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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玉辔红缨-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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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龙灿摇首道:“即是七海神龙秦前辈已知星河三宝隐秘,为何不前往三宝藏处取出,习成星河绝学,称尊武林……”
  娄子明沉声道:“当年紫府书生为何身死?”
  方龙灿道:“那是寒潭水冰,血凝髓冻,紫府书生夫妇半身瘫痪,功力未复,致遭毒手。”
  娄子明哈哈大笑,道:“秦锡寿也未能将獭皮宝衣弄到手,前辙之鉴。故因循自误。”
  娄翠鸿忽秀眉一皱,嗔道:“爹,咱们可以走啦!”目露幽怨之色。
  九指追魂娄子明呵呵笑道:“孩子,你随为父去摩天岭一趟立即返家如何?”随即附着娄翠鸿耳旁密语。
  娄翠鸿顿时玉靥红霞,娇羞不胜,嗔道:“爹,你尽白胡说什么?”
  娄子明大笑声中,右手挽着娄翠鸿冲霄腾空,方龙灿迟疑了一下,独鹤冲天拔起,疾随娄子明父女掠去。
  山风疾荡,拂体生寒。
  霍文翔察知空山无人后,跃下屋面,跪伏在坟前,只觉愧对红颜知己,不禁悲从中来,失声痛哭。
  忽闻身后传来叹息声道:“翔儿,不必悲痛,你只须代报此仇,足慰死者在天之灵了。”
  霍文翔闻声一震,四面望去,只见端木长春抚髯含笑望着自己,不禁大喜,道:“师叔。”
  端木长春道:“你我均来迟了一步,致使抱撼终生,但死者已矣,悲能伤人。忍痛复仇方不辜负你那恩师期望之深。”
  霍文翔心神猛剔,道:“他老人家好么?”
  端木长春点点头道:“还好,风闻你去冯紫岚处讨取千年朱果,不知到手没有?”
  霍文翔道:“翔儿逢凶化吉,得自神猿之助。”说着手指着肩头碧绿小猿,将取得千年朱果经过说出。
  端木长春大喜道:“朱果现在何处?”
  霍文翔闻言立将腰旁革囊取下,道:“尚有十数颗,不知可够恩师疗伤之用?”
  端木长春接过,理也不理,道:“翔儿,老朽来时,曾见佛面人屠铁少川偕同武林群雄离去,无意听得铁少川似往摩天岭,其中必有重大阴谋,你无须逗留此地,急急赶去。”
  霍文翔道:“翔儿遵命。”躬身一拜,转身急掠下峰去。
  端木长春长叹一声,庵内突闪出南司空陵北丐佟青松两人。
  佟青松笑道:“你将霍老弟遣走了么?”
  端木长春叹息道:“非是小弟要赶走他,儿女私情有误英雄壮志,铁老儿心怀叵测,矫揉做作,已博得武林诸大门派掌门人深信不疑,如小弟所料不差,这几年来铁老必定已习就数种极厉害的武功,深藏不露,非星河绝学不能制胜,何况他将武林群雄邀往摩天岭,必又施展一项阴谋, 日后武林情势,将是一场极艰危斗智局面,我等不可不防。”说着语音略顿又道:“小弟意欲先走一步,翔儿行走江湖就有劳二位指点了。”话未落音,人已冲空而起。疾逾鸟飞,转瞬即杳。
  霍文翔刚走,岭下又冒起五六条迅逾飞鸟般人影,北丐佟青松定睛望去,见是粟雷领着赵虎城、刘广楚、冷鸿、燕霞、翠萍五人赶来。
  粟赵刘三人一见佟青松司空陵均曲膝参行大礼。
  佟青松含笑扶起,目注赵虎城道:“你办得甚好,此后就以赵虎城行事,慎匆露出破绽。”
  赵虎城垂首应了一个是,面色恭敬凝肃。
  粟雷道:“霍少侠来了没有?”
  佟青松叹息道:“他与我等均迟了一步……”细叙明经过详情。
  燕霞闻言玉容惨变,失色惊道:“他竟走了。”
  司空陵早就注视燕霞形貌,目露疑惑之色,道:“这位少侠是何来历?”
