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屠龙-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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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毫不迟疑,应道:“在下秦三错,不敢请问姑娘的芳名?”
林秋波也不隐瞒,报上自己姓名。
秦三错眼中射出惊异的光芒,道:“原来是南海门林秋波姑娘,真是久仰得很。在下尝闻林姑娘手中的金剪,多少年来,未逢敌手,想不到竟在这儿幸会。”
林秋波道:“秦君过奖啦!我一介女流,向来罕得与人争胜,偶然碰上一些事情,总是承蒙别人相让,是以浪得虚名。”
她也随口客气了几句,接着就转回正题,道:“只不知秦君来自何处?为何赶巧在这儿现身?”
秦三错道:“在下可不知道林姑娘追赶什么人,但在下却敢保证,我之所以在此处出现,与姑娘追赶之人,全无关系。只不知姑娘信是不信?”
林秋波道:“秦君以为我信不信呢?”
秦三错耸耸双肩,道:“假如我是你,的确不易相信这番话。”
林秋波觉得好笑,不过她没有笑出来。因为她感到秦三错对自己的凝视,似乎包含着一点那种意思在内。
不过这等情形,林秋波已是司空见惯。
她自从出道以来,由于风姿淡雅,容貌秀丽,已不知得到多少异性垂青的眼光。
如今她出道已久,名气响亮,而由于她看来还是那么年轻美丽,是以一般人震于她的盛名,更容易对她发出既爱且慕的情绪。
因此秦三错的神情,她并不十分在意。
不过他的出生来历,却不能不弄个清楚。如果秦三错与徐少龙有关系的话,她就不难循此线索,查出徐少龙的底细了。
她道:“秦君既然自己也认为我不会相信,那又何必多此一问?”
秦三错道:“话虽这么说,但世间之事,实难逆料,万一你居然相信,岂不好哉。”
林秋波道:“这话也有道理。”
秦三错道:“这样好不好,假如林姑娘是因为在下无意介入,以致扰乱了视听,失去敌人踪迹。在下为表歉意,愿意将功赎罪,把那人抓来,任凭姑娘发落。”
林秋波道:“秦君这话未免大自信了。”
秦三错傲然道:“姑娘只要把对头的姓名示知,在下马上去把他抓出来。”
林秋波禁不住微笑摇头,心想这个青年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味口发狂言,实在可晒。
秦三错登时忿然道:“林姑娘敢是认定在下办不到么?”
林秋波道:“我倒想知道,你凭什么认定必能赢得我追赶之人?”
秦三错哼一声,道:“在下若然不是不愿得罪姑娘,便不难证实我的话了。”
林秋波道:“秦君把证实之法,说出来听听,谅无不便吧?”
秦三错道:“在下认为林姑娘出手,考究一下在下的武功,想必可以得到证明。”
林秋波颔首道:“这倒是个好法子……”
秦三错道:“不然,这个方法在别人身上,绝无问题,但用在我身上,便又不同了。”
林秋波讶道:“有什么不同呢?”
秦三错道:“因为在下修习的都是重手法,不发则已,发即伤人。
是以若是姑娘与我动手,只怕结局十分难堪,闹得不可开交。”
林秋波盈盈笑道:“我自问还有自保之力,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秦三错无可奈何地道:“林姑娘已负盛名,自然不把在下的话,放在心上。在下这刻纵是唇焦舌敝,亦无法说得动姑娘……”
林秋波道:“那倒没有这么严重,假如我十分疑心于你的话,便不会与你多谈啦!”
秦三错本是偏激狂做之人,凡事爱走极端。因此他一听林秋波并不是十分怀疑,他顿时欣喜欲狂。
若然换了别的人,决计不至感到欢欣感激。但秦三错却感激得恨不能马上替她办任何艰险之事。
话说回来,他这等性格之人,不论是喜怒哀乐,虽是强逾常人,但来得猛烈,去得也快。
换言之,他正是那种喜怒无常,性格不定之人。
林秋波一面揣摩这个年轻男子的性格,一面暗作准备。
她徐徐道:“不要紧,我们比划几招看看,如果你抵挡得住我二十招,我们就重新再谈。”
秦三错笑道:“只限二十招么?”
