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佛游记-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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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身,上面的文字也就会换到其他位置。
这些年轻的学生一天把六个小时花在这项劳动上。教授把几卷对开的书拿给我看,里边已经收集了不少支离破碎的句子,他打算把它们全都拼凑到一起,用这丰富的材料,编撰一部包括所有文化和科学门类的全书贡献给这个世界。不过,要是公众能筹一笔资金在拉格多制造五百个这样的架子来从事这项工作,同时要求负责这些架子的人把他们各自搜集到的材料都贡献出来,那么,这项工作将得以改进,并加速完成。
他还对我说,他从年轻的时候起,就一门心思全都用到这发明上来了;他已经把所有的词汇都写到了架子上,并极其精确地计算过书中出现的虚词、名词和动词与其他词类的一般比例。
这位著名的人物说了那么许多,我万分谦恭地向他表示了感谢。我又向他保证:要是我有幸还能回到祖国去,我一定会说句公道话,就说他是这架神奇机器的唯一的发明者。我还请求他准许我把这机器形状和构造描画到纸上。我对他说,虽然我们欧洲的学者有互相剽窃发明成果的习惯,他们要是知道了有这么一架机器,至少可以捞点便宜,到时候谁是它真正的发明者就会很有争议了。尽管如此,我一定会多加小心,让他独享荣誉,没有人来同他竞争。
接着我们来到了语言学校。三位教授正坐在那儿讨论如何改进本国的语言。
第一项计划是简化言辞,将多音节词缩成单音词节,省去动词和分词,因为一切可以想象到的东西事实上全是名词。
另一项计划则是,无论什么词汇,一概废除。他们坚决主张,不论从健康的角度考虑,还是从简练的角度考虑,这一计划都大有好处,因为大家都清楚,我们每说一个词,或多或少会对肺部有所侵蚀,这样也就缩短了我们的寿命。因此他们就想出了一个补救的办法:既然词只是事物的名称,那么,大家在谈到具体事情的时候,把表示那具体事情所需的东西带在身边,不是来得更方便吗?本来这一发明肯定早就实现了,百姓们会感到很舒服,对他们的健康也大有好处。可是妇女们联合了俗人和文盲,要求像他们的祖先那样能有用嘴说话的自由,否则他们就要起来造反。这样的俗人常常就是科学势不两立的敌人。不过,许多最有学问最有智慧的人还是坚持这种以物示意的新方法。这方法只有一点不便,就是,如果一个人要办的事很大,种类又很多,那他就必须将一大捆东西背在身上,除非他有钱,能雇上一两个身强力壮的佣人随侍左右。我就常常看到有两位大学问家,背上的负荷压得他们腰都快断了,就像我们这里的小贩子一样。如果他们在街上相遇,就会把背上的东西放下来,然后打开背包,在一起谈上个把钟头,再收起各自的东西,互相帮忙将负荷重新背上,然后分手道别。
但是,如谈话时间要是很短,工具往口袋里一放或者朝腋下一夹也就够用了。如果是在家中,那他就不会感到为难。因为用这种方式交谈的人在房间里准备了谈话时所需的一切东西。
这种发明还有一大优点:它可以作为所有文明国家都能通晓的一种世界性语言,因为每个国家的货物和器具,一般说来都是相同或是相似的,所以它们的用途也就很容易明白。这样,驻外大使们就是对别国的语言一窍不通,仍然有条件同它们的君王或大臣打交道。
我还到了数学学校,那里的先生用一种我们欧洲人很难想象的方法教他们的学生。命题和证明都用头皮一样颜色的墨水清清楚楚地写在一块薄而脆的饼干上。这饼干学生得空腹吞食下去,以后三天,除面包和水之外什么都不准吃。饼干消化之后,那颜色就会带着命题走进脑子。不过到现在为止还不见有什么成功,一方面是因为墨水的成份有错误,另一方面也因为小孩子们顽劣不驯,这么大的药片吃下去总觉得太恶心,所以常常是偷偷地跑到一边,不等药性发作,就朝天把它吐了出来。他们也不听劝告,不愿像处方上要求的那样等待那么长时间不吃东西。
