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别 作者:沈如期(jjvip2013.8.10完结,伪女配)-第4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未已一愣,犹豫道:“你……”
霍木兰将簸箕往砧板边一放,提起菜刀来,定定道:“放心,我练刀的,这个绝对难不倒我。”
沈未已看她神态认真,不似玩闹,但自己心里却忽然觉得她有些可爱好笑,遂薄唇一挑,道:“下刀轻慢一些,别伤到手。”
霍木兰应声点头,提起刀来有模有样地切菜,沈未已看她先从生涩到熟悉,仔细切了好一会儿都未出错,这才放下心来,回头打整灶里的火。
二人在厨房中忙碌一阵后,烟囱冒起袅袅灰烟,锅内的油也开始吱吱发响,沈未已将霍木兰切好的肉片和蔬菜接过来,低头一看,竟见一碟肉菜规规整整,不由赞道:“你在这方面倒是有些天赋。”
霍木兰放好菜刀,闻言一笑,道:“我本来就想做个贤妻良母,只是老天不给我机会罢了。”
沈未已拿盘子的手微一动,右手拾起锅铲来,继而把菜肉放进锅中,淡笑道:“这么说来,我倒是很有福气了?”
霍木兰侧坐在灶台边上,看着沈未已挑眉一笑,道:“你才知道自己好福气么?”
沈未已听她口气骄傲得很,忍不住笑开颜来,但又低着头没有回话。霍木兰双手撑在灶台上,看着他只顾含笑炒菜,没再理睬自己,便头一歪,探手蹭了些灶灰往他脸上划去。
沈未已抽出手来,将她皓腕一扣,道:“当我还会上当?”
他声音低低哑哑的,但霍木兰却觉得分外好听,微愠的脸色忍不住挂上笑容,“那算你聪明咯。”
沈未已垂眸一笑,炒菜动作更不停顿,扣住霍木兰的那只手却缓缓滑到她指头,抬起拇指,拭去她指尖上的灶灰。
霍木兰痴痴看着他的脸,任由着他这细微小动作,忽在他松手时,用力将他握住。
沈未已整个人愣了愣,一会儿后,反手探来,将修长五指插入她指缝中。
他指腹有许多厚茧,掌中已是摩挲一片,弄得霍木兰微微发痒,细嫩玉指更发收紧起来,仿佛要就此握住一个人的心。
锅中炒菜声还在哧哧继续,但二人的手便是这么握着,谁也没有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Σ(っ °Д °;)っ两只要搞到一块了,下章吻戏,你们想看谁吻谁…
44日东升(十)
是夜;风清月白,屋外幽谧无声,霍木兰坐在门槛上;看着沈未已在厨房中忙来忙去,竟然忽觉岁月静好,流年安稳,若此后余生能这般安然度过,未必不是一种天赐幸福。
青城未出事前;她一度任性骄奢,爱江湖快意恩仇;也爱豪门纸醉金迷;故而那时对她而言,云旭是她最美的向往。然现如今人生剧变,以往的自己便似在青城山那场大火中死掉一般,已忘了有多久没有跋扈嚣张,多久没有无理取闹,甚至有多久没有痛痛快快地大哭大闹一场。
大仇在前,绝症在后,她尴尬地站在这夹缝中,一面想手刃仇敌,一面又想苟且余生,好不容易松口气时,又想起以往至今的儿女情长,真是千愁并至,百感交集,哪里还有余力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只是听天由命,得过且过罢。
沈未已在厨房中收拾完后,拿着两个新鲜苹果走来,递一个给霍木兰,道:“上次施针后,身体可感觉好些?”
霍木兰愣了愣,伸手接住苹果,指腹碰到点点水渍,羞赧道:“嗯,比以前好一些。”
沈未已点一点头,在她身旁坐下,道:“那日后再试试吧。”
霍木兰低头在苹果上咬了一口,嚼了一会儿,方含糊道:“那你岂不是又要占我便宜了?”
沈未已闻言失笑,“我保证不同别人说起,不坏你名声。”
霍木兰恼道:“我才不在意自己名声。”
沈未已听她声音闷闷的,便低头来看,却只见她红腮一鼓一鼓,当真是可爱得紧,忍不住笑开来道:“那我在意,总行了吧。”
霍木兰嚼苹果的动作一顿,心跳骤然加快起来,更发羞恼道:“不和你说了。”喀嚓在苹果上重重咬一口,站起身来走回屋里去,行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道:“明早记得叫我起床!”