林秋波道:“我相信二十招一过,就可以测出你武功的深浅了。”
秦三错欣然同意,眼见林秋波挥动手中的金色杆棒,当下不敢怠慢,也掣出随身兵刃,便是腰间的招扇。
林秋波玉手一挥,手中的奇门兵刃,那形如杆棒,尖端却有两片开阖自如的利刃的“金剪”,呼一声扑扫过去。
秦三错的钢骨招扇,虽是短兵器,却使出硬架手法,一招“鬼王拨扇”,向敌棒疾扇出去。
“啪”的一响,林秋波果然师出无功,金剪霍地荡开两三尺。
秦三错宛如轻烟般,已从这一丝空隙欺身迫入,挥扇向她要胁下点去。
但她扇势才出,已发觉林秋波的左手衣袖,挟着一股潜力,封闭他的扇招。同时她手中的金剪,不知如何已向他头顶敲落。
秦三错不得不施展腾挪身法,疾闪开会。
他一窜开大半丈,手中折扇已施展“阴阳谷”独门心法,一招“天旋地转”,扇身飘摇不定,封住身后的空隙。
果然这一招头也不回,就抵住林秋波趁势追击的一招。
可是秦三错却在她的速度上,发现她这一招,使得迟了一线。
换言之,若是以她这等速度,则他即使不施展这反败为胜的独门心法招式,亦可以抵挡得住。
这时,他对林秋波的估计,可就没有那么重视和谨慎了。
他一个大翻身,手中招扇,闪颤不定,宛如在花丛中飞舞扑翅的蝴蝶,霎时出现六七团扇影,向林秋波迅施反击。
这一招既迅快而又变幻无穷,直是教人眼花缭乱。
林秋波一退再退,直到后背险险碰到墙壁,才稳得住阵脚。
他们交手才不过数招,但在秦三错的感觉中,林秋波的速度反应以及功力造诣,都未臻上乘。
因此,他已完全放弃施展“重手法”之想。反过来说,他已决定使用花巧手法,只求略占优势,把二十招之数拖过,便停手罢战。
他的决定,乃是在下意识中完成,并不须经过思考分析。
这时林秋波忽施妙着,那柄金剪从扇影中直戳而出。
秦三错不得不迅速跃退,因此所有的攻势,立时完全消灭。
但他并不惊惧,亦不奇怪。原来大凡高手印证武功,往往会发生这等情形。屈居劣势之人,常常会有一两招妙着,宛如神来之笔,使对方辛辛苦苦做成的攻势,完全瓦解。
不过双方若是已分出高下,则这等“神来之笔”,亦不过多支持一会而已,并非就可以反败为胜。
目下尤其是林秋波,声名甚胜。假如她没有一点真本领,如何能获盛名?
所以秦三错一点也不觉得希奇,何况他根本也不想把她当真击败,以免她感到羞愤,伤了自尊心。
但这回他才一后退,林秋波已如影随形般攻上,那柄金剪,不但没有因他后退而隔得远些,反而更接近他心窝的要害。
在这电光石火的霎那间,秦三锗只有两个方法应付这等局面。
第一个方法是他施展出“阴阳谷”的惊世绝艺,以“少阳真力”贯注在掌上,使出“双阳沓手”的招数,反击敌人。
这一记反击的威力,不在招数上,而是在那独门奇功“少阳真力”上,只要击中敌人,就真是一块巨岩,也能击碎,血肉之躯,更不必谈了。
然而秦三错本身却须得付出“性命”的代价,任得对方的金剪,刺人心口要害。
第二条路是唯一的话路,那就是侧身避过金剪的凶锋。
可是这么一来,他必定会被对方的左手招数所伤。唯一可以安慰的,就是在这等情况之下,对方亦使不出全力,是以决计打不死他。
秦三错本是偏激狂做之人,他根本不须多想,亦一定会使出同归于尽的绝手法,还击对方。
但目下他的对手,乃是美貌如花的林秋波。
这个女性,早就使秦三错生出爱慕之心,加以他早先那一阵感激之念,使他下意识中,已排斥了激烈反击的观念。
但见他一侧身,让过金剪。
林秋波左手衣袖一拂,登时闭住他的穴道。
她微微一笑,似乎对干活捉此人,乃是很有把握之事,并没有一点惊喜。
要知她出道以来,已见识过世间各式各样的男性,对于他们的心理,她已分析得十分清楚。
因此秦三错一开口,她就知道他属于哪一类型之人。
于是施展攻心之法,使他根本失去凶毒的观念。
现下她果然顺利把秦三错擒下,在秦三错来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理,已被对方巧妙地加以利用。
林秋波从他手中取过那柄招扇,小心的审视一下。
接着又在他身上拍击数掌,另行禁制他的穴道。
秦三错虽然不能动弹,却可以开口了。
他道:“你打算怎样对付我?”
