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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玉辔红缨-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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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文翔车素玉两人随着魏韶走入暗门复道左转右侧踏入一间石室中,仅有两张白木桌及数条板凳。
  魏韶伸手一让,道:“两位请坐。”
  霍文翔诧道:“魏老不带在下逃出墓道外么?”
  魏韶摇首道:“老朽无此能力,在此地穴里任厨监已有半年之久,不见天日,如同幽冥异路,外间世事隔绝,行动亦受严密监视,昨今两日谅是强敌逼伺,监守懈怠,但老朽不明路径,何况老贼似亦赶来此处……”
  霍文翔不禁面色一变道:“魏老所指老贼是何来历?”
  “不知。”魏韶摇首道:“只知是此间的当家总瓢把子,似与佛面人屠铁少川有着甚深渊源,风闻铁老贼已削发为憎,涅盘坐化,老弟丧身在峨嵋山千丈绝崖之下,可是传言失误么?”
  霍文翔诧道:“魏老与外界隔绝,为何知之其详,在下命不该绝,险丧命峨嵋绝壑,在下不明魏老何故陷身此处?”
  魏韶长叹一声,娓娓叙出经过详情。
  原来霍文翔离开天荡湖后三日,似有重大变故发生,气氛异常阴沉。
  那日暮夜,魏韶熟睡之际,在他榻前留置一函,魏韶醒来发现展阅之下,才知女主人般若庵主罗银姬所书,略谓荷叶沿日内必生剧变,逼不得已撤去,命魏韶见函后及早离开荷叶渚。
  魏韶当即以火焚化,忽闻户外起了衣袂飘风落足微声,知有夜行人物来到,迅忙拥被而卧,鼻息沉沉。
  房门本是虚掩着,碰的微响疾速开启,一股寒风夹着一点迅逾流星的黑影掠入室内,现出一个面目阴冷中年人。
  这人目不四望了一眼,屋内陈设简陋,孤灯一盏,幽暗异常,桌上留有狼藉残肴,碗中剩酒余沥未尽,见魏韶尚拥被熟睡,伸手推了推道:“喂,魏总管起来。”
  魏韶佯装酒醉嗯了一声,大舌口齿不清道:“小牛子别吵我老人家,厨下有酒饭,你不会去吃么!”
  底下尚喃喃骂了两句,仍自呼呼大睡,反而将脑袋缩入被中。
  那中年人不禁轻哂了一下,伸手一揭被掀了开去,低喝道:“起来!”
  魏韶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睁着醉眼喝道:“小牛子你找死么?”一眼瞥明面前立着一个陌生人,不禁面色大变,颤声道:“恕小老儿眼拙不识尊驾,唤醒小老儿何事?”
  中年人面色一沉道:“这荷叶渚上之人俱跑到哪里去了?”
  魏韶不禁口呆目瞪,讷讷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中年人似知魏韶不应允,遂随那中年人前往,发现同行者均是太阳穴高高隆起,分明一身武功内上双修,心头暗暗惊骇。
  区徒亦不防备于他,无意言谈之间,被魏韶窥知那中年人是飞鹰帮代帮主,魏韶暗道:“此为大好良机,莫可错失。”遂不图逃,他那一手好菜脍炙人口,匪徒们喷喷称赞。
  但匪徒似久经训练,虽在醉后亦少吐露口风,魏韶辗转被送来此墓穴,发觉被囚在此黑白两道知名人物不少,从他们口中得知武林大事。
  最后,魏韶笑道:“这墓中监守严密,机关恶毒,老朽从未目睹有生离此墓穴之人,依老朽之见,不如混在被囚群豪中,俟机而动。”
  霍文翔长叹一声道:“在下为救两人出险,功败垂成,魏老务须设法……”继附耳密语有顷。
  魏韶大惊道:“是她们么,方才老朽尚送过饮食……”忽闻一个宏亮语声传来道:“魏总管速准备卅四人酒菜,要快。”
  话落突由一道复门内闪出背搭双钩的神威凛凛的锦衣大汉。
  在锦衣大汉语音初起时,霍文翔车素玉机警迅快掠隐来路门后。
  只听魏韶道:“洪香主,老汉已开过午膳,并无遗漏,卅四人酒饭并咄嗟能办,何况柴米酒肉蔬匮乏无法采购,目前已派人去附近村集采办否?”
  锦衣大汉搓手沉吟道:“外间强敌逼伺,百花老贼率领门下及黑白两道高手虎视眈眈,墓中天残地缺与七杀恶判搏斗猛烈,令主严令不得任意出入……”忽面现苦笑道:“这些话你难道理解,不过民食为天,当务之急,需要及早设法才好。”转身大步走去。
  那锦衣大汉穿过两重门户,只觉肩头为人轻轻拍了一下,不禁吓得魂不附体,面色大变,转面望去,只见一青衣俊美少年面含微笑注视着自己道:“令主现在何处?”
