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我以夜-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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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声的问话又惹来沙拉曼德的一顿白眼,说:
“当然有!她似乎过着与一般人类无异的生活——住在楼房里的一个房间。其他的事我还没查出来,不过她的气息给我的感觉很像……”
“怎么样?”回声问。
“她的气息给我的感觉很像那凶女人啊!”
“凶女人?”
回声一时反应不过来。沙拉曼德发出一声类似不耐烦的吼声,然后说:
“——刚刚讲那么久还听不懂啊?我是说那算命女子很有可能跟黑天使身边那个凶女人是同类!”
“啊?你是说亚斯莲?那么……那个算命女子也跟亚斯莲一样,来自封印之境啰?”回声好惊讶。
“这我就不知道了,照理说……如果她们是同类,她们彼此一定会知道的——精灵识得精灵。”
所以——是亚斯莲瞒着回声与休利耶尔什么事吗?
昨夜回声与休利耶尔都没能靠近那个算命女子,回声不必说打从根本没想到对方不是人类,但休利耶尔知不知道,其实回声也不清楚。
“如果那算命女子也是当初自封印之境出来的生物之一,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若她是后来经由其他因素所形成的,情况会变得麻烦。
”
杰伊斯终于开口说话,回声与沙拉曼德都转过头去看他。
“陛下也不知道吗?”
“可以说知道,也可以说不知道。”
他微笑——沙拉曼德明白,即使他的陛下知道所有的事也不会说的,因为他的思考层次与其他生灵都相差太多,这个世界上只有天上的神能与
他们的陛下做对等的思考交流。
“我们散会之后,你们可以去寻找,你们要的答案需要你们自己去找,我所说的,只不过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未来,但绝对不是一定的未来。因
为我的知觉广度过大,看到的线过于笼统。”
见沙拉曼德和回声都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杰伊斯依然是那一贯不变的微笑,说:
“要火元素精灵王去做这种事,其实是大材小用,不过这件事与沙拉曼德有切身的关连,所以——非你不可。”
“啊哈哈哈!”
沙拉曼德又搔着美丽的脑袋,笑着说:
“这没有什么!陛下的吩咐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办!”
接着他们一起在小小典雅的咖啡厅里喝茶闲聊,没有再提到城市传奇的事。
就这样聊着天,一直到回声依依不舍地离开……
第二部分 月夜之约夜风(1)
自从天桥上的事件之后,傅美回到家便不再出门了。
原本她根本不需要这么害怕,因为她比任何人类都要强得多,就算是警察来了又怎么样?现在的她未必会怕他们那些枪弹。
不过……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她的预料!
虽然不怕枪弹,她也不想被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因为那么一来,她就无法在人类世界生存下去了。
最令她害怕的,莫过于那突然出现的美丽女子!
那名突然出现的黑衣女子究竟是谁呢?为什么竟会让她有种“同类”的感觉?那美丽的神秘女子,很显然身上的力量比她要大得太多了,当傅
美被她掐住脖子的时候,自己竟然无法反抗分毫?
所幸她是一个“不死者”,否则早就横尸当场、死于非命了。
人类真的很脆弱,随便一下就死了,要不是她在十个月之前脱胎换骨,现在她哪里能够在家里悠闲呢?
不过,这样一来……她就再也无法利用那传奇来做她想做的事了。
傅美回家后换上家居服,舒适地坐在自己新买的进口布制沙发上。
这间房子不大,约25坪,是这一段期间藉著“传奇”赚来的,她买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家具与摆饰,虽然不是最豪华的,但也已经足够了。
洗去脸上那夸张的化妆,真实的傅美其实是非常清秀的女子,是足以站在电视里、被称为美女的人。
算命的时候,她会故意化上夸张的浓妆,这么一来,人们便认不出平时的她,她得以一边享受口耳相传的声名,一边悠闲的过自己不被打扰的
生活。
她早已经三十几岁了,为了一段长跑了八年却没有结果的爱情的结束,到国外散散心。
出发前,她怎么想得到会遇到那一桩改变她的一生的事件呢?
变成了“不死者”,她的外貌回复到最美丽的时候,身体的状况也回到了最佳的状态,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好像二十出头而已。
半年之前,她听见这个“天桥上美丽的算命女子”的传说之后,暗地里调查过几次,发现那则传说似乎只是空穴来风,于是她想了好点子——
冒充传说中的那名算命女子。
学生时代,傅美玩过塔罗牌与一些简单的算命术,正巧拿出来用。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她如愿以偿地上了电视,成为人们口耳相传的一个传说,满足了她少女时期的明星梦。
不过……
接下来她还是低调一些吧!反正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也已经不愁吃穿——何况现在的她吃得很少很少,虽然有饥饿感,却一点也不强。
正在发呆,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窗前,这将她吓了一跳。
“谁?”
“是我——”
随着回应声,亚斯莲的身影自狭隘的落地窗阳台外走进来了。
“你——?”
傅美惊讶得自沙发上弹起,她没有想到这个神秘的女子可以穿透墙壁。她慌乱的往后面靠去,傅美非常清楚,论力量,她绝对不是这女子的对
手。
“嗯?我来看一看……”
亚斯莲仪态万千地走向傅美,说:
“你不要化那种恐怖的妆比较好看喔!现在的你,根本无需化妆——不对吗?不死者?”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
傅美尖叫,她害怕得一如身为人类时。亚斯莲笑着回答:
“勉强说来,我们是同类。不过,我或许又高你几等吧?昨天夜里我早就感觉到你不是人类了,但又不是十分确定……你身上有非常淡的‘灵
魄晶水’的味道,非常淡、非常淡,淡到几乎让我忽略过去……”
“你……”
傅美的生物本能、身为不死者的本能告诉她,眼前的女人绝对可以轻易地弄死她,那毫无遮掩所散发出来的威胁感如此告诉她……
亚斯莲幽幽一笑,她当然看得出傅美的恐惧。
一般来说,人类常常到死都想不到自己会怎么死,人类只有极少数人对于超乎想像的危险具有警备心,以不死者的说法,就是“迟钝”。
“喂!你可以不必如此害怕!对女人,我一向都是比较宽大的。”
亚斯莲展现出极美的笑容,说:
“我只是想要问你——是谁‘制造’你的?”