林秋波道:“我还未想到这一点。”
秦三错道:“你的武功不见得比我高明,你自家可知道?”
林秋波装傻道:“这话怎说?我明明已赢了你。”
秦三错冷冷道:“当你追击我之时,我如果施展毒手反击,马上可以制你死命。”
林秋波道:“如果你成练成某种特殊功夫,我就没有话说,若是没有,你便是吹牛。”
秦三错虽然机警狡猾,但却禁不住美貌女子的激词,禁不住道:“我的少阳真力便是当世奇功之一。”
林秋波美眸一转,忖道:“原来他是阴阳谷门下,这个秘密实在不易查出呢!”
要知普天之下,门派林立,各有绝艺,而武学一道,浩瀚无涯,纵然是当世高手,见多识广,但也不易从短短的十招八招之中,认出对手家数来历。
何况像秦三错出身于隐秘的阴阳谷,这个门派虽是两大奇门异派之一,武林知名,可是该派的奇功绝艺,当真见过的人,却是不多。
故此,林秋波也须等到秦三错说出“少阳真力”这门奇功名称之时,方知他是“阴阳谷”出来的人。
林秋波这刻禁不住泛起了“骑上虎背”之感,因为她听说过“阴阳谷”之人,行为和想法,与世俗大有乖违。尤其是记仇之心特重。因此,今晚之事,如若处置得不好,就无异与这一派干上了。
换言之,她若是下手击毙此人,则将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反正是这么回事,必须多加思虑。
但若是释放此人,便有不少麻烦。因为秦三错势必不肯就此罢休。而且纵然撇开了,他失手被擒的屈辱,也即是面子问题,暂时不谈,单单看他的言行态度,她仍然会有麻烦的。
这个麻烦便是,秦三错对她的美丽姿色,大有倾倒之意。是以一旦放了他,他仍然会设法相缠的。
如在平时,她自然不必多虑。
任得秦三错如何纠缠追求,她都有法子应付。但目下她受“五老会议”的指令,负责保护总督黄翰怕的家小。这个任务使她暂时不能与任何人交往,亦不可传扬此事于江湖。
秦三错若是追求不舍,一则使她的保护网生出漏洞,二则有泄漏机密的顾虑。
因此,林秋波不由得感到头痛起来。
这刻别说是她,即使是袖手旁观的徐少龙,也感到不妥。因为他晓得秦三错的脾气,乃是等闲不肯干休之人。
这回被林秋波认错了,又把他擒下。
而他又表现出对林秋波蛮有兴趣,这种种因素加起来,不问可知他一定不肯善罢干休的。
由于徐少龙深知林秋波的身份任务,所以他暗中替她烦恼起来。
只听秦三错又道:“我猜想你一定不服气我的话,也就是说,你心中不相信我能击败你,是也不是?”
林秋波道:“是又如何?”
秦三错道:“若然如此,我必须拿出真本事,使你相信。当然,这其中亦牵涉到面子问题,所以我非要这样做不可。”
林秋波道:“你打算怎生证明法?”
秦三错道:“谅你心中亦明白,我不愿伤了你,更不想弄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因此,我们只须另找一个对象。谁能收拾了他。
就算他本事大。”
林秋波道:“这个法子弊病大多,首先我们很难获得协议,去对付同一目标。其次,在下手之时,各人手段不同,也不易分出高下。”
秦三错道:“我无所谓,得罪什么人都行。因此,这个目标人物由你来定,也由你立法,规定用什么手段。”
林秋波忖道:“若然他不背信的话,倒是可以利用他的力量,消灭一些棘手人物,如果能因此把阴阳谷也拖下水,变成对方的仇家,自是更妙了。”
她点点头,道:“这话听起来很顺耳。”
秦三错道:“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