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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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另一个例子:象“我的扫帚在墙角”这样的句子也可以出现在黑格尔的逻辑中,但这些句子在那里表现为不适当甚至虚假的例子。它们只会是被拒绝的东西,会被一种在概念、风格和句法上具有不同秩序的论述所超越。对这种论述来说,决非“显而易见,我们语言中的每一句子‘实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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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井井有序‘“。
①情况正相反,每一句子都象这种语言所表达的世界一样,几乎毫无秩序。
几乎受虐狂似地把语言贬低到谦卑和普通的地位,成了一种程序。维特根斯坦说:“如果‘语言’、‘经验’、‘世界’这些词有一种用处,那么一定象‘桌子’、‘灯’、‘门’之类的词一样谦卑。”
②我们应该“坚守我们日常思维的主题,不要误入迷途,想象我们应该描述极其微妙之物……。”
③仿佛这是唯一的选择,仿佛这些“极其微妙之物”不是维特根斯坦语言游戏的合适题目,而是康德《纯粹理性批判》的合适题目。思维(至少它的表现)不仅被迫穿上日常用法的拘束衣,而且还被责成不能超出已经存在的东西去探询和寻求解决办法。
“问题的解决,不是靠拿出新的消息,而是靠整理我们已经知道的东西。”
④
哲学自封的贫困,把它的一切概念奉献于既定事态,不相信有新经验的可能性。对既定现实统治的服从是全面的——可以肯定,唯一的语言事实不过是社会用其语言说出来的,并要求我们服从的事实。这些禁令是严肃的权威性的:“哲学和语言的实际用处决不可以互相干涉。”
⑤“我们不可以提出任何一种理论。
在我们的考虑中不一定有假设的东西。
我
①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第45页。
②同上书,第44页。
③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第46页。
④同上书,第47页。这段译文不准确,因为德文本表达“拿出新的消息”
之意用的是Beibringen
neuer
Erfahrung一词。
⑤同上书,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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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应该消除一切解释,只有描述才有地位。“
①。。人们不禁要问,哲学留下了什么呢?如果没有任何假设的东西,没有任何解释,那么思维、智慧留下了什么呢?然而,关键的不是哲学的定界或尊严,而是有无机会保留和保护用不同于日常用法的术语(这些术语之所以是有意义的、合理的和有效的,正是因为它们是别的术语)来思考和说话的权利和需要。所牵涉到的是扩展一种新的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排除那些能理解正发生的(和意味的)东西,来描述正发生的(和意味的)东西。
首先,日常的思维和语言领域同哲学的思维和语言领域之间存在着一种重大的差别。在正常的环境里,日常语言的确是行为的——实践的工具。
当某人说“我的扫帚在墙角”
时,他可能意指,别的问及扫帚的人想到那里取扫帚或把扫帚放到那里,正感到满意或生气。总之,这个句子通过引起一种行为反应而实现了它的作用:“效果吞没了原因,目的同化了手段。”
②
相比之下,如果在一篇哲学文章或论述中,“实体”
、“观念”
、“人”
、“异化”等词成为一个命题的主语,那么决不会发生把意义转化成行为反应的作法,而且这种作法也不会有什么地位。语词实际上是未实现的,除非它在思想上引起别
①同上书,第47页。
②保罗。瓦莱利“诗歌和抽象思维”
,见《作品》第131页。另见“在语言问题上诗人的权利”
,载于《艺术简论》(巴黎,加利马德,1934)第47页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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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思想。这种命题可以通过历史连续体的一系列中介,帮助形成并指导一种实践。
即便此时,这种命题仍是未实现的——只有绝对唯心主义的傲慢,才主张思维与其对象最终同一的论点。因此,哲学所关心的语词,决不具有“象‘桌子’、‘灯’、‘门’之类的词一样谦卑”的用途。
所以,在日常论域中不可能获得哲学上的精确性和明晰性。哲学的概念针对的是事实和意义的一个向度,这个向度“从外部”来阐释日常言论原子化的短语或语词,表明这种“外部”对理解日常言论是根本的。或者说,如果日常论域成为哲学分析的对象,那么哲学的语言就成为“元语言”。甚至在它用日常言论的谦卑术语来活动的地方,它仍是对抗性的。
它把现存的经验的意义背景溶解到它的现实背景中;它从直接的具体性中抽象出来,以便获得真实的具体性。
从这种立场来看,上面引用的语言分析的例子,能否作为哲学分析的有效对象,是大可怀疑的。最精确地和最明晰地描述品尝某种象或不象菠萝滋味的东西,能有助于哲学的认识吗?它能否作为有关可争议的人类状况(这些状况不同于医学或心理学品尝试验,肯定不是奥斯汀分析的意图)存亡攸关的批判吗?分析的对象,如果脱离了说话者在其中说话和生活的更大更稠密的语境,也就丧失了概念得以形成并成为语词的普遍中介。实证主义的分析被例子以及分析本身孤立开来,在实证主义的分析中并没有出现人们在其中说话和行动,并使他们的语言获得意义的这种普遍广泛的语境。
那么这种语境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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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更广泛的经验语境,这个现实的世界,今天仍然有死刑毒气室和集中营、广岛和长崎、美国的卡迪拉克斯和德国的梅塞德斯、五角大楼和克里姆林宫、核城市和中国公社、古巴、洗脑筋和大屠杀。但在这个现实的经验世界里,所有这些却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或被遗忘、抑制、不为人知,而且在这个世界中人民是自由的。也正是在这个世界里,墙角的扫帚或品尝菠萝似的东西成了非常重要的,日常的艰难和日常的舒适也许是构成一切经验的唯一项目。这第二个受限制的经验领域是前者的一部分;支配前者的权力也塑造着这种受限制的经验。
可以肯定,建立这种关系不是日常语言上的日常思维的职业。如果它是一件寻找扫帚或品尝菠萝的事情,那么,用不着转移到政治领域,便可证明这种抽象是合理的,便可弄清并描述其意义。但是,在哲学中,问题不是寻找扫帚或品尝菠萝,更何况在今天经验哲学应建立在抽象经验基础上呢!