傅美还没回答,又有一名突然出现的入侵者进入这个屋子了。
对方在外貌上看起来,与人类的样子无异,但是亚斯莲知道,这个人也是一名不死者。
这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黑人不死者,身材修长,穿着长风衣,亚斯莲那超自然的双眼看得出他身上带着刀。
他是推开窗子走进来的——很显然跟傅美是一样的类型生物。
他一进屋,便朝亚斯莲行了一个夸张的宫廷大礼,说:
“我的黑暗之后啊!真荣幸在此见到您本人。”
亚斯莲微微蹙眉,心里并不十分欣赏这个恭维。此刻,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脸疑问。
第二部分 月夜之约夜风(2)
究竟是谁制造出这些生物的?封印之境被取消,以人界的时间来换算,也不过才短短的一年多,为什么在这狭隘的地方,她就遇到了两个?
“我的黑暗之后啊!我是奉我的主人的命令前来的,我的主人是‘陶德’。”
“陶德?”
亚斯莲复述这个名字,对这名字隐约有些印象。她比休利耶尔更常接触冰狱的魔兽,因此认识更多生活在那一处的生物。
“是的,我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请黑暗之后莅临?主人一定非常欢迎您。”
“你的主人在哪里?”
“属下会带路的,在这之前……”
男子说完,突然抽出长风衣下的长刀,朝傅美就砍。
“哇啊——”
不偏不倚地,亚斯莲挡在傅美面前,她的纤纤细手轻轻地捏住刀尖,阻止了男子突来的杀机。如此信手拈来,男子手上的刀却动弹不得。
傅美因惊吓而双手掩住脸,在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刀刺穿,这才胆怯地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暗之后?您……”
男子使尽力气却无法抽回刀子,有点慌张,那挂在脸上、夸张的神情转变为惊恐。
“黑暗之后?哼!别叫得这么肉麻兮兮的,我是亚斯莲,就只是亚斯莲,将那恶心叭啦的称呼收回去,我不爱听!还有——我问你!你现在想
干什么?”
“黑……是!亚……亚斯莲小姐,我的主人陶德……命令我来收拾这个女人。”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是非经许可被制造出来的!”
“她?”
亚斯莲略微扬起一眉,颐首看着跪在自己后面的傅美,再以她特有的妩媚动线转回去看着男人,有点鄙夷地说:
“那你呢?难道你就是经过许可被制造出来的?你和她有什么差别?我看起来差不多。”
这个黑人男子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脸上微微抽搐,他那破碎的优越感令他的声音尖锐起来,说:
“我是……主人直接制造出来的,主人制造了几个像我一样的人,而她就是被那些人其中一个私自再制造出来的,所以……她比我下级!亚斯
莲小姐,我只是奉命行事。”
亚斯莲轻笑出声,放开他手上的刀,这突然一放,令男子一时站不稳,向一旁踉跄了几步,狼狈万分。
亚斯莲甩动长长的黑纱裙,风情万种地走向男人,说:
“这可不行!我才不管你是奉谁的命令,你得知道——我只要看见男人杀女人,我就会非常、非常、非常的愤怒,到时候,我连自己会做出什
么事,我自己也无法预估,你想要试试看吗?”
“不、可是……她不是人类啊……”
“那又怎样?她是‘女人’。”
男子一时语结,没有说话。
早在不久之前,他的主人陶德就说过,亚斯莲是个喜怒无常的超自然生物,见到了的话要小心一些。
现在总算见识到她是如何的喜怒无常了——
昨天夜里,男子也目睹了那一幕天桥上的戏码,现在那名不由分说扭断别人颈椎的凶手,却又不许别人杀害她的猎物……
“走吧!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至于这个女人……”
亚斯莲回过头去看着傅美,突然以难得的温柔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傅美……”
“傅美?傅美?”
亚斯莲念一次了,想了一下又念一次,这似乎是她的习惯,她笑着:
“好!你记好了傅美——我是亚斯莲。”她又望着男人,说:
“若没有意外,今天起我就是她的主人,你最好告诉你所有的朋友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不敢担保他们会遭遇什么事,听清楚了吗?”
亚斯莲非常了解,对什么样的人威胁绝对有效。
“可是……亚斯莲小姐,主人那里……”
“你的主人那里,我自然会去说,轮不到你插嘴。”
接着,亚斯莲与那名突然出现在傅美房里的男人一起离开了这里,就如来时那样地不着痕迹。
傅美擦干眼泪。对她来说,这真是令人难忘的一夜!
第三部分 瞳中的世界夜如丝、声如丝(1)
如果你需要知道,
你就会知道我在哪里。
在声音覆盖整个天空的岁月、
在万籁俱寂的年代、
在阒静谕晓之刻……
喔——
你会知道我在哪里……
那是一条陋巷啊!
他所恨的那一条陋巷——
他像一只被追猎的猎物一样,没命地逃,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他终于就要不支倒地了。
一个个猎手,残酷的笑声与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接近,他知道自己终究难逃厄运了。
他疲累的被按倒在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