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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霸海屠龙-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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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少龙只不过在一瞬之间,发现眼睛的反光而已,并非看见有人。
  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瞧错,当下诈作不知,转身举步,向另一道打开的门户走去。
  他距离那道门户,只不过十多步而已,这时一面走,一面迅快动脑筋,寻思如何才能巧妙地争回主动之势?
  这意思是:他目下明明被人暗中窥伺,由于他身份上。
  工作上的顾忌,所以他不能直接扑过去,查看什么人在偷窥自己。
  那么他如何才能在对方不知不觉之中,反而令他须得顾虑自己,变成被动的地位呢?
  他走了六七步,计上心头,不过连他自己也禁不住在心中打个哈哈,暗笑自家此计想得大无赖了一点。
  只见他手抚裤裆,作出要解手之状。
  接着他己拣中一处地方,乃是靠近那道窗户的一个角落,迅快行过去,一面转眼四望。
  而这一趟,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向窗户望去了。
  要知这个举动,乃是一般读书守礼之人的正常现象,大凡明理守份之人,总不习惯随地便溺,纵然因时势所迫,不能不解决,也会大大觉得不好意思,因而张望四下,瞧瞧有没有人看见。
  反转过来,那个偷窥他的人,见他要小解,总得回避一下,至少也不能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存心窥看他小解。
  这种心理上的正负反应,便恰到好处地将主客之势扭转过来,顺便还初步解释,徐少龙问以跑到后面来之故。
  假如这个窗内潜窥之人,乃是“五旗帮”的眼线,则他往后还须解释到这“开元寺”来的原因。
  如果他是别的路数的人,就根本不必再予解释了。
  他目光到处,但见窗内己失去那双眼睛。事实上窗户是关着的,只不过窗纸上有一条缝隙罢了。
  徐少龙侧耳而听,一面估计距离。
  这是他探测敌人的一门秘密功夫,他可以从“距离”加上“呼吸声音”,测知对方的功力深浅。
  这是因为越是武功高明之人,他的呼吸就越细微均匀,他只须听了声音,再参考当时的距离,就估计得出对方功力如何?
  这第一步的探测马上得到结果,使他十分大惑不解的)是,窗内之人,似乎是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不过从他比较坚实急促的气息听来,此人相当年轻。
  “假如不是武林中人,那么不管是什么来历,我都可以稍稍放心,不须过于忌惮提防了……”
  他一面想,一面咳嗽一声,往门外走去。
  窗户上马上现出那对眼睛,见他不但向敞开的院门走去,而且看他的手势动作,都表示他尚未小解。
  那么不用细说,也可知道徐少龙是打算到那边门后,找个更好的地方解手。
  窗户一响,打开来,现出一张年轻的面庞。
  那是个面目俊秀的少年,肤色自皙,看来甚是文弱。
  徐少龙闻声愕然回顾,与那少年打个照面。
  他惊愕的表情,当然是假的。
  心中忖道:“此子虽然看来文弱,但秀朗的眉目,宽饱的前额和高挺的鼻子,都在显出他是个身份极高,聪慧异常的人……”
  那少年尴尬地向他露齿笑一下,好像想不到自己使人家如此吃惊,十分感到不好意思。
  徐少龙拱拱手,道:“在下敢是惊扰兄台啦?”
  那俊秀少年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徐少龙忖道:“他见我从那边走,便打开窗子,定有缘故,我且唬他一下……”当下道:“小弟到那边瞧瞧,回头方向兄台请益。”
  说罢,迈步欲行。
  那少年忙道:“兄台请留步。”
  徐少龙故意皱起眉头,苦着脸,道:“兄台等一会见教吧!”
  那少年道:“不,不,那边有内眷呀!”
  徐少龙一怔,道:“内眷?此地哪得有女眷?”
  那少年道:“那是小弟家中的人。”
  徐少龙哦一声,道:“原来如此。”
  少年道:“兄台若是……”
  徐少龙打断他的话,问道:“这边的院门为何关闭起来呢?”