而且,如果语言分析应用到政治术语和短语上,这种抽象也是不正确的。分析哲学的整个一个分支从事着这一任务,但这种方法已经封闭了政治的即批判的分析的概念。操作的或行为的转换,把“自由”
、“政府”
、“英格兰”之类的术语同“扫帚”和“菠萝”同化起来,把前者的现实同后者的现实同化起来。
日常语言在其“谦卑的用处”上,的确对批判的哲学思想有致命的关系,但在这种思想的媒介上,语词失去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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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素的谦卑,并显示了维特根斯坦丝毫不感兴趣的“隐蔽的”东西。不妨考虑一下黑格尔现象学中对“此地”和“此时”
的分析,或列宁关于如何充分分析桌子上的“这杯水”
的提示。这种分析揭示了在日常语言中作为隐蔽的意义向度的历史——社会对社会语言的支配。这个发现打破了既定论域。。
最初呈现的自然的和物化的形式。语词不仅在语法和形式逻辑的意义上,而且在内容的意义上,表现为真正的术语,即表现为决定意义及其发展的界限——社会强加给言论,强加给行为的术语。这一历史的意义向度再也不能靠“我的扫帚在墙角”或“桌子上有乳酪”之类的例子来阐释。诚然,这些表述能够揭示许多模糊性、疑惑和怪念头,但它们难以超出同样的语言游戏和无聊学术的王国。
语言分析在物化的日常论域上调整自身,按照这个物化的论域来揭示和澄清这种言论,因而抽象掉了否定性,抽象掉了异化的和对抗性的不能按既定用法来理解的东西。这种分析通过分类和区别意义,把意义割裂开来,从而使思想和语言净化掉矛盾、幻想和超越。但这些超越不是“纯粹理性”
的超越。
它们不是超出可能的认知界限的形而上学超越,毋宁说它们打开了一个超出常识和形式逻辑之外的认识王国。
实证主义哲学阻碍向这个王国的接近,从而建立了它自己的封闭的排斥外来干扰因素的自给自足的世界。在这一方面,有效的语境是数学、逻辑命题的还是习惯用法的,这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它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预断了一切可能有意义的论断。这种预断的判断也许象英语口语、辞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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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或惯例那样广泛。它一旦被接受,就先验地构成了一种不能被超越的经验。
但彻底接受这种经验,就要侵犯这种经验,因为残缺不全的“抽象的”个人是以这种经验来表现的,这种个人只体验(或表达)对他既定的东西(实实在在地既定的)
,他只拥。。。
有事实而不拥有因素,他的行为是单向度的和被操纵的。由于实际的压制,经验到的世界是被限制的经验的结果,实证主义对心灵的澄清是使心灵与这种受限制的经验相符合。
以这种被删节的形式,经验的世界成了实证思维的对象。
新实证主义探究、揭露并澄清一切模糊之物和含混之处,但它不关心大的和一般的模糊性和含混性,即现存的经验领域。
它肯定是不关心的,因为这种哲学采用的方法怀疑或“转换”
那些有助于理解既定现实的压抑和不合理的结构的概念,即否定性思维的概念。这种由批判性思维向实证性思维的转变,主要发生在对一般概念的治疗上。一般概念向操作和行为术语的转换,是和前面讨论的社会学的转换密切配合的。
人们曾极力强调哲学分析的这种疗法特点,治疗幻想、骗术、含混之物、难解之谜、不可回答的问题,治疗幽灵和鬼怪。那么,谁是病人呢?显然是某种知识分子,他们的思想和语言不符合日常言论的用语。在这种哲学中的确有一大群精神分析家,他们进行分析,却不用弗洛伊德的基本见解,即病人的病根就在一种不能靠分析疗法来治愈的总疾病中。或。。。
者在某种意义上说,弗洛伊德认为,病人的疾病是对他生活在其中的病态世界的抗议反应。但医生应该漠视这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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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问题。他应该恢复病人的健康,使他能够在他的世界中正常起作用。
哲学家不是医生,他的职业不是治疗个人,而是理解个人生活在其中的世界,根据世界已为人做的事情和能为人做的事情来理解它。因为哲学(在历史上,而且它的历史仍是有效的)同维特根斯坦想使它成为的样子相反。维特根斯坦宣称,哲学是对一切理论的抛弃,是“听任每一事物自便”。
哲学知道的最无用的“发现”
,莫过于“给哲学以和平,这样它就不再被那些自身成问题的问题所折磨”。
①。。最非哲学的格言,莫过于巴特勒主教修饰G。
E。
穆尔《伦理学原理》的声明:“每一事物都是它现实的样子,唯此而已”——除非这个“是”
被理解为意指真正存在的东西同被造成的东西之间质的差别。
新实证主义的批判仍然不遗余力地反对形而上学的概念,而促动它的东西是精确性概念,这种概念既非形式逻辑的,亦非经验描述的。不论是到逻辑和数学的分析纯粹性中去寻找精确性,还是到与日常语言保持一致中寻找精确性(这是当代哲学的两极)
,都同样是拒斥或贬低那些超越被认可的有效体系的思想和言论因素。这种敌意,即使在它采取宽容形式的地方——即,在意思和意义的一个孤立方面权且承认这些超越因素有某种真理价值(诗的真理、形而上学的真理)——也是最广泛的。因为正是留出特定的保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