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魔灯-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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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胜只觉在一刹那之间,整个天地好像也翻转过来,他的眼前一片模模糊糊,全身血液疾速的奔腾着。
脑海疾速想:“梅娃本来可以不死的,她的死虽是霍波波和余婉红所逼,但罪魁祸首还是李毅书和候少坤。”
程胜愤怒转身,目光锐利一扫五人道:“你们现在称心了吧?”
沈冰冷漠的说:“身为一个查某,她不过走了她应走的路而已。”
程胜高声责问:“你也是查某,为什么你对她这样绝情?难道你还不相信,她被李毅书这老贼所奸污吗?”
沈冰毫不动心的道:“她若不一死以明志,那个看得出来?”
程胜悲忿交加地道:“你们说我残忍,说我嗜杀,但是,我还不会活生生的逼死过一个无辜之人。哼,你们的心肠比我狠多了。”
沈冰脸色又是一变说:“程胜,我观在不屑和你多说,那女子既然死了,足证李毅书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我们不拦阻你,听任你去报仇吧!”
言讫,向后退去六尺。程胜怒哼一声,大步向李毅书欺去。
他的两眼通红,脸上满是杀机,更加那身被蟒血和人血溅过的衣裳,乍看之下真像凶神下界一般。
李毅书不寒而栗,顿时向后退了两步。
程胜咆哮道:“李混球,纳命来吧!”
他大喝一声,刀似游龙一般绞了出去。
李毅书闪避不及,举手挡了一招。
程胜直欺而入,刀光突然暴张,分上、下两路直取李毅书的生死大穴。
李毅书大怒:“难道老夫还怕你不成?”
右手一扬,乌光腾空而起,如同串连的波纹迎了上去。
这一招,两人都施出了全力,乌光精芒交相辉映,气劲旋激,只听“锵”然一声大响,火花飞溅之中,李毅书一个踉跄,终于稳不住身形,向后倒退了两步。
程胜行动如电,刹那攻出了七刀,真如天罗地网般罩向李毅书。
李毅书身子还未站隐,不料霜刀已追袭而至,他迫不得已,仓促挥拐抵挡,金铁交击声里,两团人影游走旋飞。
“李浑蛋,你还不束手就死。”
李毅书倏急闪晃,七拐分成七个不同的角度,封住了程胜的刀。
七拐对七刀,拐拐惊心,刀刀动魄。
“哎呀!”
“噗噗……”
李毅书乍感手腕遂沉,惊痛声才叫出,接着他身上一连中了程胜五刀。
血从李毅书身上五大要害喷了出来,他的身子一阵抽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半个宇也没有吐出,整个人就像推金山倒玉柱般扑地。
程胜仰天叫道:“梅娃,安息吧,我已替你杀死一个仇人了。”
他星目电扫,突然不见了候少坤。
“候——少—坤——”程胜愤怒的沉喝,不顾一切的危险在院落中搜寻,没有人影,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砰——”
盛怒之下他气无处可出,举掌乱挥,不但房里的桌椅被打得稀烂,差不多半栋房子都快被他拆了下来。
他这个样子,真好像发了疯似地,打完了东西,正要寻找下一个目标时,沈冰已赶了上来。
沈冰喝道:“程胜,你的气也该出够了吧?”
“半夜里起来晒日头——还早呢!”
“残疾会已整个毁在你的手上,你还不称心满意吗?”
“你可是想替残疾会抱不平?”
沈冰不屑的道:“我才没有那种兴致。”
程胜喘了口气,说:“哇拷,你还是要替你师父出一口气,是不是?”
沈冰道:“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程胜怒道:“哇拷,我是在让你,别以为我是怕你。”
沈冰冷笑道:“我也并没有叫你怕我啊!”