  少年道:“里面的老法师不愿人家打扰……”
  徐少龙登时心中一愣,不过可没有流露出来。
  只听那少年嗫嚅地请他到屋子里,可以方便,他便装出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登阶入室。
  在窗户这边的房子,是间洁净的书室,另外尚有一间卧房。
  另外有一道门户,想是通到女眷居住的内一进去的。
  徐少龙解手之后,在书房与那少年互通姓名,得知这少年姓沈名恒,乃是云南人氏。
  徐少龙通报自己姓名时,便用“杨楠”的化名,自称杭州人氏。
  这时天色已经昏暗,但沈恒还不点上灯火,也没有斟茶奉客等礼数,显然没有意思与徐少龙攀谈。
  徐少龙是什么人物,早就感到大有蹊跷,假如这沈恒不是别有隐情,早先就不会如此闪缩窥伺自己了。
  现在再想一想,老和尚关闭了院门,这沈恒的书房,恰在紧要通路上,这一切都似乎大有关连。
  若在平日,他大可以泡下去,慢慢的查看内情。但现下他身份特殊,只要查出与自己无关,就无须多事。
  于是他站起身,正要告辞。
  忽见一条窈窕人影,走入书房。
  房内光线虽暗,可是徐少龙却能把对方的面貌,看得一清二楚。但见来人是个少女,长得甚是姣美,她十分白皙,看来绝对不到二十岁。
  她一入房,便低声道:“大哥,吃饭啦!”
  沈恒有点手足无措之感,徐少龙心知那个美貌少女从外面进来,因为明暗不同的影响,使她看不见还有别人。
  他又深知自己如果一出声,必定把那少女骇一跳,所以没有开口。
  沈恒道:“二妹,我有客人在这儿……”
  他虽然先说出来,但那少女还是吓得轻轻“哎”了一声,用一只手掩住胸口,同时张惶四望。
  她马上就看见徐少龙站在墙边的人影了,徐少龙忙道:“对不起,在下可是使姑娘吃惊了。”
  沈恒在旁边插口道:“这一位是舍妹沈如箐。”
  他转向妹子沈如菩道:“这一位是杭州杨捕兄台。”
  沈如箐敛任行礼,道:“小妹失礼了,请杨先生见恕。”
  徐少龙忙道:“沈姑娘这话,叫在下如何敢当。”
  沈恒点火燃灯,顿时一室皆亮。
  沈如青眼见徐少龙如此挺拔俊逸,一表人才,不觉愣了一下。
  徐少龙拱手道:“天色不早,在下不敢多扰,这就告辞。”
  沈恒还未开口,沈如青已道:“杨先生住在城里么?”
  徐少龙道:“是的。”
  沈如青道:“若在城中,何须急急赶回去?家兄难得有朋友过访……”
  这回轮到徐少龙愣住了,心想:“她为何要挽留我?而且她居然擅自作主,也不问一间她哥哥?”
  他口中应道:“在下若是晚归,只怕舍妹悬望……”
  沈如箐歉然道:“杨先生若怕令妹挂虑,小妹这就差一个人,送个讯与她,倘若令妹愿意出来走走,那就更好了。”
  沈恒也道:“这话甚是,杨兄尊意如何?”
  徐少龙心中一笑,想道:“我的假妹妹还未抵达,如何带来相见?”
  当下道:“那倒不必劳动尊驾了,如蒙两位不弃,过一两天,在下就带舍妹,到此向两位请益讨教。”
  沈如箐道:“杨先生请坐,小妹失陪片刻。”
  她嫣然一笑,又道:“家兄长日寂坐书斋,难得有朋友驾临,你们且谈一谈她落落大方地出去了,徐少龙暗暗注意她的步伐之后,断定她也丝毫不懂武功。
  这时他自然不便坚持离去,一面落坐,一面向沈恒道:“令妹纵然不说,小弟也看得出沈兄是个不喜世俗应酬的人。”
  沈恒对这句话的反应极佳,不但泛起诚恳的笑容,同时真挚地道:“是的,小弟天生不擅与人应酬。”
  徐少龙道:“舍妹也常常说我朋友太少,可是如果是话不投机之人,如何能结交下去呢?”
  沈恒完全表示同意,道:“是的,是的,小弟宁可作孤鹤独嗅,也不与驽骆同群。”
  他停歇一下,问道:“杨兄是在镇江久居?抑是路过?”