  粟雷低声道:“紫府书生虞老前辈后人虞风栖姑娘……”
  南儒北丐闻言不禁大惊失色,司空陵忙道:“虞姑娘,速随老朽离开这是非之地。”
  人影纷飞,空山寂杏,大士庵前出现鸠面无盐卫如霜凄然身影,发出沉重怆凉的叹息。
  这一切都是谜一般耐人寻味,令人惘惑不解……
  数日后,摩天岭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佛面人屠铁少川当众宣布看破红尘,皈依我佛,五台高僧清玄大师为之剃度,并赐法名不空,但不空立即坐化身亡。
  武林是非,皆系佛面人屠铁少川而起,然而人死恩怨可了么?不,武林情势因他之死将更是惨淡艰困……
  第 十 章 猿鸣三声泪沾裳
  大雪纷飞,朔风怒吼,锦宫城外一片银白、竹篱、矛舍、小桥俱笼罩在鹅毛般雪片之下,四野寂寥无人。
  官道上突现一匹快马,四蹄飞奔,泼刺刺荡起—片雪尘,骑上人伏在鞍上,一迳冲进城门内。
  那匹骏骑似是识途,自动转往一条宽敞长巷内,飞奔之势也缓慢下来。
  巷尾“连环镖局”门首石阶上立着一个短衣棉鞋,发须斑白老者,他正吸着—袋旱烟,吞云吐雾,怡然自得。
  他忽然发现—骑缓缓驰来,不禁失声惊道:“那不是卢贤弟么?”遂忙高呼传声入内,纵身一跃,抓住马鞍,只见骑上人面如金纸,双眼紧闭,气如游丝,忙抱下鞍来,唤道:“卢贤弟,你这是怎么了。”
  镖局内如风电叫窜出四五条人影,其中一个身着天青长衫,矮瘦精悍中年人,见状双眉一皱,低喝道:“速抬入内。”
  众人将伤者抬往大厅放下,矮瘦中年人右掌徐徐伸出,对准伤者后心“啪”的一掌击实。
  只见伤者咳了一声,呛出一口浑浊紫黑的血痰,睁开双目,望了矮瘦中年人一眼,右手在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凄然笑道:“局……主……五……十……万……两……白银……”
  话声未落,忽口耳眼鼻涌出黑血如注,大叫一声,气绝而死。
  矮瘦中年人甚感困惑,倏地抢过那封书信,拆阅详观,不禁面色大变。
  原来连环镖局三月前应松潘将军之命,护送五十万金珠至燕京当道奸相,局主铁臂苍猿许阳认为兹事体大,途中难免出事,沿途邀请甚多武林名手暗中相助。
  铁臂苍猿许阳乃昆仑门下,一身武学得白昆仑真传,江湖中人缘颇广,走镖以来从未出过舛错,可是此次经豫冀边境丹风岭下,却不料遇上蒙面盗贼二十余人,几乎人镖俱亡,所幸邀约武林名手赶至驱退,镖银安然抵京。
  许阳此时目睹书函,几乎疑心不是事实,一旁老镖师飞弹银镖王子和道:“局主,信中写些什么?”
  铁臂苍猿许阳面色异常难看,道:“王镖头,你拿去瞧瞧。”
  王子和接过书信,只见函内寥寥数语:“丹凤一别,时逾三月,五十万白银,望七日内备妥存放丞相祠后,草草匆书,毋自蹈覆亡,蒙面人白。”
  这—封信,字体潦草涂鸦,言短意简,并非出自饱学之士手笔,但含恐吓之意甚明,王子和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道:“如今计将安出?”
  许阳冷笑道:“许某创设连环镖局十数年来,蒙诸位戮力同心,才立下这片其业,虽赚的着实不少,但许某疏于钱财,纵然倾家赔了出去,也值不了五十万……”
  王子和咳了一声道:“局主别说丧气话,对头人既然寻仇问衅,我等如果示弱,照书信去作,也未必能将事平息下去,尽七日之期,局主赶速邀请同道相助。”
  许阳忽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可虑的是,丹凤匪徒迄未知其来历。”
  当下,许阳遣出了九骑快马,干练名手,分途邀请同道至友相助。
  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瞬已是第六天了,所邀约的人手一个均未见来,连派出之人也未见回报,镖局中人均忧心惶急,铁臂苍猿许阳面色阴冷,负手在室内来回踱步。
  这日风雪比往日大,寒冷异常,天空积压着阴霾云层,虽在傍午,却如晦暮,气氛着实令人郁压难伸。
  窗外呼吼啸掠,北风如潮,振动窗纸欲破,突然,啪的一声,一扇窗木禁不住汹涌朔风被吹了开了。
  铁臂苍猿许阳不禁一怔,忙跃向窗前伸手推窗。
  蓦闻一声阴冷语声随风传来道:“许朋友,限期已至,明晓三更将银两送至,不然,可别怨老夫心辣手黑。”
  许阳闻声一按窗沿,身形疾翻而出,循声扑去,身未落地,只一条黑影似箭离弦射向大雪纷飞远去杳失。
  他知再追也是枉然,对头人似存心逼自己走上绝境,不由顿了顿足,转身一跃,穿窗入室。
  王子和已先在室,目光凝注在许阳脸上,道:“局主,莫非对头人来了。”
  许阳点头,铁青脸不语,走出室外向大厅奔去。
  两人先后步入大厅,只闻户外隐隐传来一阵奔马蹄声,戛然寂止,一个精壮汉子奔入大厅,抱拳说道:“夏大侠接奉局主书信后,慨允立即赶来。”
  许阳道:“李阳,途中无人狙击么?”
