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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周郎-离魂伞-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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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那个令莫雨村色变心寒的吴越?

  吴越为什么去林记饭铺?

  吴越文代表了谁?

  令狐一招微笑,笑得很得意很开心。

  至于这微笑说明了什么,那可就只有天知道了。 
 



  
第四章 夺伞

 
  开饭铺子的人,手头一般总有几个钱。

  林谦和家道就颇殷实。所以他有闲钱在饭铺后面修了一个花厅,而且布置得也不算俗气。

  壁上有字有画,几上有花有草。虽免不了墙角放个筛子、门后挂杆秤,但毕竟与饭铺里那种感觉不一样。

  一个年轻美丽的秀才大刺刺地负手而立,用一把大折扇扇着后背,讽刺地打量着立在对面的小伙子。

  这就是那个吃相文雅的年轻农夫,那个撑晦气的黑白伞到处不受欢迎的小伙子。

  他用平静、坦诚的目光也在打量着这个秀才,似乎有些好奇。

  看着,看着,他的脸居然有些红了。

  “小可吴越。敢问兄台大名?”

  秀才的声音很脆,小伙子似被吓了一跳,有些不自在了:“不敢。小人姓荆,荆条的荆,荆棘的荆。荆楚,清楚的楚。”

  他解释得的确很清楚。

  秀才眉毛一挑:“你是故意消遣人吗?我叫吴越,你就自称荆楚。”

  荆楚有些惊讶,有些不解:“名字就是名字,怎能消遣人?在下的确是叫荆楚。姑娘……兄台若是不信,在下也没有什么办法。”

  吴越的脸一下红了,眼中却透出了杀气:“这么说,你眼光倒还不弱,一眼就看出我是个女人来了。”

  荆楚赔笑:“不知……兄台到此,有何贵干?”

  “找一个打着离魂伞的人。”吴越单刀直入,咄咄逼人。

  荆楚征:“离魂伞,什么离魂伞?”

  吴越冷冷笑:“我常听人说:外表越老实的人,说的话越是不可信。今天看见了荆兄,才知道此言不虚。荆兄难道连你自己用的伞叫什么都不知道?”

  荆楚惊讶地看看自己挟在胁下的伞,又看着吴越:

  “你是说,这把伞就叫离魂伞?”

  吴越看见那把伞上的花纹,有些戒备地退了一步,仿佛那把伞真有什么令人感到恐惧的东西会飞出来。

  “不错,这就是离魂伞。”

  吴越的声音有些哑。

  荆楚奇道:“我怎么不知道?”

  他脸上尽是迷惑不解的神情,那是一种真诚的不解,可惜没人会相信那是真诚的。

  吴越眼中杀气腾腾:“我平生最烦你这样的人,我劝你少假门假式地恶心人了。”

  荆楚也瞪起了眼珠子,瞪得溜圆:“我平生也最烦你这样的人。别以为你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别人都得听你的。

  你找我干什么,直说好了,少绕弯子。”

  吴越这回是真的很惊讶了:“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找你干什么?”

  “不知道。”

  挺干脆的回答。

  荆楚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看来他的确是个不爱开玩笑也开不起玩笑的人,“那么,在我之前进来的十三个年轻人找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

  吴越在冷笑,笑得很冷、很傲。

  荆楚一下后退了好几步:“他们要杀了我,夺这把伞。”

  吴越慢慢适:“现在你该知道,我找你干什么来了。”

  荆楚板着脸道:“你也要夺伞?”

  “你会不会交给我?”

  “当然不会。这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交给你?”

  “看来我只好自己伸手拿伞了。”

  吴越叹了口气,似乎她真的很不忍心夺他的伞。

  荆楚有些伤心地看着她,苦笑道:“喂,你走吧。吴兄,我实在不想伤害你。”

  吴越似乎吃了一惊:“走,去哪儿?”

  “到你该去的地方去。你想必也知道,那十三个夺伞的人下场如何。”荆楚叹了口气:“何苦来?”

