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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落泪是金-何建明1390-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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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把两张一大一小的票子交给儿子:这150元是从信用社 贷来的,明儿你去县中报到吧!

    第二天,儿子出发了,带着异常沉重的步履,沿茅畈河轻轻走动,他怕走得太急会撞痛 父亲的心……可仅一个月后,儿子又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茅畈河:150元钱交完各种费用 后所剩无几,随身带的一坛腌菜也很快吃完,宗友觉得自己的路走到了尽头。

    这次是他自己决定的:辍学。永远地与学校告别。

    令张宗友没有想到的是学校和县“希望工程”办公室得知后,及时把他重新接回学校, 并告诉他以后每学期到县“希望工程”办公室领取60元的特别救助。

    那时“希望工程”还不像现在如此深入人心,张宗友有些不敢相信这事,后来他发现真 的有人每学期那么做。他因此成了中国亿万苦孩子中的幸运儿。

    仅仅60元钱,但对一个山里娃来说,已经是改变他一生的宝贵财富!

    1992年夏,最早得到“希望工程”资助的张宗友,接到安徽阜阳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入 学通知书,成了全国“希望工程”救助下而考上高等学校的大学生。之后的4年里,张宗友 破例继续得到“希望工程”的资助,并且每学期可以领到400元的资助款。为此,张宗友感 觉远方的父亲的腰杆稍稍直了,而他本人则肩负了更重的担子,那就是他必须拿出最优异的 成绩与出众的品行来报答社会。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在大学的4年里,年年被评为“三好 学生”,1995年又光荣入了党。1996年毕业之际,张宗友面临参加工作和考研的两种选 择。

    前者自然会对减轻家庭负担非常有益,但张宗友深知:我的身后有一支长长的贫困生队 伍,如果我考上了研究生,无疑对那些受过“希望工程”救助的弟妹们是一种鼓励与促进。

    于是他选择了考研究生,并又一次将命运之神握在了自己手中……

    张宗友的到来,使本来就已经热闹的南大校园更加不平静。特别是那些仍在与贫困奋争 中的大学生们,他们不约而同地来找张宗友讨教战胜困难的经验与意志。张宗友呢,也乐意 同众多新谋面的师弟、师妹们侃侃而谈。一时间,他的那句“贫穷不能抹杀我们对知识的渴 求,我心中永远燃起希望之圣火”的话,成了南大校园的名言。

    说张宗友是千千万万苦孩子中最幸运的一个,这话没错。他之所以能获得如此幸运,有 他努力勤奋的一面,再有便是“希望工程”的功劳。据中国青少年基金会介绍,自“希望工 程”开始至今日,共收到各种捐款多达十几亿元,全国建立“希望学校”4000多所,受助 学生有170多万人。毫不夸张,在中国曾经有过的爱心活动中,“希望工程”是最成功的, 它的规模、它的影响力、它的运营机制、它的深入人心度、它所维系的时间之长,都可以堪 称全国第一。“希望工程”,是我们新时期的共产主义思想和雷锋精神的最伟大的体现。

    在中国20世纪末的最后10年里,我们的国家有一项特别重大的任务,那便是自1994 年至2000年的《国家八七扶贫攻坚计划》。在这个纲领性文件里的第一句话如此写道: “社会主义要消灭贫困”。文件里的第二句话是:“集中人力、物力、财力,动员全社会力 量,力争用7年左右的时间,基本解决目前全国农村8000万贫困人口的温饱问题。”

    8000万贫困人口的温饱问题,是共和国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最沉重的负担,是中国共产 党人在本世纪末最艰巨的任务。

    “到2000年,共和国建立了半个多世纪,经过了两代人的奋斗,如果仍有几千万人没 有解决温饱,生活在贫困之中,怎么体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我们这些身负重任的共产 党人,一想起这个问题就会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共和国总理对此思虑忡忡。

    “到本世纪末,我们解决了8000万人口的温饱问题,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中国人民 的生存权这个最大最基本的人权问题,从此就彻底解决了。这不仅在我们中华民族的历史上 是一件大事,而且在人类发展史上也是一个壮举!”党的总书记如此说。

