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过隙-我们玩点形而上-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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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头，慌慌乱乱地跑起来，这时才发现和学校校区隔着一条马路的整个足球场，连一个女生也没有，而我却一个人坐在这里。
“同学，帮踢一下球。”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那么不大方起来，满脑子里想的就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我大脑不听使唤，什么也想不了，就只能够重心不稳地跟着脚步向前跑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个方向，就只管低着头，看着黄而泛黑的泥土，往前跑着。一会儿就又踏进了一大片一大片翠绿的草坪。而那一片绿一直向前延伸着，好像没有个尽头，而我，在一片起哄声中，连头也不敢抬。
“同学，鞋带开了。”我以为我跑远了呢，怎么还在他们的视线之内呢？我停下来，低着头，看着松开的鞋带，忽然难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同样是这双鞋，运动会的时候金哲笑着蹲下去帮我系上鞋带，他的肩是那样的宽厚。而现在，在一大群起哄的男生里，想要躲藏开的我，鞋带再一次松开，却没有了金哲。我若是不弯下腰，它就不会自己系紧的。当我了解到这一点后，眼圈就忽然热起来。
后面的男生见我没有帮他们捡球，就懒懒散散地派一个人过来捡。我弯下腰去，一边想着金哲，一边心不在焉地系着鞋带。后面那个男生捡起球，一边很不友好地说一句：“一定是Ｄ大的女生，这么害羞，没意思。”我转过身去，盯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风吹过来，正好可以吹干我的眼泪。
“哎哟，小姑娘眼睛还睁得这么大？喜欢哥哥啊？”
我大声地问一句：“你又是哪个学校的？干吗鄙视我们学校？”
“哎哟，听听这口气，还真是了不起。所以说理工科院校的女生不怎么样嘛，更何况是Ｄ大，男女都不怎么样。”
“是来我们学校接受软件培训的外国语大学的学生吧？说话果然没有分寸，所以说念文科的男生大脑根本就缺少逻辑思维训练，讲话都不经过大脑的。理工科大学的女生怎么了？Ｄ大又怎么了？不要在我面前耍大牌。我最鄙视的就是念文的男生了！”我捡最难听的话来说，扯着嗓子来喊。
“行啊，小姑娘，居然敢鄙视男生。念理工科的女生就是这样，说话一点都不懂得温柔，妹妹，你这样以后怎么会有男生喜欢，又怎么能够嫁得出去啊？”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远远地喊着话，引得那边等球的人也渐渐围过来看热闹。而这个男生站在我面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正好刺激到我当时的心情。我就是像男生般跳来跳去，怎么样？我就是喜欢玩格斗游戏，用力地敲我笔记本的键盘，怎么样？我就是不喜欢打扮，怎么样？我就是喜欢深蓝色深灰色，不喜欢粉红，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听摇滚，不喜欢玩十字绣，怎么样？我就是喜欢跟男生比赛，想要打败男生，怎么样？最后是一个结论跳出来：我不讨男生喜欢！可能金哲喜欢像宋倩那样温柔的女生。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张小嘻。别人又不是张小嘻，如果我成为别人，长得很漂亮，温温柔柔，我也不喜欢。那些都不是我，我才不要变成那些样子。想到这里，忽然心里想开了，我冲那个在我面前一边玩着足球，一边跟我说话的男生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然后对着他说：“你啊，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乱对别人下判断的男生。你是比蟑螂比蟋蟀比老鼠还要讨厌的人，讨厌的大头鬼！你敢鄙视我们学校的女生，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厉害。”我踏着草坪走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男生，我弯下身去，把另一只鞋的鞋带也系紧了，然后一挑就把他脚下的足球挑了过来，在他面前表演一下我的球技。旁边的男生也饶有兴致地给我让开了一片地方。我就抬起脚来，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做了个鬼脸，运着球越过刚才那个鄙视理工科女生的男生，然后以我最快的速度冲到另外半场。