程胜苦笑说:“你们查某就爱自以为是,自我陶醉,自我膨胀,好,你若能挡我三刀,我便横刀自刎在你面前。”
他口气之大,当真大得吓人,沈冰一向高傲自持,那里忍的下他这种狂言,一声娇喝,长剑已平胸刺去。
程胜在气愤之下,全身每一个毛细孔,几乎都充满了力量,沈冰的招式刚出,他已连溜带打的还了一招。
沈冰轻蔑的道:“就凭这种招式也敢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
说话中,娇躯旋转,剑招疾洒而出。
在她疾转身形和飞快出手的配合下,好像她已经攻出了九剑之多,其实她只攻了一剑。
霍波波只道自己的剑术造脂,虽未达登峰造极之境,但也差不多了。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剑术和人家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鞭打死马——卖屎啊(不行)。
余婉红虽然深对程胜又爱又恨,但一见他遇到了这样厉害的对手,心里十分矛盾,反而替他担起心来。
程胜的两眼大睁着,他—直注视沈冰疾转的身法,至于那快速的剑式,他却不大去注意。
直到沈冰的剑快要临身时,突见他身形一晃,竟然循着相反的方向转动起来,跟着他是一刀破空飞起。
沈冰是沿着由东经南西两面而绕向北,程胜则是以北为出发点,经西南两面奔向东的方位。
这一来,两人正好是面面相对,所以当程胜腾飞身形一动之际,两人手上的兵刃已接连触击了四、五下。
两人都是快速动作,更加之距离之近,招式的精妙超过了凶猛,劲力的程胜决定了他们胜负。
“当”
一件乒刃朝空飞了出来。
余婉红心中“噗通”直跳,她非常紧张。
当她看清脱手飞出的兵刃是沈冰时,才暗暗松口气。
她这些情绪变化,全看在霍波波眼中。
沈冰芳心大震,赶紧纵身掠了出去。
程胜叹道:“哇拷,这可不是我有意要你下不了台的。”
沈冰又羞又愧,满脸充满忿恨,瞪了程胜一眼,说:“这笔帐你给我记着,我们后会有期。”
语毕,从地下拾起自己的长剑,转身如巧燕一般飞了出去。
程胜摇了摇头,喃喃道:“哇拷,别有期啊!”
此时,霍波波一直盯着他,面色阴睛不定。
他朝霍波波望着,道:“波哥,难道你还要逼我出手吗?”
霍波波无奈一笑,说:“好像是的。”
“哇拷,为你自己?”
“为师叔。”
“哇拷,你真是愚蠢到令人讨厌,不过我是不会对你出手。”
“你非出手不可,因为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其实霍波波心里一万个不愿杀程胜,若真杀了他,他一辈子都会痛苦。
但是,当他看到余婉红对程胜的态度始终暖昧,他更加痛苦,所以他想到了一个笨法子。
他的办法是笨得不能再笨,他居然要程胜来杀死自己。
他死了,就再也不会为这件公私不能兼顾的事情去苦恼,这样一来,他不是永远得到解脱了嘛。
他想的倒美好,只是法子太笨了些。
余婉红和程胜都不知道,他心中已存了必死之念,余婉红见程胜举起了刀,赶紧向霍波波身边一站。
“波哥,咱们联手对付他。”
霍波波斩钉截铁道:“不,我一个人足够了。”
余婉红担忧说:“你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霍波波冷笑道:“谁说的?”
他左手把余婉红向后一拉,精芒猝闪,右手长剑直向程胜心窝刺去。
他一出手就是杀招,这使昨程胜痛苦不已。
余婉红惊叫一声,赶紧挥剑来击上去。
程胜气往上撞,一条长长的银光,从他手上射了出来,先是在余婉红剑身一压,余婉红突觉掌心一炸,慌忙撤剑换了个位置。
霍波波得此空隙,加速挺剑猛进,剑刃抖出千条光,万点星,眼看就要刺到程胜。
程胜大声骂道:“死脑筋!”
霸刀肉电一般绞了回来,只听“锵”一地声,霍波波被刀一格,因用力太猛斜冲了出去。
余婉红大惊,又功了一剑,程胜右手铁掌一拂,立刻将她长剑甩掉。
霍波波很是关心余婉红,掉头牵制程胜攻势,以免余婉红有什么不测。
其实,程胜根本就没有伤余婉红之心,所以当霍波波挥剑攻,他的刀宛如一泓秋水,朝霍波波的剑挑去。
霍波波那里抵挡得住程胜的神刀,长剑脱手飞出,霍波波骇然而退。
霍波波身子尚未站稳,程胜的刀又挥到。
“啊——”
当程胜发觉想要撤刀时,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一条血淋淋的右臂,齐肩而断。
“波哥!”