    从1994年到今天,国家的扶贫攻坚计划已经走过了4年多。4年多里我们又已经脱贫 了多少呢?2000万?还是4000万?是真的全部脱贫了还是昨天摘了贫困帽明天更贫困呢? 有官方的消息说,至1997年底,各地已有近6000万人口初步解决了温饱问题。

    “初步”是个什么概念?“初步”实际便是个可算也可不算的概念。据国务院扶贫开发 办副主任高鸿宾在第一线考察后估计,目前一些边远地区的“返贫率”为10%至20%左右。 在甘肃,曾有一年统计贫困率下降到457%,岂料这年一场自然灾害就又把贫困率反弹至 56%。如此预测,中国目前到底还有多少贫困人口没有解决温饱问题,看来绝不是一个小 数,看一看今年南北大水灾的灾情,官方公布的受灾人口不是达到2亿多人吗?……

    中国广大地区的贫困依旧,这是不容置疑的。

    再看一看中国的贫困是个什么概念。这里有段关于朱基同志在1995年11月17日考 察广西大化瑶族自治县时的报道:……群山环绕,车子在弯曲曲的公路上盘旋了两个多小 时,才到了七百弄乡牙外屯。

    半山坡一间半截茅草搭起来的破房子,住着村民蓝桂忠五口之家。

    朱基走进昏暗的屋里,打开衣箱,没见到像样的衣服。看看谷桶,只剩下小半桶玉米 面。

    五口人有一床旧棉被、一顶蚊帐。

    朱基问蓝桂忠:“承包几亩地?”

    “两亩一分山地。”

    “粮食够吃吗?”

    蓝桂忠摇摇头:“今年玉米和木薯加起来,一共才收了400公斤。每年一般要缺四、五 个月的口粮。”

    朱基心情沉重地又走进另一户3个孤儿的家。

    四面透风、空空荡档的茅草屋里,摆着几只盛雨水用的瓦盆、木桶。

    山上吃水困难,这些雨水只够吃两个来月。

    十几年前,3个孤儿的父母先后去世。这些年来,他们的生活一直靠民政部门救济。由 于长期得不到温饱,3个孤儿如今已是二十好几了,却长得又小又瘦。

    初冬,山风硬得透心寒。老二只穿着件薄薄的单衣,还敞开着怀。

    朱基伸手要帮他把扣子系上,才发现整件衣服竟然没一个扣子。

    泪水盈满了朱基的眼睛,他怜爱地把3个孤儿搂了过来……

    这仅仅是总理所看到的情景,致于百姓自己的眼里那就更凄怆了。

    回过头我们看看中国的这些贫困对教育事业造成的影响吧。虽然我们已经有“希望工 程”等等措施,然而贫困地区的孩子们上学问题仍是个极其艰难的事。

    据说每年仍有1000万左右的孩子在校门口徘徊。这就是说像张宗友这样的幸运儿仅是 一小部分中的一小部分。

    1998年春,新华社一记者在湖北恩施地区采访,他走访的一个村子上,本来上学的110 名学生,可新学年开学时到学校报到的仅为30多人,老师们分头动员了好几天,大部分学 生还是因为家庭困难交不起学费而面临停学。这个村有史以来还没有人上过大学,高中生也 寥寥无几。

    贫困地区的孩子,与当年的张宗友情况基本差不多,但是能像张宗友走出山村上了大学 的,更是百里挑一,千里仅一,甚至万里独一。据中国青基会介绍,挽救这样的一位失学孩 子1993年时为30元,后来由于通货膨胀因素,1995年为40元,1996年为60元,现在约 为80元。

    因为缺少几十元钱,中国的上千万孩子上不了学。

    那么,那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几百人、几千人、甚至上万贫困孩子中脱颖而出,考 上了大学的孩子们,现在他们又面临的是什么呢?

    他们面临的不再是60元、80元,也不是100元、200元,而是2000元、4000元甚至 更多的每年的高额费用!

    根据目前教育部门提供的数字表明,实行并轨制以后的高校,平均每个学生一年需要个 人承担的学费、加学杂费和生活费将在4000元至6000元左右。到2000年,每个大学生每 年个人承担的各种费用将为10000元左右。

    这就是中国高校中约占五分之一的总数为100万的贫困大学生们所面临的现实。张宗友 成为庆幸地走过这个大山的一位,但他身后剩下的99个贫困生们又能不能走过呢?

