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价格趋势:下一轮商品市场-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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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农民来说，种植用于生产生物燃料的农作物是个不错的选择。农民处于食品供应链的一端，而超市处于另一端。全球超市零售业的合并已经使零售商具备了更为强大的购买力，进而他们可以给供应商施加更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从食品生产商和加工商转嫁到了农民身上。在过去的30年里，玉米、小麦、大豆和甘蔗这类作物的价格从未跟上过通货膨胀的步伐，而各种生活费用以及种子、化肥和柴油的价格已显著上升了。现在，农民为自己的农作物找到了一位新客户——乙醇生产商。这就意味着超市对于农作物价格的影响力减弱了。
对于乙醇和美国农民的前景可以用以下的话语概括：“随着能源价格的上涨，谷物、油料作物、饲料作物、农作物废料和木材产品作为液体燃料的原料将越来越吸引大众。对农业的这一额外需求将进一步改变资源决策和生产决策。更为重要的是，这将对美国经济产生影响，造成食品需求和能源需求与工业需求之间的竞争更加激烈。单就这一个因素就将显著改变农业投资、使其重新回归农业资源，进而在农业这一行业内外对收入进行再分配。”以上这种想法并非在当代才有，这是一群美国农业部的经济学家30年前的言论。美国乙醇战略的开拓者希望借此改变国家的农业经济，这也被编入了小布什政府所倡导的能源独立的颂歌。可是这对于60％的石油消耗都要靠进口并且每日石油需求量几乎占到全球1/4的国家来说，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加油，乙醇！
乙醇政策从20世纪70年代第一次石油危机后开始出现在美国人的议事日程中。当时一些*国家出于对美国支持阿以战争中的以色列的不满，对美国和荷兰采取了石油禁运政策。考虑到能源供应的安全性，美国和巴西一起开始发展乙醇项目，将其作为能源独立战略的一部分。
下一轮商品市场 第二章 农业 面包换石油（4）
美国发展乙醇的政策其实由来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内战时期。亨利·福特是乙醇燃料的早期支持者。19世纪80年代，他设计了乙醇燃料驱动的福特四轮车——福特T型车，该车配有一个改良过的汽化器，能使发动机接受纯乙醇作为燃料。“这是一种非常清洁、非常高效的燃料，它可以用农场里的植物废料甚至我们城市里的垃圾制造而成。”这是电话的发明者亚历山大·贝尔对乙醇的描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燃料乙醇（当时称为乙醇汽油混合物）的销售量达到了每年150万桶，甚至在禁酒令时期销量也依然坚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由于原料实行配给制，乙醇汽油混合物的发展大为受挫。到20世纪70年代，乙醇重新登台亮相，这一次它的名字是酒精—汽油混合燃料，这种燃料中至少含酒精10％，并且开始逐步取代汽油中的铅，因为铅有毒。当时的卡特政府为这种混合燃料提供每加仑40美分的财政补助。
然而，乙醇产业的发展并不是很快。1979年12月，前苏联对阿富汗发动进攻，这就促使卡特总统（当时，由于总统选举迫在眉睫，而伊朗人质危机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卡特总统正处在重重重压之下）发动“食物武器”对前苏联进行报复，单方面对前苏联采取玉米、小麦和大豆的销售禁令。这一禁令自1980年1月4日起开始执行。但是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如今在乙醇推广方面阿富汗持并不明朗的态度。因为目前阿富汗对于能源安全的担心是和其境内的*武装分子与西方驻军的战争联系在一起的。
