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我以夜-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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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种极度内蕴的力量，大概也只有像他这样的存在，才能给予别人这种印象吧？　　　　
　　　　“杰伊斯……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声对于自己跟他说话，竟然显得如此不自在，甚至觉得十分惶恐——　　　　
　　　　至今，她才了解自己的确是在与一位难以想像的存在对话，等于是觐见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　　　　
　　　　回顾第一次见面，她发现早在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将他当成神明一般地崇拜了……　　　　
　　　　“好久不见，回声，人界……已经过了一年了吧？你好吗？”　　　　
　　　　杰伊斯笑着问她。那笑容像磁铁一样将她吸住了，回声感到脸红，这种感觉跟与休利耶尔、天使们在一起的感觉都不一样。　　　　
　　　　“嗯！还不错。你呢？你都去哪里了呢？”　　　　
　　　　对于这个疑问，杰伊斯只是微笑，没有回答，而回声似乎也不是那么在乎他有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在乎那些呢？他就在自己的眼前，这就是最重要的事！只不过，她的确还无法分得清楚自己的心意——究竟他在她的心里占着什么位　　　　　
　　　　置呢？　　　　
　　　　“回声来找我什么事呢？”　　　　
　　　　“这个……”　　　　
　　　　她原先并没有预期会在今天遇到杰伊斯，毕竟这一年以来，她来了这么多次，每一次都是怅然若失地回家，没有想到今天……　　　　
　　　　“嗯……杰伊斯知道‘城市传奇’的事吗？”　　　　
　　　　“城市传奇？”　　　　
　　　　“就是一些在都市里传来传去的传说。昨天半夜，我和休利耶尔、亚斯莲去调查其中一件，发生了不可解释的事了……”　　　　
　　　　说这里，回声将背包里的报纸拿给杰伊斯。　　　　
　　　　人类的文字在杰伊斯的眼中，究竟呈现出什么样子，回声无从得知，不过杰伊斯确定可以自文字里得到讯息。　　　　
　　　　他看完之后，微微低着头，然后说：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一些事——”　　　　
　　　　回声摇头，她非常想要了解杰伊斯的一切，但是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杰伊斯再度笑了一下，然后说：　　　　
　　　　“我的知识像一张非常巨大、非常细密的网，相互重叠，它们直通到遥远的未来，与过去相接。这些交叠的时空，就是每一个细腻的世界，它　　　　　
　　　　们会固定地增加——不会减少，只会递增。因此，我与天上的神一样，必须要有许多其他的生灵来分享我的知觉。天上的神身边的大天使们便　　　　　
　　　　是祂的触角，而我的触角则是所有的精灵王们。”　　　　
　　　　“喔？大天使有八位，其他天使呢？也有分享神的知觉的功能吗？”　　　　
　　　　“有，只在于强弱度的差别而已。然而，精灵王约有……”　　　　
　　　　杰伊斯停顿一下，似乎在感应数量多寡，一会儿又接着说：　　　　
　　　　“几十位吧？他们掌管着各个世界，其中感知能力与威力最强的，是四大元素精灵王，只是……”　　　　
　　　　“只是上次听妖精说，四大元素精灵王只剩下地之精灵王诺姆，还有刚刚重生的火元素精灵王沙拉曼德？”　　　　
　　　　回声突然感到心惊。　　　　
　　　　杰伊斯微微牵动嘴角，说：　　　　
　　　　“是的，地元素精灵王诺姆将会是世界都毁灭之后惟一存在的元素。”　　　　
　　　　“可是……沙拉曼德——索西特呢？他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吗？”　　　　
　　　　这么一想突然地担心起来，回声赶紧问。　　　　
　　　　杰伊斯笑了一下，走到一盆醒月花之前，他伸手触摸那朵微微发光的银色花蕊，回声这时才真的发现，杰伊斯的手竟然可以穿透醒月花——　　　　
　　　　难道在这里的，不是真正的他吗？　　　　
　　　　这位有形世界的最高存在，看着花轻轻说：　　　　