沈未已倚在门边,转头来看她,一笑道:“好。”
霍木兰两腮鼓鼓的,又道:“也不许太早,扰我清闲。”
沈未已又是一笑,点头道:“好。”
霍木兰芳心窃喜,又忍着不表露出来,遂只双眉微微一扬,掉头走回屋里。
沈未已倚在门上失声一笑,低下头来,看着手里红嫩嫩的苹果,薄唇微张,轻轻咬了下去。
夜中的雪山自然万籁俱寂,油灯在两间房内相继灭掉后,便更显万山幽寂空灵。这一夜,霍木兰起初有些兴奋,故而迟迟未能入睡,然后来逐渐倦怠,便酣然入梦。梦里,时有沈未已白袖黑发拂动在眼前,或是他蹙眉,或是他眯眸,或是他淡笑,或是他修长如竹的指,划过她手背,触进她心房……
她这般痴梦着,便将身外之事抛却云霄,月升月落全然未觉,第二天寅时,沈未已手秉烛灯,推门而来时,便正见她躬身而睡,合眸憨笑的模样。
他坐在床边,借着手中的一盏灯火,静静地看着霍木兰,双眸在摇曳烛影下柔得好似一潭水。不自觉探出手来,指尖轻轻落在她眉心,继而顺着她眉眼缓缓掠下,停在她微微张开的唇边。
他能感触到一点一点的温热气息从她口鼻中呼出来,落蕊一般碰在他指头,让他忍不住想要将之扑捉。
霍木兰在酣睡中忽觉嘴边微微痒意,便动了动睫毛,无意识抬手往嘴边一搭。沈未已忙缩回手来,烛灯在床帐中晃动一下,二人投在地面上的影子便也跟着一动,好似一人将要俯□去,与那另一人相拥在榻一般。
霍木兰眉尖一蹙,在烛光摇动中缓缓睁开眼来,正见沈未已含笑的双眸,一时还以为是置身梦中,半天未有言语。
沈未已看着她这副失神模样,忍不住一笑,道:“在想什么,模样这般呆傻。”
霍木兰闻声一震,忙不迭坐起身来,好在昨夜和衣而睡,此时二人面对着面,并未有多少尴尬。她局促地低下头,整理头发以掩饰脸上神色,道:“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进来了?”言罢,忽地想起什么,蹙着眉抬头道:“还有,你刚才为何说我呆傻?”
沈未已见她微愠脸色,忽然不知道该先答她哪一个问,便索性一个也不答,只道:“快起床,该去看日出了。”
霍木兰听得“日出”二字,登时清醒过来,忙往窗外看去,但见天色未明,四下还是一片幽寂,这才微微安心,掀开被褥道:“去哪里看好一些,远么?”
沈未已看她准备下床,便将烛灯移开,放在旁侧木柜上,道:“不远,一直往梅林后走,上山便是。”
霍木兰俯身穿鞋,一头秀发随着她低头动作垂在左肩上,整齐发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弄来窸窣声响,仿佛是撩过一人心田。
沈未已将她秀发握在手中,轻轻提起来,只觉那物又柔又凉,放在掌心里很是舒服,竟有些舍不得放手,直到她低头换好鞋,方不舍地松开,道:“我去给你打水洗漱。”
片刻后,沈未已端着一盆热水进屋来,霍木兰坐在妆台前梳头,铜镜正对着屋门,门一开,便照出沈未已双眉微低的模样。她心中欣悦,将木梳放下来,替他接下木盆,脸蛋上竟有几分娇妻神情,“我来。”
沈未已笑着由她,霍木兰将木盆放在盆架上,探手一试水温,怔道:“好热,”回头看着沈未已,睫毛扑闪,道:“你什么时候醒的?竟连水都烧好了。”
沈未已淡淡一笑,道:“比你先醒一会儿。”
霍木兰闻言,胸中温暖,低头掬水洗脸,再拿来干净白帕擦干,回头时,正见沈未已俯身在妆台前摸索,她一愣,道:“你在找什么?”
