪之抢过香槟。

    我站在阳台上喝第一杯香槟,向天空说:「爱情万岁!」

    阳台下,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戛然而止,一双男女走下车,女的那个是乐姬,他们好象正在争执。

    「你们快来看看。」我把迪之和光蕙叫到阳台上。

    那个男人看来有三十多岁,衣履光鲜,乐姬穿着一件白色外套,一条粉红色迷你裙,展露她最引以为傲的一双玉腿。他们正在吵架,我听不到他们吵什么,那个男人好象发很大脾气,他们吵了一阵子,男人要上车,乐姬拉着他,男人坚持要上车,乐姬在哭,男人甩开她,上车后,更把她的皮包抛出车外。乐姬用身体把车子挡住,那个男人竟然开车离去,乐姬可怜兮兮地拾起地上的皮包。

    「她也有今天。」迪之笑说。

    「那个男人,我好象在一本财经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光蕙说。

    「乐姬的男朋友一定非富则贵,否则,便是很有名气。」我说,「林方文是个例外。」

    「征服林方文有满足感嘛!」光蕙说。

    「来!我们为乐姬给男人抛弃庆祝!」迪之把一瓶香槟倒在街上。

    「这瓶香槟很贵的!」光蕙制止她。

    香槟象一阵雨洒在乐姬身上,她抬头看看是谁的恶作剧。

    「Hi!」迪之向她扬手。

    我和光蕙拉着迪之飞奔回屋里,三个人倒在地上大笑。

    「你猜她知道是我们吗?」迪之问。

    「这里是十五楼,她认得我们才怪!」光蕙说。

    「我爱死这个阳台了!」我说。

    若不是那个阳台,我不会看到象乐姬这种战无不胜的女子,竟然向一个男人乞怜,她也不过如此吧?多么不可一世的女子,在爱情或物质面前,还是要低头。

    迪之和田宏的分手很简单。一天,她乘着田宏不在家,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的时候,把他和那个新欢手牵手的亲密合照用胶水黏在大门上。

    那天之后,田宏没有找她,曾经多么缠绵的两个人,就这样平淡地分手。分手后的迪之,反而开心了很多。田宏有三个月没有碰她,那三个月的煎熬,比分手更难受,我们只是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分手。

    九二年的夏天来了,只有光蕙仍然陶醉在恋爱中,然而每个星期,她都会跟何明翰吵一次架,然后他们又好象爱得更紧要。那也许是三角关系最吸引的地方吧。

    迪之提议去南丫岛游泳。

    「很久没有见过邓初发。」

    「你通常是失恋才想起他。」我揶揄她。

    「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他有义务照顾我啊。」迪之理直气壮地说。

    邓初发在码头接我们,他的样子和以前没有多大分别。他在南丫岛做些度假屋的生意。他除了没有出息之外,人倒是很好。我记得他从前对迪之说过,会参加奥运,有些男人,总是在女人面前才有梦想。

    邓初发弄来三只风帆,在沙滩上教我们玩风帆。我跟徐起飞也玩过几次风帆,迪之技术最好,早已驶到海中心,光蕙从未玩过,频频掉到水里,邓初发忙着照顾她。

    那天的风很大,我拉着帆,很快便乘风而去。我的风帆离岸越来越远,我看不见邓初发,也看不见迪之,我开始有些害怕,想转变航道回去沙滩。天上突然乌云密布,海水汹涌,风越来越大,把我吹得东歪西倒。

    我从来没试过那么惶恐,那一刻,死亡和我已经很接近。我还没有听过林方文说「我爱你」,如果那样死去,我很不甘心。

    邓初发和迪之驾着快艇来找我。邓初发把我抱住。

    我不停地颤抖。

    迪之脱下外套让我穿上:「现在没事了,在海上漂流的时候,你想些什么?」

    「男人。」我说。

    「我知道。是哪一个男人?徐起飞还是林方文?」

    我苦笑。

    「是不是林方文?想他也应该,万一你刚才死在海上,能替你写一首动人挽歌的,只有林方文。」

    「你已经想到挽歌了?我叫他预先替你写一首。」我气她。

    「我的挽歌?我的挽歌一定是一首怨曲,一个女人,不断遇上坏男人。」

    邓初发怜惜地望着她。

    「邓初发是好男人。」我说。

    「是的,除了他。」

    邓初发苦笑,他象一个多情船夫。生于这么简单的小岛上,终日与海为伍,他大抵不会理解人间有复杂的感情。

    离开南丫岛之后两天,迪之做了一件令我很意外的事。

    「我跟林方文吃过饭。」她告诉我。

    「他好吗?」

    「还是老样子,男人的改变从来不会比女人厉害。我告诉他,你已经跟徐起飞分手。他还是很爱你。」

    「他不会这样说。」

    「是我看出来的。」

    「林方文不是一个可以付托终生的男人。」我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窝囊的?有什么是一生一世的?你要是只想找一个付托终生的男人,便会选择徐起飞。」