  “也是,你把伞送给我不就得了?何苦来。”

  吴越也叹气,叹得有滋有味的;

  “我不喜欢开玩笑的人。”荆楚干巴巴地道:

  “巧极了,我也不喜欢。”吴越也干巴巴的。

  两个不爱开玩笑的人碰到了一起,还说一些干巴巴的话,这本身就像是在开玩笑。

  可惜这两个人都不认为这有什么可笑的。

  “吴兄,这把伞是不是叫离魂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父亲的遗物,让我好生保存,吴兄何苦非要夺了去呢?”

  “荆兄的父亲,当然也姓荆了?”

  荆楚咬咬牙,道:“你说话客气点!”

  “不知道荆兄的父亲,是不是荆傲雪,荆老前辈?”

  荆楚一愣:“你怎么知道?”

  “江湖上谁不知道号称‘离魂一伞,魂亡魄散’的荆傲雪,荆老前辈?如果你认为别人连这一点点推测的本事都没有的话,你就根本没资格走江湖。”

  年纪不大的吴越居然以老江湖自居了。

  荆楚慢慢地道:“吴兄,你如果真的想取这把伞,只管动手。要是你不想动手的话,请你马上离开。”

  吴越直撇嘴儿:“哟——荆兄好像对吴某人挺客气的嘛。”

  撇嘴是一种表示不屑的方法,只有娇蛮的女孩子才会用。一个大男人用起来,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荆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

  “吴兄,你还是动手吧。”

  吴越还在盯着他看,看着看着也笑了:

  “我为什么要动手?”

  荆楚一愣:“你不是要夺伞吗?”

  吴越微笑:“我知道我即使动了手、也未必能抢来这把伞。

  荆楚又一愣:“那么,请你走人。”

  “我也不走。”

  吴越耍起了无赖脾气,只有女孩子才会要刁蛮脾气。

  “那你是不是想吃碗馄饨?”

  一个油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听见这声音,你马上就会联想起厨房大师父的围裙,屠夫的胖肉或是一碗已经泡涨了的油条。

  林谦和转了出来,笑眯眯地:“客官,你吃不吃热馄饨?现下现吃。”

  吴越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是呆呆地瞪着林谦和,那神情活像见了鬼似的。

  林谦和这句话,宛如天外来峰一般突兀,让吴越根本无法回答。所以吴越只好不回答。

  “荆兄,告辞了。”

  吴越朝荆楚拱拱手,身子一闪,倒飞出了大门。

  似乎只是你眨了一下眼睛的工夫,吴越就没了影子。

  真快!

  林谦和怔了一下,转头看看荆楚,低下眼睛:

  “少爷,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

  荆楚叹气,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林谦和也叹了口气:“她的轻功很高明。”

  荆楚苦笑:“比先进来的十三个人加起来还高明,她若是真的要夺这把伞,只怕还真会成功的。”

  一个娇娇软软的声音接着道:“大哥,你别长他的志气,我瞧他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要打起来,你肯定赢他。”

  一个女孩子扭啊扭地扭了出来,手里头捏了块手帕。

  她是个长相平常的女孩子。非常平常。

  她是林谦和的独生女儿。

  林谦和的独生女儿当然不可能漂亮,因为林谦和很丑,林谦和的老婆也好不到哪儿去。

  若是林谦和的女儿生得很漂亮,反而会惹人说闲话了。

  这个女孩子惟一有点不寻常的,就是她的眼睛。

  眼睛不大,而且是单眼皮,按理说这也很平常。

  可那双眼睛很黑很亮,很痴很野。

  荆楚微笑:“林家阿妹,话不是这么说的,她的武功的确很高明。”

  “刚才他那一身轻功,我都能做到。”女孩儿撅起了嘴。

  女孩儿都喜欢撅嘴,无论她美不美都喜欢撅嘴,也不管自己撅嘴时好看不好看。

  她们只知道,撅嘴可以显示出一种媚态。

  林谦和苦笑:“素珍,你懂什么!”

  荆楚见林素珍有些要生气的样子,忙解释道:“姓吴的这一身轻功,并非难在快上。若论快,林小妹自然比她快些。”

  林素珍惊喜地拍了一下手,跳了一下:“真的呀?”

  林谦和肚内叫苦:“唉,你这不知道自己有多难看的傻丫头哟!”