此次谷物禁运迫使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美国期货市场的监管机构）采取了非常措施——期货交易所停止两天谷物交易。出口方面的损失使得农民只能继续持有更多的谷物和油料作物的股票，谷物价格直线下跌、一落千丈。农民团体要求政府给予更多援助，它们在美国国会大楼和美国农业部总部（位于史密森学会旁的商场的对面）附近的购物商场设立示威区，并展示酒精—汽油混合燃料的实用性。农民们的努力最终取得了成功，美国国会因此颁布了新的法令，包括对酒精—汽油混合燃料的生产商实行税收优惠，极力推动这个新兴的产业。1980年《能源安全法案》允许政府为小型混合燃料生产商提供贷款，并且对进口的乙醇燃料征收关税，主要是针对巴西。现在这项关税依然在征收。
在20世纪80年代，美国还通过了其他一些倾向于乙醇产业的法案，增加对这一产业的财政补助；但是由于慷慨的减税政策、贷款和关税无法阻挡美国乙醇市场崩溃的脚步，紧随其后的便是全球石油价格的急剧下跌。截至1985年年底，原来的163家乙醇燃料工厂中只有一半的工厂还在运转。
通过1990年的《清洁空气法》，乙醇产业再次复兴。这项法案严格规定了燃料排放的标准，通过在大城市里使用汽油氧化剂，人们可以更为清洁地使用汽油。石油产业（一向是和乙醇产业相对立的）不会选择乙醇作为氧化剂，而是通常选择一种由甲醇制成的化学品——甲基叔丁基醚（MTBE）。但是到了20世纪90年代晚期，甲基叔丁基醚（随着大众对其越来越了解）被美国环保局列为潜在的致癌物质。人们发现，这种添加剂在水中容易溶解、不易分解而且气味难闻。但由于法律规定汽油中必须使用氧化剂，所以乙醇就成了最佳选择。乙醇支持者极力推荐它的清洁性和环保性。“9·11”事件和近10年来油价的上涨，迫使布什政府寻求能源独立，此时乙醇就成了布什总统的救命稻草。短短几年时间内，乙醇产业已经从一个农业作坊式的小产业转变成为受政府高度重视的能源大项目：这一产业是实现城市空气清洁和饮水安全的关键之所在。
下一轮商品市场 第二章 农业 面包换石油（5）
全球变暖问题已经从一个单纯的环保话题演变成为一个主流事件，也进一步加强了人们把乙醇视为清洁能源的认识。乙醇甚至已经变得政治化了：布什敲响了能源独立的战鼓，决心之大并不亚于2001年遭遇悲惨袭击后美国人的爱国之战。美国人发动了本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乙醇扩张行动，该行动对于农业的影响是全球性的。
小布什（他是一名禁酒主义者）在2007年1月进行国情咨文讲话时显得极为陶醉，仿佛受到了酒精的影响。他提出了2017年实现乙醇年生产量达到350亿加仑的目标；这一目标让人大吃一惊，甚至连那些生物燃料的热心支持者们都怀疑实现的可能性。他们的怀疑是有根据的：这一战略目标后来被修订成到2022年乙醇年生产量达到360亿加仑。2008年美国生物燃料的产量有望达到90亿加仑。在目前美国的可再生燃料税收制度下，每10亿加仑的乙醇要花费美国纳税人至少5亿美元，这还不包括各类资助乙醇产业的国家财政刺激政策。由于生物柴油的生产量要比乙醇小得多，在美国最具主导性的可再生生物燃料就是乙醇。
玉米界的新政
在有大幅度减税政策支持的情况下，玉米种植者和乙醇生产者声称这一产业具有可持续发展性，而且能为很多社区创造更多的工作机会；由于农业萎缩、缺少工作机会，那些社区的很多家庭不得不背井离乡谋求生计。“乙醇改变了美国中西部的情况。”菲利普·松德布拉德表示。松德布拉德是我们在艾奥瓦州西北部阿尔伯特市的一家乙醇工厂遇见的，他是当地种植玉米的农民，还担任艾奥瓦州农场局的区域主管。这家年产量高达1亿加仑的乙醇工厂创办于2006年12月，极大地鼓舞了包括松德布拉德在内的种植玉米的农民以及其他工种的700多人（该工厂雇用了很多工程师、维修工、质量监管员和市场营销人员等）。该乙醇工厂占地面积极大，超过了玉米地的面积，工厂四周围着一圈不锈钢管道。玉米在这些钢管中开始一次漫长而复杂的旅行，从混浊的浆液变成浓度为100％的酒精液体——这是世界上最烈的酒（在运输前，往乙醇中滴入一滴油使其不可饮用，这也是为了避免工人偷喝）。