    迪之说得好,如果我想找一个托付终生的男人,便不会放弃徐起飞。问题是我想跟林方文一生一世,却怕他办不到。我不想再用痛苦换取短暂欢愉。

    「我把你的地址电话给了林方文,他应该会找你的,那时你才拒绝他。」

    林方文没有找我,我太了解他,他不会求我的。他已破例求过我一次,那次我拒绝了,他决不会再求我,而我也不会求他。

    夏天过去了,到了秋天,我接到林方文的电话,他来迟了整整一季。

    「你有空吗?」他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有空。你在哪里?」

    「我在附近,我来找你好吗?」

    「好。」

    我飞奔去洗澡,以最短时间使自己看来容光焕发。

    林方文到了。

    我们没有说过什么客套话,好象一对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

    「这个地方很好。」他开腔。

    「只有三百多尺。」

    「有一个阳台。」他走到阳台上。

    我没有告诉他,我为了那个阳台,才买下那间屋,我一直怀念他家里的阳台。

    「你还是住在尖沙咀吗?」我问他。

    「是的,我留恋那个阳台。」他说。

    「当天你在阳台上把九百八十六只纸飞机撒向空中的情形是怎样的?」他问我。

    「场面很壮观。」我笑说,「那么你回家的时候在街上拾到一只纸飞机的情形又是怎样的?」

    「场面很悲壮,整个尖沙咀都是纸飞机。」他笑说。

    我格格大笑:「我不相信你。」

    「我妈妈过身了。」他说。

    我愕然:「怎么回事?」

    「是癌病。在一小时前离开的,就在附近那间医院。」他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怎样安慰他。

    他的一双肩膊突然抽搐起来,激动地嚎哭。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流泪,有点不知所措。

    「别这样。」我安慰他。

    他抱着我,在我肩膊上痛哭,我紧紧抱着他,用体温安抚他。

    「我很爱她的。」他哭着说。

    「我知道。」

    「我没有想到她会死得那么突然,我以为我们还有时间。」

    「我们常常都以为有时间。」

    他抱着我哭,泪淌到我的背上,软弱的男人象个可怜的孩子。

    那天晚上,林方文在我家过夜,他睡在厅中,我睡在房里。第二天早上,他向我告别。

    「丧礼的事要不要我帮忙?」

    他摇头。

    「在跟你分手之前,我和乐姬并没有上过床。」他说。

    我没有任何表示。

    我在阳台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当天提出分手是我太冲动吗?但他后来跟乐姬上过床,那是事实。

    数天之后,我传呼他,我问他丧礼在哪里举行。谁料他说丧礼已经举行过了,我不明白他何以不让我参加,也许他仍然不打算求我吧。

    秋天过去,自从那一次之后,我没有再见过林方文。

    一天,我接到宋小绵的电话:

    「这个周末我替女儿设弥月宴,你有空吗?」

    「你生了孩子啦?」我惊讶。

    「到这个周末便足一个月了,知道你忙,进医院时没有通知你。」

    「我一定来。」

    「徐起飞也会来的,你介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他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我和迪之、光蕙一同出席小绵女儿的弥月宴,小绵胖了很多,已经无法令人联想起当年排球队里窈窕的小姑娘了。没想到久违的叶青荷和刘欣平都回来了。青荷在意大利定居,她的职业相当冷门,是名画修补专家,去年嫁给一位画家。只有青荷这种从来不用为生活忧愁的女子,才有资格爱才子。欣平在英国嫁给一名脑科专家,在那里落地生根,去年还生下女儿。

    「时间过得真快,我们现在这副样子,不可能再打排球了。」欣平慨叹,「我真羡慕你们,还是自由自在。」

    我和迪之、光蕙是有苦自己知。

    「乐姬来了!」青荷说:「她越来越漂亮。」

    「你那位驾法拉利跑车的男朋友呢?」迪之揶揄她。

    「你说哪一个?」乐姬得意洋洋问迪之。

    「把你赶下车的那一个。你有很多男朋友把你赶下车吗?」迪之笑着问她。

    乐姬的脸色登时沉下来,她大概知道那天晚上是谁把名贵香槟从高空倒在她身上了。

    徐起飞独个儿来了,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两个人尴尴尬尬地笑起来。

    「最近还要常常到北京吗?」他问我。

    「这一年都在香港。」

    开席了,我和徐起飞分开坐,他跟同桌的同事谈笑风生,也许他已复原过来。

    散席后,青荷提议我们几个老同学找个地方喝茶聚旧,我上前跟徐起飞告别。

    「你有时间去喝杯咖啡吗?」他问我。

    青荷和欣平她们在等我,我有些犹豫。

    「如果你没空,算了罢。」徐起飞很失望。

    「不,我可以。」

    我不想徐起飞失望,告诉青荷我稍后到。

    我和徐起飞在一间餐厅喝咖啡。

    「我还以为你恨我。」我跟他说。

    「我说过不会恨你的,但人总需要一段时间去复原。」

    他低头喝着咖啡,是那么温柔、那么坚强,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不爱他,因为他不需要我,他不会因为爱情而堕落,但林方文会的。

    离开餐厅,我们在中环走了一段路,经过一间画廊,我赫然发现那幅大嘴巴费安娜画的画,主角是林方文。他只有一只眼睛,没有一张完整的脸,没有嘴巴、鼻子或耳朵,只有费安娜、我和林方文知道画中的少年是林方文。

    画廊老板是一对年轻的外籍夫妇。

    「你们从哪儿得到这张画?」我问店主夫妇。

    他们告诉我,是从一间结束营业的画廊买回来的。

    「画画的人,你们认识吗?」

    「费安娜?我们认识,她离开香港很久了。」

    「你想买这张画?」徐起飞问我。

    「我买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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