  那精壮汉子摇摇首道:“并未遇上阻挠,顺利无比。”
  许阳不禁一怔,喃喃自语道:“这就奇怪了。”
  他本认为强仇寻衅.绝不容节外生枝,九骑快马派出,并未寄予厚望,却不料竟然一路无阻,令人难解。
  抬头望去,却见那精壮汉子依然肃立原处,摆了摆手,道:“辛苦你了,暂回房休息吧。”
  精壮汉子转身向外走去,尚未跨出门外,忽全身扑栽在地。
  许阳及王子和不禁大骇,俯身抢前扶起已是全身冰冷,气息均无,解衣检视,并无发现致命伤痕。
  王子和目露忧容道:“局主,对头人存心置我等于死不可,燃眉之急,不可不设法。”
  许阳沉声道:“这个兄弟知道,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生死两字兄弟置之淡然,目前,李阳之死,显示途中巳受暗算,只是自己不知罢了,我等无法找出致命伤痕,找出对头人来历,对头人居心叵测,兄弟不胜忧虑他们用心,不仅在连环镖局,而是挑起一场武林血腥杀劫。”
  王子和诧道:“事态有如此严重么?”
  许阳面色阴沉地点点头道:“王老师倘或不信,今晚便可分明。”
  果然不幸为铁臂苍猿料中,一波未平,接二连三地又来,派出八骑快马陆续转返。与第一人一般暗伤突发,七窍流血暴毙。
  经此一来,连环镖局内愁云黯淡。人人自危,如千斤重石压在每个人心头般,深深地喘不过气来。
  彤云密布暮霭笼罩,雪,愈加狂劲了,寒风锐啸侵肤如割,大街上一个头发半秃,蓄着两撇山羊胡须的灰衣老者跨着一匹川马,缓缓踏雪策入连环镖局那条宽敞长巷内。
  那老头其貌不扬,从他身上察不出一丝武林中人气味,鼻中低声哼着川剧,韵味甚佳。
  令人惊奇的是他穿着—身单薄灰衣短装,狂风大雪之下,竟瞧不出他有丝毫瑟索之感。
  忽地那老头眉梢一扬,道:“什么怪气味?”说时右手五指虚空往漫天风雪中抓去。
  只见一条黑影腾空窜起,离地三尺似遇阻力,身形急骤下沉,改向老头扑来。
  老头哈哈一声大笑道:“龟儿子还敢发横。”
  这毫不起眼的老头儿显然是武林高手,身法奇快,往左一摆,滑下马鞍,右臂—圈,一式“倒转阴阳”疾抓而出,迅如奔雷。
  一把顿时扣在那扑来的黑影腰眼所系丝绦上,只听闷哼一声,便无声无息。
  老头抓住那人,望也不望,随手搭在马背上,牵着缰绳步行,一步一步向连环镖局走去。
  连环镖局景象惨淡凄凉,门前悬着两只油纸灯笼,在狂风中摇晃不定,灯光昏黄,一个镖伙倚在石狮上,神色忧郁不宁,瞥见风雪中的老头牵马走来,目露惊异之色,道:“老英雄是找人么?”
  “不找人。”老头瞪目答道:“是你们局主请我来的,快去通禀局主,就说川边葛宁带来一件贵重礼物求一见。”
  树的影儿,人的名儿,神鞭无影葛宁廿年独歼太行八寇威震江湖,镖伙一听,大喜过望道:“原来是葛大侠……”说着转身急奔入内,须臾铁臂苍猿许阳随着镖伙快步迎出,抱拳满脸堆着笑容道:“在下事急求人,葛大侠慨允拨冗亲临,感恩不尽。”
  葛宁哈哈大笑道:“许局主,你我最好免去繁文褥礼,咱们办正事要紧。”伸手挟起马背上匪徒,急步走入镖局大厅,发现那匪徒已面泛青紫,气绝身死多时了。
  许阳诧异道:“匪徒预置剧毒藏在齿缝内,看来欲查对方主持人恐徒劳心机。”
  葛宁冷笑道:“这也未见得,许局主,你将此事原委经过详叙出,容老朽商酌对策。”
  许阳细叙原委,只见葛宁不停地搜觅那具尸体,检视浑身上下,终于在衣襟内角发现绣着三只细小金铃,面色不禁微变。
  神鞭无影葛宁—向为人诙谐,此时面色严肃沉凝,冷笑道:“许局主,此人似非向你我找回过节而来,只怕要掀起武林剧变,说不定老朽要把命赔上。”
  铁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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