我低着头，整个天整个地，我都不在乎了，我的眼前是踏实无比的土地。我的朋友们除了Ｑ在我身边，其余的都远在天边，我还想要远离他，这是多么可笑。我埋着头，背着那么多不怀好意的笑声低着头往前跑着，只有足球是实在的，它随着我的脚步而滚动，而舞蹈。
第三部分不要对我胡搅蛮缠
好久没有踢球了，可是足球一旦和脚接触就有了脚感，多么亲切，多么可爱，不像这个虚张声势的世界。我现在可以大步大步地奔跑了，见他性别差异的鬼去，什么人说过女孩子就不能踢足球了？我都快要飞起来了，我高高兴兴的，我满足于这种存心的消耗，满足于整个世界的踏实，满足于目前我对小女子情怀的沮丧。
这边还站着几个后卫。他们看到我，就笑着摇摇头，让开了地方，然后到边上喝水去了。刚才那个男生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队长。他冲着那几个后卫大喊：“拦住她！拦住她！”那几个人这才收紧了心，向我这边跑来。我越过他们，然后站在一个他们认为女生的脚力不可能达到的距离，以我最擅长的点射的姿势用力一踢。我站在那里，看着守门员高高地跳起来，看着我那可爱的具有灵力的足球像风一样旋转着有力地击中守门员的头部，然后绕进网内。那个守门员大声地哀号一声。
我蹲下来，在原地坐下，我的心轻快得要飞起来。风吹过来，我的头发终于可以飘动起来，我的脸颊终于可以有汗液流出来，轻轻慢慢地流下来。有人说，眼泪和汗水具有相同的成分，而我觉得，流汗和流眼泪时流动的质感是如此的相像，而心情也是一样。我想起我曾经对Ｑ说过这句话。他说：“不会流眼泪的张小嘻，不会表达内心的难过，所以你的心里有残疾的嫌疑。”现在我相信了。我伸出手接了一滴圆而饱满的汗水，它，真的很像眼泪。
那群男生从我身后跑过来，围住那个双手捂头的守门员。刚才那个男生也跑过来，到我面前，向着坐在地上的我伸出手来，眉眼也会笑：“行啊，丫头片子，有两下子，居然敢踢人。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看你长得还行，我就收你做女朋友吧。对了，我叫Ｈ峰，你可以叫我小Ｈ，也可以叫我小峰，随你选一个昵称，只要你喜欢。”
我坐在那里，斜起眼来看他。忽然远处跑来一个身影，跑得很慢，不过我知道他已经在尽他最快的速度跑来了。他大老远地跑过来，就算我再近视也能知道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奴隶Ｑ，笨笨的身体。
无奈了，我坐在那里，对着小峰笑着说：“大叔，你虽然生活在外国语大学，天天过着花团锦簇的生活，也请你收敛一些些。我们理工科的女生也没有什么不好，尤其是Ｄ大的女生，谢谢你关心。刚才踢到你的爱将虽然不是我故意，我还是深表歉意，是我的错。我的家属来了，不要对我胡搅蛮缠，不然你会死得很惨。”我看着Ｑ，从地上跳起来，等着他跑过来。
小峰也微笑地看着Ｑ跑过来，对我说：“那个家伙我知道，我刚来培训两天，就听有人自夸学了10年硬件，原来是你的男朋友。连自己活了几年都还弄不明白的人还真是可爱。Ｄ大的男生和女生都见不得别人贬自己的学校，你们倒还真爱校。”
我们慢慢地说着话，终于等到Ｑ跑过来。Ｑ到我们面前，先指着小峰说了一声：“你厮！”然后就没有力气说话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先喘上半天，然后冲着小峰说，“小峰，你离我妹妹远一点。女生到处都是，你别碰她。”
小峰的嘴角上钩，脸上是天真的笑意：“原来不是男朋友。丫头，想踢球随时来找我，刚才看你很郁闷地坐在那里半天，看开一点，没有什么大不了。”说完冲我又是一个微笑，做了一个手势，就和所有的人到那边休息去了。
我看着夕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我遇到的陌生人仿佛总能清晰地明白我的心境，而我熟识的人却和我总是有误会呢？