程胜愕然,瞳孔收缩,脸如死灰。
“波哥!”余婉红惊叫一声,赶紧奔到他身边要替他止血疗伤。
谁知霍波波竟然摇了摇头,忍痛道:“不用啦!”
他血流如注,脸孔苍白,突然飞身而去。
余婉红幽怨的眼神,看了程胜一眼,也追了去。
夜色深沉,四周如死一般的静寂。
程胜痴痴站着,良久,他才颓然发出了一声长叹,喃喃的道:“波哥,我对不起你。”
他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脑中千回百转,觉得今夜一切都是由残疾会而起。
李毅书虽死,但候少坤仍在,却又不知候少坤藏在何处,一股怒火无从发泄,当下掏出火种放起火来。
霎时,烈焰腾空,大火已烧了起来。
程胜两眼尽赤,守在牌楼外面的通路,不一会儿,只见大厅旁的小径上,奔出十几个人来。
程胜一看,大喝:“通通给少了靠边站住。”
这十几个人大概是剩下的,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乖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程胜走到他们面前,仔细瞧了一遍,就是不见候少坤,便道:“候少坤呢?”
其中一人颤声说:“他……他早已溜栓了。”
程胜大声道:“他是从那边溜的?”
那人回答说:“就在你和我们老大动手的时候,他一个人偷偷从东边溜掉的。”
程胜追问道:“哇拷,这是你那只目睛看到的?”
那人呐呐地说:“是,是小……小的两粒目眼看见……”
程胜沉吟着,想道:“妈妈的,候少坤这个狡猾淫到底会逃到那里?……”
那人见程胜不说话,以为程胜要杀他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程少侠,求你饶了我们,我们做跟班也是不得已,一家子人等着呷饭……”
那人一跪,其余的人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程胜看着他们,心中也有说不出的苦,也替这些人感到悲哀与无奈,笑笑说:“哇拷,我又没说要杀你们。”
那些人如逢大赦,转眼都逃得不知去向?程胜叹了一口气,就在院中挖了个坑把梅娃埋了。
然后竖了块小口碑,碑上用刀刻着“纯洁可爱的梅娃之墓。”
霍波波忍着剧痛,向前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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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哥,波哥,等等我……”
余婉红焦急的呼声,由远处阵阵传来,他兀自狠着心肠不理,向右一折,隐入了一片山林之中。
由于天色甚黑,余婉红赶到的时候,已不见霍波波的影子,她朝四周望了一望,但见右面是一片高山,以他伤重的身体,自不可能再往山中跑,念头一闪,便向前面追了下去。
霍波波凭着一股耐力,躲过了余婉红的追赶,已是头晕目眩,摇摇欲倒。
但是,他把心一横,自语道:“我不能倒下去,我要比程胜受更大的痛苦。”
他抬起左手点了自己的穴道,使血液不再外流,两眼模糊中,向前踉踉跄跄地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终因流血过多,再也支持不住,但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就糊里湖涂的倒下。
过了好一阵子,他始悠悠转醒,忽然感到自己仿佛躺在一张水床上,且一股恶腥气味,使他呕吐得胃都痛了。
他暗暗吃惊,心想:“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又会躺在这里?”
一念及此,连忙睁眼一望,那知不望还好,一望吓得他几乎要叫出娘来。
原来,他此刻正躺在一条巨蟒的身子下面,那条蟒蛇还一滴一滴的流着血,当他在昏迷不省人事时,张开了口,也不知喝了多少蟒血下去。
他惊骇之下,没命的向后翻了出去。
他这一纵又使他吓了一大跳。
他不但不觉得疼痛,身子还轻了许多。
一条手臂齐肩而断,不死也是重伤,身体那里还能轻之理?
“难不成我的手没断,刚刚是在做梦,现在睡了一觉,所以梦就醒,既然梦醒了,手当然也没断了。”
霍波波存着一股幻想。
他希望是梦。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去证实,但心中又怕,万一这不是梦呢?人总是要面对事实。
因此,他深吸口气,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