阿尔伯特市的这家工厂是分散在美国中西部农村地区众多乙醇工厂中的一家。2004～2007年，这里每2个月就会有3家乙醇工厂开工生产。这一产业的扩张在艾奥瓦州最为明显，因为这里的玉米产量占全美玉米产量的1/6，相当于整个欧盟地区的玉米产量。艾奥瓦州盛产玉米，就如沙特*盛产石油一样。艾奥瓦州是美国中西部重要的玉米种植区，这个地区的玉米被运往全世界，为上亿的人和家畜服务。
乙醇的繁荣
艾奥瓦州是美国乙醇产业发展的前沿阵地。这里为全国乙醇产量在2005～2007年这3年间翻一番达到65亿加仑做出了重要的贡献。2004～2007年，美国的乙醇工厂翻倍增加到了119家，另外还有86家正在筹建或者扩产。乙醇产业最大的贷款方之一是地区银行，这些银行受到美国政府农业信贷管理局的保护。美国政府农业信贷管理局创建于20世纪30年代，是罗斯福总统新政时对美国农业实施改革的产物。
2007年，乙醇工厂消耗了玉米供应总量的1/4。在之前的2006年，乙醇工厂所使用的玉米只占玉米供应总量的不到1/5。而在2008财年，这些工厂预计将用掉玉米供应总量的1/3。乙醇产业对玉米需求量的增长正在侵蚀美国的玉米出口；玉米需求量的增长速度甚至超过了玉米的供应速度，导致全球玉米库存量的下降。这个趋势在谷物领域不断上演。随着2008年年初小麦库存量降到了60年来的最低点，20世纪80年代那种谷物积压如山的场面已经不复存在了。艾奥瓦州2007年的乙醇年产量达到了20亿加仑，这是5年前美国全国乙醇的总产量。然而，艾奥瓦州还有更大的目标：在2009年年底实现乙醇年产量50亿加仑。截至2008年1月，艾奥瓦州拥有27家乙醇工厂，另外有17家正在建设或者计划建设中，这些工厂的新能源玩家背景各不相同，有的是当地的农民合作组织，有的是国外投资商，甚至还有一些大型投资公司，比如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和维拉太阳能公司。
下一轮商品市场 第二章 农业 面包换石油（6）
不管怎么样，50亿加仑的乙醇听起来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可是一旦放在能源产业，这个数量就不算大了，因为在这个行业里是以每天生产多少桶来计算的，而每桶等于42加仑。我们粗略计算一下，大概每天生产326157桶乙醇才能达到美国汽油日消耗量的3％（虽然实际上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乙醇的能含量比较低，如果一辆汽车只使用乙醇燃料，那么该汽车行驶的路程只有使用汽油行驶路程的2/3）。要在同一种事物之间作比较（在这里，也就是比较乙醇和汽油），还需要作进一步的计算，因而我们要对能含量值进行测量。乙醇的生产能力接近每天250000桶，远远超过艾奥瓦州司机驾驶的卡车、运动型多功能汽车、小轿车、摩托车和公交车使用燃料的总量，而剩余的乙醇可供本国其他地区使用。“我们是能源的出口者，我们生产的乙醇超过我们自己所需要的。”世世代代住在阿尔伯特市比尤纳维斯特县的松德布拉德说。
在乙醇工厂旁停着一辆80节车厢的火车，长度差不多有一英里。给所有的车厢（总容量为30000加仑）加满乙醇让火车向西开往美国乙醇消耗量最大的州——加利福尼亚州，这要花整整9天的时间。火车或者卡车是从艾奥瓦州向外运输乙醇的交通工具。石油是通过管线运输的，在加拿大的油砂田和路易斯安那州的加工厂及储藏农场之间的管线里交叉运输。但是和汽油、柴油不一样，乙醇不能通过管线运输，因为它会腐蚀管线（这也是乙醇不能直接注入汽车发动机的原因）。即使乙醇和汽油混合以后通过管线运输，它也要在运输时和汽油分离，因为乙醇具有水溶性而汽油不具有。考虑到运输的容量和距离，比陆路运输更为经济的方式就是铁路运输（其次是水运）。因此，乙醇产量的增加在很大程度上要依赖于铁路的运载能力。美国政府曾在一份报告中警告说乙醇产量的进一步扩大会造成运输瓶颈：“目前，生物燃料主要是通过铁路系统运输，而铁路系统的运输能力是有限的。如果生物燃料产量显著增加的话，运输瓶颈一定会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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