Ｑ着急地对我说：“你没有事吧？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那个小峰是外国语大学有名的情圣，换女朋友的频率和换足球衫的速度一样快，曾经留级一年。而他心里一直最喜欢的一个女生大他3岁，人家已经工作了，后来跟一个男网友跑了，而他还想要去做人家的肩膀。”Ｑ这么说着，我看着远处喝着水和队友们欢快地聊天的小峰，忽然心里一抽一抽地痛起来。
Ｑ看到我一脸严肃地看着远方，伸出手来在我面前晃了一晃，自己又在一边后悔起来：“我跟你说那么多干吗啊？唉，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总之你以后看到他离他远一点就行了。”
我转过脸来，冲Ｑ做一个鬼脸：“知道了啦，学了10年硬件的伟大男生Ｑ同学！你对他那么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不会是因为他以前抢了你的女朋友吧？人家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就是长得帅一点吗？放心，我绝缘的。”Ｑ对我的话表示十分的不相信，一边嘟囔着到底小峰都跟我说了什么，并且断定小峰一定是在我面前诋毁了他的名誉，然后一边摇着头拉着我手臂催我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并且强迫我誓死也不要相信小峰的话。
我转过头来看他们，小峰大老远地举起他的矿泉水瓶子冲我挥手。Ｑ在旁边催促我快跑，我再看了他们一眼，天就渐渐地黑了下来。我很快就看不见他们了。光影模糊的陌生人，再见了。旁白：33Ｑ和张小嘻跑到篮球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Ｑ跑不动了，Ｑ以前总是在篮球场最中间的那个位置边的水泥台上坐着。所以，每次他走到附近，只要看到那个地方，他的步子就挪不开了，就非得在那个地方坐着休息上一会儿才走。张小嘻看他一直盯着那个位置看，就知道他的老毛病一定是又犯了。
张小嘻停下来，嘲笑Ｑ：“同学，该减肥啦。”
第三部分发誓要找到那条链子
Ｑ凭他的臀部极其自然地就找到了他总坐的地方，并嘲笑：“你的情绪跳跃也太快了吧。我说，你现在的性格怎么变得如此诡异？咱俩谁跟谁啊？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这么坐着郁闷呢？奴隶我大名鼎鼎的Ｑ放在这边难道是用来当摆设的吗？”张小嘻眼睛弯起来，轻轻地笑着。Ｑ在一边自说自话，张小嘻忽然大叫了起来：“Ｑ，我的链子不见了。”
Ｑ站起来，冲她走过来：“你说怎么了，怎么了？”
这时候的张小嘻特别慌，她的声音都颤抖了，她着急地揽开脖子后面的头发，然后大声地招呼Ｑ过去，请求般地问着：“Ｑ你快过来，你快过来啊。你来帮我看看，我的链子是不是真的不见了？我怎么找不着了呢？你说是不是藏在衣服里了？你快过来帮我看看。”
Ｑ看到张小嘻这样慌慌忙忙的，便走过去，站在她的肩边，看了一眼她光光细细的脖子，然后摇了摇头说：“真的不见了，你确定今天戴出来了？”
张小嘻很慌乱：“我天天都戴着，我从来没有摘下来过。Ｑ，你再细看看，你是不是近视眼没看清？你只那么随意地看一眼怎么知道它有没有在呢？你再看看？”
张小嘻再次揽起了脖子后面的头发。
Ｑ走过去，走在张小嘻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说：“既然真的那么在意它，就不要总躲着它，放在身边就看好了，不要等它丢了，才这样着急。”
张小嘻转过身来：“Ｑ，你在说什么啊？我们说的是链子的事情。”
Ｑ低低地说：“我说的也是链子。谁说过我在说人啊？不要自作聪明好不好？”
张小嘻站在那里，忽然心里是那样的失落。
Ｑ生气地说：“明知道是重要的东西，就自己看紧一点嘛，何必要等到它不知道丢失到哪里去了才来向人打听它的去向呢？你这样做多么傻，自己不知道啊？”
张小嘻静了一静，这才幽幽地说了一句：“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Ｑ无奈地说：“真是怕了你了。我帮你找，不就是一条链子吗？何必搞得那么形而上，想找就找呗，在我面前掩饰什么啊？”
张小嘻头低低的，失落地站在那里，头发披下来，看不清她的表情与眼睛。她以她固有的慢条斯理的说话方式对他说：“算了，Ｑ，真的不重要的，天黑了，我找不见它了，它是我必然要遗失的东西。我想通了，它就算不在此处消失，也会在其他的时候，在其他的场合不见的，我再也不能拥有它了，所以就算我拆了学校所有的墙也是找不见它的。所以，现在它真的不重要了，你回去休息吧。”
Ｑ看着她，半天才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