    他们是溃退还是前进,这便是中国大学所面临的世纪末大挑战。

    本来就已经连温饱都难以解决的家庭,几乎是不可能担当起这么一大笔钱。那么无援的 他们靠什么来上完大学?即使他们留在了大学,但心头又时刻承受的是什么呢?

    1997年3月4日,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在黑龙江某大学发生了:大学4年级学生曲铭悄 然从学校图书馆5楼坠下,等到人们发现时,他的头已经深插在早春潮湿的泥土里,同学们 永远无法将他唤醒……

    曲铭是个贫困生,但他学习优秀,是“三好学生”,几度得过奖学金。可他却在仅有3 个多月后便能完成学业时,却选择了与这个世界永别之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后来老师和同学们从他写得十分简单的遗书中找到了答案:“这些年我欠大家的情太多 了。今生今世无以回报,只有等来世……”

    在遗书中,曲铭特意提到了两件事:一件是他在上学期向班上一位同学借了400元生活 费没如期还上,致使那位也是贫困生的同学没能如期交上学费;第二件事是有关一张向他捐 助过的人名名单。

    师生们反映,曲铭平时很开朗,不属于那种心理有明显忧郁症的一类。至于他的贫困早 已众所周知,大家还一直在帮助他。刚入学一个月,学校根据他的情况便将其列入了特困生 名单之中。一开始,他就得到了像打扫卫生、整理资料、治安巡逻等勤工俭学机会,并是全 系4名有固定岗位的特困生之一。老师说,就在他自杀之前,学校先后给他安排工作有17 次之多,每次的特困补助也基本都有他的份。但同学们说,曲铭仍对每年3100元的学费忧 心忡忡,特别是在接受别人的帮助后这种忧心不仅没减少,常常反而加重了。1995年秋, 在他又一次交不起学费时,同学们主动发起募捐活动。为了不伤他的自尊心,捐款是秘密进 行的。等到大家把29355元的钱交到他手上时,曲铭好一阵激动,可他一再表示谢绝。 直到同学们同意按记名的方式捐款并把名单留在他手上时,曲铭才接受。

    这样一位同学突然自杀,校园内的冲击波可想而知。其实曲铭之死原因并不复杂,他在 告别人间的前几日曾对一位同学表述过自己的内心世界:他说因为自己上大学,妹妹不得不 辍学,连结婚都没结成;在学校,他又成了老让同学们捐款的包袱……

    曲铭死于他在接受别人的帮助时内心太重的负疚感。

    贫困是一种直感的痛苦。接受社会和别人的帮助是一种具有负担的痛苦。直感的痛苦加 上心理负担的痛苦,这便是贫困大学生与那些接受“希望工程”的贫困儿童,及其他如贫困 母亲、贫困残疾人的不同之处、复杂之处、严重之处。

    你可以拿50元或100元,就能拯救一个失学儿童。但你却常常难用5000元或10000元 拯救一

    个贫困大学生。

    东北林业大学学生李静明说:我读第一年大学时就靠吃馒头、咸菜过来的,是很苦,是

    很难。天天开饭时,我总最后一个到食堂,悄悄买点东西就走了。但那时我心里还是踏 实的

    。后来呢,学校和同学都知道了我贫困,于是就都来捐助,我也很感激。可以后总觉得 走到哪儿别人都在背后指着我议论说:他就是贫困生,我也给过他捐助!

    我反而觉得不如自己过去吃馒头、咸菜香。

    中国农业大学女学生李颖说:开始有人给我们资助,让我们介绍自己的贫困情况还挺觉 得是那么回事的。记者采访、电视摄像,你在接受捐助时还要感激地说些话。后来一次又一 次后就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的猩猩在给人家展览,那种心理感觉特不好。

    现在我就不大愿意接受别人的捐助,宁可自己苦一点,倒也落个心里清静。

    这就是贫困大学生的心态。这就是一个完全特殊的贫困群体。

    中国大学“希望工程”比任何工程都为之艰巨,因而更迫切。否则走过来的真可能就张 宗友一个,而溃退的也许是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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