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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玉辔红缨-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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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毒残忍,处罚之酷非人可以禁受,并非老朽危言耸听,不让你亲眼目睹无法置信!”
  宋天保悚然无语。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你下一次该去翻江哪咤康宁处了吧!”
  宋天保不禁脊背上冒起一缕奇寒,道:“正是!”
  中年文士探怀取出一颗明珠,道:“你回山覆命,便推说百花翁大弟子隗独已先下手,风雷震八方汤万临闽家老幼惨遭屠戳,鸡犬不留,你去时,汤万临一息奄奄,指示藏珠秘处,恳你代报此仇。”
  宋天保目露疑容道:“这话准能使他老人家见信么?此珠妙用如何?”
  中年文士朗笑道:“只要你不露神色,一条命便算捡回来了,此珠老朽忖料除令师外,无人能知妙用,你去吧,老朽十数年来未妄杀一人,念你年岁甚轻,奉命所迫,非本心所为,不然,老朽也要废除你一身武功。”
  宋天保立起抱拳道:“多谢老前辈不杀之恩。”身形窜出塔门不见。
  塔顶忽闪下一条黑影,一溜烟掠入塔内,道:“贤弟,为何纵他而走,他落在我粟雷手中,未必如此便宜了他。”
  霍文翔笑道:“小弟料他必不敢就此返山,定先找同门师兄弟,小弟巳布下眼线,可收一网打尽之效!”
  粟雷愕然道:“廿八人分头行事,地域辽阔,如想一网打尽,不啻大海捞针!”
  “不然。”霍文翔摇首道:“老贼鉴于上次散布太广,致被我等个个击破,此次小弟料他必不敢重蹈复辙,廿八名门下相距行事并不太远……”
  粟雷知道这位北斗令传人机智绝伦,料事如神,颔首道:“但愿为贤弟料中,找上老赋巢穴,与武林灭此大害。”两人并袂跃下小雁塔,身形杳于夜色苍茫中。
  “灞桥两岸千条柳,送尽东西渡水人。”
  晨曦方出,烟雾霏柳中隐隐可见碧波悠悠灞桥之上,宋天保俯在桥栏上,凝望着倒映环拱桥影。
  忽闻远远送来一个极熟悉语声道:“宋贤弟!”
  宋天保蓦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修长鸢挺,肤色黧灰的廿七八岁少年,背插单剑,目光炯炯,快步走来,不禁面泛喜色,唤道:“年师兄。”
  那修长少年两面望了一眼,目蕴怒光,沉声道:“你忘怀了么?只可唤我年兄,或直呼年颂庆,以防武林中人起疑!”
  宋天保赧然答道:“小弟遵命,下次不敢就是。”
  年颂庆道:“事情办妥了么?”
  宋天保道:“虽巳得手,但有了差错!”
  “什么?”年颂庆面色一变,沉声道: “瞧你如何回山覆命!”
  宋天保微微一笑道:“错不由小弟生起,只是晚了一步,汤万临合家老幼俱被百花翁首徒隗独斩尽杀绝,小弟赶至时,汤万临已倒卧在血泊中,发现他一息尚存,小弟贯输本身真元助他苏醒,汤万临误认小弟是昆仑门下,将寒潭所得宝珠赠与,嘱小弟传讯武林代报此仇!”
  年颂庆居然深信不疑,叹息一声道:“难怪恩师对百花贼怨毒已极,只不知百花老贼为何获悉我等举动。”
  宋天保道:“如小凝推测不错,此乃巧合而已,隗独必潜伏在石林附近,奉有老贼密令,与恩师不谋而合!”
  年颂庆面色大变道:“贤弟之言委实不差,万一让百花老贼门下事事抢先,我等将处于下风了!”说着低喝一声道:“我们快走!”伸手一拉宋天保越过灞桥奔向北岸。
  两人一阵疾奔,约莫一顿饭光景,泾阳城镇隐隐在望,脚步不禁放绝了下来。
  南大街上行人如蚁,车马络绎不绝,年颂庆领着宋天保面含笑容,慢步行云走至一家杏花酒楼前,只觉香味扑鼻,宋天保不禁低声道:“好香!”
  但见年颂庆有意无意地朝对街一望,面色郁忧道:“怪事!”
  宋天保正欲询问,年颂庆已自拉着他走入杏花酒楼。
  年颂庆朝临窗座位下,店小二趋前哈腰笑道:“客官,要用些什么?”