  林谦和的伤感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发现,从荆楚到了这里之后,自己的女儿就被荆楚迷住了。她总是围着荆楚转,问许多傻话,有时甚至还动手动脚的。

  虽然林谦和心里向着自己的女儿,他也不得不承认,林素珍配不上荆楚。而荆楚也绝对不会看上林素珍。

  还有一个令他感伤的原因是林谦和和荆楚是同辈的人,林素珍自然就晚了一辈。按辈份排的话,林素珍得叫荆楚“叔叔”。

  还有另一层很重要的关系:荆楚是主人,林谦和是仆人,林谦和的女儿自然也是仆人。

  可林素珍居然敢叫荆楚“大哥”,荆楚也称她“小妹”。

  林谦和知道,自己和妻子该好好劝劝闺女了。最好不要自讨没趣,不要弄得大家都没趣。

  当然,女儿也已经十六了,到了一见男孩子就笑的岁数了,该嫁人了。但林谦和认为,她还是不应该去缠荆楚。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命中注定的东西是无法更改的。

  林谦和已经在盘算该如何劝说女儿了。

  荆楚还在认认真真地给林素珍解释;“姓吴的轻功心法与众不同。你看清没有,她是先腾起空中,略一停顿,再闪出去的。”

  林素珍眨眨眼;“真的吗?”

  她的心思,并不在吴越身上。她只不过是要借这个机会,认认真真看着他,听他说话,感触他身上的热气。

  荆楚一本正经地道:“不错,吴越使的是一种奇异的轻功心法。”

  看来荆楚的确是个不爱开玩笑的人、一个认真的人、一个诚实的人。在走江湖的人中,像荆楚这种人是比较少的。

  江湖就是残杀和阴谋的代名词。一个认真、诚实的人,在江湖上的生存能力自然很弱,生存空间也比较有限。

  林素珍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反正我不相信他能打得过你。”

  荆楚无奈地叹气:“未必。”

  林谦和不失时机地插上话:“少爷,抓住的十三个年轻人怎么办?”

  荆楚想了想,只好摇头:“放了,算了。”

  林素珍嘻嘻一笑:“就是呀,留着那些废物有什么好?还得管饭吃!”

  她的眼睛,一直野野地闪着光,盯着荆楚。似乎她是想用自己的眼睛告诉他一些神秘的东西。

  十六岁的女孩子的眼睛啊!

  荆楚有些心慌了,他很少这么近地看一个女孩子,也很少被一个女孩子这么死盯着看。

  “素珍,去看看你娘忙完了没有。”

  林谦和的话,向来很有分量,林素珍自然不得不听,不敢不听,但她却很不高兴。

  荆楚暗暗松了口气。

  他以前经常挑着担子走十几里路,好容易找到处荫凉,放下担子喘口气时,心情就会很轻松。

  现在他就很轻松。 
 



  
第五章 凉如水的春夜

 
  荆楚总觉得自己这五年来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有时候他真希望这一切都是梦,真的是梦。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过一会儿梦就会醒的。

  那么他现在就还在信阳府赵家庄,正看着满地金灿灿的油菜花,拄着锄头擦汗呢。

  他记得那时候他活得很自在。虽然岁数还不大,但长得已和二十来岁的棒小伙儿差不多,很高大结实了。

  他有力气,肯干活,砍柴、挑水、种田、打鱼,什么都干。而且都干得很出色,好像他天生就是个苦命的种田人似的。

  他用他辛勤劳动得来的报酬,奉养他的母亲。

  他当时也有遗憾,但不多。他只是很遗憾自己记不起父亲的模样了,而且他也不知道父亲是干什么的,现在在哪里。

  母亲从来不提他的父亲。只是有一次,荆楚楔而不舍地追着问了半个时辰,她才说了一句“你爹是个闯江湖的人”,然后再也不说了。

  于是荆楚就开始想像了。他在心中勾勒着父亲的形象,可勾来画去,总是一个大胡子。

  直到五年前,一个自称姓张的老人找到了赵家庄,跪在了荆家门口,恭恭敬敬地给母亲磕了四个头。母亲淡淡地接待了那个老人,并且让邻居把荆楚从田里叫了回来。

  从那老人口中,荆楚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叫荆傲雪。

  但父亲已经死了,被人杀害了。

  母亲听了这个消息,面上仍是冷冷的,好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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