沈未已背影微一震,缓缓站直身来,淡道:“没什么。”
霍木兰抿住双唇,看着沈未已没再说话。这间房屋并不是客房,而是沈白露以前的闺房,那妆台自然便也是她生前之物。沈未已没进来时,她翻过妆台抽屉,见得其中有一些女儿家的木簪耳坠,虽比不上她在青城山时的奢华之物,但件件皆精细无比,想来其中一些事物,不乏出自沈未已之手。
她胸中一涩,低头走到妆台前,将事前用过的木梳归还原处,声音不自然冷下来,道:“走吧。”
沈未已闻言一愣,循声看她,她已转身打开屋门,遁入屋外暗影中。
二人走出屋舍,山外天色还是一片灰暗,霍木兰并不识路,却固执地走在前面,背影在雪地上显得有些孤独。
沈未已不解她为何突然变得这样,回想适才在屋中一行一举,念及妆台一事,方蓦地醒悟过来,快步追上她道:“你不识路,别走那么急。”
霍木兰低着头,闷声不答,越走越快,沈未已只好硬生生拉住她。
霍木兰双眉一蹙,挣扎道:“你松开我。”
沈未已纹丝不动,只定定看着她,霍木兰越想越是生气,加重力道推他道:“让你松开,干嘛一直抓着我不放?”扭动几番,还是奈何不得他手上力劲,气急败坏地抬起头来,瞪着双眼道:“松开!”
沈未已看着她眼中怒气,低声道:“是不是生我气了?”
霍木兰蹙紧眉,别开头道:“没有!”
沈未已看着她气鼓鼓的脸,更发肯定心中猜想,然忐忑中竟有几分莫名暗喜,他缓缓松开霍木兰,道:“生气对你身体不好,不许生气。”
霍木兰听他声音有微微笑意,更发气恼道:“我为何要听你的?!”掉头走开,步履更发匆忙,沈未已在后淡淡一笑,忽地抢上一步,探手将她横抱而起。
霍木兰心头一震,霎时只觉天旋地转,飞雪飘散,怔忪中,山外一轮残月从眸前缓缓划过,继而变成沈未已带笑的眉眼,淡淡月光下,还有他左脸颊上模糊的伤痕。
她一时呆住,却见沈未已淡笑不散,气定神闲道:“山路颇远,我抱你去。”
霍木兰胸口又酸又暖,双眸中泛起点点湿意来,瓮声瓮气道:“你知不知道,随随便便对一女孩子搂搂抱抱,是登徒子行为?”
沈未已果然一愣,但只片刻又复镇定,淡道:“这个自然知道。”
霍木兰气急道:“那你还……”玉面一红,咬着唇忍住不说,只细看他脸上神色。
沈未已看着林内道途,缓缓道:“昨天是你要我抱你的。”微一停顿,挑唇笑道:“今天,算你还我。”
霍木兰闻言一怔,片刻后,凝着他的眉眼抿唇一笑,将头埋进他怀里,又似得意,又似娇羞。
二人穿越梅林,走上山顶时,西边那轮残月方缓缓消失,熹微拂晓,山中泛起淡白光泽,松柏兀立,山腹绵延,目之所及,江山无限妖娆。
沈未已寻来一些松叶铺在雪地上,和霍木兰并肩坐下,静候东边天幕旭日升起。
因适才被他一路抱来,霍木兰心头闷火已消失不少,此刻但见四周万山渺茫,云封雾锁,一轮旭日掩藏在云层下将升未升,心胸便更发开阔起来,闭着眼深吸一口气,道:“果然还是日出更让人心里欢喜些。”
沈未已偏头看她,眸中笑意淡淡,“你若喜欢,日后可常来。”
霍木兰撅嘴道:“我可不想每天起那么早。”
沈未已听后笑笑,眉眼微弯,当真是如风雪初霁,春日东升那般光彩夺人。
霍木兰仰头看着他,见他脸上划痕在熹微下更为清晰,忽想起当日自己对他的种种“暴行”,歉疚道:“还疼不疼啊?”
沈未已含糊“嗯”一声,转头来看她,双眸微微发亮,“什么?”
二人一人低头,一人仰头,彼此距离变得那么近,就差鼻尖碰上鼻尖,额头对着额头。霍木兰微一咬唇,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点。沈未已睫毛顺着她指尖方向一动,淡笑道:“疼是不疼,就是一张脸不小心让人给毁了。”
霍木兰收回手来,垂睫道:“你是神医,还会被这点小伤难倒不成。”
沈未已看着她,“有人喜欢划,想必便是喜欢看它,所以我只好留着了。”
霍木兰双睫闪烁,看着别处道:“丑八怪一样,谁会喜欢啊。”
沈未已轻轻“噢”一声,似有些委屈道:“那可怎么办啊?”一面说,一面悄悄探近来,气息呵在霍木兰脸上。
霍木兰觉得又热又痒,瓮声道:“我怎么知道?”扭头躲开,熟料这一动,嘴唇竟从他鼻尖一擦,整个人霎时呆住。
东方天幕开始吐白,云雾后透来一两道金光,映得沈未已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