《格列佛游记》作者:'英' 乔纳森·斯威夫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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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叙科学院——作者提出几项改进的意见,都被荣幸地采纳了。
在政治设计家学院,我受到了冷落。在我看来,教授们已完全失去了理智,那情景一直到现在都让我感到悲伤。这些郁郁寡欢的人正在那儿提出他们的构想,想劝说君主根据智慧、才能和德行来选择宠臣;想教大臣们学会考虑公众的利益;想对建立功勋、才能出众、贡献杰出的人作出奖励;想指导君王们把自己真正的利益同人民的利益放在同一基础上加以认识;想选拔有资格能胜任的人到有关岗位工作;还有许许多多其他一些狂妄而无法实现的怪念头,都是人们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这倒使我更加相信起一句老话来:无论事情多么夸张悖理,总有一些哲学家要坚持认为它是真理。
但对于科学院中的这些人说句公道话:我得承认,他们并非完全都是幻想。有一位头脑极其聪明的医生,他似乎对政府的性质和体制完全精通。这位杰出人物非常善于应用自己的学识,他给各种公共行政机关很容易犯的一切弊病和腐化堕落行为找到了有效的治疗方法;这些弊病一方面是由于执政者的罪恶或者过失所致,另一方面也因为被统治者无法无天。例如说,所有的作家和理论家都一致认为,人体和政体严格地说是普遍地具有相似性的,那么,人体和政体就都必须保持健康,同时一张处方两者的毛病就都可以治愈,这不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吗?大家都承认,参议员和大枢密院的官员们常常犯说话噜苏冗长、感情冲动和其他一些毛病;他们的思想毛病不少,不过心病更多;会发生剧烈的痉挛,两手的神经和肌肉会痛苦地收缩,右手更是如此;有时还会肝火旺,肚子胀,头晕,说胡话;也会长满是恶臭和脓胞的淋巴性结核瘤;会口沫直飞地暧出酸气扑鼻的胃气;吃起东西来胃口会像狗却又消化不良;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病症,就不必一一列举了。因此,这位医生建议:每次参议员开会,头三天请几位大夫列席;每天辩论完毕,由他们替每位参议员诊脉;之后,经过深思熟虑,讨论出各种毛病的性质和治疗方法,然后,在第四天带着药剂师,准备好相应的药品赶回报参议院,在议员们人席之前,根据各人病情的需要,分别让他们服用镇定剂、轻泻剂。去垢剂、腐蚀剂、健脑剂、治标剂、通便剂、头痛剂、黄疽剂。去痰剂、清耳剂,再根据药性及作用决定是否再服,换服,还是停服。
这项计划不会对公众造成任何大的负担,依我个人愚见,在参议员参与立法的国家里,这对提高办事效率大有好处,可以带来团结,缩短辩论的时间;可以让少数缄默的人说话,让许多一直在说话的人闭嘴;可以遏制青年人使性子,可以叫老年人不总是自以为是;可以将愚钝的人唤醒,可以让冒失鬼谨慎。
还有,因为大家都埋怨君王的宠臣记性很差,那位医生就建议,任何人谒见首相大臣,简单明了地报告完公事以后,辞退时应该拧一下这位大臣的鼻子,或者踢一下他的肚子,在他的鸡眼上踩一脚,或者捏住他的两只耳朵扯三下,或者弄根大头针在他屁股上戳一记,要不就把他的手臂拧得青一块紫一块;这全是为了防止他记不住事情。以后每一个上朝的日子都这么来一下,一直等到把事情办好,或者坚决拒绝办理为止。
他还指出,每一位出席大国民议会的参议员,在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并为之辩护之后,表决时必须投与自己意见完全相反的票,因为如果那样做了,结果肯定对公众有利。