  徐少龙道:“敝兄妹原住南京,到此处只是探亲小住而已。”
  沈恒眼中顿时现出失望之色,道:“这样说来,小弟与杨兄也只能作浮萍之聚。”
  徐少龙道:“沈兄若是长居此地,小弟自当时时来访。”
  沈恒摇摇头,还未开口,门外传来沈如箐的声音,道:“大哥,那一罐雨前茶找不到了。”
  人随声进,手中捧着茶盅,含笑盈盈,送到徐少龙跟前。
  徐少龙连连道谢,发现她的目光,很大胆地注视自己,连她的笑容,也有着大胆的味道。
  但这种“大胆”,与那些淫娃荡妇截然不同,完全没有挑逗或不轨的意味。徐少龙觉得很奇怪,潜心推究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如箐站在她哥哥身边,一面打量徐少龙,一面道:“杨先生可是本地人氏?”
  这个问题,沈恒已经问过了。
  但沈如箐当时不在,是以她多问一次,并不稀奇。
  但徐少龙却忖道:“这对兄妹,都问到这一事,可见得他们对此甚为重视,如若不然,她尽可以问些别的。即使问到这一方面,亦可以问我住在哪一条街上,家中有什么人等等,由此可知其中必有缘故。”
  他回答之后,发现她似乎有点安心的意味。是以甚感兴趣,但却决定不必打草惊蛇,使说了一些别的闲话。
  双方不久都弄清楚了对方家中的人数情形,徐少龙方面,则是依照五旗帮给他的身份掩护而描述自己。至于这沈家兄妹,人口也很简单,后面尚有一位老母亲,一名仆妇。
  据沈如箐说,他们准备迁往京师,依靠舅氏,因为她的父亲刚刚去世,目下寄住僧舍,是因为路过此地,因与本寺住持有旧,此寺要为她亡父做一场法事,而他们贪图清静方便,所以暂时住在这儿。
  这话乍听倒也合情合理,可是徐少龙是何许人物,一听而知大有漏洞。单说寺庙的规矩,就不会让他们一家居住了。
  何况据她说先父一向经商,可是她与沈恒的谈吐风度,都有贵家气习,一望而知是出身官宦门第无疑。
  总之,这沈家的情况含有神秘意味,谎话也说得不高明。不过徐少龙费了不少心机,也猜不出头绪来。
  他很喜欢沈恒文雅高贵的风度,此外,他自己也不瞒骗自己,那个娉婷美貌的沈如箐,也很吸引他。
  因此,当他辞别之后,到了大殿,却没有立刻离开。他表面上拈香礼佛,貌甚诚敬,但其实却施展出他的江湖门道,细心观察。果然发现有一个老家人,似是在暗中窥看他的动静。
  他离开寺庙后,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便放开大步,直奔繁闹市街。
  这时他露出江湖本色,在一家规模最大的妓院中,饮酒调笑,当晚就留宿在这家妓院内。
  二更时分,他把身边女人的穴道点住,悄悄起身,施展开夜行术,一路上纵高窜低,不久已到了开元寺。
  这所寺庙内,除了殿堂上还有灯火之处,都一片黑暗静寂。徐少龙毫不迟疑,一迳闪入后进的院落内。
  他的行动非常小心,因为当他入寺之际,已发现有人潜伏在黑暗中,似乎是本寺派出的岗哨。
  果然在寺内,也发现一个暗桩。
  徐少龙不但毫不困难就避过这名“暗桩”的耳目,同时也肯定必是寺中派出的僧侣,担负这个任务。
  这是因为这个暗桩,虽得地形之利,但不善加利用,犯了许多忌讳。以致徐少龙毫不费力就发现他,并且也轻易就避过他的耳目。由此可知必是懂得武功的僧侣,却极为缺乏江湖经验。
  他掩到沈恒的书房窗口,听了一下,竟没有呼吸声音,因此得知房内无人居住。
  徐少龙心内狐疑,忖道:“后面不过是一间屋子,只有两个房间,沈恒既有母妹,尚有仆妇,只不知他睡在何处?以常情而论,断无舍去这间大好书房,反而与母妹同寝一室之理?”
  他看看天色,只不过二更过一点,。乙知时间尚早,便暂时缩在院子角落中,耐住性子,等着可有事故发生?
  要知此寺既然派出僧侣,在寺内外设桩,那一定是有所防范,断不会无缘无故,白白设防的。
  不过徐少龙也不抱大多的希望,因为他从伏桩的情形看得出,此一措施,一定已有了相当时间,并不是今晚才这样的。因是之故,轮值守望的僧侣,由于多日无事,所以生出疏懈之心。
  是故他今晚如看不到任何事故,亦不奇怪。但反过来说,发生了事故,也是属于意料之中的情况。
  他等了好一阵,突然感到有异,连忙转目四望。
  目光转到那道通往禅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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