  “送上五斤远年大面,你们店内有什么拿手名菜选上几样也就够了。”年颂庆一面说,锐厉目光朝四座飞巡了一眼。
  只见已上了六成座,充斥着各色人物,喧哗鼎沸如潮。
  宋天保正待追问,只见年颂庆示了一眼色,忙将溜至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却发现一个蓝衫秃额老者就坐在邻席,沾杯浅饮,两目精芒内蕴,分明是一内家高手,不禁心神微震。
  这真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焉得不使宋天保胆战心怯。
  年颂庆面色安详,两道眼神频频移注在对街一幢八字门墙大宅上。
  只听邻座老者喃喃自语道:“不要终朝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珠,这实在是太不合算呢。”
  两人不禁一怔,只见老者桌上菜罄酒空,伏在案上眯着双眼,呼呼睡去。
  宋天保低声道:“这老鬼有点邪门。”
  年颂庆冷哼一声道:“咱们试一试就知,真要是与咱们作对,管教他横尸剑下。”
  此刻店伙已送上杯筷及一大壶酒,年颂庆道:“小二,我向你打听一件事。”
  小二哈腰笑道:“只要小的知道,无不奉告。”
  年颂庆手指着对街那所大宅,道:“五年前,在下来此拜望李飞龙老师,记忆犹新,不料今日此宅似易主了。”
  小二答道:“李老爷年事巳高,在郊外已置办田庄,三日前搬进舍新寓,旧宅借让与新科举人,不过李老爷今日午简要来敝店赴宴,爷台不如就在此等侯,以免徒劳跋涉。”
  年颂庆道:“多谢了。”
  店小二转身离去。
  杏花酒楼上更形热闹了,已上了九成座,扛湖人物来的不少,雄视阔步,肩头丝穗飘扬,洪声如雷。
  邻座上秃额老者仍是伏案大睡,鼻息甚沉。
  店小二两手捧着一碗鲜鱼过来,从老者背后探过,突然老者—声啊哟出口,叫道:“好大的苍蝇。”手掌叭的一声反扬而出,无巧不巧正碰上那碗鲜鱼。
  鱼碗脱手飞出,店小二怪叫一声,碗中鲜鱼连汤带汁浇得年颂庆满头满脸。
  鱼汁滚烫,年颂庆虽有一身武功,也禁受不住,痛得哇呀呀大叫,面上灼起几颗水泡。
  四座食客不禁捧腹大笑,店小二见闻下了大祸,一溜烟逃走向楼下而去。
  年颂庆巳知这秃额者者有心如此,恼羞成怒厉喝一声,呼地右掌向秃额老者直击而出。
  秃额老者头一缩,迅即无比躲在桌下,叭的一声雄厚掌力已将桌面击得四分八裂。
  年颂庆霍的伸手拔剑出鞘,一道青虹逼射,似欲将老者劈死不剑下。
  那知秃额老者身形奇快,就在桌面四分八裂之际,飞身而出,手指着年宋二人呵呵大笑道:“你认为我老头子不知你的来历,最近几桩武林血案就应在你们身上。”
  宋天保心中暗感震骇。
  年颂庆怒火腾沸,厉喝道:“老贼,你别血口喷人。”
  秃额老者面色一肃道:“老朽若大年岁,怎会信口开河,那金钩窦光雄的九翠鸳鸯就是你所取。”
  此言一出,座上的武林人物均为之一震,金钩窦光雄世居米脂,陕北一霸,结交广游,为人行事介乎黑白两道之间,坐地分赃,富可敌国,却讲义气,重然诺,故黑白两道对窦光雄本人均有好感。
  三日前深夜,窦光雄府中突来遭敌侵扰,十四名武师丧身于敌剑下,窦光雄负伤极重倒卧血泊中,被劫稀世珍物数种,那九翠鸳鸯亦在内。
  为此窦光雄同道至友纷纷探觅仇踪去迹,杏花酒楼亦有数人在内。
  年颂庆目中射出两道慑人寒芒,杀机陡生,向秃额老者身前缓缓逼去。
  秃额老者却连连退后。
  座上忽有人沉声道:“朋友,真金不怕火烧,是非自有公论,此处住居闹市,动手有所不便,不如前往西郊理论,是与不是,立可判明。”
  年颂庚不知宋天保在汤万临处巳遭重挫,不禁狂笑道:“有何不敢。”  ,
  秃额老者嘻嘻一笑道:“朋友不要色厉内荏,中途溜走。”立即扬声道:“老朽带路。”长衫一撩,蹬蹬蹬直奔下楼。
  年颂庆似对老者无事生非怨毒已极,大喝道:“哪里走。”极快赶向秃额老者之后。
  四座群雄纷纷急随。
  宋天保赶在年颂庆身侧,低声道:“你我尚须办正事,无事结怨树敌恐受恩师重责。”
  年颂庆道:“无妨,这老贼端的可恶,可杀之树威,再则李飞龙亦可自动寻来,免我等寻觅之劳。”
  只见秃额老者身形步法如同行云流水般望城门走去,宋天保不禁心中一动,道:“老贼武功甚高,不要是百花老贼门下吧!”