　　　　“回声，你不必担心，我这么说并不是在暗示你——这个世界一定会毁灭，只不过，目前的确是朝着毁灭的路线前进的。这是生物的本能反应　　　　　
　　　　，生物有着求生的本能，第一个原因源自于他们总有一天会死去，第二个原因便是——他们根深蒂固的痛觉。”　　　　
　　　　“痛觉会使人有求生本能？”　　　　
　　　　“正确一点应该这么说——痛觉刺激求生本能。”　　　　
　　　　杰伊斯转过身来面对着回声，他的黑发在转动时闪耀着醒月花的光，看起来就像真正的美丽丝绸一样。　　　　
　　　　“但是，生物却也有自毁的本能。很矛盾吧？这个本能一样也是源自于他们总有消失的一天。”　　　　
　　　　“我……我听不懂……我很笨是不是？”　　　　
　　　　回声不安地问。杰伊斯又走了过来，伸出手抚摸着回声的脸。　　　　
　　　　因为刚才回声才看见杰伊斯的手穿透醒月花，因此她以为这里的杰伊斯只是灵体，而非实体的存在。然而……　　　　
　　　　杰伊斯这一接触她，她却又惊讶地发现——杰伊斯是真的存在的！　　　　
　　　　他的手微凉、微温，触摸的感觉跟她的加百列非常相似，但却又有些难以名之的不同。即便是如此，杰伊斯的存在仍然不可置疑。


第二部分　月夜之约一句咒文（1）

　　　　“回声，你并不笨，这个世界上没有生灵能够听懂这些，本来我也不该说的，但是……”　　　　
　　　　杰伊斯沉默俄顷，弯下身体，让自己的脸能够跟回声一样高。他绝美的脸靠向回声，低声地说：　　　　
　　　　“天上的统治之神与我一样具备创造的威力，但创造威力里的本质略微不同，就像我也有统治的能力，然而与祂的‘绝对统治’却又不一样。　　　　　
　　　　祂与我刚被创世神赋予职权之后，我们之中一个掌管创造，一个掌管统治，有形的物质世界就此形成。现在，我要对你诉说的话，你或许不懂　　　　　
　　　　，但是你要记清楚——”　　　　
　　　　杰伊斯轻轻放在回声的脸颊上，如传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件一样，说：　　　　
　　　　“你或许没有转述这段话的能力，但是你能记忆它。它不像‘创世纪之秘’那么强大，因此目前除了我与统治之神之外，没有其他的生灵能够　　　　　
　　　　引动它。”　　　　
　　　　“越强大的咒文，越有可能使任何人都能使用它？”　　　　
　　　　“是这样没错。”杰伊斯笑出声：　　　　
　　　　“你还说自己不聪明？你很快就知道这是一句咒文了。”　　　　
　　　　“我……只是顺着你的话猜的。”　　　　
　　　　回声的脸又红了起来。杰伊斯眨一下眼睛，没有说话。　　　　
　　　　听到这里，回声依然不知道杰伊斯要说的究竟是什么，她怀着无比的谨慎与敬意，等着一项秘密降临她。　　　　
　　　　“天上的神最初的工作，就是制造一群能够具有足够的能力分享祂的知觉的天使们。最先制造出来的就是八大天使，这八位大天使也分享了祂　　　　　
　　　　最强大的力量。而祂在创造之初，将创世母神所给予祂的一句决定性咒文用在这八位天使身上……”　　　　
　　　　回声非常仔细地听，因此听到了这些，也听出了疑问来了，怯怯地问：　　　　
　　　　“创世母神所给予的一句决定性咒文……杰伊斯一定也握有一半吧？”　　　　
　　　　“没错，因此我能够知道另一个人怎么使用它。”杰伊斯说：　　　　
　　　　“天上的神将这句咒文用在八大天使形成之初，然而，最早醒过来的天使便承续了这句咒文。”　　　　
　　　　“喔？”　　　　
　　　　“——如念我名，我将永存——”　　　　
　　　　杰伊斯说出了那一句话之后，回声瞬间便感觉到一股力量入侵到她的知觉里，并且深入骨髓，她差一点承受不住那股震荡。　　　　
　　　　那是一句她听得懂的话，但是她却无法以自己的认知再重新转述出来，就连在脑海里想一次都办不到。　　　　
　　　　这种情形有点像她还是人类时，休利耶尔教她说精灵语，她却怎么也学不起来一样。　　　　
　　　　因此她知道，这句咒文的威力，高过她自身的存在太多太多了！　　　　
　　　　杰伊斯笑了一下，走到吧台前，就像一位真正的咖啡店店长一样熟练地泡着茶。　　　　
　　　　“虽然外面写的是咖啡厅，不过……希望你别介意我比较喜欢泡花草茶。”　　　　
　　　　杰伊斯说笑似的转移话题，当他将茶具放到桌上时，回声还是一脸茫然，因为她不知道这个话题是否已经结束。　　　　
　　　　杰伊斯要她坐下，帮她倒了一杯花草茶，然后自己也坐下来，这才接着说：　　　　
　　　　“在我可以许可的范围之内，我就说到这里。接着——我们来聊聊你所带来的问题吧！当然，或许这个问题得问更清楚的人——”　　　　
　　　　“更清楚的人？”　　　　
　　　　“嗯！我离这个世界太远，很难贴近现况……”　　　　