如果一个国家里党派纷争激烈,他倒又提出了一条可以让彼此和解的奇妙办法。办法是这样的:从每个党派中各挑出一百名头面人物,把头颅差不多大小的,两党各一人,配对成双;接着请两位技术精良的外科手术师同时将每一对头面人物的枕骨部分锯下,锯时要注意脑子必须左右分匀。把锯下的枕骨部分互相交换一下,分别安装到反对党人的头上。这项手术一定要做得精确,不过教授向我们保证,只要手术做得精巧利落,其疗效是绝对可靠的。他这样论证说:两个半个脑袋现在放到一人脑壳里去争辩事情,很快就会达成一致意见的,这样彼此就会心平气和。有条有理地来思考问题。多么希望那些自以为到世上来就是为了看看世界同时又要支配世界运动的人,都能这么心平气和、有条有理地考虑问题啊!至于两派领袖人物的脑袋在质量和大小上不一样,那医生很肯定地对我们说,就他个人所知,那实在是无足轻重的。
我听到两位教授之间一场热烈的辩论,他们在争论:最方便有效而又不使百姓受苦的筹款办法应该是怎样的呢?第一位说,最公正的办法是,对罪恶和丑行征收一定税款,每个人应缴税额总数由其邻居组成陪审团公正合理地裁定。另一位却持完全相反的意见:有人自夸在体力和智力上有才能,自以为事,那就应该征税,征多少税,根据其才能出众的程度而定,不过这得完全由他自己来拿主意。最受异性宠爱的男子应交纳最高的税,至于税额多少,则应根据其所受宠爱的次数和爱情性质而定;这一点上允许他们自己为自己作证。他还建议,对聪明、勇敢和礼貌应该收重税,收税方法相同;有多少聪明、勇敢和礼貌,让每个人自己说。不过至于荣誉、正义、智慧和学问,则无需征税,因为这类素质太少见了,没有人会承认他周围的人具有这些素质,自己有也并不重视。
他主张妇女应根据其漂亮的程度和打扮的本领来纳税,这方面她们可享有与男子同样的特权,即怎么漂亮、怎么会打扮由她们自己判断决定。但是对忠贞、节操、良好的辨别能力和温良的品性不征税,因为税费不赀,她们根本就缴不起。
为了使参议员一直能为王室的利益服务,他建议议员们以抽签的方式获得职位。每个人首先都得宣誓,保证不论抽不抽中,都一定投标拥护朝廷;这样,等下次有官位空缺时,没有中签的人还能轮到再抽一次。既然他们还有希望,也就没有人会抱怨朝廷不守诺言,一旦失望,也只好完全归咎于自己的命运,而命运的肩膀总比内阁的肩膀要来得宽阔结实,是能担负起失败的。
另一位教授拿了一大本关于如何侦破反政府阴谋诡计的文件给我看。他建议大政治家们要对一切可疑人物进行检查,看他们什么时间吃饭,睡觉时脸朝哪边。擦屁股用的是哪一只手;要严格检查他们的粪便,从粪便的颜色、气味、味道、浓度以及消化的程度,来判断他们的思想和计划,因为人没有比在拉尿时思考更严肃、周密和专心致志的了,这是他经过无数次实验才发现的;这种时候他如果用来考虑怎样才是暗杀国王最好的办法,粪便就会呈绿色;但他盘算的如果只是搞一次叛乱或者焚烧京城,粪便的颜色就大不一样了。
这篇论文写得十分犀利,其中不少见解对政治家来说是既有趣又有用,不过我觉得有些地方还不够完善。这一点我冒昧地对作者说了,并且提出,要是他愿意,我可以再提供他一点补充意见。他很高兴地接受了我的建议;这在作家中,尤其在设计家之流的作家中,是十分罕见的。他表示很愿意听听我还有什么意见。
我告诉他,我曾在特列不尼亚'注'王国逗留了一段时间。当地人管这个国家叫兰敦'注'。那里的人大部分全是由侦探、见证人、告密者、指控者、检举人、证人、咒骂者以及他们的一些爪牙组成的。他们全都受正副大臣们的庇护、指使和津贴。在那个王国里,阴谋通常都是那些企图抬高自己大政治家身份的人所作。他们企图使一个摇摇欲坠的政府恢复元气,企图镇压或者转移群众的不满情绪,企图把没收来的财物填进自己的腰包,企图左右公众舆论以尽量满足一己私利。他们先取得一致意见,定好应控告哪些可疑分子图谋不轨,接着采取有效手段查找这些人的书信和文件,然后把他们囚禁起来,文件则交给一伙能巧妙地从词语、音节以及字母中找出神秘意义的能手去处理。比如说,他们会破译出“马桶”是指“枢密院”;“一群鹅”指“参议院”;“瘸腿狗”指“侵略者”;“呆头”指“——”'注';“瘟疫”指“常备军”;“秃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