  青衣少年态度从容,安详已极,令锦衣大汉摸不着高深,不禁呆得一呆道:“尊驾是何来历,何能混入墓中?”
  他说时暗中蓄势凝劲,只要青衣少年答话一有不对,立即出手。
  只见青衣少年微微一笑,取出一串古钱道:“兄台由古钱令符上可知在下来历,三月前奉令主之命,奔走江湖,联络同道共襄大举,返回总舵之际相遇白帆引来此处,正与潘寿共话时,突然潘寿匆匆离去,久候不回,且石门紧闭,在下初来,不明方位,糊里糊涂,转了半天,望尊驾烦为指点。”
  锦衣大汉神色一凛,肃然答道:“令主是否到来兄弟尚不知情,石门自动关闭,想是墓坠强敌侵袭之故。”
  霍文翔佯作惊异诧道:“何人竟如此胆大,自投罗网,潘寿想必拦截强敌故未返回,请引在下前往相助潘寿一臂之力。”
  锦衣大汉信以为真,躬身抱拳道:“遵命。”
  霍文翔紧随着锦衣大汉,默记所择路径,他发现径复杂迷,方位步数必须毫厘不差,否则必遭身死。
  半盏茶时分过去,便隐隐听得劲风雷动,叱声震耳,锦衣大汉身一踏在岔道口,似有所见,不禁出声惊道:“怎么令主已赶来了?”
  霍文翔闻言不由一呆,疾伸两指,迅如电光石火点在锦衣大汉死穴上。
  他举动快速无伦,趁着锦衣大汉未倒地之际,左掌横向一送,将锦衣大汉推入另一石径中。
  径道幽暗如漆.甬道中忽爆射蓝焰将锦衣大汉躯身化作絮絮淡烟销尸化迹,后又伸手不见五指。
  霍文翔暗道:“好厉害。”
  他贴身石壁探首觑望右侧甬径中,只见距身五六丈外背立着一条人影,玄巾蒙面,肩头搭着一柄长鞘宝剑。
  甬道尽端但见天残地缺以二敌一,合搏七杀恶判东方旭,招数猛然凌厉,极奇辛辣。
  突然,东方旭一声大喝道:“住手!”
  天残地缺疾飘退后,寒着一张脸蓄势止手不攻。
  东方旭道:“你我本有宿怨.极待清结,但非其时其地,我知老贼心极歹毒,此举旨在翦除异己,无论何方得胜,都免不了一死,明智如两位,何一时之愚受人利用。”天残怒道:“胡说,我等并非受老贼利用。”
  东方旭大笑道:“令徒并未释放,显然你等为保全令徒性命,逼不得已受人挟制是么?”
  天残地缺不禁一怔,打了半天,两徒形踪俱无,连潘寿及不知来历的青衣少年俱形影杳失,只觉东方旭说话委实中肯,无奈又不能输口,面色寒冽异样难看。
  蓦地——
  东方旭身后突起了一阵急促快步声,心神不由微震,只见一个灰衣少年面色惨白,目光呆滞,领着七个装束怪异的百花门下走来。
  霍文翔遥遥望见那紧随着灰衣少年是隗独,百花翁得意高足,更觉察灰衣少年显然是受了迷魂魔法所驱使。
  只听背立蒙面人鼻中低哼一声,身形疾如电射扑出,肩头青霞暴展,一道十丈寒虹匹练飞出。
  寒气砭骨如割,七杀恶判东方旭及天残地缺警觉那是一柄锋芒犀利,切金断玉神兵利器,护身罡气无用,迅疾身形一塌。
  那道匹练长虹迅如电掣掠过三邪头顶,直奔灰衣少年穿胸而过,惨嗥一声,鲜血喷出如雨,横尸在地。
  隗独眼见寒虹一闪,即知不妙,身形拔地上腾贴住石壁,他虽侥幸避过锋芒,后随三人却遭了殃,虹光疾扫,声未出已倒卧在血泊中。
  七杀恶判东方旭不愧为武林顶尖高手,身形一塌之际,即向天残地缺道:“速冲出墓穴,免成瓮中之蟹。”
  三邪身如离弦之箭从百花门下之侧冲出墓门逸去。
  那蒙面人厉声道:“谅你们也逃不出老夫手掌之外。”寒虹疾缩。
  隗独心神大震,目注着蒙面人道:“你手中剑可是玉勾斜么?”