　　　　杰伊斯说到此，忽然念出一个回声相当熟悉的名字：　　　　
　　　　“沙拉曼德！”　　　　
　　　　杰伊斯以神语直接召唤火元素精灵王，回声在顷刻之间便感觉到一股热火包围，甚至能闻到自己的发丝烧焦的气味。　　　　
　　　　火红的火焰自虚空之中升起，一个美丽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之中。　　　　
　　　　当时在封印之境见过以元素精灵王呈现形体的沙拉曼德，之后他总是以猫形的索西特出现在回声面前。　　　　
　　　　据说以小小的形态呈现出形体，对于能量的释放比较能控制与保留，回声就想起加百列也曾经变成娃娃的样子跟在她的身边。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笨——当时只觉得小娃娃般的加百列好可爱，根本不会去想它背后的原因。　　　　
　　　　“陛下——咦？回声？”　　　　
　　　　外表精致美丽，如一位最美的天使长一般的火之精灵王沙拉曼德，竟然在看见回声时，露出了那只顽皮的索西特的表情与语调，这将回声又弄　　　　　
　　　　出笑声来了。　　　　
　　　　“见鬼了！这时候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昨晚在那天桥上还看见你和黑天使呢！那凶女人一下子就闯祸了……”　　　　
　　　　叽叽喳喳说了一大串，才发现自己太没有礼貌，沙拉曼德以与那一身美丽形体不符合的动作搔着漂亮的头，一脸抱歉地看着他的主人——杰伊　　　　　
　　　　斯。


第二部分　月夜之约一句咒文（2）

　　　　虽然妖精们对他们最崇高的魔王陛下总是不太有分寸，但是精灵们比较有智慧拿捏分际，而索西特未成长为火之精灵王之前，总是和妖精们混　　　　　
　　　　在一起的，因此传染了不少妖精们匪夷所思的习性，一时也改不回来。　　　　
　　　　因为回声在场，因此他微微控制自己身上不自觉所冒出的火焰，也仔细地将火焰之翼收起，避免在不小心的情况之下烧到她。　　　　
　　　　“沙拉曼德，你调查城市传奇的情况如何？”　　　　
　　　　“陛下，城市传奇中有几项的确是无聊的人类乱传的，不过有几项有点可疑。昨天我调查的是‘天桥上的算命女子’，本来以为是一件藉机哄　　　　　
　　　　抬名声赚钱牟利的骗局，可是跟着回声他们一起去的凶女人，一手扭断算命女人的脖子之后，我这才确定这的确是不寻常的事。”　　　　
　　　　“因为尸体不见了？”回声问。　　　　
　　　　“不是！”　　　　
　　　　沙拉曼德瞪她一眼，“笨蛋”一词差一点冲口而出，但看得出他强迫自己忍下来了，因为他美丽的嘴形因此抖动。他接着说：　　　　
　　　　“根本没有尸体——那算命女子没有死，所以人类才找不到她的尸体。”　　　　
　　　　“什么？怎么可能？”　　　　
　　　　回声惊讶地站起身来，惊愕使她声音变得尖细：　　　　
　　　　“我明明看见亚斯莲扭断她的颈椎的！我都还闻得到自她身体溢出的血腥味呢！她是真的死了！”　　　　
　　　　“那凶女人或许真的扭断算命女子的脖子，但是算命女子没死。”　　　　
　　　　沙拉曼德说得斩钉截铁，可是回声赶紧说：　　　　
　　　　“我不知道天使与妖精是不是被扭断脖子还不会死，但人类这样的话，是一定会死的！”　　　　
　　　　“可是那算命女子不是人类啊！”　　　　
　　　　这句话又将回声吓呆了！　　　　
　　　　——她不是人类？怎么可能？　　　　
　　　　“你的感觉太迟钝了，虽然你变成天使之后，各方面的感觉都比人类敏锐，但是却无法分辨那些差异。你闻得到血腥味，却分辨不出那是不是　　　　　
　　　　人类的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久了以后会好一些吧？而那个黑天使与凶女人到底有没有发现对方不是人类，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两人在争论这件事时，杰伊斯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手抵着下巴，没有说什么话。　　　　
　　　　沙拉曼德又接着说：　　　　
　　　　“现场一片混乱时，黑天使拉着回声与凶女人飞走了，而那算命女子在下一刻便又活过来，以人类无法看见的速度离开现场了。”　　　　
　　　　“之后呢？你有没有跟踪那算命女子？”　　　　
　　　　回声的问话又惹来沙拉曼德的一顿白眼，说：　　　　
　　　　“当然有！她似乎过着与一般人类无异的生活——住在楼房里的一个房间。其他的事我还没查出来，不过她的气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