  年颂庆不觉心神大震,道:“贤弟从何察出。”
  宋天保道:“此乃小弟猜测之词,是否百花老贼门下稍时便知,须防迷魂魔法一二。”
  片刻,已自奔入西郊一片矮丛松林中,秃额老者身形疾转,朗声大笑道:“老朽平生从不无中生有,两位还不认罪么?”
  年颂庆大喝道:“老匹夫,年某从不识窦光雄其人,亦未去过米脂,你不是血口喷人,无中生有则甚。”
  群雄中疾掠出一个红脸大汉,冷笑道:“这位老英雄乃中州七友内烟霞客韦安澜,平生不打诳语,朋友既是武林人物,就该敢作敢当。”
  韦安澜大笑道:“那九翠鸳鸯就在这位朋友百宝囊内。”
  年颂庆拔出长剑,厉声道:“武林是非,胜者为高,在下身有要事,不耐与你等纠缠。”
  红面大汉冷冷一笑道:“朋友是否不敢解开百宝囊,想恃武为胜,恐怕由不得你。”
  霍地拔出一柄虎尾枣核鞭,巨腕一振,洒下漫空鞭影,带着锐厉啸风,指向年颂庆平胸腹要害重穴。
  年颂庆冷笑一声,长剑寒芒飞洒,空中划出三道正反银流。
  只听金铁交鸣声,红面大汉一截断腕落地,血涌如柱,虎尾枣核鞭断成数截飞向半空。
  这红面大汉亦是关中成名人物,未及一合,就断腕伤生,武林群雄大震,立时窜出四人,身法奇快,扬刃如电,喝道:“朋友这等心狠手辣,江湖难容。”
  年颂庆狂笑道:“是诸位武林朋友有心寻衅,并非在下无事生非,在下手中宝剑出必伤人,望诸位悬崖勒马,免得在下多增杀孽。”
  韦安澜自年颂庆使出那式怪异剑法,神色立变严肃沉重,目中泛出忧虑光芒。
  年颂庆冷笑道:“那就莫怨在下心狠手辣。”刷地一剑挥出,空中又现正反三道银弧。
  合攻年颂庆四人均是黑道颇具威名人物,手底功力亦着实不弱,明知年颂庆武功高不可测,但与窦光雄交情厚,怎能任年颂庆恃强凌人。
  韦安澜亦瞧出此四人是黑道著名崤山四鬼,暗器阴毒驰名江湖,心想:“四鬼无恶不作,若阴毒暗器胜了年颂庆固然是好,否则任其在剑下丧生除了武林祸害亦无不可。”
  只见年颂庆怪异奇招将出未出之际,崤山四鬼大喝一声,刀招忽夹着“逆须针”、“毒鱼刺”、“蒺藜钉”、“白骨镖”,数量又多,花雨般电漩急射罩下。
  那知年颂庆三道银弧一现,剑罡暴涌,叮叮当当,将四般暗器悉数磕飞开去。
  宋天保暗道:“年师兄比自己秉赋较高,其武功成就是自己望尘莫及。”
  突然三道正反银弧暴涨开来,光芒眩目,轮飒飞舞。
  只听崤山四鬼同声发出怪嗥,但见四条身躯蓬咚摔在地上,均断去一臂,血如涌泉,面色惨白。
  宋天保忽道:“年兄,仇已结下,在场诸人不能留下一个活口,以免与你我留下无穷后患。”
  在场群雄除韦安澜外具为年颂庆怪剑招慑住,闻得宋天保之育,顿时有两人反身窜出。
  年颂庆冷笑道:“走得了么?”身如箭射,剑势飞虹挥出。
  只听两声惨嗥,跳窜二人为寒虹卷切双腿,倒在血泊中呻吟不绝。
  韦安澜忽沉声道:“好毒辣的阴阳正反三绝剑。”
  年颂庆心中一惊,回面冷笑道:“阁下好高的眼力,居然认出阴阳正反三绝剑,但亦不能逃出这阴阳正反三绝剑外。”
  韦安澜大笑道:“你也太狂妄了。”大袖一展,飞出一颗剑丸,向年颂庆冲激击下,迅如电击电掣。
  年颂庆却生出一分戒心,剑芒飞射,当的一声,剑丸震飞五尺,只觉剑丸击势奇猛沉重,震得右臂酸麻,不由暗惊。
  剑丸一飞起,重又直击而下,较前更为迅快。
  宋天保从始至终,不敢掉于轻心,前车之鉴,未敢庆幸年,颂庆躲过。示意年颂庆速战速决,才能避开杀身之祸,他瞧出,情势险恶异常,暗暗焦急。
  只见剑丸下击,年颂庆长剑疾展,当的一声,剑丸虽被震开,却重又下击。
  这次更迅快,当,当,当,三声金铁交鸣之声,年颂庆被震得退开三尺,韦安澜驭剑飞引之学虽仅三分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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