  蒙面人冷笑道:“老夫掌中剑仅略逊于玉勾斜,墓中禁制巳被老夫倒转,无法逃出,你如惜命,速俯首就擒。”
  隗独不答,目中射出异样光芒,由浅变深。
  蒙面人鼻中沉哼一声道:“你那迷魂魔法对老夫无法得逞。”说着仗剑慢慢逼前。
  脚步如山,三个百花门下心弦猛惊,面色大变,右臂一晃,幻起一团寒光,护住身前。
  霍文翔此刻心中举棋不定,那蒙面人虽然无法确指为老贼,但手中的剑无疑是玉勾斜,威力无比,与自己射阳剑相形之下不啻霄壤之别,若一击不中立即身陷于危境,心中思念电转,权衡得失后,忖道:‘不如暂潜身墓中,探明墓穴蕴秘救出虞凤霞等人。”一念甫定,即望来路掠去
  一入兑中方位,眼前人影疾闪,迎面一双黑衣劲装汉子阻住。
  霍文翔出手迅快,扬掌一挥,一双黑衣人只觉胸前如山重压,立即心脉断绝倒地。
  他一出手即身形掠出,途中连遇阻截,悉数毙命掌下。
  踏入石室,只见魏韶偕同九尾天狐车素玉神色忧惶立在门侧,不待魏韶出言埋怨,即叙出经过。
  魏韶大惊道:“两位速随老朽来。”领着二人走入一间宽敞石室,室中悬着一盏昏弱油灯,灯光惨淡映照下,只见室中倚壁而坐着数十个武林人物,须发不整,一股中人欲呕汗臭体酸弥漫全室,目睹魏韶领着霍文翔车素玉进入室中,数十道惊诧目光注视在两人身上。
  霍文翔佯作悲忿黯然神色随着魏韶走向壁角。
  魏韶冷笑道:“坐下,不得心生妄念以图逃走。”说着转身走去。
  霍文翔车素玉并肩坐下,闭着双眸养神调息。
  忽闻有人长吟道:
  “双蝶绣罗裙
  车池宴
  初相见
  朱粉不深匀
  闲衣淡淡春
  细看诸处好
  人人道
  柳腰身
  昨目乱山昏
  来时衣上空”
  一阙词曲歌罢,歌声又起:
  “朱粉不须施
  花枝小
  春偏好
  娇妙近胜衣
  轻罗红雾垂
  琵琶金画风
  双条重
  卷眉低
  啄木细声迟
  黄蜂花上飞。”
  这两阙词曲,艳而不淫,却听得车素玉粉脸通红,霍文翔垂着头如同无闻。
  忽有人冷笑道:“查老师,你苦头还未吃够么?”
  这人显然被囚已久,须发盈尺,憔悴中尚有悍鸷不屈之色,闻言冷冷答道:“怕什么,天塌下来也有地接住,头掉下来碗大个疤,如有一日得出樊笼,查某誓报此仇。”
  门外突传来吆喝声,两个黑衣持鞭大汉押着四个百花门人进入,隗独新断去一臂,目中喷出怨毒火焰,一脸不屈之色。
  一个大汉吐的一鞭抽向四个百花门下,喝道:“坐下!”
  鞭抽衣破皮开肉绽,鲜血横飞。
  百花门下痛得闷哼一声,—人右腕一翻,疾抓长鞭,左掌一式“霸王卸甲”,劈向大汉前胸。
  那大汉眼明手快,左掌一横,隔开百花门下左臂,趁水推舟切下,碰的一声大响,身形栽仆在地昏死过去。
  两名持鞭大汉嘿嘿狞笑一声转面走去。
  隗独怒视着两大汉身影消失后,重重顿了顿足。
  霍文翔喃喃出声道:“隗少侠!”
  隗独不禁一怔,道:“尊驾为何知道在下?”
  霍文翔道:“在下也是方才失手被擒,窥见隗少侠相遇那蒙面人手持一柄稀世宝刃,可是玉勾斜?”
  隗独目中神光一振,说道:“玉勾斜,隗某也有此疑。”
  霍文翔长叹一声道:“神兵利刃,切石如腐,非血肉之躯可抗拒,亦非隗少侠力有不敌之过,只不知令师为何放心让隗少侠等涉险。”
  隗独面现愧容道:“在下也是贪功太过,距此十里外,发现灰衣少年向墓地疾如流星奔来,在下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他的周身气穴,使之无法自绝,逼令引在下七人进入墓内,一面通知家师,殊不料一念之差,致有此失。”
  霍文翔播首叹息道:“令师绝然不会犯险到来,何况亦到不了墓中,墓外布下先天迷踪门,神妙不测,看来我等只有靠自己设法脱出樊笼了。”
  那吟词姓查武林人物突冷笑一声道:“谈何容易,你我迟早必死,何必痴人说梦。”说着目注隗独一眼,接道:“百花门主与此间主人,同是一丘之貉,险诈歹毒,与他商谈,无异与虎谋皮。”
  隗独面上一红,目中射出两道慑人寒芒,阴森森笑道:“尊驾出言讥损太甚,誓必相报。”
  那人道:“你还活得了么?”
  霍文翔忽一跃而起,疾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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